42 鴻門宴

盡管東岚優和北琦玉實在不想赴水真的邀約，但飛鳥卻露出口風，十分隐晦地提醒她們兩人最好還是赴約，無奈之下，為了搞清楚水真千秋到底想玩什麽把戲，東岚優和北琦玉兩人最終還是決定去吃那頓飯。

活了這麽久還是第一次參加鴻門宴，在這一年裏迅速成長起來的東岚優心裏不僅沒有害怕，反而在赴宴途中笑了起來，那模樣把同行的北琦玉吓了一跳。

東岚優給北琦玉講了鴻門宴的典故打發時間，當說完發生在那個沒安好心的宴席上的事情以後，她們正好到達了即将要面對的另一場沒安好心的宴席。

因為是私人活動，她們兩個和飛鳥西江都是自己乘代步工具來的，當車在那家裝修地很別致的私人料理店門外停下時，她們也剛好和到達的飛鳥西江打了個照面。

三人一同進去，在包廂內，東岚優和北琦玉終于見到了水真千秋那位傳說中的姑姑。

果不其然，水真千秋莫名的底氣是有根據的，她的姑姑，一臉傲氣高高在上地坐在圓桌主位的那個中年女人，正是尾田事務所的高層之一。簡單來說，她是東岚優和北琦玉的上司，同樣也是飛鳥西江以及「pinkin」其他人的上司。

想到那賣身契一樣的合約有一部分是在那個女人名下，即使東岚優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難免還是有些介懷。

這下好了，水真千秋要是想給她們使絆子，那簡直輕而易舉。

她這個時候把她姑姑搬出來，是因為在之前的挑釁和掐架中沒有占到便宜，所以才想借此機會好好地使個下馬威吧？

一邊在心裏琢磨，東岚優拉過北琦玉的手，兩人雙雙鞠躬問候，“您好。”

如預期所想，問候以後并沒有聽到回答「不用客氣」的聲音，這一點東岚優不怎麽意外，大不了她們多彎一會兒腰就是了，但一道突然響起的聲音，卻讓東岚優愣了愣。

“東岚小姐還是這麽有禮貌啊。”下川智帶着笑意的聲音響起，“不過這樣也太見外了吧，水真阿姨是千秋的姑姑，你們是隊友，何必要這麽客氣。”

東岚優和北琦玉驚訝地擡起頭，下川智從包廂一角的洗手間出來，一邊說一邊走到水真千秋旁邊的位置坐下，而水真千秋的姑姑擡頭含笑看了他一眼，回頭再看她們時眼神卻瞬間變得不耐煩，“下川君說的雖然沒錯，但身為小輩，長輩還沒有回答，就先擡頭張望別處，看來你們禮儀方面還是學習的不夠到位啊。”

不等東岚優回答，她又繼續說，“在這個圈子裏，嬌縱的人不會有什麽好下場，某些人稍稍有了點名氣就開始認不清自己的身份了，哼，我當年混這一行的時候，她們還不知道在哪呢。”

指桑罵槐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東岚優沒有接話，這種情況，不管她們如何應對，吃虧的只會是她們。

罷了，不過是兩個小時而已，一頓飯的時間，熬過去就算了，往後有的是機會和水真算這筆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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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岚優權衡之後當即便做了決定，她用手指摳了摳北琦玉的掌心，抿唇以眼神示意她不要回嘴。

北琦玉心領神會，兩人就這樣如木頭一般呆站着，誰也不搭腔。

“長輩和你說話你沒聽到嗎？！你們兩個架子倒挺大，還要我請你們說話？！”水真的姑姑似是有些生氣，指着她們兩個就開始教訓。

北琦玉在心裏暗暗吐槽一句沒教養，東岚優則擡起頭怯怯地看了她一眼，依舊抿唇不語。

“你們……”

“算了，水真阿姨。”下川智出言打斷水真姑姑的話，“想必她們一定是累了，對吧，東岚桑？”

飛鳥西江見勢不好，趕緊打圓場道，“下川君說的沒錯，她們兩個趕了一天的通告了，有點累，她們不是故意的，水真董事別生氣……”

水真姑姑冷笑一聲，嘲諷道，“坐吧，你們是事務所的大忙人，可別說我苛待你們。”

東岚優和北琦玉在水真幾人的對面坐下，這個空檔間，東岚優在心裏十分不含蓄地給水真姑姑及水真一家下了定義——暴發戶。

沒有素質和教養的做派，即使再有錢也枉然，在東岚優心裏，她們連給菊丸一家端盤子的資格都沒有。

說起來，水真姑姑這樣的人還能混到董事的位置，真是奇跡啊。這麽差勁的人品……東岚優突然想到青木和她說的那個為難過他，後來争權失敗去賣關東煮的「king」事務所的高層，嘛……「king」比尾田厲害多了，失敗的高層依舊下場凄慘，和關東煮先生有異曲同工之妙的水真姑姑，不知道以後會不會也去賣鐵板燒？

東岚優垂着頭，勾起唇角微微笑了笑。

一頓飯吃的相當憋屈，東岚優和北琦玉兩人基本沒怎麽動筷子，在那樣虎視眈眈的的氛圍下，要是能有胃口吃東西，心估計得要有天那麽大才行。

北琦玉性子本就隐忍，東岚優更是沉得住氣，一頓飯的時間，任水真姑姑與其他尾田的工作人員說的眉飛色舞，她們愣是一聲不吭，夾一筷子菜能吃上好幾分鐘，若不是熟知對方的性格，她們自己都快被彼此的受氣包模樣騙過去了。

好不容易忍着吃完飯，或許是見她們兩個如悶蛋一般不管如何戳都沒有半點反應，水真姑姑無趣之下終于大發慈悲宣布散席。

走出店門，東岚優偷偷地深吸了一口清新空氣，但氣還沒喘勻，腳下突然伸出一只腳，她措不及防，就那樣被絆地向前摔去。

北琦玉輕呼一聲想要伸手拉她，電光火石間，東岚優最終卻落入了一個陌生的懷裏。

擡頭的剎那怔愣了一瞬，而後東岚優觸電般退開好遠，下川智扯扯衣角，盯着她笑道，“東岚小姐小心些，晚上的路不好走，要是摔倒弄傷了哪裏可不好了。”

東岚優下意識地蹙眉，嘴角僵硬地扯出一個弧度，“多謝下川君……”

眼角的餘光掃到一旁的水真千秋，她的表情有點難測，但卻沒有如東岚優想象中一般動怒。

來不及多想，北琦玉湊過來上下查看，低聲詢問她有沒有弄傷哪裏，東岚優輕輕搖頭，而水真姑姑的嘲諷也适時響起。聽着她陰陽怪氣地說話，在心裏默默感嘆一句這才是她們該有的畫風，東岚優不做聲，很快斂好心神，和赴宴的尾田工作人員一一道別。

拒絕了飛鳥西江送她們回家的提議，同北琦玉一起坐上回宿舍的車，車發動以後東岚優長舒一口氣，仍覺得心裏有些不豫。

方才那些工作人員的眼神都不甚友善，雖然沒有露出惡意，但一個兩個都頗有深意，直教她渾身不自在。而下川智的目光更是滲人，一直盯着她，看的她渾身汗毛都倒立了起來。

“優，你沒事吧？”北琦玉握住她的手，皺眉道，“水真她們逼地太緊了，我總覺得她們還會再做什麽……”

“我知道。”東岚優嘆了口氣，“我怎麽會看不出來……哎，看來是真的該好好想想以後得路了。”

她的表情太過沉重，北琦玉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兩人俱都沉默了下來。

一路無言。

……

休息日一大早，一連忙活了好幾日的東岚優躲在被子裏悶頭大睡，手機鈴聲卻突然響起，随着透過窗簾照進房間的太陽光一起，生生将她從熟睡中叫了醒。

“喂……”眼睛還未睜開，東岚優趴在床上，接通電話鼻音濃重地問，“哪位？”

“東岚桑，是我。”有些耳熟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這麽早打擾你真不好意思。”

東岚優愣了幾秒，想了半天才記起，這似乎是真由柳的聲音。

“真由前輩？”不太确定地問了一聲，聽到對方肯定的回答以後，東岚優一下子睡意全無，從被窩裏爬起來靠坐在床頭，“前輩找我有什麽事嗎？”

“啊，我聽蓮川說你一般都起的很早，所以才大早上打電話給你……”真由柳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是這樣的，我想請你吃個飯，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有時間？”

什麽叫做崇蓮川說她一般起的很早？她和崇蓮川根本沒有熟到會知曉彼此作息時間的程度好嘛！不去理會他話中滿滿的槽點，東岚優猶豫地道，“那個，我可能……”

上次橘梨紗大鬧包廂的事情她還記得，她可不想再經歷一遍。那次崇蓮川也在場，橘梨紗都能發那麽大的火，東岚優實在不敢想去赴宴了以後會發生什麽。

雖然她對橘梨紗的印象并不壞，甚至有點欣賞她工作時的模樣，但那也僅限于工作，私底下那個對愛人占有欲強到變态的橘梨紗……還是算了吧。

像是知道東岚優在擔心什麽，真由柳補充道，“梨紗也會去。”

“其實是我和梨紗想請你吃一頓飯，請東岚你務必賞光。”

什麽情況？他們這對夫妻檔究竟想幹嘛？

東岚優有點頭疼，睡眠不足本就疲倦，現在真由柳的話更是讓她摸不着頭腦，她伸手在兩眼之間捏了捏，想了想無奈回答道，“好的，您把具體時間告訴我，我一定來。”

只能去問一問崇蓮川了，他一定知道真由柳和橘梨紗葫蘆裏賣的什麽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