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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咽了一口口水後,這才生硬的回道:“當然。”

宮翎滿意的笑了,姜珠背後卻快要濕了。

☆、22

宮翎心意堅定,榮華郡主傷心欲絕,上面的裴基卻終于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宮翎雖然平日裏冷面無情,可在為人處世上卻是恪守禮節不會逾矩,所以就算有些臣子恨他恨得牙癢癢,卻硬是找不出他半點纰漏。譬如榮華,他知道他對她無意甚至有些厭煩,可從來只會避開而不會惡語相向,那今天怎麽就突然不顧一切的就要跟榮華劃清界限呢?

這真是逼到極處的無奈之舉,還是……?裴基觑着底下宮翎與姜珠的暗潮湧動,心思動了起來。

這只怕是宮翎因勢導利後的有意為之啊!

姜六打了榮華,他必然是一開始就知道的,他知道榮華的性子,又怎麽會不在賜婚後對姜六采取些保護措施?怕只怕他還沒知道,他就已經知道所有的來龍去脈了!他的姍姍來遲只怕也是故意的,知道他一人面對榮華局面不利,就故意等到姜六快到時才行動!之後他平靜異常甚至大義凜然,只怕就是因為知道了姜六的手被傷了!然後,更是借題發揮大做文章,不但因此逼迫的他不得“秉公處理”,更是讓榮華不得再糾纏他們有了一個再合适不過的理由!

啧啧,宮翎雖然年少,可一直是心思深沉啊!

那姜六的手到底是當真被榮華傷了,還是臨危救急故意使出的苦肉計呢?

裴基撇撇嘴,覺得此事沒那麽簡單,可是現在懷疑有什麽用,話已撂下,君也無戲言——哼,不過別得意,來日方長,朕有的是機會折騰你們!

看着宮翎與姜珠一起離開,再看着榮華哭得不成人形,裴基怎麽都覺得自己是偷雞不成反蝕了一把米!

……

姜珠跟着宮翎一道告退離開了廣元宮,心裏卻猶是惴惴。宮翎走在她的左前側,她看着他的背影,想着他今日這一番的所作所為到底是為了什麽。

她雖然一直覺得宮翎對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包藏禍心,可是現在她不得不懷疑了。如果他真的報複自己,這次她打了榮華郡主,他大可以按她先前所想的那樣來一次“大義滅親”,這樣不單給皇上給郡主作了交代,也讓自己吃了苦頭。當然,現在她也一樣吃了苦頭,可是自己動手的能跟別人一樣麽?而且,宮翎不但讓自己擺脫了郡主的糾纏,可也同樣讓她免除了郡主的責難,這實在是跟她所想的大有出入。

所以這件事中,宮翎當真是在護她嗎?姜珠雖然不想承認,可這回卻不得不承認下來,只是這被“仇人”保護的感覺,實在是說不出的微妙啊!

姜珠正想着,突然發現一路快走的宮翎突然停了下來。她及時停步,險些又撞了上去。環顧一下,發現四周已不複剛才的守衛森嚴,只見林蔭幽靜,卻是出了廣元宮。

只是宮翎怎麽突然停下來了?姜珠剛想着,便覺自己的右手腕被抓起,猝不及防她驚呼一聲,想要縮手卻只被牢牢握住。

“你要幹嘛!”雖然出了廣元宮,可這裏也是有人不斷往來啊,這不前頭就有人正過來麽。

宮翎卻沒有回應,只是揭開了她手上纏着的那一層一層紗布,待到傷口再次裸露,他的眸色一深,呼吸變沉,擡頭便問:“郡主傷你的?”

他的神情太過嚴肅,姜珠被盯得渾身不自然,用力抽出手後才回道:“不是啊。”

“那這傷是怎麽弄的?”宮翎追問。

姜珠疑惑道:“不是你讓我把手弄傷的麽?!”

宮翎聞言,神情變得古怪起來。

姜珠見狀卻是一下明白了過來,該不是之前他也不知道她的手到底有沒有被榮華郡主傷到吧,然後剛才她在廣元宮裏演得太過逼真以至于他都相信了——剛才可是連榮華郡主自己都沒能确認的。所以之前他突然發作又突然朝榮華發難是因為受了刺激?而剛剛他走得那麽快又在這停下就是為了盡快檢查她的傷口?

姜珠提醒自己別自作多情,可她還是忍不住想多了——這時候她當真覺得自己應該吃一顆清心丸了。

不過話說回來,她似乎也領會錯了宮翎那封信上的意思?

果然,宮翎看了她一眼,又道:“你不是自诩聰明麽,怎麽這次竟然犯傻了?”因為想明白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肅然的神情慢慢退卻,一絲無奈又浮了上來。

“什麽意思?”雖然知道是自己出了偏差,但姜珠還是硬着聲音道。

宮翎嘆道:“我只是讓你假裝受傷而非真的讓你真的把自己弄傷……”

“……”姜珠一下就明白了過來,可是轉而又道,“那你為什麽不幹脆一開始就多寫兩個字?你只是說我的手受傷了,那我怎麽知道你是要我假裝?再說了,我要不把自己弄成這樣,皇上會信麽?”

“皇上是不會盯着臣子未婚妻的手細看的,”宮翎聞言更是無奈,“更何況你還有我呢?你覺得我出了主意這個還會讓你被識破麽?”他只需要她做個樣子,無需真假,只需做個樣子就行,這樣他就有足夠的說辭可以扭轉局勢,哪知道她的确是領會他的意思,只可惜領會過了頭,以至于他作了數種應對的準備,卻硬是沒有發揮的餘地。

他這話說得極是自然,姜珠聽着心卻驀地一跳。

她不知道他會當真護她所以對自己痛下殺手,她想的是雖然他給她出了主意,可到最後還是需要她一個人扛着,而他說這話,卻是表明他一開始就想以他一人之力互她周全……姜珠終于明白為什麽她會對他的話會理解偏差了,那只是因為從一開始她就不信任他。

她從來一個人支撐慣了,如今突然冒出一個人說他會站在她面前替她阻擋一切,雖然這個人她一向不待見,可是此時她的表情還是不自然起來。

宮翎見她垂下了雙眸,眼中泛出了一絲笑意,他低下頭重新開始給她纏上紗布,邊纏邊又道:“再者,手受傷有很多種可能,骨傷骨裂是一種,被人糾纏着不慎扭傷也是一種。就算你非得弄出血把事情坐實,稍稍在手指上劃上一道也能作出文章,你劃出那麽大一道口子……難道就不覺得疼麽?”

這是又在嘲諷她了麽?不過姜珠也不反駁,這次的确是她犯蠢了,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所以她臉一垮,只道:“當然疼啊!我都疼死了好嘛!”

當然,雖然她說話間粗聲燥氣,可是此刻心裏卻是別樣情愫。

宮翎給她纏紗的動作太過溫柔,簡直小心的不能再小心,再加上那專注的神情以及不可避免的手指觸碰,她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

宮翎未曾在意她的話,只是繼續道:“既然知道疼,那下次就記得,讓自己受傷從來是最愚蠢的事,不管發生什麽,永遠不要讓自己受傷。我也不會讓你受傷的。”說着,紗布纏好,他仔細的打上結。

姜珠聞言卻是一下擡起了頭。宮翎這一番話一開始就像是一個一肚子壞水的老師正在對着一個不争氣的學生說教,煩的人都想抽他,可說到最後一句,一切突然間都變了。最後那句話仿若一塊石子擲入了她的心上,激起了陣陣漣漪。她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反駁些什麽,可是話到嘴邊卻是一句都說不出來。

“你這話什麽意思?”到最後,她只能憋出了這樣一句。

宮翎放下了她的手并擡起了頭,見她神情緊繃的盯着他,嘴角又浮上了一抹笑意,“我是你的夫君,保護你,理所應當。”

“……”姜珠頓時無言了,宮翎的話聽着像是柔情蜜意,可偏偏他這一笑卻掃空了剛才所有的溫存,更何況還有那“夫君”二字,先前書信往來時,他可不止一次拿這個詞戲谑過她。她吃不準他什麽意思,便幹脆不說話了。

宮翎卻是想到了別處,“說起來,你的壽辰快到了吧,你想要些什麽呢?”

姜珠擡眸,她倒沒想到宮翎記得她的壽辰。她的壽辰的确是到了,八月十六,中秋過後。

不過他為什麽要送她東西?

想起先前他在信上的話,姜珠又道:“而且你不是說你囊中羞澀了麽,又哪來的錢給我置辦禮物?”這人可是無恥的把先前的夜明珠都拿來當聘禮了。

姜珠志在嘲諷他,哪知宮翎聽了卻是一笑,然後走到她跟前就道:“為夫說過會為娘子努力掙錢的,如今你家夫君我馬上要升職了,俸祿自然也要比原來高上一些。”

他就貼在耳邊說話,姜珠敏感捂着耳朵慌忙避開,回頭卻見他笑意盈然,一臉促狹。

只是如何還有半點往日人前位極人臣的風範?

姜珠心中唾棄,連半句話都懶得搭理他了。

她突然間有些懷念那個不茍言笑生人勿近又裝腔作勢的宮翎了。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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