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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家的事情一般人插手不了,這段時間穆溪的父母都在想辦法。

許延華一片好心,穆溪卻知道他幫不了這個忙。

向許延華道謝後,穆溪放下手機睡覺。

他們四個都是數學專業,大三穆溪和莫遠選的是基礎數學方向,穆溪這兩年都是專業第一,莫遠也是專業前三。

這次早上五點莫遠就起床學習了,他們專業挂科的人數太多了,年年都有被勸退的學生,就算莫遠也覺得難度很大。他保持着中學的習慣,每次會早起在課前預習。

穆溪入學時就是全省理科第一,中學在國內外許多競賽上得了很多獎項,大一的時候就在一些重量級刊物上發表論文,莫遠入學後最佩服的人就是穆溪,等六點五十其他人的鬧鐘陸陸續續響起,穆溪換了衣服從洗手間出來,莫遠才招呼穆溪過來問課本上的一道例題。

穆溪剛剛沖了個涼,頭發吹得半幹,肌膚上帶着濕潤水澤,說話的時候帶着很好聞的檀香茉莉氣息,就像大片大片白花盛放左右。

莫遠知道穆溪有用香水的習慣,一個濃綠漂亮的香水瓶,不知道為什麽,穆溪用花香調的香水并沒有任何媚氣。

穆溪本身氣質已經壓過了香水的氣息,再馥郁的氣息落在他身上都會變得溫柔冷清。

穆溪給他講了十幾分鐘才講完,擡手看一下手表,已經七點半了,還有半個小時上課,這個時間去買早餐去教室有點緊卻足夠。

莫遠把書本合起來:“穆溪,你先去教室,我給你買早餐,你今天早上吃什麽餡兒的包子?”

這個時候學校食堂窗口有點擠,莫遠完全想不出穆溪擠在人群裏買飯的場景。

何瑞乘身邊的鬧鐘響了好幾遍都不起,穆溪在他床頭敲了兩下。他頂着亂蓬蓬的短發坐起來,一看時間七點半了,“卧槽”一聲後趕緊扒拉衣服往身上穿。

許延華嗤笑一聲:“比豬還懶。”

許延華比穆溪早幾分鐘起床,穆溪給莫遠講題的空,他已經買了早餐折返回來。

何瑞乘完全沒聽到許延華那句“比豬還懶”,不然肯定和他大吵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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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溪去拿自己的挎包,許延華遞給他一杯牛油果奶昔和三明治:“昨天的椰子糕很好吃,今天請你早餐。”

這周只上了兩天課就到周六,穆溪只周六上午有課。

穆衷提前把餐廳地址發給了穆溪。

“只是和沈熠喝杯下午茶,沐沐,你如果實在不喜歡他,爸爸不會逼你。”

公司是穆衷半生的心血,他比任何人都不想公司出現意外。

穆溪回了一個“好”。

沈熠為人究竟如何,見面後才會更确切的知曉。

A大雖不約束學生的衣着,春夏秋冬都有校服。夏日的校服寬松涼爽,穆溪大多數時間都在圖書館裏,所以常穿一身校服。

中午他特意回宿舍換了一身衣服。這次穆溪沒有叫家裏司機來接,喝下午茶的餐廳在一個酒店頂層,距離A大只有幾公裏,他打車回去了。

抵達之後穆溪看了一下時間,恰恰好兩點半,不早也不晚,他是準時來到。

服務員将穆溪帶到預定好的位置。

餐廳裏的客人寥寥無幾,四下只有很純淨的鋼琴音。

穆溪從包裏拿出一本書慢慢看着。

午後日光透過窗邊的綠植照了進來,一面是流金般的光線,一面是餐廳裏沁涼的空調冷氣,穆溪雙眸微微眯了起來,有點昏昏欲睡的感覺。

這時餐廳服務員把咖啡和甜點送來。

……

沈熠這兩天被沈夫人唠叨到不行。

沈夫人非要逼着他和穆溪見一面。

一想起沈夫人昨天晚上的話語,沈熠就覺得頭疼。

“……過年的時候我見過穆家那孩子,渾身的書卷氣,性情是冷淡了些,但做事禮貌客氣,長得矜貴又惹人疼愛,比你身邊不三不四的男男女女好多了!”

“你去和他見一面,見過面後如果再說不喜歡,這場婚事才作廢。”

渾身書卷氣、矜貴、冷淡——哪一點都是沈熠的雷點,三個合在一起,沈熠簡直避之不及。

平常他最煩遇到一些自稱名牌大學生端着架子吊人胃口的假清高玩伴。

沈熠就想爽爽快快的玩,必須被人捧着,絕對不可能捧別人。

沈夫人似乎料定了他看到穆溪就能回心轉意,沈熠卻嗤之以鼻。

他又不是沒看過照片,以他多年的經驗,真人要是能有照片七成的美貌,他沈家三少把腦袋擰下來給嬌嬌小美人當球踢。

照片像神真人像鬼的,沈熠見過幾十個了。

這兩年沈熠做虧了兩個項目,他在集團裏沒什麽地位,他爸不放心把事情交給他——他吃喝玩樂包養明星花的錢再多也比不過這兩次的虧損。

沈熠平日需要父母給他打錢,不得不聽他媽的話來這裏喝什麽鬼下午茶。

他還沒有進入大堂,眼角餘光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沈熠回身:“大哥。”

沈銘從後面走了過來:“沈熠,你來這裏幹什麽?”

沈熠對這個相差僅一歲的堂兄很是忌憚。

沈銘頂級名校畢業,在校期間就和同學合作開了公司,回國後哪怕沒有進入沈氏集團,不依靠伯父伯母提供的人脈和資源,依舊做出了一番事業。

沈熠一米八六,沈銘的身量比他還要高出一些,站在他的對面很有壓迫感。

“我媽給我找了個相親對象,我來看看。”沈熠道,“一個剛成年不久的小少爺,唉,如果不是我媽逼我,我都不願意來。”

沈銘冷淡看他一眼:“我晚上有個酒局,你替我參加,我幫你應付一下這個小少爺。”

沈熠眼睛一亮:“真的?”

沈銘點頭:“去聯系我助理,他打電話讓司機帶你過去,我最近不能喝酒,你去再合适不過。”

沈熠知道沈銘去年出了場挺嚴重的車禍,對外說是痊愈了,實際情況如何只有沈銘和他的私人醫生知道。

今年過年期間,伯父伯母讓家裏傭人盯着沈銘,不讓沈銘喝一口酒。

酒會這種場合,沈銘能不去都不去。

沈熠當然樂意代替沈銘參加酒會。

“那好,大哥,你千萬不要替我答應這個穆少爺啊,我還不想結婚,這種剛成年的小毛孩沒什麽意思。”

沈銘點頭。

沈熠不用和穆溪一起喝下午茶了,他心裏高興,告訴沈銘餐廳樓層後,給人按了電梯,自己離開這家酒店。

沈銘倒沒有閑情逸致參與沈熠的事情。

沈熠和什麽人結婚都與他無關。

只是穆家的小少爺救他一命,沈銘作為回報會幫助穆家渡過難關。

沈熠平日裏花天酒地,絕對不是可以托付的良人,叔叔嬸嬸都很精明苛刻,兩人全是笑面虎,沈銘不想讓救自己的人進入火坑。

沈銘沒有進入餐廳。

他的時間不多,晚上還要回家和父母見面,這次過來向穆溪道謝,順便提出幫助穆家渡過難關,自己代替沈熠和穆溪結婚。

結婚倒不是報恩。

沈熠的父母在催婚,沈銘比沈熠還大一歲,他的父母同樣在催婚。

穆溪家世不錯學歷也不錯,唯一的缺點就是年齡小了點,除去這點小小不足,的确是個不錯的結婚對象。

最關鍵的是——

隔着透明的玻璃,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看書的穆溪。

前兩天沈銘見了穆溪的照片。

看到照片的時候,他還想着穆家這個小少爺真是少有的人間絕色。

現在看到本人,他突然意識到穆家小少爺并不上鏡,照片只拍出了本人十分之一的美貌。

沈銘原本抽煙,在外創業的時候壓力很大留下的習慣,車禍之後醫生對他的約束很多,讓他一年之內戒酒戒煙,沈銘把香煙換成了不過肺的雪茄。

煙霧缭繞中沈銘看到穆溪掀了一頁書。

失明那幾日裏發生的一切在沈銘腦海中越發明晰。

一名助理打電話過來,詢問沈銘什麽時候下樓。

沈銘讓助理把晚上原本訂好的餐廳換成情侶餐廳,他不打算過去了,沈夫人和沈先生兩人吃這頓飯就好。

餐廳露臺處只有沈銘一人坐着,初夏的午後并沒有風,他将身上西服外套脫下來搭在椅背上,襯衫袖子挽起,露出線條分明的一截手臂。

一晃眼就到了傍晚。

穆溪沒有等到沈熠過來,他喝了兩杯咖啡看了半本書,現在時間不早了,他想回家一趟。

推門後穆溪與迎面走來的人撞在了一起。

他下意識說句“抱歉”,擡頭卻看到男人深邃的眉眼。

穆溪認出了對方,眸中閃過一絲驚訝:“沈先生。”

沈銘容貌過于英俊,氣場強大且有壓迫感,很難讓人忘記。

沈銘似笑非笑:“小少爺?”

在海邊的時候,別墅裏的人都稱呼穆溪為“小少爺”。

沈銘沒有過問穆溪的名字,也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喊穆溪少爺,兩三天裏兩人有交談但是不多。

“叫我名字就好,穆溪,肅穆的穆,溪流的溪。”

穆溪出生時起家裏就有七八個傭人,他們一直都是稱呼穆溪為“少爺”,除了家裏這些人外,其他人很少當面這麽稱呼穆溪。穆溪把沈銘救上岸後,本以為這個男人醒來就會離開,卻沒有想到對方遺忘一切,一連幾天都要沒有照顧過人的穆溪去照顧他。

回想起前後反差,穆溪輕笑一聲:“您的身體已經好轉了嗎?我那天離開匆忙,沒能和您告別。”

沈銘對他伸出一只手:“前幾天落水記憶受損,遺忘了許多事情,現在全都想起來了,眼睛暫時恢複正常。你好,我叫沈銘。”

穆溪在空調房裏待太久,指尖沁涼無比,他輕輕握了一下沈銘修長的手指。

……

穆溪沒有沈熠的聯系方式,對方爽約之後,他這邊沒有辦法詢問原因。

有可能是沈家三少工作太忙,被一些事情給耽擱了,還有可能是對方壓根看不上自己,目前沒有結婚的打算。

無論是哪個原因,穆溪都沒有在意。穆家現在處于失勢的一方,在這個節骨眼上,穆溪不想就一些禮節性的事情節外生枝與沈家産生什麽沖突。

穆溪回到家裏之後,他的父親穆衷現在不在家,母親季芳舒正坐在沙發上觀賞珠寶。

穆溪把書包挂在旁邊,喊了一聲“媽媽”。

季芳舒今年四十歲出頭,一張精致的鵝蛋臉上沒有任何皺紋,她皮膚雪白細膩,眼睛秋水般澄澈,看起來年輕且溫婉。

看到穆溪回來,季芳舒緊縮的眉頭松開了:“沐沐,你回來了。剛剛沈夫人和我打電話,她說沈熠下午和你見了一面,暫時沒有結婚的打算。”

穆溪愣了一下,并沒有告訴季芳舒今天下午沈熠沒有過來。

季芳舒道:“寶貝,媽媽想和你商量一些事情。”

“什麽事情?”

“你珍藏的幾幅畫——還有爸爸媽媽前兩年送你的手表和珠寶,能不能拿去拍賣?”季芳舒有些愧疚,“等所有事情解決,媽媽會給你更好的。”

穆溪喜歡幾名畫家,季芳舒曾經給他拍了他們的作品,當時花了大幾千萬,幾年過去這些畫作都有所升值。

穆溪點頭:“這些事情媽媽不用特意和我商量,家裏的事情要緊,我都會答應。”

穆溪知道,若非萬不得已,媽媽不會提出這些,她喜愛的許多珠寶和藝術品也在陸陸續續的變賣之中。

穆溪從小到大都很懂事,天生的沉靜性情,怎麽被嬌慣都是溫和且從容,越是如此,季芳舒越是心疼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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