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你的小雄子來了”
用完飯,于醉禮貌表示告辭。
謝浮雲盯着他被辣紅的唇,嬌豔得像飽含着露水的玫瑰,張張合合,無端勾住人的視線。
謝浮雲眼裏像一池平靜的湖水,心裏早已蕩開一圈圈波瀾。
“如果您有事,那下午的課就不送您了。”
于醉恍然想起,原主好像選修了插花課,他一大男人,對花花草草實在沒興趣。
他擺擺手,“不用送,我先走了,你自便。”
于醉施施然離開,留下謝浮雲對着他的背影凝視長久。
謝浮雲不明白,于醉有什麽特殊,能讓謝扶玉那瘋子着了魔似的,眼巴巴往前湊。
明明是個被浸在蜜罐裏不谙世事,天真愚鈍的小雄子,這樣的蟲,有無數個替代品。
像是沉浸在什麽回憶裏,他站在陰影處,一雙飲血似的紅瞳亮得驚人。
他眼神如狼,怒吼着對眼前一幕的殺意,紅光嗜血,仿佛一把鋒利的劍,能将一切阻礙都摧毀殆盡。
ss級雌蟲的威壓轟然壓來,在場所有蟲膝蓋一軟,身體顫抖着貼在地面,像是遇上天敵一樣被壓制得動彈不得。
他失控了。
王蟲的基因序列優越,意味着他們很少受發情期之苦,可謝浮雲不能,這次初見端詳——他的發情期越來越短了。
“滴滴——”
一陣緊急通訊聲拯救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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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浮雲看了眼備注,沉着臉将信息素收回,金屬鐵鏽味漸漸在空氣中消散。
這邊于醉直接回了家,同時體驗了一把雄蟲的待遇。
如果你是雄蟲,去任何地方都不用花錢,想出門只要提前預約,就有車上門免費接送,這些費用由國家補貼。
要不是他未成年,說不定回家還有雌侍的跪迎服務。
想着比他還壯的男人,穿着圍裙跪在家門口,笑吟吟地歡迎他回家,于醉打了個寒噤,抖了抖身上雞皮疙瘩。
漏!他絕對不娶任何蟲!
将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到腦後,于醉用鑰匙開了門,雖然有心理準備,但看了眼前的垃圾山,他還是呆滞了幾秒。
他自認天才,樣樣精通,就是個生活廢物。上輩子他早早實現財富自由,家裏全靠保姆阿姨,才能保持他像樣的生活。
沒想到,原主這點跟他一毛一樣。
但不同的是,原主他窮啊。
錢包比他臉還幹淨。
于醉捏了捏額心,嘆着氣去拿垃圾袋,費勁巴拉把沙發清出來,又從犄角旮旯将掃地機器人挖了出來。
機器人一啓動,立即閃着電子眼,興奮地原地轉圈,舞動着機械鉗把垃圾塞進嘴裏,“小主人,吃垃圾。”
于醉被氣笑了,再不賺錢,你主人真的要去撿垃圾了。
坐在沙發上,于醉打開原主的課表,明天八點有節生育課,下午一節選修課。
蟲族沒有生物這門學科,不過他們有類似的生育課,研究性與生育。
因為蟲族出生率低得可憐,為了顯示雄蟲的珍貴,原書作者曾提到,在首都星,雄蟲強J異性不犯法,法律的天平嚴重偏向雄性一方。
不過于醉沒有什麽太大感受,看到苦難,他會難過,會慎獨,看到不公,他會憤怒,平反,但改變世界,這顯然不是他現在該頭疼的。
因為,他頭上還高懸着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
什麽星辰大海詩與遠方,他現在連活命都困難呢。
先保住小命,再談別的。
決定要去上課後,于醉練完功就睡了,他也是要吃早八苦的。
第二天,于醉照例練了會氣功,屈膝舒臂,結合呼吸功法,這是前世他的習慣。原主身體太弱,只能通過這種方法鍛煉體質。
找到教室,當于醉拿着書本出現在教室門口時,裏面的動靜肉眼可見地弱下了。
學院早八一向沒雄子來,畢竟,又不能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以死相逼,教授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怎麽回事?于醉愣愣站在門口,“我來晚了嗎?”
臺上的教授架着眼鏡,指了指第一排位置,“還沒上課,你坐在前面來。”好不容易有個愛學習的,可不能放跑了。
于醉點點頭,迎着灼灼目光,面不改色地坐在第一排座位。
前世他坐了四年的前排,知道這種表面威嚴生硬的老師,實則真正為學生好。
他翻開課本,上面密密麻麻爬着他昨晚做的筆記,他聽得認真,沒有看見旁邊雌蟲一臉見鬼的表情。
雖說蟲族是蟲,人體結構并沒有太大差別。也就是說,他在生物學上的造詣依然可以在這裏用。
同桌壞笑着捅着謝浮雲的胳膊,“你的小雄子找你來了。”
謝浮雲避開他魔爪,皺眉道,“他不是為我來的。”
剛才于醉一進門,瞬間虜獲所有蟲的注意力。
“蟲神在上,他可真英俊。”
“他的基因序列一定很高,不知道缺不缺雌侍。”
穿着白衣黑褲的雄蟲,上衣扣緊最頂一顆扣子,依然遮不住精致的鎖骨,明明周身散發着蠱誘,卻眼神幹淨純粹,抱着課本,滿心只有學習。
衆蟲們終于覺得這股熟悉感由何而來。
這不是,星網上黑得發紅的大明星于醉嗎?!
原主以前很少來上課,來了也是坐在最後一排,低着頭格外不起眼,以至于大家都沒有跟明星同班的感覺。
他就像影子一樣,跟在謝浮雲的身後。
可現在這位殿下從一進門,都沒有把目光分給任何蟲,更別說他傳聞中的未婚夫了。
這一發現,又讓雌蟲們春心萌動了。
“我的機會來了,不值得那位殿下喜歡用什麽姿勢?”
“你瘋啦,那可是謝家主謝浮雲,你不怕被做成蛾子烤架嗎?”
于醉沒有聽到這一切,他學習起來一向專注,心無旁骛。
他就像一個大學生重回小學課堂,知識雖然陌生,看完就能秒選答案。
因為是熟悉的領域,他非常有信心,用自己的學識賺夠錢跑路,指日可待!
旁邊亞雌發現于醉的目光,他把課本一推,“你要看嗎?給你。”
“可以嗎,謝謝。”于醉發現他的課本跟教授講的稍有差異,還以為拿錯書了。
于醉将兩本書放在一起,左邊是蟲族兩種形态的解剖圖,右邊則是全理論。
“你看不懂我可以教你。”亞雌柔聲道,他長相偏幼,說話的時候兩頰會有兩個酒窩,是很招雄性喜歡的類型。
“謝謝你,”于醉覺得這個同桌真友好,不由得問出疑惑,“為什麽我們的課本不一樣?”
“因為原本的課本吓哭了很多雄蟲,被舉報後,後來的課本就分開編排了。”亞雌聳聳肩,表示見怪不怪。
于醉:看來哪個地方,都不缺奇怪的舉報理由。
亞雌試圖給于醉留下深刻印象,最好能加上星友,後面找機會求一個雌侍機會。
他眼尖看見于醉課本,上面有一道打了問號的題,
“你要問教授嗎?這題我也會我教你吧?”
“不用了,謝謝。”于醉不喜歡上課分心,更何況教授已經看他們好幾眼了。
亞雌看出他吃軟不吃硬,溫聲細語道,“可教授已經翻到下一頁了,你不解決這道題,跟得上節奏嗎?”
于醉默然,将課本還給他,同時移開位置,遠離了這位沒有分寸感的同桌。
那知同桌窮追不舍,“殿下,您……”
教授砰地放下課本,鷹一樣犀利的眼睛望下來,“這位同學,既然你很想講,那就起來講講這頁哪道題目出錯了。”
于醉看向熒幕,正是他想了很久的一頁,他站起來向教授鞠了一躬,指向那道他剛才空出的題。
“問題題目,是這一道。”
教授目光閃爍,這是當年他出題時,犯了科學錯誤的一道遺留,每年都會請學生起來,無一沒蟲發現。
見他沒否定,于醉繼續分析:“這裏有個隐藏條件,如果結合反應的話,答案應該是選擇硬化。”
教授胡子彎了彎,沒做評價,但語氣卻松和八百度,“請坐。學院不是各位的跳板,既然來了就好好學。”
亞雌早在于醉被點名時,就已經淚眼花花了,他竟然差點惹了一位雄蟲殿下,別說雌侍,抓進牢獄都算輕的。
下課後,于醉跟着教授讨論了很多,在試探出于醉水平後,霍爾教授越看越滿意,恨不得拽着于醉的手,讓他做關門弟子。
于醉抱着書本走在學院大道,因為他們讨論得有點久,周遭只有三兩只小貓。
旁邊巨大的雪白色花樹,花朵燦爛如雲霞,風一吹像浮動的泡沫。
蟲族的科技樹點滿,造出的景觀跟加了十層濾鏡一樣,自然沒有醜的,還很賞心悅目。
想到這兩天的遭遇,于醉覺得自己是不是該去求個簽,畢竟對比自己上輩子平淡的科研生活,這裏簡直是精彩。
“不要,這裏是學院——”
一位嬌小的蟲拼命掙紮,扯開的領口露出大片肌膚,他長相甜美得像個洋娃娃,可這就是他被惡魔看上的原因。
他含着淚水,屈辱地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可上方的雄蟲們怎麽可能輕易放過他。
一個綠毛按住他的手腳,另一個黃毛踩着他的腰,白色的校服上留下黑灰的鞋印。
嘴裏放着炮灰發言,“像你這種低等蟲,給我當寵物還委屈上了?”
于醉腳步一頓,校園霸淩?
他不是管閑事的人,給學院督查發了條求助短信後,于醉打算假裝路過。
都是男生,應該問題不大。
“啊啊啊——”慘叫生生把于醉釘在原地,仿佛被撕咬吃掉的獵物,瀕死前發出的最後一聲嘶鳴。
于醉突然想起,那條被他看輕的法律條文——雄蟲強J異性不犯法。
法律是基本的底線,失去可畏之心的雄蟲,似乎成了不受控制的魔鬼。
他猛然回頭,那個亞雌躺在地上正要被拖進巷子裏,頭發遮住他的臉,周身呈現死一樣的沉寂,像是已經被拔掉所有齒牙的獸,失去了所有反抗和生氣。
黃毛捂着鮮血淋漓的手踹了他一腳,那副了無生氣的樣子,應該是被惹怒後打暈了。
“我說,同胞不是用來發洩打罵的。”于醉緩緩走來,失去笑意的黑曜眼睛無端攝蟲,裏面壓着沉沉的黑雲。
黃毛把他認成了雌蟲,瞧着于醉一米九的身高,長得比地上的亞雌還帶感,立馬亮着眼道,
“你想救他?不如用你來換吧。”
綠毛:“對!給我們舔舒服了,說不定還能讓你做做雌侍。”
溝通失敗,于醉自認不喜歡暴力,“你們也有異性的親人吧?他已經昏迷了,需要馬上救助治療。”
不遠處,一雙紅色眼眸目睹這一切。
同伴驚訝道,“那不是你家小雄子嗎?他在幹嘛?跟那群蟲渣講道理嗎?”
謝浮雲眼裏閃過一絲厭惡,語氣凝得出冰渣子,“就應該送這群蟲去給獸族磨爪子,省得邊境告急。”
老實講理是中國人美好品德,可在這裏卻無法通行。
冷紅凝聚在那個身影上,原以為他改變了,沒想到還是一樣的懦弱。
謝浮雲轉身,不打算看這完這場鬧劇,莫名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麽。
他沒有看到同僚眼珠子都瞪出來了,震驚得口齒不清,“浮浮雲,你快看!”
謝浮雲回頭,愕然看到于醉撸起袖子,将飛揚跋扈的雄蟲拎起來。
那雄蟲的表情,跟空中的小雞仔似的驚慌失措。
作者有話要說:
山東壯漢于醉:以理服人,不行就以物理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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