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标記我
下午兩點,廁所裏。
“嗯……”謝浮雲悶哼。
于醉松開牙齒,看着紅腫的後頸,冷白處纏着鮮紅的血絲,驚心動魄地占據整個視線。
“抱歉,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他不懂怎麽标記,幾乎把整塊脖子啃了個遍,謝浮雲到最後才吭聲,也真能忍。
謝浮雲閉上眼睛,信息素注入他的體內,帶起四肢百骸的顫栗。
他現在滿腦子是青蘋果味兒。
狹窄空間裏,彌漫着他們兩人信息素的味道。
于醉是A級,僅僅是臨時标記,就将他的暴動值清零。
他的信息素已經恢複正常,體內血霧褪去,狹窄的空間飄着海棠花的幽香。
“這是什麽味道?”于醉抽了抽鼻子,香氣并不濃,淡雅清新,有點像檸檬花。
謝浮雲整理着淩亂的衣服,聞言頓了一下,想到他們都臨時标記了,坦白道,“是海棠花。”
于醉哦了一聲,“這廁所清新劑還挺好聞。”
謝浮雲:……
謝浮雲他發現了,于醉就是個木頭,謝扶玉怎麽跟他相處的,手拉手的小學生戀愛嗎?
謝浮雲無意中發現了真相,謝扶玉努力一年多,最大進展也不過零距離地舔了一口,還被于醉一腳踹青了膝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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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倒回到活動現場。
于醉嗷嗚一口咬掉丸子,鼓着腮幫子像一只圓圓的倉鼠。
謝浮雲目光在他臉上劃了一圈,在他旁邊落座,淡淡開口,“你怎麽在這裏。”
倉鼠專心幹飯,咽下食物後才答到,“吃飯呀,我來這附近拍攝廣告。”
他後知後覺,猛然發現這好像是給對方帶的食物,但他十分安心,謝浮雲應該不會吃他的飯。
“你要不要一起吃?”
“好啊。”
沒有意料中的拒絕,于醉還是從食盒裏拿了一雙碗筷給他,反正他也吃不完這麽多食物,不能浪費。
兩人都奉行食不言,吃完後于醉收好餐具,心情美美地準備打道回家。
謝浮雲用完飯的薄唇有些紅,“今日多謝你的款待,改天我請你吃飯。”
于醉擺手,“不用了。”反正也是你家廚子做的。
沒等他告辭,眼前的謝浮雲忽然身形一軟,向前踉跄了一下。
在于醉驚恐的目光中,他扶着桌面,又脫力地抓住椅子,啪地跪倒在地。
謝浮雲低頭一手撐着凳子,一手抓着胸口,發出難耐的喘氣聲。
于醉傻了,怎麽回事?!
就一頓飯的功夫,怎麽還訛上我了。
他放下食盒,扶起謝浮雲坐下,拍着他的背順他的呼吸,同時觀察他的反應。
腦海中飛速分析着,沒有臉色發青,不是食物中毒,關鍵是,他也吃了謝扶玉的飯。
謝扶玉?
思緒電光火石之間,他豁然想起,從他們見面起,謝扶玉從來都是對謝浮雲直呼其名。而他早上叫的是哥哥!
如果是下毒,好像也說得通。
對上他猩紅的眼,他心一驚,解釋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給你送飯,但是我從來沒有下毒,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吃了沒什麽反應。”
謝浮雲好像從一遇見他就很倒黴,不是被辣,就是被毒。
堂堂謝家主,被逼得風度盡失,他攥緊于醉胸前的衣服,如同他被揉碎的臉面。
他幾乎咬碎銀牙,“我發情期到了,送我去廁所。”
“不先去醫院嗎?”
“不,”謝浮雲靠在他懷裏,下颚線繃緊,按捺住将他撲倒的沖動,“等會兒有個發言,我必須上臺。”
這次活動對謝家舉足輕重,他絕對不能有任何差池。
看他倔強模樣,于醉脫下外套罩住他的臉,憑着這幾天練出的力氣,将他扶了起來,攬着腰往廁所走去。
沒有公主抱是不是很失望?
真是抱歉啊,他可不是随便抱起80公斤男人的猛男。
于醉把正在維修的牌子放在廁所門口,帶着謝浮雲進了最後一個隔間。
謝浮雲全程一言不發,似乎也覺得很沒面子。
于醉放開他轉過頭,忍着別扭,試圖用跟好哥們說話一樣自然。
“你在這慢慢解決,我去給你守門。”
衣袖被拽住,他對上一雙不再平靜的黑眸,聲音低沉沙啞,“幫我。”
他一改能說會道,仿佛給足了于醉拒絕的餘地。
于醉猶猶豫豫,“怎麽幫?”
“标記我,臨時标記就行。不會影響太大,能暫時穩定發情期。”
于醉表情微妙,一時陷入進退兩難。
作為生物學博士,于醉什麽生物的交配姿勢沒見過,但他不想。
他很保守,認為一旦有了身體糾纏,就會很麻煩,他潔身自好不是善良,是不想讓自己陷入麻煩。
他委婉拒絕,“這不好吧,我們還沒結婚。”
謝浮雲沉着眼,男人可沒有貞操一說,雄蟲更不是什麽有節操的生物。
能讓他拒絕,應該就是有了真正愛人了。
“你有喜歡的蟲了嗎?”
于醉沒吭聲。
是了,他們的婚約名存實亡,連訂婚也是他用計謀得來的。
謝浮雲嗤笑,“你走吧。”
于醉覺得他應該有解決的方法,抿着嘴,轉身走了。
沒人能逆反天性,蟲族發情繁衍,乃是自然法則,抑制劑就是反自然的産物。
謝浮雲長期使用抑制劑,他的發情期十分紊亂,由于長期壓制,這次在藥物作用下竟然突破了閥值,已經無力回天。
他臉上十分鎮靜,銀光一閃,一把鋒利的光劍被他喚出。
蟲族全身都是利器,但他還是用了光劍。
沒有雄蟲安撫,想要快速擺脫發情期,只有一個方法,那就是剖出自己的官,永遠失去雌蟲的身份。
謝家,不會想要一個廢蟲家主。
但是帶着家族走向榮耀,不能給家族蒙羞,是他從小的教育。
終端發來秘書的通訊——發布會還有半小時開始,他作為這次新産品的擔保人,無論如何也不能缺席。
他右手握緊光劍,左手掀起上衣,削鐵如泥的光劍僅僅是接觸,就輕松刺破了他的皮膚。
感到有熱意流下,他閉上眼睛,心裏無比冷靜地感知到于醉的折回。
“你,血,你先放下。”于醉被他吓了一跳,沒想到他真的要揮刀自宮。
謝浮雲掀開眼皮,語氣輕松,仿佛滿身是血的人不是自己。
“那你肯幫我了麽?”
于醉嘆了一口氣,原則第一次為心軟退步,“我幫,我标記你行了吧。”
為了別的東西傷害自己的身體,這是最不劃算的買賣,就像有一些人,明知道喝酒會得胃病,還是拼命地喝下去。
謝浮雲已經解開扣子了。
狹窄的廁所裏,謝浮雲背着他,微微低頭,如同獻祭似的露出後頸。
于醉按住他的肩膀,露出虎牙,湊了上去。
謝浮雲在臺上發言,他一身低奢銀灰西服,銀發紅眸,氣質矜貴,硬是将旁邊不醜的老總們襯托成了npc。
有眼尖的人發現他換了一套衣服,不過謝家高官顯爵,出席換件衣服不算什麽。
他聲音不怒而威,語速不疾不徐,卻有種讓人認真聽的魔力。
“改善民生是聯邦和各企業永恒的主題,謝家忝列百強之首,有責任讓退役軍雌老有所享……”
蟲族是聯邦民主制,跟隔壁死敵獸族不同,他們是君主立憲制,保留皇族傳統,所以謝浮雲做的每一步,都是為了配合當局,穩妥求進。
這個世界的雄蟲,也是可以出門工作的,只不過大多選擇被雌性養着,不思進取,還喜歡家暴。
于醉看了一會兒,怕被認出跟謝浮雲的關系,便悄悄地離開了現場,他可不願強顏歡笑,被迫應酬。
家裏沒人,琥珀因為回老家不在,于醉嘴巴被養刁了,不想吃外賣。
他簡單地煮了面,然後照例健身,學習到十一點,熄燈後一夜無夢。
第二天他出了房間,看到沙發上的兩個人後,足足愣怔了五秒。
眼神在兩人之間轉了轉,謝扶玉表情不善,琥珀一臉緊張忐忑,簡直夢回深宅大院的小腳丫鬟。
他樂了,“你來幹嘛?”
“來接你一起上學呀,我早上跟你發過通訊。”
謝扶玉幽怨,“小于他是誰,一臉小白臉做主人樣,居然還不讓我進來。”
他求了好久,也沒有在這裏留宿過一次,這個小白臉一來就登堂入室。
#狗狗生氣#
于醉一看終端,三條未讀消息。
琥珀:【阿醉我回來啦。】
謝扶玉:【小于早上好,一起去學院吧!】
謝浮雲:【早上八點,我去接你上課。】
最後一條消息,接受時間是昨晚十二點。
于醉眼皮狠狠一跳,不會吧……
“叮咚——”
門鈴響了,清脆蕩漾得像是在嘲笑他。
在兩雙眼睛的注視下,他尴尬一笑,硬着頭皮開了門。
門外人一身黑金軍服,金色的肩章燦亮,眼眸閃爍,似乎很不習慣主動接人。
他表情猶豫,帥氣冷淡的臉龐多了幾分親近的鮮活氣,一改初見時硬梆梆的模樣。
于醉摸了摸鼻子,讓開了身子,“那就進來吧。”
謝浮雲看到裏面的兩人,愣了一下,旋即眼神一暗,略顯犀利的眼神掠過于醉,落到謝扶玉臉上,淡淡幽幽道,
“接你的人挺多,看來我來得不巧。”
作者有話要說:
于哥只是不想抱大謝而已,才不是抱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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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