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昏迷不醒

“總裁,張醫生來了。”盧菲斯推門而入,身後緊跟着一位戴着眼鏡的白大褂。

謝扶玉不信謝浮雲,但他不能拿于醉做賭注,咬牙将位置讓給了醫生。

“他忽然就暈倒了,平時很健康的一個蟲,也沒有什麽過敏史。”

張醫生帶上手套,邊檢查于醉的情況邊問道,“病人早上吃了什麽東西?”

昏倒的原因很多,若非病理性,就只有突發性原因。

謝浮雲薄唇一掀,他語調低沉有力,“吃了我們帶去的早餐,蛋羹油條,豆漿海鮮湯,還有皮蛋蔬菜粥和意大利面。”

這絕對是令營養師皺眉的早餐清單。

于醉不愛吃蔬菜,謝扶玉會寵着他,可謝浮雲不會,顯然這是一頓健康與不健康的食物亂炖。

張醫生扶了扶眼鏡,鏡片閃過銀光,“這位閣下昏迷不是低血糖,要排除藥物的原因,只能先送醫院檢查。”

一到醫院,醫護人員很快就給于醉身上插滿了管子,一條條清晰的數據相繼出現在儀器屏上。

雄子對他們舉足輕重,蟲族負擔不起失去任何一位雄子的損失。

萊茵是一位醫生,他正坐在儀器旁,收錄着雄子的身體情況。

雄子有絕對特權,醫院一路開綠燈,正以最快的速度,分析着他的病情。

一系列詳細的數據鋪陳開,萊茵的眉頭越皺越緊,這個雄子的身體情況是他幾年來見過最嚴重的,看到結果一欄後,心髒猛然一縮。

——發育不良,疑似缺乏雌性引路。

萊茵嘩啦起身,一錘定音道,“把這位閣下送入修複艙,這是一位缺乏引路的未成年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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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們的眼裏皆是震驚,面面相觑,在對方的眼裏看到的都是憤怒和不解,他們動作麻利地撤下儀器。

雖然于醉沒有知覺,但他們手下輕柔,讓于醉躺下浸滿藍色液體的修複艙,看着雄子蒼白也掩不住精致的臉龐,怎麽也不理解怎麽有人會狠心虐待他。

看見醫生出來後,謝扶玉焦急問道,“醫生,他怎麽樣了?”

萊茵醫生取下口罩,一雙藍色的眼睛滿是犀利,“發育不良,各項性激素數據不達标,你們做雌性是怎麽照顧他的?”

謝扶玉一怔,喃喃道,“怎麽會發育不良?”

想到裏面雄子的虛弱模樣,萊茵醫生忍着怒意,“看來你們并不了解于醉閣下的身體情況,他現在急需要一名引路人,很緊急,最好你們兩人今天就決定誰來引路。”

引路人,由雄子最親密信任的人來做,一般就是雄子的雌君。

身為雄子,一生最重要的三個節點——引路,結婚,葬禮。

毋庸置疑,沒有一個擁有雄子的家庭會忽視他的引路儀式。

謝扶玉也意識到不對勁,他用鮮紅的眸子審視着謝浮雲。

“你沒有幫他引路?”

謝浮雲眼裏滿是震驚,如同平穩的江面破裂,露出潰不成軍的內裏,他鐵青着臉,

“沒有。”

他想起來了,在他給于醉引路前,秘書一通加急電話打來,秘書被敵家盯上了,帶着公司的絕密文件,被堵在城西的公路上。

他不顧于醉的哀求,任他躺在床上,淚水滑落,他說,謝浮雲,你留下來好不好?

他沒有回頭,轉身走向了雨夜。

事後于醉拒絕了他,他以為對方已經有了引路人,就沒再追問。

沒想到問題會擱置到現在。

見謝浮雲沉默,謝扶玉冷笑着把他推到牆上,拉低他的領帶,眼裏壓抑着暴虐,“你怎麽敢,謝浮雲,你是想毀了他嗎?”

沒有雌蟲的血引路,雄蟲永遠不能完成發育,重者還會因為缺乏必須生長激素而器官衰竭死亡。

于醉可能會忽視,但身為雌蟲的謝浮雲不可能不知道。

謝浮雲被弟弟抵在牆上,即使被壓制,他依然氣勢不減,冷靜地計算得失,“這件事是我的錯,如果你能遵守約定,我願意放棄引路人的資格。”

引路人跟雄子的羁絆,不亞于血脈相連。

謝扶玉也冷靜下來,“你以為我會答應嗎?”他逼近謝浮雲,想要看清他完美面具下的真實情緒。

但他一無所獲,他突然嗤了一聲,“謝浮雲,你有良心嗎?你的未婚夫還在昏迷,你就眼不眨地用他來做交易。”

兩雙類似的眼眸對視。

最終,他松開謝浮雲,退開一步,擡手捂住了眼睛,仿佛洩氣般,低聲問道,“什麽約定?”

潔白的病房裏,于醉緊閉着眼躺在病床上,謝扶玉掀開床單,握起他的手,放到唇上輕輕吻了一下,“抱歉,我給了你最簡陋的引路儀式。”

他将白紗帶到于醉頭上,将右手放到心髒前,表情嚴肅而神聖,仿佛立下什麽重要的誓約一般。

“用我的真名和榮譽承諾,永遠護佑您,永遠愛您。”

謝浮雲眼神微動,他居然改了誓詞。

原句是,用我的真名和榮譽承諾永遠庇護你。

謝扶玉解開衣扣,露出線條流暢的肌膚,撕拉拆開一支針管,将針尖摁在左胸口,啪地一聲像釘耳釘一樣快速,他取下針頭處的東西。

一顆晶瑩紅亮的膠囊,裏面流動着他的心頭血。

他附身,将膠囊抵在于醉嘴上,膠囊溫感,遇溫度即化,雌蟲的血流入于醉的體內。

薄唇像塗了口紅一樣嫣紅,給他添了幾分氣色。

謝扶玉忍不住用指腹蹭了蹭,那裏立即飽滿紅腫,像被欺負了似的。

“如果你忍不住,我可以送你一支抑制劑。”謝浮雲涼涼嘲諷道。

“不用,我三年都忍過來了,還會控制不了這點沖動嗎?”

論禽獸,還是他這個連發情期都控制不了的哥哥更合适。

房間裏赫然彌漫着海棠花的味道,隐隐有酸甜味兒溢出,像一只晃悠着又很快收回去的貓爪,抓得人心癢。

謝浮雲身上有于醉的标記,可只要不是深度标記,他永遠有機會翻盤。

“哥哥,我現在是于醉的引路人,我們血脈交融,要是哪一天我得到了他,你可不要後悔。”

“如果你能做到,盡管試試。”謝浮雲仿佛無所畏懼,冷冷提醒道,“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當然沒忘,我不能告訴于醉,跟他定下引路儀式的人是我。只是謝浮雲,你到底在怕什麽呢?怕他喝了你的血,你們會無法控制基因的誘惑結合?”

怕什麽?

怕于醉并不喜歡他,而他卻不能灑脫地抽身離開嗎?

海棠花的味道愈加濃郁,謝扶玉眯了眯被熏到的眼睛,強撐着身體,按捺住大笑的沖動。

他像聞到壞掉雞蛋的蒼蠅一樣,興奮搜尋着謝浮雲微妙的表情。

引路儀式過程中,雙方不得有一方産生抗拒心理,否則引路失敗,契約無效。

而他跟于醉的那次引路,失敗了兩次。

于醉在抗拒他。

或者說,于醉好像沒那麽喜歡他。

這個結論,在他得知于醉有喜歡的人之前,并沒有那麽難以接受,或者說他喜樂見聞。

壓低了上揚的唇角,“謝浮雲,你在堅持什麽?你認為你能對抗天性,背逆你的基因不去愛他嗎?”

一室無言,只剩電子屏幕将房間刷成藍色。

屏幕上一亮一熄的閃着紅點,這是引路儀式的監控。

“未成年雄子于醉,雌子謝浮雲,引路儀式完成,契約成立。”機械的電子女音響起。

光屏上亮着一份文件,呈現着兩人的姓名,最後緩緩合上,光屏變得透明收于謝扶玉的終端中。

儀式完成,這代表謝扶玉也有于醉的監護權,平時能作為監護蟲出現在于醉身邊。

謝浮雲沉着臉,眼睜睜地看着謝扶玉替于醉拉高了被子,然後吧唧一口親在于醉側臉。

引路完成,于醉還需要幾天才能醒來,基因鏈接的時間大概是三天。

房間歸于安靜。

于醉翻了個身,睜開的眼裏閃過一絲藍光,然後緩緩合眼。

于醉沉睡的第二天,一條宣傳片的出現,像投入水中的炸彈,在星網上掀起了一股軒然大波。

宣傳片裏,于醉一改保守陰沉的形象,穿着大膽的奶白色紗衣,将手臂和長腿露出,笑容像從天而降的陽光。

穿上這件衣服之前,于醉還納悶,不就是短款的漢服嗎,搞得像拍什麽違禁片子一樣,全場只留個導演和攝影師。

他不知道,蟲族對雄蟲都很保守,平時他們出鏡穿的都是大麻袋,從頭裹到尾,連塊皮膚都不露。

鏡頭裏的雌性牽着雄蟲的手,他的表情正常,如同一位可靠的男性,可一雙蟲翼卻激動得差點破衣而出。

“晚安哥哥!”

雄蟲聲音甜得流着蜜,雌蟲按捺着心尖癢意,對着雄子裝腔着虛假的溫柔。

“晚安我的甜心。”

将雄蟲送入房間後,卡爾被雌性們包圍了,“怎麽樣卡爾,他的小手是不是軟軟的?”

“卡爾你這家夥,肯定出老千了,不然怎麽每次贏得帶小雄子散步機會的都是你。”

萊恩特用手指擦去小雄子的眼淚,“甜心,只要你乖,哥哥們都不會有事的。”

小雄子別過頭,萊恩特舉着一滴晶瑩的淚珠,用侵略的眼神占有,随後放入嘴裏嘗了嘗。

昏暗的卧室裏,窗外的光跳躍進來,光點流淌過牆上的貓眼石,黑龍頭骨,水晶球,能照明一萬年的夜明珠——世界最精致名貴的東西仿佛都在這裏了。

但更貴重的寶物卻是黃金籠子中的他,小雄子渾身污濁,一動不動地趴在天鵝絨墊子上。殊不知,柔弱可憐的模樣,只會加重那群人的占有欲和破壞欲。

鏡頭拉進,一雙如墨的眼睛漆黑無光,偏偏深處亮着一絲希望,仿佛渴求自由的籠中珍獸絕望又凄婉的嗚咽。

視頻播放數在瘋狂的增加,可是評論卻寥寥無幾,所有人都在一遍遍地重播片子,仿佛要找到一個時間節點,将受盡折磨的珍獸救贖釋放。

片子引發了巨大的關注和讨論,盡管扮演者于醉也沒有上星網營業,但是相關熱度卻呈現指數爆炸增長。

“一只雌性不是突然變壞的,跟教育和社會環境有很大關系,我們應該加大教育力度和社會治安。

保護雄子,預防大于懲罰。”

——這是某教育專家。

“如果于醉閣下不是黑眸黑發,聲音不溫柔,信息素不是青蘋果味兒,聖潔的白紗沒有被染黑,那還是我們的啓明星嗎?”

——這是首都星娛樂報

“建議大學開展人性學科,教會年輕人如何用正确的方式去愛伴侶,鎖鏈和鞭子,只會将愛人變得面目全非。”

——這是某蟲族學者

巴洛克的品牌方也沒想到,僅僅是一個宣傳視頻,就引發了破圈式的讨論和影響。

當然,這也給于醉帶來了巨大的流量和人氣,他的星網粉絲從以前的一億暴漲為二十億。

要知道,星網上也有其他的種族,而蟲族這種兇殘的種族,一向是被全民孤立的存在。

與此同時,某個詞條悄悄的爬上了星網熱搜。

#實力全靠炒作?扒一扒星網巨星于醉的流量真相#

作者有話要說:

星網人民(感動):專家終于出了一次靠譜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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