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殺了你!

風從月光海吹來,帶了一股冰雪味的涼爽,撩起他額前的金色流海。

謝浮雲瞬間紅了眼睛,他不可置信地低下頭,噗呲一聲,劍尖被毫不留情地抽出。

如同被烈火灼燒,尖銳的痛感從蟲翼蔓延到整個背脊,更絕望的是,他看到了腳下的帶血的殘翼。

失去蟲翼的雌性,跟殘疾蟲無異。

蟲族有種刑法,剝除雌性的翅膀。這種刑罰太過殘忍,至今已經被廢除。

謝扶玉平時活潑好動,情緒總容易大喜大悲,他知道對方性子容易走極端,卻沒想到連骨肉相連的兄弟,都能毫不眨眼地殺掉。

互喰——後遺症太多,連遠古蟲都不會選擇這樣進化。

他還沒有摸過小雄子的手,絕對不要死。

謝浮雲不顧傷口拼命掙紮,只剩一半的蟲翼可憐地晃動着,像野獸爪下獵物無助地顫抖。

瀕死的威脅下,他的手被黑甲覆住,呲的一聲刺入謝扶玉的腹部,頓時血流如注。

謝扶玉不怕疼似的紋絲不動,他丢開卷了刃口的劍,緩緩貼近謝浮雲耳邊,低笑道,

“怎麽,哥哥不願意嗎?”

謝浮雲疼得半邊身子都麻木了,他喘了口氣,“你他蟲的發什麽瘋?我啊啊啊——”

謝扶玉張開鐵牙,死死咬住破碎的蟲翼,像撕下一塊肉一樣,将他的翅膀吞入腹中。

喉間灌入腥鹹,與此同時,一股詭異的滿足感漫上心頭。

你這個天賦絕絕的家夥,絕對不要把公主讓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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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

“嗡嗡——”

一陣細微又突兀的空氣震動聲響起。

謝扶玉表情微凜,渾身肌肉緊繃。

他躲開攻擊前,一把抓住了謝浮雲的衣服,用力把他推到身前。

謝浮雲看清來者後,墨綠眼睛裏的瞳孔縮成一點。

極度震驚下,他失去了逃離的最佳時機。

一朵冷紅的炮彈,砰地炸開,在地上留下呈現十米的輻射形的醜陋痕跡。

天空上烏壓壓出現一隊雌蟲,他們都是蟲化狀态。

蟲族禁止雌性蟲化,除非在戰鬥場合。

在邊境星,星盜并不稀奇,他們逃竄在四方,時不時會搶劫邊境居民,補充資源。

謝扶玉很想哈哈大笑,真是天要亡他。

多虧了星盜,他不用給他親愛的哥哥收屍了。

謝扶玉很輕易地犯了每個反派都會犯的錯,見着老仇人,放心地離去。

要是于醉在這裏,一定會搖搖頭。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你太小看主角的氣運了,別說星盜,就是主角碎成渣渣,都能給你拼起來。

被炮彈重傷的謝浮雲沒有動,光看外表,他像一只可憐的破布娃娃躺在地上,等着主人的垂憐。

薩爾收起蟲翼,興致缺缺地向他走去。這種廢了的蟲,丢進化肥廠做火腿腸都不夠格。

在望進那一潭青綠後,他突然改變想法了。

那雙眼裏,怒吼着主人的狠意,綠光如狼,仿佛一把傷人的利劍,若不是斷了腿,兇悍得能把眼前物吞噬殆盡。

哈哈,看來抓到一顆好苗子。

薩爾開始得意,他已經很久沒收學生了。

這只蟲,可以讓他破例。

也好打謝枯榮的臉,你的兒子教不好,我來!

薩爾蹲下,笑容可掬,“小朋友,要不要做我的徒弟?不出三年,讓你成為最強的蟲。”

謝浮雲眼裏的光閃了閃,“你能修好我的蟲翼嗎?”

薩爾笑容更盛,“當然,不過你的核心已損,等級跌落是必然的。”

雌蟲的基因核心在蟲翼,謝扶玉真的很懂,蛇打三寸,拼死也要毀了他。

他捂着傷口跟在薩爾身後,在薩爾看不見的背後,他的眼睛迸出驚天的恨意,燃燒着将一切都焚盡的怒火。

謝!扶!玉!

“少爺,少爺。”

耳邊有人不厭其煩地喊着,于醉皺起眉,稍微眯了一會兒。

他掀開眼皮,轉頭就撞進一雙猩紅的眼裏,赫然是沉着臉的謝扶玉。

“你幹嘛?”他被驚得抓緊身下床單,又覺得有些丢人,硬生生止住往後縮的欲望。

“你自己不會做飯,怎麽不早點告訴我?”

“我告訴你,你能把你家廚子送我?”于醉難得開玩笑。

他不喜歡欠人情,跟欠錢一樣得還回去。

“抱歉我不是想指責你,我只是擔心你。”

這有什麽好擔心,一頓飯還能把自己吃死?

他剛坐起來,一陣肌肉無力差點摔回去,謝扶玉趕緊扶住他。

他愕然,“我不是食物中毒嗎?”

虛弱成這樣,跟絕症晚期似的。

扶玉道,“你食物中毒出現了并發症狀,身體有些缺能量,只要養養就能好啦。”

“……是嗎。”

“當然!”看見他眼裏的脆弱,謝扶玉笑了,眼裏的光無比燦爛。

他巴不得小于身邊只有他,最好礙眼的人全部消失。

“小于有我照顧,你們都出去。”

“不,管家留下,你們都出去。”

謝扶玉眼裏的光熄滅了,他摳了摳手中的衣服,好像要像往常一樣撒嬌留下,但他還是乖乖轉身走了。

“少爺。”管家接過他的手,他們距離極近,能輕易看出對方的微表情。

這雙綠色的眼睛幽深,仿佛身在叢林,深入之後就會發現,看似冰冷的綠色背後藏着濃烈深情。

管家是S級,但于醉身邊大佬雲集,論順序,怎麽不可能輪到他。

“管家,我能信你嗎?”

“您別擔心,我會永遠幫助您的。”

他不會說讨巧的話,只會像個忠誠的騎士,随時為主人送命赴死。

“好,接下來的話,如果你有任何隐瞞和說謊,我一定會丢掉你。”

管家一頓,神情嚴肅道,“絕不欺騙和隐瞞。”

“我14歲那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您被獸族抓走了,當時我像往常一樣為您準備早餐,聽到您的叫聲,上樓時發現您不見了,獸族躲過安保裝置,抓走了您。

邊境星的警力很弱,我們找了三天才找到您。随後您被召回了首都星,謝家指名要跟您訂婚。”

看來當時謝扶玉回去後,就向于家要了他。

于家早與一個大人物訂下了婚約,但是利欲熏心的他們沒有拒絕,而是采取牆頭草策略,拿着兩邊的好處,把兩邊當傻子一樣耍。

确實傻,于家至今沒掉馬,恐怕三位都以為于醉會娶他們。

于醉這幾天右眼皮老跳,看來就是這要命的事情。

問題又回到原點了,他連大人物名字都不知道,怎麽跟人說清誤會解除婚約?

雖然不抱希望,他問道,“你知道那個大人物的名字嗎?”

“我不知道。”他被于醉囑咐過,一切都是主人的計劃,他不能多問。

“我雖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主人你要小心,他的身份很棘手,絕對是于家惹不起的大人物。”

于醉不怎麽擔心。

捅了蜂窩的又不是他,大不了把爛攤子還給于家,讓他們自食惡果。

“您該吃藥了,不然您又要頭疼了。”管家端着托盤,裏面躺着幾顆白色藥片。

于醉想起夢裏的那個标志,“我之前忘記吃了,這是什麽藥?”

“抑制生長激素,延長二次發育的藥,還有緩解您記憶受損的止痛藥。”

沒錯,夢裏那藥是治療記憶的。

多出來的藥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要阻止二次發育?”于醉感到奇怪。

只有家裏養着亞雌,為了将他們的容貌停留在最美的年齡,才會用這種違禁藥·品。一般這種亞雌都活不過30歲。

聽完管家解釋後,他的臉色難看。

“以後不要給我送這藥了。”

管家一愣,随後看着于醉,哐當一聲将藥品擲進廢紙簍裏。

管家不知道于醉為什麽生氣,他一向溫潤的眉間壓抑着怒火,仿佛觸碰了可怕的逆鱗。

重活一世,于醉無比珍惜自己的身體,甚至不敢熬夜。

可現實給他當頭一棒,傷害我身體的人,竟是我自己?!

僅僅是謝浮雲的一句,等你成年後再解除婚約,讓他如此害怕,傻傻地以為只要沒有二次發育,就能跟謝浮雲在一起了。

天真!

男人說不喜歡花枝招展的女生,你以為他是真的不喜歡美女嗎?

不,他只是不喜歡你而已。

他感覺自己血壓又上來了,再待在這個屋子裏就會原地爆炸。

拒絕了管家的幫助,他表示他想下去走走,微開的門外就有一大批類人種的護士湧進來,搶着要扶他。

于醉挑了一位角落裏的護士,在羨慕嫉妒的目光中離開。

護士眉眼清秀,像一朵純潔的小雛菊,可于醉一想到他的真身可能是黏糊糊的史萊姆,瞬間冷靜下來。

善妒的雌蟲,能讓其他種族為雄子工作,一定是對方醜得哭,沒有一位雄子敢冒險。

于醉想,還好他下來了。

今天的陽光特別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仿佛骨頭都舒張開了。

看着周圍玩球的幼崽,他突發奇想要在這兒練太極。

他的身體實在是太差,只能選擇這種溫和的鍛煉方式。

“你在健身嗎?”于醉轉頭望進一雙水光紅亮的眼睛。

“對,我這是在打太極拳。”

“動作好像在跳舞,你上次在學院表演就是健身嗎?”謝浮雲想起他穿着紅衣起舞的樣子,如一面落日下如火飄揚的戰旗。

那場表演非常精彩,視頻上傳到星網之後又讓于醉火了一把,不過他本人并不知曉。

“那是舞劍,不過我不會跳舞,只不過是快版的太極劍法而已。”

于醉只是即興發揮,欺負他們沒見過真正的中華武功,完美地糊弄過去了。

他對自己的實力還是很清楚的,就像公園大爺評論的那樣,姿勢遠看像做操,近看像在做廣播體操。

一陣沉默。

護士像一朵安靜的小雛菊,站在不遠處注視着他們。

于醉也不嫌尴尬,自顧自地練完了全套。

于醉後背出了點汗,被太陽嗮得有點熱。

原主體弱,健身初期最忌暴汗。

反觀旁邊,謝浮雲穿着西裝,捂得嚴嚴實實,卻眉眼幹淨,清清爽爽。

這好像是對方頭一次站在陽光下。

于醉思索對他僅有的印象,發現他跟吸血鬼似的,總喜歡待在陰影裏。黑暗下的眉眼深邃,難辨喜怒,看不透裏面的迷霧,仿佛俊美的外表下,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他突然有些嘲諷,怎麽還擔心起有錢人來了。

真是丫鬟操心小姐命不好。

剛自作多情了一會兒,他感覺有些累,眉眼帶着深入骨髓的疲倦。

看出他的虛弱,謝浮雲扶住他,表情沉重而擔憂,好像他多走幾步路就會咳血。

謝浮雲從未近距離看過他,于醉其實很好看,不然在星網上也不會那麽火。

只是過于虛弱,引路也補不回來,下巴瘦得都尖了,眼睛越發的漆黑圓潤,無端令人揪心恻隐。

他握緊于醉胳膊,為他的羸弱有了更深的認識。

半響,他注視着于醉,認真道,“對不起。”

對不起他的忽視,也對不起他妨礙了他們感情,于醉本是謝扶玉的愛人。

于醉嘴角瞬間拉直,他看着前方跟着護士玩球的孩子,眼裏冰冷。

“如果我的身體能恢複健康的話,你得多道歉幾次。”那次雨夜,原主半夜出現排斥反應,高燒三天差點沒命。

于醉其實很好說話,有時不讓別人難堪,他會主動原諒對方。

前提是,別碰他的雷區和底線。

“我知道你很生氣,我也不該拿弱點要挾你,強逼你跟我結婚。為了彌補,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

于醉心裏冷笑。

他于醉何德何能。

這可是謝大少,從小生活在鎂光燈下的財閥繼承人,國家有大部分財力都掌握在謝家,只有別人哭着求他的份,現在居然要補償他一個普通人。

“跟我解除婚姻。”

“除了這個……只有家主才有婚姻決策權,現在我還辦不到。”

原主千辛萬苦也要跟他結婚,沒想到解除就這麽簡單。

“好吧,你能讓謝扶玉不要來找我嗎?”

于醉自認是個普通人,最大的夢想是老婆孩子熱炕頭,為了自己幸福生活,能離主角多遠有多遠。

謝浮雲身形霍然僵硬,望向于醉,冷紅的眼睛裏瞳孔微縮。

他面色難看,像是看到什麽荒謬的事情發生,“你喜歡的人不是謝扶玉嗎?我可以解除婚約,讓他嫁給你。”

引路成功,雄子至少心理上接受引路人,不然他怎麽可能把綠帽往自己頭上戴。

當時于醉一看到他的血,吓得臉色蒼白,強行引路後結果不如人意。

于醉一臉黑人問號。

不會謝扶玉經常纏着原主,讓謝浮雲誤會了吧。

于醉艱難地找回自己聲音,“你認為我急着跟你解除婚約,是為了謝扶玉嗎?你不知道于醉喜歡你嗎?他還給你送了一年的飯。”

話一說完,于醉自己也覺得很離譜。

默默付出多年,還不讓當事人知道,田螺姑娘都忍不住哭了。

謝浮雲并不知情他會送餐,對于來源不明的東西,公司一向都會處理掉。

“應該是我誤會了。”謝浮雲冷靜道,臉龐豎立起厚厚的冰牆,完美地隐藏了他的心思。

看來他那個弟弟還沒有将于醉收入囊中。

當年謝扶玉為了得到于醉,不惜殺了他,登上家主地位,終究是什麽也沒得到。

至于于醉,擁有豐厚生育學知識和頂尖的制藥能力,而且相貌不錯,等級又高,做他的伴侶貌似也不錯。

于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耳邊滿是幼崽歡樂笑聲中,語氣淡淡道,

“你放心,我不喜歡謝扶玉,也不喜歡你。等你成為家主之後,我們之間的婚姻就算了吧。”

“可以,在那之前我可以幫你應付謝扶玉,不過需要你的配合。”

“怎麽配合?”

“跟我一起假扮戀人,讓謝扶玉知難而退。”

于醉張了張嘴,面上有些躊躇。

自古近水樓臺,日久生情,假扮久了容易處出真感情,謝浮雲不怕深陷進去嗎?

可眼下也沒有好的方法了,他只好點點頭。

謝浮雲眼底像黑暗中劃亮一根火柴,但很快給睫毛覆蓋住,帶着意味不明的深邃。

“那麽,為了騙過謝扶玉,先從你主動開始吧。”

于醉看着他倆仿佛隔了一個海的距離,默默往旁邊跨了一步,手臂緊貼手臂,鞋尖對着鞋尖,但怎麽都有點怪異。

“現在是你需要我,我可以扶着你吧?”

“可以。”

于醉本想借謝浮雲一條胳膊,謝浮雲卻把手掌攤在他面前,眼神發出無聲的邀請。

兩雙節骨分明的手相握,兩人在陽光下像在發光,明明是一幅賞心悅目的畫面,可有人卻覺得分外刺眼。

“上次在辦公室,我沒想到你會提前來,恰好盧菲斯在修我的電腦……我們并沒有發生什麽。”

“嗯嗯,我相信你。”于醉了然,主角之間的天作之合,怎麽能算誤會。

謝浮雲嘴角噙着一絲笑意,眼珠一轉,看着後面提着飯盒的謝扶玉。

“親愛的弟弟,這下你總放心了吧。”

謝扶玉抿緊嘴唇,站在不遠處看着他們。

他雖然心底幽怨嫉恨,但臉上仍保持着平靜,“我來送飯,送完我就走。”

安全期未過,現在他還不能靠近于醉。

謝浮雲看了眼護士,護士接過沉甸甸的飯盒,說了句你真關心自家雄子。

謝扶玉笑而不語,那笑容帶着幾分落寞。

他站在十米外,深深地描繪着于醉的輪廓,有些懊悔地想到。

忘了帶于醉最喜歡的藍莓楓糖餅。

他怎麽會忘呢。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由謝浮雲送飯,好像他知道午飯事件之後,心生愧疚要還回來一樣。

于醉吞下一口壽司,謝家兄弟怎麽就這麽喜歡送飯。

果然是一家人,廚子都是用的同一個。

不對。

他停下細細感受了一下。

于醉覺得味道有些奇怪,菜一點都不鹹,但偏偏勾起他的渴意。

謝浮雲眼尖看到他的皺眉,問道,“怎麽了,是今天的菜不夠辣嗎?”

于醉說出了疑惑,謝浮雲眼神意味深長,“可能是換了廚子的原因吧。”

不久之前,謝家廚房裏。

謝扶玉旁邊站個廚子,砧板上放着三把不同大小的刀,他用繃帶纏着自己的手腕。

“你這幾天就別去見他了。”謝浮雲靠在玻璃門上。

謝扶玉嗤了一聲,“憑什麽?”

“引路人會對雄蟲有強烈的占有欲,你确定你能忍得住?”

“我會提前打抑制劑再去。”

“于醉是A級雄子,他會聞到你身上的血腥味。”

雄蟲對引路人也有特殊的感覺,一般做完儀式後,雙方會隔開居住兩個月。

謝扶玉怒然回頭,鮮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謝浮雲。

濃烈的信息素攜着主人的怒火壓面而來。

謝浮雲平靜地跟他對視,ss級的強悍足以讓他面不改色,甚至在于醉的安撫加成下,隐隐有壓過一頭的趨勢。

他們勢均力敵,誰也沒有先贏一步。

幼時那場從未結束過的戰争,似乎重新開始了較量。

兩人之間燃起無聲的硝煙。

廚師在旁邊靜若雞,拼命地減少存在感,生怕成為殃及池魚中的死魚。

作者有話要說:

廚師:當時我害怕極了。

作者:小謝的行為是錯誤的,作者堅決抵制暴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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