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于醉他跑了
男人掐着喉嚨,手腕墜着千鈞重的玄鐵,跪在地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黑暗如雨降落,渾身血液倒流。
謝浮雲踉跄着逃向窗口,卻被鎖鏈狠狠扯回,差點摔在銀玥身上。
謝浮雲在蟲化。
布偶渾身毛發豎起,拱起身子哈氣,天敵的威脅讓他警惕不已。
謝扶玉想摸他,卻被呲了一臉。
“呃啊啊啊——”
謝浮雲身體裏好似有千萬根針,刺痛沖破皮膚,滋啦一聲巨大的蟲翼占據整片天花板。
他蟲化了。
亮藍色的觸角,紅色的複眼,兩米高的翅膀險些把屋頂撐爆。
屋頂轟然開了大口,露出外面的豔陽初照。
于醉發現原來不是天黑了,而是謝浮雲的身體太過巨大,四片翅膀擋住了所有的窗口。
眼前一黑,謝扶玉捂住他的眼睛,“小于,我們不要看醜東西。”
雌蟲一輩子不能做的事情——在雄蟲面前蟲化排名榜首。
曾經有雄被蟲化雌性吓失智的新聞,從此除上戰場,雌性被嚴令禁止蟲化。
可于醉不是,蟲子遇上他,只有怕他的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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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醉扭動腦袋拱開謝扶玉的爪子,擡起藍眸,看直了眼。
跟想象中蜈蚣和蚊子不同,謝浮雲的蟲型顏值還蠻高。
煙紫色的觸角,葉脈狀的翅膀,上面鋪滿了銀灰色粉末,猶如月色下鲛人的魚尾。
就是一只巨大的黑色蝴蝶嘛。
“叽——!”
黑色蛾子發出威脅。
紅色複眼,亮着昆蟲的無機質光澤。
它撲騰撞上旁邊的牆,翅膀嘩啦,整齊的書櫃被切對半,像是切豆腐一樣切口平整。
它嘶叫,像是長長的鳴笛,如恐吓,似痛苦。
一只失去理智的王蟲,殺死他們輕而易舉。
柱子粗的前肢匍匐,黑色蝴蝶猛然向房間中央的男人撲去,張大的口器能咬斷男人的頭。
“哐當——”
屋頂的石塊砸下來,揚起沙礫和灰塵,謝扶玉站在原地佁然不動。
謝扶玉張開雙臂哈哈大笑,“謝浮雲你看我手裏的是誰?”
如同暴雨中的瘋子,紅眸閃爍着亮光,他臉上神情比狂風巨浪還危險。
它離謝扶玉還有一寸時停住,無數小瘤突的複眼,倒映着一抹雪白的影子。
黑色蝴蝶無聲靜止,半晌後,口器裏發出痛苦的嘶吼聲。
喝下的催化劑提高了他的暴動值,渾身細胞都叫嚣着嗜血,觸角伸長,噗呲一聲穿過謝扶玉肩膀,将他釘在牆上。
地上蜷縮着一只雪團。
于醉自覺打不過他,權當自己是背景板。
“嘶嘶”
大觸角下一雙紅眸如血,它用右翼卷起白團子,将他放到飛了門板光禿禿的的門口。
觸角收回,身子卻不能移動絲毫。
謝浮雲的左翼捅穿了天花板,若是強行飛行,坍塌而下的石塊肯定會砸到于醉。
雷聲大,雨點小。
謝扶玉脫下沾滿灰塵和鮮血的外套丢在地上,滋啦撕開包裝,給肩膀貼了個止血貼。
他打了一個哈欠,眉眼倦怠,不顧背後冷冷的注視與掀了一半的屋頂,抱起于醉離開了房間。
于醉是他的藥,自從跟他鬧翻後,他很少連續睡好覺過。
“你以後每天都要跟我睡咯。”
“喵!”
卑鄙!
“再罵我就把他殺了,做成标本送給你。”
“喵哇!”
确認黑蛾子不會動後,銀玥迫不及待地從縫隙跑出,肚子禿了好大一塊,藍眸帶着驚天的怒火。
“喵嗚!”
混蛋,賠我的我的肚子毛毛!
于醉扒開謝扶玉的爪子,探頭,“喵。”
你沒事了?
“喵嗚!”
有事,我帥氣的胸毛沒了QAQ
看着腳邊哇哇亂叫的銀玥,謝扶玉略加思索,給他脖子上套了一個項圈,左手抱着于醉,右手提着長長的鏈子,拖着銀玥走出了房間。
于醉爪子上全是血,撓人他已經累了。
謝扶玉撩起衣服,荷爾蒙氣息撲面而來,可惜他面前唯一的觀衆是只貓。
他脫下衣服給于醉的爪子擦亮,銀玥在門外吱吱刨門。
謝扶玉沒忍住親了布偶一口,“小于,我錯了,我給你準備了很多巧克力,等我們睡醒就去吃好不好?”
于醉推開他的臉,屁股坐在枕頭上,藍眸看窗外看地下,就是不看他。
謝扶玉撈過不情不願的于醉,摁在赤裸的胸前,躺進溫暖的被窩。
于醉瞪着眼前的小紅點,這麽別扭,他怎麽可能睡得着。
可是沒過多久,在男人軟叭叭的懷裏,他呼呼睡着了。
還沒躺下去一會兒,樓下傳來敲門聲。
謝扶玉皺眉,主宅的人都被他遣散光了,這會兒在樓下的,別說活人連條狗都不見有。
躲進浴室,謝扶玉用光腦看到一個西裝男子,手臂夾着包,焦急的等待着開門。
是他的秘書。
“什麽事情?”門上傳聲機發出謝扶玉的聲音。
“總裁,您已經三天沒來上班了,董事長讓我來問問您。”秘書說。
“不去了,滾吧。”他道。
“可是公司虧損嚴重,再不申請下一輪融資,銀行放話,不見您人就讓公司破産。”秘書苦口婆心。
“滾。”傳話機啪嗒關上。
謝扶玉才不關心公司死活,缺口越大越好,最後欠上一屁股債務,讓謝浮雲打一輩子工。
謝扶玉剛閉眼不久。
“咚咚”門開二度。
這次來者洶洶,像是跟主人有仇,聲音極重,吵得他無法忽視。
謝扶玉捂住于醉的耳朵,紅眸陰沉地看向窗外。
貓咪腦袋朝下,雪白的jiojio蹬着他的胸,睡相很是狂野。
給于醉找了個耳捂,謝扶玉黑着臉離開了卧室。
對上謝浮雲冰冷的紅色複眼,他點開光腦監控,白色光屏上是一個紫眸男人。
“他要帶走于醉,去殺了他。”
同為黑色領地之王,蒼梧跟他們結怨頗深,搶客單都是小,有時候狹路相逢也會互相打劫對方。
陷入暴動的謝浮雲哪聽得進。
嘴裏發出嘶嘶的聲音,黑色翅膀一壓,揚起飛沙,轟然向謝扶玉撲去。
“铮!”
謝扶玉握住光劍的掌心發麻,不愧是3S,渾身比鋼鐵還堅硬。
他眼裏閃着興奮的光。
貼着屋頂的黑色蝴蝶俯沖,紅色複眼危險,像是收割完人頭鐮刀下流淌的鮮血。
謝扶玉傾身迎了上去。
一把椅子啪地在蒼梧身後砸下,四根椅子腿摔得四分五裂。
蒼梧奇怪地朝上望了一眼,黑色的蟲子占據了整個房子的屋頂,樓上還傳來激烈的打鬥聲。
他看見二樓開着的窗戶,忽的探出兩只白色的腦袋。
被兩雙閃閃藍眸盯上,沒有哪個人能移開視線。
蒼梧也不能。
于是蒼梧帶着他們跑路了。
樓上,兩人纏鬥了三十回合。
窗外豔陽高照,房間花瓶玻璃碎了一地,以為于醉還在二樓,他們沒有拆了屋子。
終是基因勝了後天努力。
謝扶玉像是斷線的風筝,高高抛起又狠狠落在地上。
精力耗盡,謝浮雲落地,恢複人形的他着上半身,下半身被削了一半綠葉的盆栽堪堪擋住。
他随意扯下破布一樣的窗簾圍在腰上,撿起地上的光劍,端着冰冷優雅的神色走向謝扶玉。
光劍被謝浮雲提在手裏,輕輕一揮,吹面而來的葉子被作兩段,紛紛飄落下來。
再次輸給謝浮雲,謝扶玉狠狠抓住手下的碎石,但這還不是讓他牙癢癢的。
謝浮雲胸膛處留了深紅的指印,像是一張張耀武揚威的臉,細說着他們那晚有多纏綿。
他在公司做牛做馬,為了給謝浮雲的爛攤子力挽狂瀾。
他倒好,破壞兩人公平競争的約定,迫不及待地爬上于醉的床,連脖子上孕紋都深了好幾度。
謝扶玉雙目赤紅,胸膛劇烈起伏,像是要活活吃了眼前人。
“我倒不知道哥哥還是個恬不知恥的婊子。”
謝浮雲腳步停下,提起光劍對上他的心髒,刃尖貼着衣服,以一種慢到心驚的速度往上移動。
劍尖抵在謝扶玉的下巴,刺痛過後隐隐有液體流出。
3S的威壓之下,謝扶玉顫抖着被釘死在地上,如同一只套上燒烤架上的羊。
謝浮雲垂眸看着腳邊的人,端着風清朗月模樣,肩膀處留着刺目的紅色牙印,“我跟自己老婆做天經地義,你沒有嫉妒的資格。”
在壓迫的氣勢中,他忽的輕笑,優美的唇線勾起,“哦,忘了你沒有老婆。”
謝扶玉咬牙,“你說誰沒有,只要我想要随時都有。”
以前謝扶玉讨厭人的方式很簡單,給別人腦袋開瓢,他開過瓢的雌性雄蟲都不少。
他的脾性極端難将就,認準了一個于醉就很難接受別人。
可惜于醉不要他。
好在謝浮雲也沒有讓于醉這樁木頭開花,他們倆半斤笑八兩。
他嗤笑,“有種就殺了我。”
握劍的手沒有一絲顫抖,只是讓他流了一點血。
謝浮雲并不打算殺了他。
他剛剛恢複人形力量不穩定,還需要有人來照顧于醉。
用劍背拍了拍謝扶玉的臉,“中午到了,快去做飯。”
謝扶玉身上一輕,不情不願地起身,“你是沒有手嗎?憑什麽?”
“難道你想讓于醉吃外賣?”
“算了,我煮。”
忘了這兩人都是廚房殺手,上次讓于醉進了廚房,他拔了高壓鍋的塞子,差點炸了二樓屋頂。
謝浮雲冷眸微動,神情像是打開冰箱門看見爛了一周的番茄。
“你剛剛說誰來了?”
“蒼梧,那個經常搶我們貨的北部蠻子,沒人理他這會兒應該走了吧。”
可是面對空空如也的房間,兩人又差點打起來。
“怎麽會?我明明走之前關了窗戶的。”
“蠢貨,還不快去追。”
于醉翻出謝扶玉的衣服,他們體型相差不大,褲腿卷一卷也穿得出去。
只是銀玥就不行了。
“這些蟲子是吃了激素嗎?怎麽一個個這麽高?!”銀玥抓狂。
于醉看清他的穿着,沒忍住噗嗤一樂。
衣服的領口寬大,差點露出肩膀,褲子幾乎卷了一半,銀玥渾身上下寫着違和,活像偷穿大人褲子的小孩,滑稽又可愛。
要是別人可能還會逗逗他,可于醉不覺得,他在衣櫃裏看到類似裙子的衣服。
于醉溫笑,眼神像是春水上的盈盈波光,“穿這個吧。”
提着兩根帶子,一條黑色的吊帶裙如瀑布垂下。
銀玥目眦盡裂。
這這……
這麽多蝴蝶結和絲帶,還有就這點布料,謝扶玉是變态嗎?居然有這種東西!
于醉和銀玥穿好衣服,被蒼梧帶上了飛船。
蒼梧沒有首都星的飛行令,只能規規矩矩走游客通道。
穿着藍色制服的乘務員對着于醉鞠躬,“您好,請讓我檢查一下您的票。”
作者有話要說:
謝扶玉被釘在地上,如同燒烤架上的羊。
謝扶玉之大,一鍋炖不下,要用燒烤架。這句話瘋狂在我腦子裏刷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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