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不可能

華生覺得, 他還不算長的上半生裏，沒有比現在更加尴尬的時候了。朋友們全都一副“我們已經看透你”的樣子盯着他，唯獨他自己搞不清楚，這些人到底看透了什麽……

好吧，也不能說完全不清楚，至少他和夏洛克甚嚣塵上的花邊八卦他還是知道的。

有一段時間，整個倫敦都在瘋狂的八卦貝克街221b的神秘世界。除非他遠離網絡, 也別看新聞，在21世紀做一個古人，否則根本不可能躲開那些亂七八糟, 前後矛盾的消息。

就算他真的有本事選擇性失明，也還有哈德森太太時不時提起這事兒，讓他沒法忽略。

當然也有人并不認同他和夏洛克的暧昧關系，比如蘇格蘭場的探長格雷格。他從來不覺得傳聞值得相信, 并且堅定的認為華生和夏洛克只是住在一起，每天一起行動, 只要對方需要，抛下女朋友也要立即趕到，可以交付生死，絕對不能失去的好朋友。

哈德森太太把這當做格雷格缺少洞察力的鐵證, 華生卻因此覺得周圍只有格雷格一個正經人。

他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麽周圍的朋友們都熱衷于把他和夏洛克攪和在一起，明明他們都是男人！

現在好了，不光是蒼白的花邊八卦, 就連剛認識不久的布雷斯也參與進來，用上魔藥證明他和夏洛克的糾纏。

華生可不知道潘西原本的計劃，認定了布雷斯就是在捉弄他和夏洛克。

不過他這樣認為暫時也沒什麽用，夏洛克一點都不願意放過他，時刻黏在他身邊，讓他沒法兒和布雷斯算賬。

威廉和德拉科就在一邊，悠哉悠哉的看戲，一點插手的打算都沒有。華生極度懷疑以威廉的水平，絕對有辦法幫夏洛克緩解魔藥的效果，但是威廉顯然不打算出手，比起助人為樂，看戲對他來說更加有意思。

“約翰……”夏洛克的聲音一直在耳朵邊不肯停，簡直拿出要說完一輩子話的勁力在“騷擾”他。“我知道你上周就分手了，原因就是你在我身上花費了太多精力，讓那姑娘非常不高興。她是不是說，你還不如和我在一起算了？”

華生一時愕然，接着又無奈的搖了搖頭，理所當然的覺得，夏洛克能看出這些并不是什麽值得驚訝的事情。他嘆了口氣，回答道：“你都猜對了。”

“這不是猜！”夏洛克快速的反駁了一句，難得沒有解釋自己的推理過程，證明一切都是有根據的，而是很快越過這個小引子，進入正題：“我覺得那姑娘說的挺對的，我們是多好的一對兒啊！為什麽我們不幹脆把關系挑明呢？”

他興奮的說着，似乎已經看到了預想中的未來。德拉科忍着笑，在一邊瘋狂點頭，支持夏洛克的想法。

華生捂住臉，徹底被喝了魔藥，越來越霸道沖動的夏洛克震撼，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夏洛克正試圖單方面确定兩人的關系。

Advertisement

“我們都是男人！”華生條件反射的反對道。

夏洛克咧嘴一笑，指了指旁邊淡定看戲的威廉和德拉科說道：“顯然性別不是問題。”

華生張了張嘴，頭疼的嘆了口氣，只能先接受下愛神藥劑這種奇怪的設定，說出那句非常惡俗的臺詞：“我只把你當朋友。”

他沉重的語氣頗有肥皂劇的風格，德拉科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為了不打攪兩人，立即轉身把臉埋進威廉懷裏，雙肩松動着無聲大笑。

“我簡直有點期待你喝下那魔藥的樣子了。”他在威廉耳朵邊上笑着低語，眼睛彎成兩半月牙。

威廉拍拍他笑的顫抖的身子，也跟着勾起嘴角，微微低頭：“你想聽什麽？我不喝魔藥也能說給你聽。”

德拉科調侃道：“像夏洛克這樣不停表白也可以？”

威廉想了想，認真搖頭：“不行。”

德拉科挑起一邊眉毛，還沒诘問，威廉已經先一步吻上他的唇：“我恐怕堅持不了這麽久，就會想吻你。”

兩人原本圍觀偵探和醫生年度大戲的心思莫名其妙跑偏，回到他們自己的小世界。布雷斯默默往旁邊挪了挪，遠離這對兒。沒人顧得讓管他，布雷斯左右看看，試着悄悄又挪了兩步，一溜煙逃了出去。

威廉擡起眼瞟了他一眼，笑了下，并不德打算将他再叫回來，就讓布雷斯自以為隐蔽的跑了。

夏洛克還在抱着華生的胳膊，繼續揭穿他內心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感。

“約翰，你要學會面對自己的心。”夏洛克一臉嚴肅的說，拍拍華生的胸口，特別洋洋得意的說：“我還記得你是怎麽在我的墓碑前……”

“是啊，真沒想到你還有臉提到自己的墓碑！”他的話剛說到一半，華生就大聲打斷道。

夏洛克的假死可不是什麽好話題，不管過去多久，華生依舊一聽見這件事就要爆炸。要知道那段時間的悲傷過度讓他渾渾噩噩間錯過了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他和夏洛克越來越火爆的八卦消息！

他在墓園裏抹眼淚的樣子被跟蹤他的狗仔拍的清楚，當天就放在網上，将他塑造成了一個深情又可憐的愛情偶像劇男主角。

煽情的文字加上專門在最佳角度拍攝的照片，偵探和醫生的八卦故事就這樣傳遍倫敦。

華生的脾氣一向溫和，就算被人誤會，就算哭鼻子的照片被很多陌生人看到，他也并不想因此憤怒，只是有點無奈現在的人想象力真豐富。

直到後來得知夏洛克并沒有死，他才像是被點着的炮仗一樣爆發。被陌生人傳暧昧消息和身邊的朋友有事情隐瞞的性質是不一樣的。華生一向秉承以真心換真心，不管是因為什麽，夏洛克将他排除在“死亡”計劃外，确實傷了他的心。

這樣想來，他更加不覺得自己有必要承認對夏洛克的“感情”了。

“聽着！不管你今天到底吃錯了什麽東西，我是不可能給你想要的答案。”華生非常堅決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