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揀個小夥來暖床

看她臉色有所動搖,男人上前一步,“我什麽活都能幹,真的,我就睡在這裏,打個地鋪就行!我還會做飯洗衣服……你叫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只要給我個吃住的地方。”

叫你幹什麽就幹什麽!這話聽着怎麽這麽惡心!丁怡想起孫躍成對那個女客戶點頭哈腰的樣子,頓時覺得面前這個高出自己一個頭的男人矮了半截。

“那行,那你就在這幹吧!先說好了,我這是小本生意,一個月給你五百塊管吃管住!店裏的活兒你全包了……”

“好好好……”不待丁怡把話說完,男人臉上笑成了一朵花,他兩手在牛仔褲上擦了擦,右手伸向丁怡,“那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陸唯宇,老板娘你叫什麽?”

還自我介紹,誰稀罕你自我介紹,你當這是相親大會呀!

丁怡斜他一眼,把雙臂抱在胸前,一臉戒備地樣子,“花架後面有個小廚房,可以做飯吃。我睡樓上,你睡樓下打地鋪,一會兒我給你抱下來一床被子,早上八點開門,不能睡懶覺!未經我的允許,你不能擅自上樓,聽到沒?”

“啊?”男人一愣,縮回了手,“哦……那我現在幹點什麽?”

“幹什麽?還能幹什麽?這都快十點了,你去把門拉下來,洗洗睡呗!”丁怡擡腳上樓,丢下他一人在花從中惆悵。

陸唯宇摸摸腦袋,苦笑着環顧四周,正打算到花架後面的廚房裏洗洗臉,又聽見樓梯上傳來“噔噔噔”的腳步聲,趕緊站在原地。

丁怡抱着一床被子一只枕頭下來了,她看了陸唯宇一眼,把被子放在吧臺上,“你來得突然,今天就湊合一夜,明天早上去買洗漱用品吧,對了,買東西的錢得從你工資裏扣!”

陸唯宇失笑,忙不疊的點頭。

丁怡撇撇嘴,“那就睡覺吧!你怎麽還不關門!”

“啊?哦……”陸唯宇走出店外,一擡胳膊輕輕松松把卷閘門拉了下來,看得丁怡目瞪口呆,想想自己每天上竄下跳的對付這卷閘門的蠢樣兒,頓覺這男人的形象高大了好幾分。

鎖好了門,陸唯宇走回店裏,看見丁怡還傻站在那兒,有點尴尬的左右看看,不知道是該去洗臉還是該把被子鋪到地板上。

丁怡臉上一紅,轉身上樓,想了想,又走到冰櫃前抓起修剪花枝用的剪刀,示威似的在陸唯宇面前晃了晃,“要記住,不經我允許,不準上樓!”

“啊?你還沒告訴我衛生間在哪兒呀?”樓下傳來陸唯宇無奈的聲音,丁怡一笑,帶上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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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光怪陸離,一會兒看見孫躍成跟那個宋姐光着身子跳舞,宋姐的肚子像吹氣似的變大了;

一會兒看見丁爸把詩集卷起來敲着丁欣的腦殼,丁欣老大個人,戴着紅領巾穿着小學生制耷拉個腦袋,丁媽拿着圍裙邊看邊擦眼淚;

緊接着場景轉換,那個叫陸唯宇的男人站在店門口,把卷閘門拉下來又拉上去,拉上去又拉下來,如此反複樂此不疲,他居然還對着夢裏的丁怡谄媚的笑,陽光下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像匹小狼。

丁怡一驚,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她顧環四周,這才發現自己好端端躺在花店的小閣樓裏。翻了個身,她又把眼睛閉上,希冀着只要接着睡去,那麽不想去面對的便不必面對,不想看見的人便永遠不會看見。

可惜她命運多舛,剛把眼睛閉上,便聽見樓下傳來丁欣那高吭的叫罵聲,丁怡嘆了口氣,慢慢坐了起來。

小時候爸媽把丁欣送去學了兩年聲樂真不是白給,她除了練就了麥霸的功能之外,還順帶把嘴皮子給練的哌利幹脆,誰要是抱着必勝的心态跟她吵架,她不把你氣得吐血吐成必勝客才怪。

啊!突然想到昨天晚上她才收留的那個小夥,丁怡一下子跳下床來,快手快腳套上衣服,顧不得梳頭洗臉,拉開門就沖下樓去。

“你誰呀你?你怎麽會在這兒?我來找丁怡,丁怡呢!”丁欣的嗓門震破耳膜,丁怡甚至能想像到她挑着眉毛,一邊嘴唇上揚,眼神像刀片一樣在對方身上四處亂飛的欠扁樣兒。

“我都說了,我不認識什麽丁怡,我叫陸唯宇,我就是個打工的!你要找丁怡,你問我們老板娘,她在樓上,我去叫她!”陸唯宇的聲音裏帶着無奈和不滿,看來這小夥子到是個好脾氣。

“你看看!你出去看看!這花店叫什麽!欣怡花店,你是文盲嘛你?欣,就是我丁欣;怡,就是她丁怡!這花店是我們姐妹開的,我就摸摸那玫瑰怎麽了?我把它掰開了揉碎了丁怡屁都不敢放一個,你叫喚什麽你!你算什麽東西!”

丁欣啪啪摔着吧臺上的計算器,聽得丁怡心裏一緊,這店裏的破銅爛鐵在她那土豪姐姐的眼裏一錢不值,可在丁欣眼裏,那可都是牙縫裏一點一滴省下來的。

她腳下生風,趕緊走下樓梯,“姐!這一大早的,你不用上班嗎?”

“這誰?這人是誰?好端端的你睡在店裏幹嘛?你幹嘛不回家去睡?孫躍成呢?他也不管你?這怎麽還多了個男人?”丁欣柳眉倒豎,瞪着雙眼朦胧蓬頭垢面的妹妹,纖纖玉指戳向陸唯宇,都快戳到小夥的胸肌上了。

“咦?不對呀!你老實告訴我,那天我來的時候看見你臉上有傷,到底是不是孫躍成打的?孫躍成把你趕出來了?”

“姐!”丁怡看看東摸摸西摸摸的陸唯宇,覺得丁欣的咄咄逼人讓她下不來吧。

“你不是吧!就算你跟孫躍成鬧分居,你也不用自暴自棄搞個男人回來整一夜情吧!不就離個婚嘛,有什麽大不了的!我告訴你,一夜情那玩意治标不治本!高潮過後是無盡的空虛……”

“撲哧……”原本一臉尴尬的陸唯宇笑了。

丁怡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嗫嚅着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好。

眼看着臉紅的都快憋出內傷來了,陸唯宇開口道:“我是外地人,出火車站的時候錢包被人偷了,只好在姐姐這店裏打工,您放心我不是壞人,等我家裏人把錢給我彙過來,我就能離開了!”

丁欣聽了這話,轉了轉眼珠,盯着陸唯宇看了好半天,又狐疑地看着丁怡,“行啊你,人家都是揀蘿蔔揀白菜,你可好,揀回來了個小夥子暖床!”

“姐!你說什麽呢!”丁怡頓足,臉直紅到了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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