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你現在幫不上他

“你怎麽會知道孫躍成跟宋麗的事？你又怎麽知道電話那頭是我的男朋友？”霍少的車上，丁怡皺眉盯着他問。

“你都說了這孩子的父親是你的前夫了，看你的穿着打扮能住得起這麽高檔的酒店，總不會是有個幹爹吧？”

丁怡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他呵呵一笑，“所以我分析你多半是離了這渣男之後轉了運了，桃花盛放交到了一個有錢的男朋友。”

丁怡撇撇嘴，“你說話的腔調好像我姐……”

“喲，你還有個姐姐？什麽時候介紹我們認識認識？”霍少笑得賊兮兮的。

“呸！”丁怡忍不住啐了他一口，想想跟他初識如此舉止到是顯得自己孟浪，趕緊低下了頭。

霍少到也不以為意，漫不經心瞥了她一眼，接着說：“宋麗跟我是老相識了，我們平常都叫她宋姐，前些年做媽媽桑發了財，非要鬧着回內地從良做投資生意，說是風月場呆膩了，想過過普通女人的生活……至于怎麽跟孫躍成搞到一塊的，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

“宋姐走了大概有三年多吧，前一陣聽說，她又回來重操舊業了！我當時還奇怪，心說這宋姐八面玲珑的，不會在內地玩不轉吧！誰想到居然一不小心被人搞大了肚子，還生下這麽個小孽種！”

丁怡護住懷裏的弟弟，似乎是不想他聽到別人這麽叫他，霍少唇角上揚，“你這麽好的女人，怎麽會跟那麽個人渣結婚呢？”

“他從前不是這樣的，也許是這些年郁郁不得志賺不到錢吧……”丁怡抿着嘴，想了想小聲說道。

“呵呵，這種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不過也沒關系，哪個女人這一輩子沒遇到過幾個人渣？你算幸運的了，幸虧你倆離的早，要不然将來得被他拖累死！”

丁怡詫異的擡頭看他，把霍少看得一愣，“怎麽了？”

“沒什麽，只是我姐也說過同樣的話，你們到是可以認識認識……”

“呵呵，是嗎？這個孫躍成呀，我勸你看看他就完了，別想着幫他，你現在幫不上他！”霍少嘆息一聲。

“什麽意思？”丁怡皺起眉頭，看着霍少。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霍少打着方向盤下了高架橋，轉進一條小街，又開了一會兒，把車停在路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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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吧，前面開不進去了！”霍少打開車門，又繞過車頭貼心的幫丁怡開門。

“你到底是做什麽的呀？”丁怡狐疑的看着他，眼前這個長相英俊的男人，雖然看起來邪邪的，可是卻處處透着細心和溫柔。

“怎麽老鄭沒跟你說嗎？”霍少帶着丁怡拐進一條污水橫流的小巷，揀着相對幹淨的地方往前走。

“說到是說了，可是我不太相信。”丁怡咕哝着。

霍少停住腳步，轉身看她一眼，輕笑道：“有什麽不相信的，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兒，命運注定我做了這行，我有什麽辦法！這也沒有什麽好丢臉的！”

小巷很窄，對面的窗戶裏伸出許多竹竿來，上面晾着五顏六色的衣服和看起來很廉價的內衣內褲。

丁怡看着那些水窪，聞着騷臭的味道，皺眉問：“這是什麽地方呀？”

“魚蝦巷，怎麽樣？我給取的！這裏住的全是臭魚爛蝦，賣粉兒的吸粉兒的，做皮肉生意的，還有逃犯慣偷詐騙犯……”

丁怡搖搖頭，“不要再說了，孫躍成在哪兒？他為什麽會在這兒？”

前方出現一個黑洞洞的叉口，霍少拐了進去，站在門樓底下招呼丁怡，“這裏挺黑的，上樓的時候要小心些。”

丁怡點點頭，感覺自己的右手被霍少抓住，掙了幾下，卻掙不開。

她跟着他的腳步往上爬，肮髒的樓梯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又窄又細，只能踩下半個腳掌，牆面上盡是污垢，有些地方似乎還有噴濺的血跡和一些不知名的東西。

丁怡禁不住打了個寒戰，被霍少握住的手不再掙脫，反而緊緊的抓着他的手指。

二樓是一間間的民房，樓道裏堆放着許多雜物，地面上扔着用過的避孕套、針筒，甚至還有帶着血污的衛生巾。

丁怡想吐，她覺得這裏像是人間煉獄，她已經開始後悔來這個地方了，只想馬上離開。

可是霍少牽着她的手一直往裏走，直到盡頭的那扇小門。

還沒走到門口，便聽到裏面傳來女人浪叫的聲音，夾雜着男人沉重的喘息和木板床嘎吱嘎吱的響聲。

丁怡臉有些紅，遲疑的站住腳步，霍少轉過頭戲谑的看着她，“怎麽了？別告訴我你沒見過也沒做過……”

丁怡覺得難堪，想要反駁他，卻又不好意思。

霍少一拉，她不得不随着他的步子往前，走到門口，霍少擡腳就是一記飛踹，本就單薄的木門被踹的碎成了幾塊飛向空中，打在門後小床上赤裸交纏的男女身上。

那男人好像完全不在乎，拉起女人纏在他腰上的兩條腿扛在肩上，跪着繼續做活塞運動。

床上赤裸的女人哼哼着看向門口站着的兩人，丁怡甚至看到她對自己笑了笑，她的身子被男人拉近，整個下半身懸在男人身上，胸前的兩團晃晃悠悠，大的吓人。

丁怡認出那男人就是孫躍成，她忍不住閉了閉眼睛。想起當初她把他跟宋麗賭在自家卧室門口那一幕，當時的孫躍成還知道拉過被子蓋住自己，那時的他，還有羞恥心。

可是現在這個人，還是自己當年心心念念不顧父母反對要嫁的那個人嗎？還是婚禮上顫抖着手将戒指套在她手上而後哭得泣不成聲的那個人嗎？

“走吧……”丁怡突然小聲說。

霍少正眯着眼睛觀戰，沒聽清丁怡的話，“什麽？”

“我說，走吧……”丁怡抖然提高了聲音，懷裏的弟弟吓得哆嗦了一下，哇哇大哭起來。

聽到孩子的哭聲，孫躍成雙臀一緊，身子往上挺直，猛烈的抽搐了一下，這才慢慢轉過頭來。

丁怡赫然看見他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針孔，深陷的眼窩和無法聚焦的眼睛，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巴，往後退去。

霍少趕緊拉住她，對孫躍成吼道：“孫躍成，你兒子來了，你要是還知道要臉，趕緊把自己收拾幹淨！”

孫躍成嘿嘿笑着下了床，抓過一團衛生紙擦拭着自己的下體，“嘿嘿，霍少來了！借點錢呗……我瘾犯了！阿巧，趕緊起來叫人！”

那個大胸女人坐起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她曲起一條腿支着手臂，另一只手在自己的胸口上抓了兩下，叉開兩腿不知廉恥的看向丁怡，“霍少，你又換人了？這回這個妞，不咋地呀！你不是一直都喜歡年輕的嗎？”

“少他媽廢話！”霍少擡腳踹在孫躍成屁股上，“你這兒子你還要不要？不要我可送人了！”

“嘿嘿……霍少，你喜歡你就拿走！就當我做個人情賣給你吧，你多少給兄弟點，是那個意思就好！您是老大，您說個數兒？夠哥們兒吸個兩三天的就行呀！”

丁怡甩開霍少的手轉身就走，孫躍成探出半個身子，“丁怡，丁怡！你別走哇！”

丁怡身子一震，站在當地。孫躍成嬉皮笑臉，“你帶着寶樂到深圳來，是來找我的？”

丁怡慢慢轉過身，“孫躍成，你還配有這個孩子嗎？”

“嘿嘿，我知道我不配，要不我怎麽會把寶樂放在你花店門口？你有錢沒，先借我點？你到深圳來，住哪兒呀？我晚上去找你呀？”孫躍成套上內褲，光着腳追了出來。

丁怡想吐，她只覺得早上吃的那些東西在胃裏不住翻騰，她真要彎腰把那些東西和着在這裏看到聞到聽到的一切污穢一塊吐出來吐個幹淨，可是眼看着孫躍成一步步朝自己走來，她卻只有害怕的往後退去。

霍少站在孫躍成身後，又是一腳踹在他腰上，孫躍成撲在地板上，地縫裏的灰塵飛濺起來，騰起一陣煙霧。

霍少捂着口鼻大步跨過孫躍成，取出幾張鈔票扔在他臉上，對丁怡說：“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麽那麽說了吧？”

丁怡愣愣的盯着他，由着他拉着自己的手，穿過樓梯，穿過小巷，又坐回車裏。

車子開到一家小店門口停下，霍少下了車買了一杯咖啡塞到丁怡手裏。

“喝一口吧……”霍少點起一只煙，打開車窗将煙霧吐出去。

“給我抽一口……”丁怡朝他伸出手去。

“抽什麽抽！懷裏抱着孩子，你是多想把你前夫的孩子害死！”霍少把手裏的半支煙扔出窗外，沒好氣地瞪着她，“喝你的咖啡！”

丁怡低着頭，這個叫寶樂的孩子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瞳仁裏帶着對世界的好奇和對她毫無保留的信賴。

丁怡的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來，終于還是哭出了聲。

街道上車水馬龍，行人們行色匆匆，沒有人注意到路邊停着的一輛車裏，有個女人正嚎啕大哭。

霍少坐在一旁默然不語，突然伸出手，攬住丁怡的肩膀，将她攬進懷裏。

丁怡靠着他的肩膀，懷裏的寶樂因為她身子的傾斜跟着傾斜，小孩子以為大人在跟他玩什麽好玩的游戲，咯咯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