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求你放過我兒子
丁怡聽了這話,不怒反笑,将茶杯恭敬的放在陸天德的面前,笑着說:“伯父,您嘗嘗,這是我姐姐前幾天給我寄過來的茶葉,是咱們中國的茶葉……”
靳梓曼見丁怡不理她,有些愠怒,“怡姐,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去?你那小花店本身就本小利薄,你在美國這幾個月歇了業,可要少賺不少呀!”
丁怡把茶杯放在她面前,“不着急,唯宇說了,等他把手頭的事情辦完,我們就在美國注冊結婚,到時候他會跟我一塊回去的。”
陸天德聽了這話,将手裏的茶杯放下,擰着眉頭看着丁怡,“怎麽?他還是堅持要回國嗎?”
“是呀伯伯,我看你幹脆就跟他說了吧……反正當年嬸嬸的事情也不怪你,二哥哥怎麽能随意聽信一個保姆的惡言?”靳梓曼大大的眼睛瞪着丁怡,神情宛若天真的小女孩被人搶去了洋娃娃。
陸天德的話讓丁怡心裏一震,她不想理會靳梓曼的挑釁,看向陸天德,“伯父?難道唯宇母親的事另有隐情?如果是真的話,你為什麽不直接告訴他呢?你明知道這幾月以來他都在奔走調查他母親的事情啊!”
陸天德的表情陰陽不定,他用拐杖在地板上重重一頓,似是下了很大的絕心。
“曼曼,你去車裏等我,我跟丁小姐說些事情!”
“伯伯……”靳梓曼撒着嬌,“反正事情我也知道,為什麽要趕我出去呢?”
“聽話!”陸天德的臉色沉了下來,靳梓曼扁扁嘴,站起身來往外走,走到門口,還不忘瞪了丁怡一眼。
丁怡跟過去替她拉開門,禮貌而又溫婉的對靳梓曼抱以微笑,關上門的瞬間,她的臉上現出緊張和忐忑。
轉身看看坐在沙發裏頭發花白的老人,丁怡下意識的扯扯衣角,又理理頭發,這才慢慢走過去坐下。
“丁小姐……”陸天德的手指無意識的敲打着沙發的扶手,似乎是在思忖如何措詞。
丁怡靜靜的坐着,等着老人開口。
眼看着茶杯裏氤氲的熱氣不再升騰,陸天德始終呆呆望着空氣一言不發。
丁怡坐得身子僵直,她慢慢站起來,打算幫陸天德換一杯熱茶時,他突然便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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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窮人出身,年輕時出來闖蕩,後來輾轉到了唯宇母親家開的老店裏做工,因為我為人勤懇,老板家裏又沒有兒子,五年之後,老板決定納我為婿,想讓我幫他們家光耀門楣。
可是唯宇的母親當時心裏已經有喜歡的人了,無奈父命難違,她還是聽從了父母嫁給了我。後來我辛苦工作,把他們家的生意做大,又輾轉移民來到舊金山,便生下了唯宇……
一轉眼唯宇八歲了,我跟靳柏年合資成立了跨國公司,每天都很忙碌……”
說到這兒,老人捏了捏眉心,現出疲憊的神色。
丁怡起身去幫他換了杯熱茶,輕輕放在他面前,“那後來呢?唯宇的母親又是怎麽走的?”
“我那時以為,我的人生圓滿了,妻賢子親,不愁吃穿!一個男人的成功大抵便是如此吧!可是誰想到,唯宇的母親卻覺得我整日在外應酬冷落了他,一個偶然的機會,她竟然又遇到了那個她從前喜歡的男人!”
“啊?那男人來也美國了?”丁怡詫異地問。
“不不不……那男人很落魄。唯宇的母親每年都要回國祭祖,在老家住上一段時間,當時我想,她應該就是那時候又遇到了他吧。
然後她想辦法把那男人弄到了舊金山來,還騙我說是她在鄉下的一個窮親戚,家裏已經沒有親人了很可憐,叫我在公司給他找份差事。”
聽到這兒,丁怡的心裏開始七上八下,難不成陸唯宇的母親跟着這個男人跑了?輾轉回國,在老家過活?怪不得陸唯宇在美國找了這麽久都沒有什麽消息!
“有天下午我回家拿一份文件,保姆看見我回來驚慌失措。我還以為唯宇的母親出了什麽事,結果,我推開卧室的門……”
陸天德抿着嘴唇閉上了眼睛,似乎很久以前的那一幕還如在眼前一般。
丁怡突然便對這個老人産生了深深的同情,想起自己被孫躍成背叛時的痛楚。對于這樣一個功成名就的男人來說,恐怕更加難受吧。
“伯父,您如果不想說,便不要再說了……”丁怡沖動的伸手在他長滿老人斑的手背上拍了拍,瞬間發現自己的唐突,趕緊縮回了手。
陸天德似乎還沉浸在回憶當中,完全沒有察覺丁怡的失态。
“我當時什麽都沒說,轉身便離開了。之後的一段時間,我都沒有回家。直到一個月後,保姆打電話來,說太太自殺了!”
“啊!”丁怡驚呼一聲,捂住自己的嘴巴。
“是啊,唯宇的母親自殺了……那個男人原本是想從她這裏騙些錢財,可是被我識破他們的奸情後,唯宇的母親鬧着要淨身出戶跟他遠走高飛,他害怕了。呵呵,一個一窮二白的中年女人,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要來做什麽呢?”
“于是他就拒絕了唯宇的母親?自己逃走了?”丁怡的手攥成了拳頭,氣憤地說。
陸天德點點頭,“當時唯宇念的寄宿學校,我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母親因何而死,只是告訴他他突然得了急症,所以葬禮辦得很簡單。
之後我一直在找這個人,後來輾轉找到了,也算是讓他吃了些苦頭吧。沒想到他居然處心積慮買通了我家的保姆,對唯宇編造出那樣的謊話來!”
“陸伯父!”丁怡忍不住叫道:“唯宇現在都這麽大了,孰是孰非他應該分辨的很清楚了,你應該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呀!你這麽苦着自己,又是何必呢?”
陸天德淡淡一笑,“丁小姐,很抱歉在國內那次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對你出言不遜。當時确實是有點誤會,不瞞你說,因為唯宇的關系,我也調查過你。現在我知道那個孩子是你替你前夫養着的……”
丁怡一愣,沒想到陸天德突然話鋒一轉,說到了自己,她皺着眉看着老人,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知道,唯宇這次既然回來了,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放他走了!我知道你是個好女人,可是你明白麽?好女人就得懂得會她心愛的男人犧牲。
我知道曼曼脾氣任性古怪,可是你也應該明白,我們陸家和靳家是幾十年的交情了,他倆自己小就訂下了婚約,如果現在唯宇娶了你,那我就是對靳家不起!而且對我們兩家的生意肯定會有致命的影響!”
陸天德嘆了口氣,“哎,我之所以告訴你唯宇母親的事情,是想讓你知道,我并非是個一點都不通情達理的老頭,只是走到我現在這個地位,許多事,我也是身不由己了……丁小姐,你看這樣好不好?我給你一筆錢,足夠保證你下輩子不用工作也衣食無憂了,求你放了唯宇,好不好?”
丁怡原本對這老人充滿了同情,沒想到最後他居然說出這麽一席話來。
她的臉色變得蒼白,兩手交握在身前,手指止不住的顫抖着,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反駁他,更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底氣去反駁他。
能說什麽呢?我不走,陸唯宇說了,他愛我,他要娶我,他說了此生非我不娶!
可是愛算什麽呢?這些話又能抵幾斤幾兩?
門外傳來吵鬧聲,陸天德站起身,“是不是唯宇回來了?”
丁怡趕忙走過去開門,看見陸唯宇正冷冷的看着靳梓曼,“你怎麽來了?你來幹什麽?”
聽到門響,陸唯宇轉身看見自己的父親,眉頭皺的更緊,“你是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裏的?你調查我?”
“呵呵,我還用得着調查嗎?這是我們在美國購置的第一套房産,後來我做為生日禮物送給了你母親,難道你忘了?”陸天德失笑。
“請你們離開,這裏不歡迎你們!”陸唯宇步上臺階拉着丁怡的胳膊往屋裏走。
“丁小姐!”陸天德突然發聲,“別忘記我們的約定!”
丁怡心裏一驚,約定?什麽約定?自始至終都是這老頭自己在講他的悲情故事呀?他幾時跟自己有過約定了?
陸唯宇狐疑的看看丁怡,又看看陸天德和靳梓曼。
靳梓曼過去攙扶着老人,用膩得發甜的聲音說:“怡姐,你要好好考慮喲……二哥哥,我們回去了!”
“咳!”陸天德輕咳一聲,“唯宇,我不管你還認不認我這個父親,家門是永遠都對你敞開的,我們随時等着你回來!丁小姐,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這四個字,陸天德故意加重了聲調,陸唯宇心生疑窦,再看看丁怡臉色慘白,心下更加懷疑。
拉着丁怡進了門,“砰”的一聲便把門自身後踢上。
“他們來幹嘛?”陸唯宇不滿的質問,“我不是說過嘛,自己一個人在家時,不要給任何人開門!”
“可他是你的父親呀!”丁怡滿心委屈。
“我早就不認他這個父親了,你不知道嘛!”陸唯宇的聲音陡然提高,把丁怡吓了一跳。
“你吼我幹嘛?我做錯了什麽?”丁怡眼中含淚。
“他要跟你做了什麽約定?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陸唯宇抓着丁怡的胳膊,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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