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弟弟确實很好。

寧嘉感動歸感動,歡喜也歡喜,似乎還沒有讓她沖破謎團,答應他。

周日,寧嘉上完瑜伽課回家。

媽媽照舊打了個電話過來,大學宿舍的微信群、同事群照舊熱鬧。

提到她的頻率還不少。

周六周末,同事們喜歡約她出去,寧嘉答應得少,不過,這沒有熄滅大家約她出去的心。

寧嘉點開同事群:【剛上完瑜伽課,有點累,不出門了。】

以往這種時候,謝曉雯和谷思都會在群裏瘋狂勸她,這次有點不同。

【嘿嘿嘿,不來好啊,不還好啊】

【嘿嘿嘿,就在家裏,就在家裏】

【嘿嘿嘿,嘿嘿嘿】

寧嘉:“......”

小群裏都是女孩,大夥一頭霧水。

群裏不僅有現在的同事,還有已經離職,天天跟她們一起水群聊天的同事。

【這倆發什麽瘋】

【看到什麽嘿嘿嘿,加我一個,嘿嘿嘿】

...

謝曉雯和谷思當然不能說出事情,随意扯了個理由過去。

再然後,原本的群聊成了表情包大戰。寧嘉自知不是她們的對手,笑着退出去。

和郁江的對話框因為好幾個小時沒有動靜,被擠到了最下面。

寧嘉往下刷了兩遍才刷到熟悉的微信ID。

palpitate。

寧嘉匆匆看了一眼,立馬閃過。

正欲關上微信照料郁江家裏的玫瑰時,另外一個小群裏提到了郁江的名字。

寧嘉跟郁羲和在一起後,被他拉進了一個圈內小群,裏面是圈內的一堆好朋友。

自從她發現裏面有兩個人跟她小時候關系不錯,後來父親出事立馬疏遠後,點進群的次數屈指可數。

寧嘉含蓄跟郁羲和提過這事。

可能商人重利。

郁羲和态度表面良好,說他們小時候做得不對之類的話,可實際卻在偷偷開脫,潛移默化地表達着“那都是小時候的事,十二三歲的年級,不懂事,不必介懷,放在心裏。”

寧嘉起初未曾發覺,後來發現他們還會一起吃飯,便再也不跟郁羲和提朋友間的事情。

即便是戀人,也要有私人空間吧。

寧嘉不強求。

出于禮貌,顧及郁羲和的面子,寧嘉跟郁羲和在一起的時候,一直沒有退出這個群,消息免打擾,一直不看,分手後忘了這茬。

今天偶然看到他們提郁江,才點進去看了一眼。

他們讨論的事,她了解;但又不是特別了解。

【郁江被他爸媽趕出來了,現在住酒店裏。】

【肯定假的,在國外的時候,我媽每次跟伯母聊完,都要提郁江,說伯母挺想他的,現在剛回國,不至于這麽快産生矛盾】

【問問郁羲和@郁羲和】

【保真,昨天我在酒店見到郁江哥了_(:з」∠)_】

說話的是個比郁江年紀還小的女孩。

寧嘉之前和郁羲和去看秀場的時候見過她,是個很活潑的女孩,心思都寫在臉上。

【郁江哥提着行李箱,我以為他剛出差回來,但後來想想出差也不至于住酒店,又在港灣這邊,距離別墅很近。他當時在打電話,我過去的時候依稀聽到郁江哥說什麽“在酒店,被趕出來了。”】

【能趕他出來的人,只有郁伯父吧....】

大家都知道郁江此番回國是為了什麽,無外乎參與璟川集團的管理,跟着郁伯父學習,培養下一代繼承人。

結果郁江回來後靜默一周,在衆人期盼的目光中,去了璟川文娛,一個子公司。

去子公司沒問題,但怪就怪在,他從實習生做起,起點太低,跟學習完全不搭邊。郁伯父氣悶地把他趕出家門,似乎在情理之中。

【也是。總不能是他發瘋,自己離家出走吧】

有人回複道。

寧嘉眼前一黑,腦袋疼。

微信群裏,聊天還在繼續。

【郁江住酒店,這段時間是不是有空出來吃飯了?】

【別,趕緊打消這個可怕念頭。郁江哥回來之後我約了他七八次,次次沒理我(無能狂怒.JPG】

【确認過眼神,約他吃飯比上天還難】

【我跟他八年交情,回來後跟我說了八個字,你猜八個什麽字。】

【什麽?】

【“不”乘以八】

寧嘉驀地想到前段時間,他可憐巴巴地說沒人陪他吃飯的模樣。

騙子。

臭弟弟。

寧嘉憤憤截圖,把上面“離家出走”的有關段落截掉,只留下後面約他很難的聊天記錄。

【寧嘉:沒人陪吃飯?】

【寧嘉:[照片]】

事實擺在這裏,任憑誰看了都要心虛糾結一番,想想該怎麽回。

郁江卻回得很快。

【palpitate:他們不算人】

寧嘉:....

從回答裏,看不出半點心虛,反而在理直氣壯地耍賴。

【palpitate:我餓了】

寧嘉沒好氣地回:【餓了找廚師】

【palpitate:星越酒店的廚師不行】

寧嘉想打他。

星越酒店的飯菜出了名的精致,跟“難吃”絕對挂不上鈎。

她反反複複看了幾遍,終于明白了點什麽。

故意提及“星越酒店”,目的不在飯菜,在于“星越酒店”四個字。

寧嘉直接不回,靜靜看他表演。

過了兩分鐘,郁江直截了當地發了個定位。

【palpitate:這裏。離你家很近的酒店,不要來,飯菜難吃】

【寧嘉:放心,不會去的。】

郁江:“......”

【palpitate:[委屈.jpg]】

***

晚上,郁江洗漱完收到了他媽的短信。

好幾條短信,一股腦狂轟過來。

[今晚我跟李太太吃飯,她女兒也在,一個勁的打聽你跟你爸爸發生了什麽]

[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傳你被我們趕出家門了。]

郁江邊看短信邊往客廳裏走,随意将手機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擦拭未幹的短發。

幾滴水珠順着脖頸落到鎖骨處,面前的鏡子裏,倒映出脖頸處的隐隐水痕。

郁江随手正準備擦掉,目光瞥見鎖骨,眼眸裏閃過一抹深意,唇角不自覺勾起。

谷思和謝曉雯下午的時候在微信裏傳授了好幾招“武林絕學”,其中有一招是“se誘”。

三分鐘後,剛從浴缸裏出來的寧嘉,收到了一條消息。

頭發用幹發帽包好,寧嘉不急不緩地拍水,擦保濕面霜,然後再是身體乳。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寧嘉以為有什麽事,放下吹風機跑去,邊整理濕漉漉的頭發,邊越過床去拿手機。

屏幕裏,出現了半張側臉。

下颌線緊繃有力,白皙脖頸上,幾道水痕若隐若現,撫摸過凸起的喉結,消失在精致分明的鎖骨裏,隐隐溝壑與幽深帶來無法言喻的視覺體驗。

水珠濕潤,肌膚白皙,鎖骨有力。

黑色襯衣解開了四顆,沉穩的襯衫成了誘惑力十足的V領,視線往下,有隐隐胸肌,只不過被小半襯衣阻擋,看不清楚。

【palpitate:還想看哪。】

寧嘉雙頰熱得不知所措,她長呼一口氣,重重回了個兩個字:【走開】

【哦,不喜歡。】

【那我撤回】

消息出現的剎那,寧嘉慌忙點開大圖保存到手機,指尖在羞赧的輕顫。

【palpitate:我忘了,兩分鐘過去,沒辦法撤回。】

【palpitate:只能讓你多看看】

寧嘉丢下手機,氣惱地想飛奔到酒店揍郁江兩圈。

郁江知道寧嘉不會再回他,放下手機慢條斯理地吹頭發。

郁江這兩天心情很好。

他原以為回來後,寧嘉會對他冷眼相待,用玫瑰的刺,把他趕出她的世界,用這種方式拒絕他。

寧嘉沒有。

郁江一步步試探,探清她對他的底線在哪。

無法面對他的喜歡,于是讓他搬出那裏,郁江懂,也這麽做了。

他知道寧嘉還在猶豫徘徊,他給她時間,又害怕給她太多時間,讓她忘了他,忘了要思考的事。

于是用照片、用短信,用各種方式提醒她去思考這件事。

像不斷在寧嘉面前刷存在感,讓她在思考的時候,能更多的想到有利于他的一面。

郁江點開發出去的照片掃了兩眼。

好像...

她不讨厭。

郁江對着鏡子認真思考下次拍哪裏給她看,發揮□□誘惑的極致作用時,郁太太又發了一條微信過來。

微信小紅點很多。

都是圈內朋友問他怎麽了,什麽時候出來聚聚。

還有郁羲和的消息。

郁江直接删除,只保留頂部和寧嘉的置頂消息,還有郁太太剛發來的消息。

[這謠言哪傳來的]

[哪有什麽家庭不和睦,可不能讓爸媽背這種子虛烏有的黑鍋]

郁江輕笑,發語音回她。

“媽,你們就背着吧。”

郁太太一瞬反應過來。

[寧嘉把你趕出去了?]

[你保住女朋友的名聲,讓爸媽給你背黑鍋?]

郁江:[還不是女朋友]

郁太太:.....

[真沒用。]

郁江淡定地應下來自郁太太的嘲諷。

[明天媽媽幫你]

郁江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寧嘉很重要,他要慢慢來。

**

周一。

寧嘉踩着點到達辦公室,還好沒遲到。

她昨晚被那張照片亂的沒睡好,連夢裏都是誘惑男身,煩死了。

寧嘉沒好氣地瞪了眼郁江。

“寧嘉,郁江,李總讓你們去趟他的辦公室,有事找你們。”hr過來跟實習生溝通時,随口道。

寧嘉微愣。

李總是子集團的CEO,平常很少在公司,大部分時候都在出差或者出差的路上。李總很少出現在公司,寧嘉跟其他人一樣,只會在公司年會上見到他。

寧嘉不懂為什麽會突然找上他。

還是跟郁江一起。

一起去辦公室的時候,郁江乖巧跟在她後面。

跟以往任何時候一樣,她走在前面,他亦步亦趨跟在後面,就好像暗戀的人永遠只能看到心上人的背影。

默默在背後做些什麽,很少主動出現在她面前一樣。

寧嘉本想詢問郁江是不是知道什麽,偏頭沒看到他的身影,往後看才發現郁江一直跟在她身後,側身催了他一聲:“走快點。”

郁江微微一頓,步子邁得大了些,輕而易舉地跟她并排往前。

“我們可以一起走?”

寧嘉不想回答這種有點笨的問題。

側頭不經意對上他的眼睛,幹淨,盛着隐隐期待。

寧嘉無奈點頭。

“嗯,可以并排走。”

郁江低頭,偷偷彎唇。

李總在辦公室裏等了他們一會,看到郁江,笑着道:“你爸說你來這實習,我還行不信。”

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李總偏頭,看寧嘉時神情複雜了些:“今天我才知道,原來你就是寧老師的女兒。”

李總叫李遠,年輕時跟着寧嘉的父親寧川學了兩年,寧川把他帶進商圈,出事時李遠年輕,羽翼未豐,幫不上什麽忙。

如今一轉眼過去十年,李遠發展越來越好。

寧嘉來璟川上班時,從父親那聽說過這人,不過她想擺脫父親的幫助,再加上有托熟人反而不自在,沒主動提過這件事。如今認出來,也只彎唇禮貌點了點頭。

李遠笑着:“坐。”

“李總,有什麽事嗎?”寧嘉禮貌開口。

李遠讪讪一笑,“跟郁江有關。”

“聽說,你爸把你趕出家門,最近住酒店去了?”

寧嘉:“.....”

郁江皺眉,想到郁太太昨天說的助他一臂,輕捏鼻梁,無奈問:“我媽說的?”

李遠一笑。

“父子哪有隔夜仇,剛回國,何必鬧得不愉快,有什麽事,你可以慢慢說。”李遠話題一轉,“寧嘉,聽郁太太說,郁江最聽你的,你沒事的時候,勸勸他。”

寧嘉腦袋跟漿糊一樣,沒反應過來。

“勸他什麽?”

“回家。”

“只要你說,他肯定聽。”李遠強調着。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說這個,但都是郁太太要求的。

李遠說完,電話響了,寧嘉和郁江很有眼色地起身離開。

寧嘉離開辦公室的時候,隐約明白了為什麽李遠會這麽說。

八成是郁江請來的救兵。

郁江輕輕撞了撞寧嘉的手肘,彎腰湊到她面前,勾唇低笑着問:“你勸嗎?”

空氣裏滿是他身上傳來的草木香味,清淡又舒服。

低笑聲傳到耳畔癢癢的,寧嘉不自在地捂着耳朵,快步往前。

郁江兩三步跟上,态度正經了些。

“不用聽我媽的。”

寧嘉微愣,眼眸流轉,在他的方向定格。

郁江低頭,笑着看她,眼眸幹淨。

聲音沉浸在笑意裏,甜得醉人,空氣裏的草木清香像催生萬物,一剎那,百花齊放。

“我只聽你的,你也只聽你的。”

“我等你選擇,是否允許我回家。”

寧嘉咬唇,不自在地問:“一定要是那個家嗎?”

郁江唇角上揚,笑意更深。

“寧嘉,那套房很重要。”

“我買房的時候,房東阿姨說那套房,是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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