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衛瑾嘉靠在床頭給邢楚打電話:“你不說他以前常和你們在酒吧混嗎?怎麽完全不開竅的樣子,撩他還不如去撩一頭豬!”
邢楚笑得前仰後合:“怎麽,還有嘉哥撩不動的男人?不過顏铮确實和一般男人不一樣,他特別特別耿直,哈哈。沒點難度我也不會請你這高手出馬啊,不行就算了,回來吃頓散夥飯我送你去機場。”
“算個屁!”衛瑾嘉罵道,“你小子故意的吧?要不把他拿下我走也走得不甘心。成敗就看今晚,要麽如你所願讓顏大少永失所愛,要麽事情敗露你來替我收屍。”
“悠着點啊,玩玩而已,犯不着把自己搭進去。”
邢楚也不是真心勸衛瑾嘉,在他心裏姓衛的小子就是泥潭裏打滾的魚蝦,已經髒透了,多一次不多。男人就這樣,自己和再多人睡過都沒什麽,要是女人或是衛瑾嘉這種在下面的男人放蕩點,他們就嫌人家髒,典型的對人對已雙重标準。
衛瑾嘉下定決心要讓顏铮掉坑裏。
方澤和司媛媛在別墅露臺上開小會,一個說一個負責記錄。從聽到“嚴禁辦公室戀情”那條規定起,司媛媛心裏就惴惴不安:全公司只有我一個女的,方總是特意說給我聽呢?這年頭在狼窩裏做一只獨善其身的小綿羊也不能夠,我們單身女招誰惹誰了?
關鍵是方總提出的對辦公室戀情處罰太過嚴苛。他們這批人算是公司元老,入職合同裏都允諾按職務高低給予相應的股份,而一旦被發現和同事處對象,居然要全部沒收。司媛媛暗自乍舌,決心就是單身一輩子也不要從公司這幫人中選男朋友。
兩個人不知不覺聊到日薄西山,司媛媛記錄下的文檔足有十來頁。此次談話讓司媛媛對年輕的方總刮目相看,她以為小老板大學都沒畢業呢,就算學的是企業管理頂多也只會紙上談兵,現在才發現他有套很成熟又因地制宜的管理方式,除了辦公室戀情那條,總覺得是在針對某個人。
方澤離開後顏铮玩得心不在焉,男同事們也因為司媛媛被叫走而失去興致,再後來衛瑾嘉來了,一堆大老爺們無聊到放恐怖電影看。
為制造氣氛燈都滅了。小日本的片子确實很恐怖,可顏铮天生對鬼啊怪啊那些不感冒,看完就過他從不瞎聯想。所以顏铮十分不理解衛瑾嘉一個大男人為什麽害怕時要抓他的手,到後來居然整個人往他懷裏撲。
好巧不巧這時候方澤推門進來,顏铮一把将衛瑾嘉推出去,裝出一副正襟危坐的老幹部模樣。
光線太暗方澤根本沒看清,他站門邊問:“餐廳訂好了,是現在過去吃晚飯還是等電影看完?”
大家早覺得無聊透頂,異口同聲地答去吃飯,方澤展顏輕笑:“明天下午才回去,今晚可以敞開了喝,留三位司機就行。”
“沒事,醉了還有明兒個大半天可以醒酒,事先說好都不許留量啊。”
顏铮像犯錯被老師罰留堂的小學生等到最後才走,跟在方澤身側小聲嘀咕:“阿澤,是他主動往我懷裏靠的。衛瑾嘉不會是對我有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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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亂七八糟的,方澤沒聽懂,“他投懷送抱了?那你就跟他交往呗。”
顏铮才反應過來是自己做賊心虛,摟住方澤的肩發誓:“放一萬個心好了,我這輩子只愛你一個,要敢劈腿你把我腿打斷。”
方澤冷哼一聲不說話。
這幫人說不醉不歸一點不摻假,白的紅的啤的輪番上陣,連司媛媛都喝不少酒。方澤自知量淺,開始犯暈乎就機智地說要回去睡覺,他怕再喝會酒後吐真言,把心底的秘密抖落出來。
到底還是有些醉意,顏铮要送他非不讓。剛好司媛媛也快不行了,方澤和她結伴回去,餘下的人拉住顏铮不放他走,顏铮只好叫來服務員囑咐他務必把兩人安全送回房間。
好像是回房摸到床就睡了,一覺醒來渴得嗓子直冒煙,方澤摸出手機看時間,淩晨一點半。坐起身環顧四周才發現他不在情侶湯屋,旁邊那張床上赫然趴着人事不知的司媛媛。
不會還在鬧吧?如果已經結束顏铮應該來找他才對,除非他也醉得徹底。方澤不相信顏铮會喝醉,那家夥酒量是顏老爺子親手培養出來的,不敢說千杯不醉,反正方澤以前看自家老公喝酒就跟喝白開水似的,他要說不行那純粹是漲的,不是不能喝而是胃實在盛不下。
方澤步履蹒跚地往情侶湯屋走,頂着隐隐作痛的腦袋燒好一壺開水等它冷涼,樓上突然傳來奇怪的聲響,像是有東西掉在地板上,又像人的腳步聲。
樓上有人?他擔心顏铮出事,水也沒來得及喝就急忙往樓上跑。
快到卧室門口時方澤又放慢腳步,心裏頭怪怪的,直覺告訴他還是別進去的好。二樓沒一個房間亮着燈,主卧房門大敞,方澤走到門邊擡眼望去,熟悉的場景再次重演,顏铮平躺在床上,被衛瑾嘉壓在身下,他們在接吻。
唯一的不同是,前世目睹這個場景時方澤已經死了,而這一世他還活着。
瞬間心如死灰,差點沒忍住當場吐出來。
矯情也好,自私也罷,方澤心知他沒理由怨恨顏铮,前世他先挂掉老公才和別人睡算不上婚內出軌,現在他是活着卻連男朋友都不是,更沒權利不允許人家自由戀愛。
但那是用心愛過一輩子的人哪,老子到底做錯什麽要一次又一次地受傷?
在活過來的那天選擇遠離他多好?方澤懊惱地想,休學、出國或者幹脆換個城市生活,就像易皓淩說的那樣,真想一刀兩斷有的是方法,是你給他機會往你心口捅刀子,怪得了誰呢?
衛瑾嘉眼角餘光瞟到方澤轉身離開,在黑暗中得意地笑。
床上躺着的要不是顏權江的孫子,衛瑾嘉不介意與他春風一度。這貨神經大條可顏值身材真沒話說,剛剛衛瑾嘉摸過顏铮的腰腹臀,憑手感就能斷定顏少爺不是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可惜了,顏家人他不敢吃。
到樓下方澤酒又醒了幾分,在心裏略一分析,接滿滿一壺涼水重返作案現場。
顏铮絕對不是自願的,前世他似乎就是被衛瑾嘉下了藥,因為顏汐姐妹倆不願看他娶老婆生孩子,那現在姓衛的想要什麽?
把衛瑾嘉留公司後方澤曾查過他的家庭背景,家中獨子,父母常年在國外工作,在校成績優異人緣也好,就是三天兩頭換男朋友。方澤實在猜不到他接近顏铮的原因。
不管他出于什麽目的,方澤不想稀裏糊塗地放過這小子。
衛瑾嘉打算做戲做全套,先把顏铮衣服脫光和他在這床上湊合一晚,到明天早上就算大功告成,做沒做過只有他清楚。
哪想到剛替顏铮脫完襯衣方澤去而複返,把燈一開站在床頭冷着臉質問衛瑾嘉:“你為什麽在這裏?”
操!這位怎麽也不按套路出牌?
“顏總喝多了,非拉我和他一起睡。”衛瑾嘉演得好一朵無辜小白蓮,“我看這別墅沒人,就留下來照顧顏總。”
“你酒量不錯,”方澤盯着他摁在顏铮胸肌上的手恨恨道,“大家都醉了你還清醒着,那就坦誠點,說說你來公司接近顏铮究竟有什麽目的?別跟我說他是喝酒醉成這樣的,他長這麽大拼酒從沒輸過,你非要繞彎子的話我不介意請警察來教你說真話。”
“方總,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方澤端起水壺劈頭蓋臉地潑向衛瑾嘉:“這樣呢?能聽懂了嗎?”
顏铮就躺在衛瑾嘉旁邊,很不幸也被波及到,即使昏迷着他也被冰得渾身一抖。方澤低頭看看還剩小半壺涼水,索性一股腦兒全澆顏铮臉上。
大冬天這樣造就是睡仙也能叫醒,顏铮睜開眼迷惘地看看渾身濕透的衛瑾嘉又看看床邊滿面怒容的方澤,“阿澤,我……他怎麽在我床上?”
方澤一挑眉,“說啊,你在他床上幹什麽呢?”
衛瑾嘉憋不住火大,跳下床脫掉濕衣服往地上一扔:“還能幹什麽,當然是睡他。你又不是他男朋友,連這些事也要管嗎?”
以為已經失去處男身的顏铮奮力坐起身哀嚎:“阿澤我什麽都不知道!你走後我沒喝幾杯就暈了,怎麽回來的都不記得……”
衛瑾嘉故意氣方澤:“顏總不記得我可記得清清楚楚,我們剛剛爽過好幾回。他還說你挑剔任性不懂得關心人,哪個男人喜歡你才是倒大黴。”
“他動都不能動你怎麽爽的?就算你自力更生吧,”方澤踢一腳床邊的垃圾桶:“用過的套呢,紙巾呢,都讓你吃了?”
衛瑾嘉服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靠!你牛逼行了吧?我沒什麽目的,幫你試試彼此的信任度。只親沒睡,你大可放心。”
“為什麽這麽做?”
“好玩?閑得無聊?随你怎麽想吧。”
方澤被氣得徹底醒酒,活動活動手腕沉聲道:“我猜我揍你應該也很好玩!”話音剛落一拳砸在衛瑾嘉臉上。
衛瑾嘉也不是吃素的,被兜頭潑一臉水他就夠窩火的了,居然還敢打他臉?兩人扭打在一起,從卧室打到客廳,從客廳又打到陽臺。
顏铮完全搞不清狀況,怕方澤吃虧他只能拖着綿軟乏力的身體去拉架,架沒拉開卻被誤傷不少下。
湯屋的頂類似于茅草屋那種,陽臺沒法封閉欄杆高度也較矮。顏铮一心護着方澤,被他迎面狠撞一下,居然沒穩住從陽臺翻了下去。
意外發生在轉瞬之間,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機會,方澤只來得及握緊欄杆聲嘶力竭地高喊:“焱焱!”
某些塵封的記憶排山倒海般湧入腦海:顏铮被衛瑾嘉下了藥,他們在公寓的大床上熱吻,已是鬼魂的方澤撲上去阻攔,發現自己無能為力後絕望離開;顏铮似乎感應到什麽,推開衛瑾嘉追趕方澤透明的靈魂,從卧室到陽臺,方澤聽到顏铮叫他名字時轉身,看到的卻是他從空中摔落的畫面。
當時的心情與此刻一模一樣,痛徹心扉。他曾試圖接住愛人的身體,曾想給顏铮做墊背,可他只是一團空氣一個影子,顏铮在他面前墜地,血流成河,還說:“阿澤,我終于可以再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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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