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方澤沒同意, 顧慮的是方齊韞和楊琬。
這一世不想再仗着父母的愛逼迫他們接受顏铮,他不是當初那個被愛情沖昏頭的青年, 一切都可以換種方式慢慢來。
可顏铮單手爬上爬下的确實不太方便, 方澤好心和他調換床位。好幾個夜晚方澤上到一半硬是被顏铮從床梯上拉下來, 不是趁室友不注意把他抵在床邊偷偷親吻,就是把他塞進被窩裏摟着聊天。
也不是單純的聊天, 倆男的談戀愛還指望他們柏拉圖哦?但要說啥過分的舉動也沒有,就是被顏铮上下其手的亂摸一氣而已。
不管怎麽想顏铮都感覺在男生寝室做那種事太沒情調, 他是個講究儀式感的男人,憋三年了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最最重要的是, 一只手鐵定會影響發揮啊, 萬一沒發揮好被男朋友嫌棄豈不是慘到家?
這樣膩膩歪歪地暧昧着也挺好,帶着點偷.情的小刺激。謝其航和顧浩天甚至都沒問方澤是不是和顏铮在一起了,他們呆在寝室的時間越來越少, 像是刻意給兩人制造獨處空間。
方澤曾一度感動于室友的體貼, 後來發現是他太傻太天真。
那天謝其航和顧浩天從食堂回來不知道方澤還在衛生間裏, 無意間說禿嚕嘴了。
謝其航把書包扔到桌上就開始抱怨:“他談戀愛咱倆跟着受罪,天天有家不敢回, 我特麽都快被逼成個學霸了。”
顧浩天說:“知足吧大哥,這不都快期末考了嘛,又能學習又能賺外快何樂而不為?只要早出晚歸一天就有三百塊紅包領, 算起來我月薪都超過我老媽了哎。”
方澤推門從衛生間出來,好奇地問顧浩天:“一天賺三百塊錢紅包是什麽意思?你倆出去做兼職了?”
如果是那就有點不夠意思。起初方澤邀請過他們加入山河手游,給的錢也不比一天三百少, 這倆貨說對游戲行業不感興趣職位也不合适給拒絕了。如今居然不聲不響地跑去給別人打工?
兩位室友吓一跳,尤其是顧浩天,正端着杯子喝水呢差點沒被嗆死。
謝其航早就不想幹了,當即一五一十地對方澤招供:“顏铮每天給我倆發三百塊的紅包,讓我和浩天盡量別回寝室礙你們好事。咱不是貪財之人,為的是兄弟的□□!但是我實在熬不住了,特別想回來睡個午覺。我明明讓隔壁哥們過來看過說咱寝室沒人的,你怎麽還在?”
方澤答應過顏铮不罵人,可他一天天的盡不讓人省心,騷操作層出不窮能怪誰?方澤被迫出爾反爾,打電話把顏铮臭罵一頓才讓兩位室友終得解脫。
阿姨接到顏老爺子指示後開始每天變着花樣給病號煲滋補湯,各種珍貴食材不要錢似的往裏添。冬天本就是保養身體的好季節,吃得再補也不怕上火。托顏铮的福,沒過多久618寝三個男的都被養得紅光滿面、珠圓玉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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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铮是那種天生不易發胖的體質,肉全長到方澤他們身上去了。用謝其航的話說,他們仨就是老婆坐月子期間被迫發福的男人,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
顏铮倒覺得方澤這樣剛剛好,胖點臉部線條變柔和了顯得人沒那麽高冷,身上有肉抱着手感更軟,越來越像他家老宅裏養的那只貓兒,讓人恨不得一天到晚摟懷裏不撒手。
當然他也沒安啥好心,男朋友總在眼皮子底下晃悠卻看得見吃不着,沒有比這更痛苦的事兒了。顏铮每天每天都盯着方澤的背影自我安慰:這個月暫且好好養着你,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等我拆掉石膏能自由活動的那天,嘿嘿,睡你的時候別怪男朋友心狠手辣!
周末方澤決定領顏铮再到家裏去一趟,為的是讓他先在爸媽面前混個臉熟。這家夥現在是個病號嘛,比較容易博取同情分。
說好的十點出發,顏铮七點就起床挑當天要穿的衣服。這是他成為方澤男朋友之後第一次正式登門,必須360度無死角的帥。
其他人都懶洋洋地窩在床上,邊刷手機邊抽空看他表演。
明明每件都是值錢貨,顏少爺不是嫌舊就是嫌土,堆了滿床的衣服居然還說沒一件能穿得出去的,緊接着方澤就聽見顏铮給劉秘書打電話,讓他立刻馬上安排人送幾套正裝過來。
方澤忍無可忍的跳下床,随手挑兩件扔到顏铮懷裏:“搞什麽啊就穿這個,弄得跟大領導似的想讓我爸媽隆重接見你?”
“這件不行……”
“怎麽不行?全世界你最帥,穿什麽都好看,別挑三揀四的。”
謝其航也在上鋪呵呵笑着附和:“男子漢別說自己不行,尤其是不能對自個的媳婦說!你都帥成這樣了還謙虛個什麽勁,刺激我和浩天去國外整容?”
顧浩天反對:“我不去,整容好疼的。”
顏铮無辜地抖抖衣服:“這是套頭的,我沒法伸胳膊。”
方澤真沒想到這茬,重新挑件襯衣親手幫男朋友穿上,扣紐扣的時候顏铮回頭向謝其航和顧浩天炫耀:“坦白說吧,你倆現在內心是羨慕我還是妒忌我?”
兩位室友不約而同地把頭蒙進被子裏并戴上耳機。
顏铮自問自答:“肯定羨慕我羨慕得要死。”
方澤開車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顏大少拉回家,楊琬正在準備午飯,方齊韞給她打下手。見到顏铮打着石膏,方齊韞不禁關切地問道:“這是怎麽搞的,胳膊怎麽弄成這樣了?”
顏铮忙說:“不小心摔的不礙事。叔叔您去歇着和方澤聊會兒天,有什麽活我來幹就行。”
方澤想叫他表現表現就沒攔着。等食材都準備好楊琬一個人在廚房炒菜,方澤陪方齊韞在客廳下棋,顏铮沒頭蒼蠅似的四處找活幹。
可能是大少爺與家務事犯沖,從他非要掃地然後碰壞擺在博古架上的陶瓷花瓶開始,災難就接踵而至。給魚缸換水不小心把兩條活蹦亂跳的小金魚漏馬桶裏沖走了;扔垃圾把楊琬新買的一袋大白菜當垃圾扔了;到陽臺澆花竟把方齊韞精心養護好幾年的盆栽砸個稀巴爛……
方齊韞聞聲趕來的時候,顏铮恨不得給“岳父”跪下祈求原諒:“對不起叔叔,我不是故意的。這是什麽樹,我賠您一模一樣的行嗎?”
說不肉疼是假的,盆栽年年長年年修,好容易等到整出個像樣的型,被這小子一碰,枝都摔斷好幾根,換盆能不能養得活也是個問題。方齊韞嘆口氣對顏铮說:“你還是陪小澤玩去吧,這裏我來收拾。”
顏铮垂頭喪氣地回屋,就見方澤斜倚在沙發上沖他笑,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小沒良心的,男朋友這麽倒黴他還笑得出來?
趁方齊韞不在,顏铮坐過去用手掐方澤的腰:“我都是為了誰啊為了誰,你還在一邊看好戲樂成這樣?你爸現在估計想殺了我!”
“那些是身外之物,我爸只會因為一個原因想殺你,那就是你對我不好。”
顏铮想,我怎可能對你不好呢?我為你連命都可以不要。
吃完午飯方齊韞說要下樓抽煙,把方澤也叫下去陪他。同樣還是在花壇邊,方齊韞問兒子:“現在和他還是普通朋友嗎?”
方澤挺羞愧的,不久前才信誓旦旦地跟老爸保證過,不會和顏铮有進一步發展,沒想到這麽快就打臉。
“爸,您相信前世因果嗎?我和顏铮或許有些特殊的緣分,我想和他在一起,您可不可以試着接受他?”
方齊韞下意識地擡手往嘴邊湊,卻發現自己根本沒點煙。說下來抽煙只是借口,為的是找機會弄清楚兒子的想法。
“老爸對他本人沒意見,雖然那小子有些笨手笨腳的,但能看出來他對你還不錯,老爸擔心的是他的家庭。”
這個問題無解,讓顏家所有人都喜歡他,歡天喜地的接受他,方澤自問憑他的能力做不到。他能做的只有努力發展一份屬于自己的事業,不用依靠任何人也能活得很好。
反正這輩子他不要再給顏家人打白工。
方齊韞嘆口氣道:“算啦,人生的經驗都是慢慢積累起來的,所以有句諺語叫吃一塹長一智。你記住不管遇上多大的挫折委屈,還有爸爸媽媽永遠支持你就夠了。”
父子倆回去歇了一小會兒,顏铮接到家裏電話,範如璟聽說孫子胳膊骨折心疼得不得了,命他務必回趟家讓信得過的醫生再診斷一次才能放心。
顏家派司機來接人,正好方澤也打算出趟門,就開車把顏铮送到路口。目送顏铮坐上自家的車後,方澤拿過手機約邢楚出來。
聯絡方式是在顏家老宅那次加的,之後彼此沒說過一句話。放衛瑾嘉走時方澤從他嘴裏逼問出實情,這倆貨窮極無聊耍人玩呢。因為前世的種種方澤本就和邢楚不對付,他決定把這口惡氣出掉,為顏铮也為他自己。
衛瑾嘉回來已經和邢楚碰過面,機場還是邢楚送他去的。聽衛瑾嘉說把他賣了邢楚也沒生氣,塑料兄弟情能有多可靠?再說他也不怕顏铮找他麻煩。
只沒想到會是方澤找他。
邢楚玩個通宵正窩在家裏補覺,接到方澤電話瞬間清醒過來,似笑非笑地問:“背着顏铮聯系我,你就不怕他吃飛醋?”
方澤懶得同他廢話,說在他們常去的那間酒吧等他,不去就是犯慫。
邢楚忍不住笑出聲:“呦,你一三好學生還去那種地方混呢?真沒看出來。我得起來洗個澡收拾收拾,最快也要半小時才能到,要不要給老板打電話先叫幾個帥哥陪陪你?”
“不用,老子眼光高着呢,你那些庸脂俗粉我根本看不上。”
到酒吧開好包廂,方澤點了最貴的酒,服務生問要不要叫小哥哥作陪,方澤掏出卡笑得極其陰森:“你們這生意最差的小哥哥我全包了,記住,叫他們來的時候再來。”
邢楚如約而至,推門見方澤獨自一人坐在角落裏等他,噓聲口哨吊兒郎當地打招呼:“是不是不習慣?你可以把見面地點定在那些高雅場所,不用這麽遷就我。”
“應該猜得到我為什麽找你吧?耍手段坑人不是什麽好習慣,你這樣害顏铮不怕顏氏拿你家開刀?”
邢楚像是聽到個天大的笑話一樣樂個不停:“你真是一點都不了解生意場,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恒的利益。顏氏為什麽拿我們開刀?就因為我和顏铮開個玩笑把他胳膊弄折了?多大點事。”
方澤倒杯酒推到邢楚面前,勾起嘴角問:“敢不敢喝?”
邢楚端起來往嘴邊送,突然又改變主意:“酒吧喝酒沒有這麽幹巴巴往下灌的,你陪我喝個交杯?”
這種話都說得出口臉可真夠大的,方澤煩他煩得不行,都懶得加以掩飾。“我請你來是想提醒你,做壞事總會遭報應的。好好的幫你爸管生意不禍害別人有那麽難嗎?”
“難,”邢楚仰頭一飲而盡,笑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顏铮以前和我們玩得好好的,自從認識你那小子就變了。我看不慣他那個潔身自好的勁兒,想把他拉回泥潭裏。”
一起混的幾個哥們兒沒誰比誰高貴,都是家裏有幾個臭錢沒有父母管束的倒黴蛋。聚在一起玩不是因為友情,而是需要勢均力敵的玩伴,他們這種人就該一起爛到底的。
方澤沒說話,他和邢楚不在一個頻道上沒法理解他那些詭異的想法。兩人默默喝了一會酒,邢楚忽覺頭暈得厲害,捂着腦袋罵道:“操!你也會玩這招?”
“跟你學的。在你看來給人下藥是小事嘛,所以我放了雙倍的量。”
邢楚看人都是重影的,不僅渾身沒勁動不了,手機也被方澤掏出來扔得遠遠的。
方澤站起來沖他冷笑道:“放心,我不會把你打骨折。有人告訴我一個小秘密,你這種混蛋居然也有喜歡的人呢。”
聽到這句邢楚終于有些慌神:“你……你想怎樣?”
“以牙還牙。”方澤拿空酒瓶敲敲邢楚胸口,“可惜她不喜歡你,效果會大打折扣。”
方澤開門通知服務生叫陪酒小弟進來,呼啦啦進來五六位。他們平時被點得少,聽說這位金主出手大方打算使出渾身解數多撈點的,靠近一看卻紛紛傻眼:“邢……邢少爺?”
“都愣着幹什麽?陪邢少爺拍幾張照,每人開瓶最貴的酒幹不幹?”
還有比這更便宜的好事嗎?那必須得幹啊。
方澤拍完照把手機舉到邢楚面前:“瞧瞧你這浪蕩公子哥的形象,顏汐姐看到會怎麽想?她本來就不喜歡你,這下該對你失望透頂了吧?”
邢楚氣得要死,可惜他現在話都說不出來了。方澤拿起背包準備走人,吩咐那幾位小弟:“邢少爺喝多了在這歇會兒,酒錢全記他賬上。”
在車庫等代駕的工夫方澤把照片删了,他才不會無聊到真發照片給顏汐,他根本就沒有顏汐的號碼。
等邢楚清醒過來已是半夜,一看賬單差點沒被氣死,被方澤活活坑掉上百萬!這還不是最心痛的,他暗戀顏汐的事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那小子怎麽知道的?!
報完仇方澤心情不要太好,直到晚上接到顏铮的電話:“阿澤,能出來見個面嗎?我和我爸吵架離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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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