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上門道歉

“孩子在學校裏打架是不對，但張家小子頭被打破了是個意外，我聽小殊說了，肖雪她不是故意的，也就磕破些皮包紮後就沒事了。”徐勝天對張家說完看向蕭悠然，“老姐姐，孩子從小沒爹你看着長大不容易，我知道村裏的孩子就數她可憐，但也不能慣着，跳河這可不是小事，咋能這麽輕賤自己的生命！”

蕭悠然點頭抹眼淚，村裏孩子都欺負小雪沒爹疼沒娘管，就一個姥姥護着，她為啥不活了去跳河，誰心裏沒數。

說完這話徐勝天又瞪向張家的人，“但我還得說句不中聽的，俗話說揭人不揭短，怎麽罵人沒爹沒娘這種戳心窩子的話，張家的孩子該好好教教了，上了幾年學連最基本的做人道理都沒學會嗎，十幾歲的孩子不小了該懂事了，小雪跳河這事張家有責任，好好一個孩子差點都沒了。”

“徐老，話不能這麽說啊！這孩子惹的事我們也不知道啊！”張家媳婦被說的臉都紅了，委屈地要掉眼淚，“怎麽我家還得給她家賠不是不成？”

葉殊跟着說了一句，“人死為大，你家孩子罵人家沒爹教，你教的就好了？既然缺德理虧，怎麽不該賠禮道歉？”

書記李大壯這一聽，多嘴一句，“徐老，可張家孩子的頭還破着，你不能向着一邊吧！”

“我家裏還存着幾個雞蛋，回頭給你們張家送過來給孩子養傷，但你們張家的人得帶着孩子去給我家肖雪道歉，要不然這事沒完。”蕭悠然一拍身上的灰，拎得清清的，“說徐老偏向的，大家都聽着哪，誰偏向誰清楚。”

“哎，陸大娘你這有心針對我家當家的啊！”大壯家媳婦不樂意了，當着徐老的面李大壯不好争辯，她個婆娘可不用顧忌。

蕭悠然白了她一眼，“平日裏仗着家裏男人當書記耀武揚威的是誰？你當你做事正當？”

“你……你怎麽連我也罵？”大壯家媳婦見徐老看過來頓時啞巴了！

“賠幾個雞蛋事小，可上門給一個孩子道歉，誰家面子上也挂不住。”村裏老叔說了句，張家的男人好歹叫他聲叔，要是看他去跟個孩子道歉，以後在村裏可擡不起頭來了！

“鄉裏鄉親的，以後要還想來往就去道歉，不是什麽丢人的大事。”村長林家明還不知張家人的心思，死要面子活受罪，真要駁了徐老的面子，以後有事可沒人幫忙。

“去，我去就是了！”張家男人說完拽了一根玉米杆就回家了，這是要打孩子去。

“哎吆，當家的，你別打兒子，他頭還傷着哪！”張家媳婦趕緊回家攔着。

“這事這麽定了。”徐老掉頭要走了，村長一看吆喝了這麽一聲也不管他們怎麽折騰了，幾個婆娘看不過去進院裏攔着不讓打孩子。

李大壯憋得臉透紅，“張家的傻冒，打孩子算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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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研究科技有本事，家長裏短的事一向懶得管，要不是外孫拽出來，他正在屋裏畫設計圖整理數據哪，那有這個時間去管這些事。

葉殊拽着外公不讓他走，看樣子還得留着等張家的人出來去道歉才算完。

蕭悠然在門口等着，聽着院裏孩子被打得哭叫，暗罵一聲活該，要不是家裏大人說閑話，張家孩子能去擠兌小雪逼她不想活了去跳河？

眼瞅外面人都沒走，張家男人只能拎着自己兒子的後頸，臉紅脖子粗的出來往陸家走。

張旭抽泣着低着頭不敢看人，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

徐老看出外孫的心思，放了腳步，張家人就走在他身後，這麽一路到了陸家門口。

肖雪躺在床上，蓋着毯子，心裏犯嘀咕，突然聽到外面的動靜，立刻病恹恹地趴着。

李欣聽到開門聲走出屋，誰想被張家媳婦一把揪住，“說什麽跳河病倒了，這不是好好的。”

“嬸子你松手，是我，小雪在屋躺着哪！”李欣被吓了一跳，沒想到院裏一下來了這麽多人。

蕭悠然一看快步跑進屋，喚道，“哎吆，我的小雪啊！不會有什麽好歹吧！”

張家媳婦回頭看看門口還看着的徐老，只能讓自家男人把兒子拎進去。

蕭悠然坐床邊摸着肖雪的頭，心肝肉的喊着，生怕有個好歹，張家男人沒話可說，踹了自家兒子一腳，“你個小兔崽子，還不認錯！”

“嗚，爹你別打，我錯了，對……對不起，我這不是認完錯了！”張旭抹着眼淚，不肯看肖雪那邊，他聽說肖雪跳河也吓壞了，但這會兒心裏只有恨！

蕭悠然哼了一聲，不接話。

張家男人推了張旭一把，“喊大聲點！”

“對不起！”張旭大聲喊完見爹送開手，撒腿就往外跑，這會兒徐老也回家了，就剩葉殊在門口，張旭狠狠瞪着葉殊一眼才跑走。

屋裏，張家男人硬擠點笑面，看着躺着的肖雪，“小雪，是叔和嬸子沒教育好孩子，讓你受委屈了，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他。”

張家媳婦看肖雪那模樣，有氣發不出，只能跟着陪笑臉，“說的是，以後可不能說跳河就跳河，多吓人啊！”

“你當我家肖雪拿命跟你開玩笑？”蕭悠然當即就罵回去。

“是是是，我說錯了還不行嗎，這不是道歉了嗎？這事總能過去吧！外面還不少人看着哪！”張家媳婦臉笑得都有僵了，不是剛才認錯人抓着李欣的兇模樣。

蕭悠然冷笑一聲，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松口，“行，這事算過去了，我去拿雞蛋。”

肖雪躺着咳嗦了一下，一句話不說，還轉過身，張家人只能出去在堂屋裏等着。

蕭悠然拿着籃子掀開小盆，這攢的幾個雞蛋本是要賣錢的，小雪她都沒舍得給吃，拿出來她也心疼，但這口氣得争。

張家兩口子也不推脫，竟是拿了就走，屋外的人也跟着都走了，包括李欣在內。

肖雪這才坐起來，好奇的問道，“姥姥，張旭怎麽肯跑來道歉了，你沒吃虧吧！”

“多虧了徐老給說話，你又機靈躺着哪也沒去。”蕭悠然笑着摸摸她的頭，抹了把笑出來的眼淚，“這一鬧，以後村裏誰也不敢再說你的閑話了！”

“就是那幾個雞蛋虧了！”肖雪撲在姥姥懷裏撒嬌，她就知道姥姥肯定心疼，那雞蛋可是留着賣錢的。

“不虧，不虧，雞蛋再下，什麽都不跟我家小雪重要。”蕭悠然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滿是皺紋的臉露出笑容！

“嗯！”肖雪應了一聲，心裏說不出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