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縱着她。◎

【031】。

輕飄飄的話語, 卻如一道雷般炸開。

黛眉之下,扇動的濃睫沾着點點濕意,玉姝怔了一瞬, 凝着蕭淮止深暗的眼, 似又明白幾分。

她朱唇微張,抗拒着搖頭。

蕭淮止将她眼底懼意清晰捕捉, 心底生出冷嗤。

還是怕他, 卻還要強裝。

多想撕開她這一層薄弱且拙劣的面具。

蕭淮止黑眸微轉, 思忖一瞬,肩上忽而擦過幾絲癢意, 垂目看去,是她此刻枕在肩上, 散開青絲擦過他的膚肉,随即蕭淮止力度也松了幾分。

“該起身了。”玉姝柔聲提醒道。

直直的唇線扯動, 他默聲, 長臂握住女郎纖軟腿彎, 撈起那截細腰,而後他從床沿起身, 挺拔身形半蹲榻前。

玉姝微愕地看他将自己裸露的足握在掌心。

玉足被他控起,慢慢地開始往上擡, 蕭淮止擡眼看她薄紅的頰,指腹扶過掌心柔嫩,倏然間,他将她的雙足放置自己的大腿處,撈起她的绫襪仔細給她穿戴。

時間過得極緩, 玉姝垂睫看他為自己穿襪套鞋, 一點點事無巨細地做完, 心口陡然湧過熱流。

玉姝黛眉驟凝,纖手攥着身後被衾,控制着自己搖曳的心。

待鞋襪穿好,蕭淮止狹眸擡起,平靜地看她,随後起身扯了扯床簾金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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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盥洗後,孤與你一并用膳。”

話音一落,屋外廊蕪間便已齊齊傳來婢女的腳步聲,蕭淮止朝外吩咐了一聲進,便見綠芙推開房門,端着盥洗的盆盞而入。

盥洗後,玉姝坐在妝奁前,換了一身竊藍色缂絲纏枝裙,青絲被綠芙仔細挽起,簪以玉蝶銀釵,描妝自最後一步,蕭淮止長身筆挺地站在臨近妝奁臺的菱窗處,側目之時,眸光瞥過她抹上口脂的唇。

“先下去備膳,這裏孤來。”蕭淮止冷聲吩咐着。

綠芙手中微頓,看向玉姝,見她眸色平靜點頭,才福身退出房中。

片刻後,婢女們将早膳備好,叩響房門,端着一盤盤金盞玉瓷,盛着各色精致食物,魚貫而入。

桌上瓷盞響動停了,便聽婢女們朝着簾後福禮齊聲問安,随即便是房門關阖的動靜。

玉姝這才從妝奁臺前擡首,一雙潋滟眼眸泛着幾分羞惱,睨向窗前之人。

甫一對上蕭淮止眼底翻動的暗湧,她又只得側首作罷。

玉姝對準銅鏡理了理微亂的發鬓,重新抹勻口脂,這才起身随他走向簾外那張黃梨木镂刻菡萏紋圓桌前。

兩廂坐定,玉姝沉默地捏着勺子在碗中攪着熱粥。

蕭淮止側目掠過她微鼓的雪腮,思及方才在妝奁臺前,那雙盈盈春眸抵在身下,顫睫垂淚的模樣,心底微松了送,目色忽而停在她微張的唇齒上。

“再不認真吃,孤便親自喂你。”

他話語落下,擡手便拽過玉姝的身下檀椅,将二人的距離驟然拉近。

玉姝牙關一緊,是再聽不得“喂”這一字,雪腮漲紅,垂睫一勺一勺地将粥往嘴裏塞。

眼見一碗熱粥便要見底,蕭淮止目光移下在她腰間梭巡,似想瞧瞧那般細,那般平坦的腹部,微微鼓起,該是什麽模樣。

玉姝将最後一勺白玉粥送入唇間後,便要放下瓷勺起身,腰間驟然扯過一道猛力,只聽耳邊哐當一聲脆響,瓷勺落至桌沿,她整個身子也被蕭淮止圈抵桌前。

“大将軍這是做什麽?”玉姝眼底震動。

“姝兒飽了,便該管管孤了。”

滾燙掌心抵着春裙之下那塊肌膚,讓人腰間酥麻軟力。

經事後,他每回的接觸都讓玉姝難捱,此刻亦是如此,尤為顯著的便是她腰上此刻還有他留下的痕跡。

被他掐着,便更是生了痛意。

玉姝緊緊擰着眉,眼眸泛出淚花,撐着桌沿低喃着喊痛,蕭淮止凝她半晌,見她是真痛,才将她虛攬着,腰間的手放置腿上。

“姝兒順着孤一些,也少吃些苦頭。”

聽着這話,玉姝緊了緊攥着桌沿的指。

她如今算是明白過來,越是順着他,便越是讓他貪。

眼前的男人似一口深淵般,如何都不會滿足。

玉姝垂眼思忖着,屋外卻陡然傳來一陣叩門聲。

尋準機會,玉姝側首看向大門,問道:“何事?”

門外旋即應聲:“回少主,是看門的小厮傳話,張二娘子邀你午後戲院聽曲子。”

蕭淮止剛解開她脖下領子,便被玉姝覆手攏起,清淩淩的眸子望着他,“幾時?”

“未時正。”

玉姝答:“曉得了。”

門外腳步聲随之離開,蕭淮止狹眸睥着她瑩潤泛紅的臉,眼底頓生陰霾,唇線緊抿着,似在等她解釋。

玉姝眨了眨眼,撐在桌沿的雙臂忽地展開勾住他的脖子,柔聲試探:“臣女入京以來,只識得張家二娘子一人,今日她有意相邀,大将軍能否準許臣女赴約呢?”

她摸着蕭淮止的脾性,見他眸色沉沉,複而湊近幾分,一雙眼睛泛着波光,眼巴巴地将他望着。

蕭淮止沉默半晌,才扭頭冷哼一聲。

見他應了,玉姝也便滿足彎了眉眼,一棱一棱日光探入窗隙,晃過女郎鋪開的缂絲裙擺,粼粼流光閃動,蕭淮止狹眸一側,便瞥見她明豔濃麗的眉眼,心底微窒。

明知她的順從不過是虛與委蛇,有所圖謀;明知她眼底心裏并無半分真心,但他還是甘之如饴。

只這一回,松一點繩索,讓她一回。

蕭淮止斂了目光,嗓音清越了幾分:“日落之前歸府,孤會派人護着你。”

這是他最後的讓步。

玉姝眼簾微動,心底思量了一瞬,又恐他變卦,趕忙應下。

被他這般囚在府中,得到的全是他想給的,壓根無法得知外界全部消息的。

她眼下也只這一次機會。

——

午時末,別院下人将馬車備好,亟待出發。

玉姝只攜了綠芙一人出府,從照玉院一路走出,她特意繞了一圈別院,還是沒能遇見崔二,玉姝算着時辰只得作罷,從廊蕪穿過,于後門巷子中,出了府。

張妙望遞的帖子,是在京中一家百年戲院,名為“梨園”。

梨園位于華陽街中段,是整座上京城最為繁華的街巷。

玉姝籠統出府沒幾回,只進宮那日曾途徑華陽街,而今再臨此地,車簾外喧鬧人聲不絕,綠芙好奇地撩開半截車簾,只見窗外滿眼是雕梁畫棟的高樓連綿。

馬車辘辘碾過石板路,駛至梨園大門前,剛到未時。

垂放車簾,綠芙仔細攙着玉姝踩着轎凳下車。

玉姝戴着薄紗帷帽,遮了面容,玉姝展目望向街道上絡繹不絕的人流,又側眸看向馬車後頭跟着幾名家仆裝扮的兵将,心底了然幾分。

她斂了目光,“綠芙,咱們進去罷。”

攥着缰繩的中年車夫邁前一步,恭聲同玉姝道:“娘子只管進裏頭聽戲,奴才們就在外頭候着,不過——主公吩咐了,娘子需帶兩名家仆一道即可。”

這是将她看得死死的。

帷帽後,玉姝眼睫一閃,沉默一息,才冷聲道:“我自己選人。”

車夫點頭,恭維笑着:“聽娘子的。”

玉姝目光掠過眼前幾人,最終将目光落定在最末端的兩名家仆身上,她擡手指了指,“就他們二人。”

尾端兩人即刻走上前,躬身揖拳應聲。

“走罷。”

說完,玉姝便已轉身攜着綠芙邁步踏入梨園大門。

方入門中,一旁便有接待小厮上前,查閱帖子後,才笑吟吟地領着玉姝等人走入正園中。

正廳一樓處,已是滿座喧嚷。

小厮引着玉姝往閣樓處走,上了三樓,走至一處隔間,小厮這才躬身退下。

綠芙為玉姝将帷帽摘下後,才掀開了隔間簾子,展目看去,張妙望已坐在紫檀木雕花海棠椅子上,聞見響動,她手中搖着團扇回首睇來。

一見簾後那道袅娜身影,張妙望展了笑容,招手道:“妹妹來啦,快坐我身旁,雲蝶快為娘子看座。”

玉姝颔首莞爾,福了福身,朝後面二人吩咐道:“你們在外間候着。”

話音一落,張妙望這才瞧見玉姝身後還立着兩道影子,待她走進來,便見竟是兩個高大壯碩的漢子。

綠芙将簾子打下,張妙望眼神微茫地看向身側坐下的玉姝,壓低聲音問道:“妹妹近日是遇上歹人了?”

“姐姐怎麽這般猜?”玉姝理好裙裾,側首看她。

張妙望轉動扇子指了指外間幾人,“不若妹妹怎麽帶這般結實的侍衛?”

玉姝垂睫笑了笑,溫聲答:“本該随手帶兩個,不該入園子的,但聽聞近日城中不太安寧,才作此安排。”

“不安寧?”張妙望疑聲,美目一轉,又輕嘆一聲說:“也是,前幾日城郊出了具無首男屍,聽聞今早尋到頭顱了……竟……”

她似有些難言般噎住。

玉姝眉間跳動,狀若無意地側身擡手将二人中間這張茶案上的杯盞斟滿,又撂下茶壺,曲指推至張妙望手邊,淡淡問:

“妙望姐姐是認得那人嗎?”

張妙望拿起茶盞,輕啜了一口,長舒一口氣後,轉眸對上玉姝泛着疑惑的眼睛,低聲道:“是徐二郎,徐竣。”

滴答一聲,茶盞微晃,漾開層層水花。

當真是他……

玉姝心底微陡,握着茶盞的手也微微一顫,一旁的張妙望放下茶盞見她面色泛白,趕忙自責道:“姝妹妹,你還好吧,是不是我方才說這些吓着你了……”

“你年歲尚小,陡然聽見這些事斷然也是害怕,快別想了,咱們認真聽曲。”

扇風搖動鬓間青絲,玉姝睫羽輕閃瞥向樓下看臺,又試探着問了張妙望幾句,聽她答複,心中稍安,除卻徐家二郎一事,幸而江左之事他們尚不可知。

思緒漸漸随着伶人悠綿嗓音而飄散。

綠芙站在檀椅後方,一點點地記着時辰。

戲曲終了,閣樓的支摘窗外金光泛動斜傾而入,影影綽綽的落日光束打在簾子上。

幾人從梨園出來之時,已至日落時分,二人于梨園門前互相道別上了馬車,從華陽街駛出。

天穹雲層重疊,金輝如瀉,漫上街上高樓飛檐,陣陣春風拂過靓藍軟簾,卷起一角縫隙,餘光掠過滿目繁華。

駛離華陽街,馬車調頭駛入一條冷清街巷。

忽而,巷中頓起一道長長嘶鳴之聲,馬車頓停,車身猛地颠簸,玉姝整個人都在外前傾,綠芙趕忙拉住她的手臂,扶住車窗沿邊,才得以坐穩。

玉姝眼底驚魂未定,愕然地朝前方看去,綠芙稍舒一口氣,這才掀開簾子朝外問道:

“發生何事?”

車夫亦是勒緊缰繩,眼眸驟冷地看着前方,回話道:“娘子稍安,前方道路堵住了,屬下這便處理。”

撂了簾籠,便隐約聽見前方交談之聲。

玉姝瞳仁微頓,只覺其中有道聲音格外熟悉,她旋即将窗牖處的簾子掀開,微微探首,朝外望去。

前方出口處,只見一輛馬車塌斜路口,輪毂碎裂,車身墜地,便是那拉車的馬兒都半跪地面,俨然一副傷重模樣。

而車夫跟前站着一道颀長清瘦的影子。

這個方位,她只能瞧見那人側臉,面龐白淨,眉眼疏淡,瞧着幾分書生氣息,玉姝杏眸微眯,總覺眼前之前熟悉,卻說不出來。

陡然間,那人目光忽然朝玉姝襲來。

措不及防的,玉姝眼睫一閃,與那人四目相對,見他微躬背身揖拜一禮,後又斂目。

“綠芙,去下面瞧瞧怎麽回事。”玉姝将簾子垂下,側身吩咐。

綠芙随即應下,躬身從車內下去。

須臾,車窗外響起綠芙的聲音。

“少主,前方那人馬車壞了,他們正幫忙将壞車擡走,騰路出來。”

聞言,玉姝掀開簾子颔首,腦中微閃過零星片段,頓息,複而又道:“綠芙,你且去探一探那位壞了馬車的郎君,可是姓魏。”

玉姝握着簾子等着,片刻,便見綠芙徐步歸來,朝她颔首示意。

她沉默半晌,而後展目望向前方背身而立的影子,心中暗自思量着,他怎會在此處……

方想到此處,便聽前方傳來車夫的厲聲。

“快些走罷,我家還有事,請別叨擾了!”

說完,便見那車夫極不耐煩地拂袖,率着“家仆”一道回來。

玉姝心底微凜,待車夫歸來之時,綠芙也便上了馬車。

路清空了,馬車緩緩駛動,玉姝指尖攥緊,餘光瞥過車窗處,心底掙紮幾息後,将一旁帷帽戴上,而後擡手掀開半卷車簾,美目輕轉,倏地對上巷口那雙幹淨的臉。

玉姝裝作微愕模樣,而後高聲朝外喚道:“停車。”

馬車驟然停下,玉姝掀開帷帽細紗,一雙清淩淩的眸子看向魏康德,微颔首道:“魏公公。”

魏康德亦是一怔,看向玉姝,揖禮溫聲道:“竟是玉娘子的馬車,适才奴本想感激一番,無奈……”

他話音稍頓,眉眼展開,褪去了一身宦官衣裳,一襲藍衣多了幾分清雅儒氣,“幸而還是見到娘子,今日多謝娘子施手幫忙。”

玉姝唇齒微翕,又垂睫答:“并非相助,不過是趕歸家路程罷了,魏公公不必言謝。”

“娘子已在京中購了宅院嗎?昨日陛下還同奴講,想要給娘子賜座宅子。”

昨日……

玉姝眼眸微閃,玉氏如今情形,皇帝不将自己壓入牢中便是好事,怎會想要給自己賜座府宅?

玉姝道:“承陛下隆恩,只如今已安定下來。”

她眼眸瞥過魏康德前襟一條白縧,淡笑着問:“公公今日怎會在此?”

提及此,魏康德面色露難,艱澀一笑:“出宮省親。”

看他似有難處,玉姝抿唇一息,想起那段飄墜白縧,後又問道:“眼下酉時将至,公公可會騎馬?”

魏康德擡目看她,眼仁微動,雖不知她何意,還是點頭應着。

“那便太好,公公如若不嫌,玉姝可借馬匹予您。”

天邊金烏西墜,四周人聲泛動。

魏康德望着車窗內女郎如月般的眼睛,微怔了怔,前襟垂落而下的白縧隐隐浮動,黑白分明的眼睛很快又垂下,他躬下背脊,朝着車內微揖。

陰柔嗓音道:“奴,謝過玉娘子。”

待馬匹缰辔交遞于魏康德手中後,玉姝忽而彎唇一笑,春風拂過車簾,她看着牽着馬的魏康德,撂了簾子。

輕柔聲音卻随風飄了出來。

“魏公公,夜裏多擡頭看看星辰,有想見的人。”

耳邊刮過簌簌風聲,辘辘車聲碾過巷子,陷入前方人潮之中。

他忽而想起那時曾在少帝禦案前掠過一眼卷宗。

江左玉二娘子,年幼失怙,雙親皆亡故于馬車墜崖,由其長姐琳琅庇護至今……

握着缰辔的長指緊了緊,魏康德看着腳下石板路,眼睫垂着,腰背再彎,低低喃了一句:“許是只有娘子才信……”

而後,他輕笑幾聲,嗓音不再似那般陰柔,帶了幾分清琅。

——

暮霭沉沉,烏雲壓過金霞。

馬車緩緩停靠至杏水別院後門處,玉姝踩着轎凳下來,踏入府門,一路穿過府中廊蕪,直往照玉院而行。

行至垂花門時,玉姝忽而頓足看向曲廊另一端的影子。

廊燈搖曳,玉姝眯眼透過火光仔細将那影子瞧清,正逢那人側身,火光映出那人半張臉,玉姝随即微愣。

廊角那頭,男人也是此刻回首,軍人何其敏銳,極快捕捉到了玉姝的目光,男人随即眼瞳震動,額間生了幾分冷汗,趕忙轉過身低垂着頭,背對玉姝。

玉姝心底頓燃一股烈火,熊熊而來燒至胸腔處。

那張臉何其眼熟,曾在這照玉院中日日夜夜服侍她多日!

她面色驟冷,提步越過垂花門,步子越邁越快踏入房中。

杏水別院大門處。

巷中篤篤馬蹄聲忽頓,一身玄金蟒紋長袍的男人從馬背翻身而下,門外将士躬腰接過蕭淮止手中缰辔。

風燈焰光照過男人鋒銳臉廓,蕭淮止垂目理了理泛起褶皺的袖口,長眸微定,瞥過袖角一星血污,眉間躁意湧來。

他掀目瞥過一側躬立的将士,嗓音冷凜:“今日娘子何時歸的,路上可曾遇見什麽人?”

将士此刻換了車夫布衣,一襲甲胄,猶疑着道:“日落前歸府的……”

察覺到他語氣溫暾,蕭淮止耐心告磬,深邃五官随着光影搖曳,更顯冷戾,将士接到目光,腿彎強忍着發顫,他還記得上回——

主公這般神色,正是将敵軍剮皮跺骨抛至城牆那日……

思及此,将士趕忙鎮聲答道:“回主公……只是歸府之時,東街口遇見有人馬車壞了,爾等将路騰出,那車主與娘子答謝過幾句……”

車主與她答謝過幾句……

“如何說的?”

将士垂首顫巍答:“車窗邊說的,說得小聲,末将沒聽清……但只說了不到一刻。”

好得很,還與人說了一刻鐘。

當真是太縱容她了些,才叫她出了府門,便已與旁人有了攀扯!

燭光搖曳,錯落光影鍍在男人深邃臉廓處,他邁步踏入府門,晃動的光照出他眼底陰雲彌漫,似狂風海嘯。

橐槖腳步聲響徹廊蕪間,照玉院主屋的燈且燃着,窗紙勾勒出一道颀長高挺的影子。

玉姝坐在妝奁臺前,正對着銅鏡摘下一只耳铛,房門忽地一響,她掌心微頓,緊緊凝着妝鏡。

阒寂中,唯有噼啪火聲燃着。

蕭淮止目色逡巡在簾後那道纖袅身影上,喉頭滾了滾,淡聲道:“你可有話要對孤講?”

作者有話說:

姝姝(生氣!):當是你可有話要對我講吧?!!!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蜜桃芝芝、星野 5瓶;貝斯陳 2瓶;欲買桂花同載酒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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