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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關心一下你的郎君。”◎
【087】。
火舌将虬結的樹枝燃為一把灰燼, 洞崖之外仍在下雪,兩雙緊緊纏繞的手似燒似灼。
玉姝勉力支撐着身體,避免自己真就這樣跌下去。
按在後腰處的大手将她一點點往前攬着, 玉姝睫羽微垂, 定定地凝向那雙點漆般的眸。
他如引似勾的話,猶在耳邊, 帶着幾分戲谑。
“試試嗎?”
雲髻霧鬟垂落腰間, 幾縷擦過他微敞的衣襟處, 蕭淮止低眸掠過,若是能趁着他肉軀尚有裂縫時, 融進去就好了。
思此,心念燒灼起來, 他喉間滑動一下,薄唇貼上她的, 掌心扣着她發麻的脊骨, 長驅直入地探進去。
外面是風饕雪肆, 裏面是烈火滾滾。
火光将牆面上的一雙剪影照亮,重重疊疊的, 糾纏往複。
大概是多久沒能得到她這般心意相通的吻?
蕭淮止都快記不清了,無數個沉寂如死亡般的夜, 多少勾織過的夢境中或許是有過的。
但絕不會有如今這般熾烈,有如燎原之勢般真實的親吻。
可吻着吻着,也便失了控,變了味,任由着心間縱火, 焚身難捱。
他到底還是失策于自己對她的把控力。
玉姝神思渙散, 睫羽顫顫地望他, 指腹觸過他肩胛滲出的血絲,心猛地一驚,遽地攏回所有理智,雙臂輕輕地去推他。
“不行……”玉姝好容易躲開他攻勢猛烈的唇,微喘着氣,低聲說。
衣祍下的那只手青筋暴起,已控在她的後腰往下,輕拍了拍臋,似在懲罰她的回拒,嗓音壓得不行,“乖,不行也不成了。”
被絹紗裹住傷口的大手撫上她的側臉,俯首吻過玉姝顫抖的眼睫,半晌過去,她的手還推拒着,蕭淮止無奈輕嘆,半低半哄道:
“不信,你自己探探,都是你招的禍。”
被他控住的手腕蜿蜒而下,指尖靠攏那火杵,瞬時往後縮,嗫喏道:“真的不成……你還傷着,傷口都會裂開的……”
更何況,這裏都是荒郊野嶺的,怎麽能如此……
蕭淮止喉間溢出一聲輕笑,直接握住她伶仃纖長的月退,往上一拽,分而坐定。
狹眸襯着燃燃火光,一簇一簇好似在他漆冷的瞳孔中迸裂、炸開。
愛-欲,能令人望而卻步,踯躅不前;同時又能令人義無反顧地,去無盡沉溺。
“那你說,該怎麽辦?恩?”
“就這樣,成不成?”
一聲接一聲,好似懸崖峭壁間蔓延的根根藤蔓,将她抓住。
寬大的手卷起裙裾,似有若無地勾動,玉姝螓首低垂,枕在他身前,徹底被指間薄繭給磨軟了。
“先松開。”
蕭淮止哄着她屈膝起來些,玉姝睫羽顫翕,任由他的吻如細雪,如雨點,紛紛落下,帶着幾分缱绻與愛憐,使得玉姝又微仰起素頸,任由其捧着、扣着,深深密密地逐一吻下。
玉姝擡手去捉他修長遒勁的臂,指腹下攥着的分不清是衣祍還是冰涼的甲胄,玉姝背脊繃緊,繡鞋裏趾頭蜷起。
牆面火光籠罩的剪影徹底亂了。
蕭淮止埋首于她頸窩,氣息愈漸沉下。
這般扣着她的背脊沉默地相擁片刻後,蕭淮止将浸濕的手指照在火光裏,眼底滿是缱绻笑意。
指尖的水蜿蜒滴落在地面,與雪水相融。
蕭淮止愛憐地吻住她的唇角,“這般嬌氣,就會使喚人伺候。”
不知過了多久,一旁火堆落下一圈又一圈灰燼,蕭淮止将人虛攬在懷中,垂眸凝她,玉姝閉着濕漉漉的眼睫,幾绺青絲沾在臉側,他擡手攏過細碎鬓發,複而慢慢銜住她的耳,輕聲道:“玉姝,謝謝你。”
謝謝你,還願意回到我身邊。
月影婆娑,已上三更天,再歇上一會天便亮了。
他慢慢攏住玉姝的耳,繼而将手邊鳴镝投射入天幕間,驟然一聲輕響,回蕩整座山林。
——
玉姝醒來時,身體完全沉塌在一團軟綿中。
她怔怔地睜眸,支起身子,張望了圈四周,熟悉的床褥錦衾、絹紗帳幔,還有屋內袅繞的安神香。
是落玉苑……
她回來了?
玉姝心中還有些茫然,低眸間,察覺身上那襲髒亂的衣裙也被換下,指尖一蜷,掐了把,頓生幾分痛意,嘩啦啦的簾子被人拂開,伴随着一陣窸窣腳步聲。
她擡眸望去,一眼便瞧見一抹翠綠的影子正端着東西而來。
微苦的藥味瞬即蔓延整間屋子。
綠芙放下簾子,便瞥見裏頭坐起的身影,瞬時淚盈眼眶,快步走過去,低聲哽咽道:“娘子……你可算是醒了……奴婢當真是怕極了!”
玉姝擰眉,去握她的手,才覺真切,“阿芙,我沒事了。”
許是剛醒,她眼前竟一時有些瞧不真切,簾外光束從她眼前晃過,只能瞧見模糊的一片光暈。
可是蕭淮止呢……他們不是還在洞中嗎?
綠芙見她眸光踯躅,解釋道:
“娘子別擔憂了,那人在隔壁院子呢,菀音娘子來了,先給您調理了身子,現下在隔壁給溫副将謄寫藥方呢。倒是娘子自己,在山中淋了雪,又受了驚吓,都昏了兩日了,好容易才醒來,奴婢服侍你用藥罷。”
對于蕭淮止,綠芙從始至終的态度都不算好,她總是站在自己主子身旁考慮的,一些不好都是會放大來看的。
如今玉姝因此受了牽連,又病上一場,不由令她想起四年前,菀音娘子将奄奄一息的玉姝從山上救回來時。
她就在旁守着,日日夜夜。
“阿芙,這一回算我錯看了人,原以為救濟那名乞丐,卻不承想給自己招來了禍端,不怪蕭淮止,況且,這一回若不是他舍命救我,興許,我當真是命喪黃泉了。”
玉姝抿了口藥汁,握緊綠芙的手,溫聲說道。
“可是娘子……他……從前那便逼迫您……奴婢……”
“阿芙,你是我在這世上,僅剩無幾的親人了,我很在意你,我知道你總為我考慮,總為我着想,就連當初,我與阿姐之間……你也是随我走了……”
話音稍頓,綠芙攥緊了玉姝指尖,鎮聲道:“娘子不必說了,奴婢自幼便服侍您,還記得幼時奴婢手腳笨拙,是您從嬷嬷手中救下奴婢,免了一頓棍棒;這麽多年,奴婢一直記得,只要娘子還需要奴婢,奴婢便一直跟着娘子……”
“好。”玉姝彎眸一笑,懶懶地倚在床欄處,一口接一口地喝下苦澀的藥汁。
用完藥,綠芙一如從前,給她喂一顆蜜漬漬的糖。
帷帳垂下,光影一片晦暗,綠芙要她遵醫囑,躺在床上好生歇着,玉姝只得倚枕,怔怔地凝着浮動的帳子。
心下卻始終覺得沉甸甸的。
那名乞丐究竟是因何而在她身邊蟄伏多年,玉姝想起四年前那位金國男人。
李祁年,耶律齊。
可是此人已死,他的黨羽也該被蕭淮止盡數剿滅才對。
沒有道理獨獨留下一個如此羸弱的少年,這些年還如此忍辱負重地化為乞丐。
思此,玉姝一時覺得頭疼,剛欲起身,便聽房門處,哐的一響。
玉姝眯眸睇去,便見朦胧間,走入一個雪白團子。
蕭笛一路躲着府中奴仆,悄悄地跑來尋她阿娘,甫一瞧見玉姝臉色泛白地躺在床上,眼眶登時紅了大片。
“阿娘……你怎麽了……”她走到床沿邊,去握住玉姝的手,聲音帶着幾分怯。
經歷一番生死,再度觸碰女兒溫軟綿綿的小手,玉姝心底五味雜陳,驀地想起若是那時她當真與蕭淮止殒命懸崖,他們的阿笛又該如何……
思此,玉姝俯身将女兒一把抱入懷中,柔聲道:“阿笛放心,我沒事。”
“阿娘……”
蕭笛順勢縮在她懷中撒嬌,又不敢太過壓着她,心裏還記挂着綠芙姑姑所說的,娘親病了,要好生将養,最近她都不能去黏着娘親。
可是看不見阿娘,她心中就格外煩躁,裴先生從上京托人帶來的書卷她也不想看,她就想守在這裏,守在她娘親身邊。
心願剛落實片刻,廊蕪間又響起陣陣腳步,緊接着,房門被人叩響,玉姝遲疑喚了一聲進。
外間珠簾嘩啦啦地浮動,玉姝起身拂簾望去,帳內昏昏沉沉的一片,四目相對。
身上系着玄氅的男人立在簾後,正目光灼灼地注視着她,對望片刻,他繼而阖上門,走進房中。
步履橐槖,一聲接一聲,猶如踩在人的心間,擲地有聲。
蕭淮止長指攏着外袍,乍眼瞧去,清瘦不少。
他将視線一錯不錯地停在玉姝雪白的臉龐上,步步走近,薄唇微動,“醒了?”
玉姝颔首,便見他俊眉折起,擡手便将懷中的女兒抱走,折身提步便送去了門外,玉姝愣了一瞬,便聽廊間好似傳來菀音的聲音,再反應過來時,拍門的那雙小手已經停了。
蕭淮止眉間展開,秉着山不就我,我來就山的怡然姿态,複而折返,長影籠在她跟前。
玉姝乜他一眼,咕哝道:“有你這樣當父親的嗎?”
“年關一過,她該五歲了。”蕭淮止面色從容,見她往裏挪了位置,也便順勢坐下。
“五歲也還是孩子,況且阿笛盛夏時節才滿五歲,你便是如此養我女兒的嗎?”
難得聽她話語帶着譏诮,蕭淮止怔了一下,繼而擡手想去握住她的,卻被玉姝躲開,他垂眸,默了默,開口道:“阿笛的事,你我日後還有很多時間去教她,先與你說一說另一樁事。”
聞言,玉姝纖麗的眼睫顫了下,擡眸對上他沉沉的目,“查出來了嗎?”
蕭淮止低眉凝了她片刻,颔首道:“與所料無差,全數都已招供了。”
他說至此處,忽而停下,眉宇間鍍上淡淡陰翳,複而又攏過玉姝臉上纏繞的幾绺青絲,眸光霎時相撞,見她眸光熠熠地凝着自己,抓緊問道:“如何?”
心中一股暗流緩緩淌過,攏在發間的大手微頓,蕭淮止喉結微滾,須臾,指腹薄繭探進發間,摩挲着她的後頸,聲如沉金:
“後院不得參政,腰不疼了?”
後腰襲上他的大掌,拍了拍,玉姝眸底滿是嬌嗔,美眸淩淩地睨他,便聽蕭淮止輕哂一聲,與她附耳低語道:
“夫人關心旁人,不如關心一下你的郎君,傷勢如何。”
那些肮髒不堪的事,他一人來做便好。
簾外一棱一棱日光灑進來,玉姝反扣住他的手,“我當然關心你,但夫妻之間,本不應有所隐瞞。”
“所以,蕭清則,你要不要與我重頭來過?”
作者有話說:
關于二人後期養女日常:
姝姝:我們阿笛還是個寶寶!
見過四歲寶寶惡魔場面的蕭二:……呵
笛寶面對娘親:我真的是個乖寶寶QAQ
還是抽紅包~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軒軒 20瓶;血圭、香香大漂釀 5瓶;啾一口粥 3瓶;淺陌小N、薰衣草、随随周.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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