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斷更了,抱歉啊。哎,在準備開新坑了,這個文要快點完結。新坑打算寫個搞笑的,調節下心情。
迎冬反鎖了門躲在房間裏拆快遞,剪開外面那層袋子,看見了一個白色包裝袋。
想着孟奕恺肯定又給她買衣服了,心裏甜得不行,又忍不住怨他浪費錢,平常只能穿校服,就算周末換上了,平白無故多出來件衣服,父母還不得盤問?
白襯衫上棕紅色的血污和重重疊疊的鞋印,像突然撒進眼裏的辣椒粉,刺激得迎冬淚如泉湧,不知所措。
她沒有哭出聲,眼淚順着淌下來,臉色很白,面無表情。捧着那件襯衫的雙手不住地顫抖。
她就這樣捧着那件襯衫,看了又看。從自己身體裏流出的鮮血變成了暗淡的棕紅色,卻比那個下午看到的更加刺眼,更讓她心驚。那些烏七八黑的鞋印告訴她這件富有紀念意義的襯衫不止一次被踩在腳下。
鞋印不大,不像是孟奕恺的。迎冬生疑了,扯過放在一旁的包裝袋,在裏面找到了一個白色信封。
信上的字跡很秀氣。
迎冬看着看着又哭了,哭着哭着就笑了。
她終于明白為什麽孟奕恺要送她一個骰子了。
上個月他偷跑回來,在他家閑置的房子裏耳鬓厮磨一番後掏出這個放在她手心。
怎麽問,也不肯說為什麽要給這個,只是沖她笑。
迎冬這才知道,這個笑,意味着什麽。
她忽然又覺得自己哭得沒道理。愛情本身就是一場賭注,她願意賭,就要服輸。痛苦,不過是因為知道了這場賭博,參與者不止是她和他。
她用純潔的身體和熱烈的感情,賭一個有他的未來,賭一場他能給的幸福。
然而,他和另外一個女人,用她純潔的身體和熱烈的感情,賭一個無聊的命題——怎麽樣才能盡快将一個姑娘騙上床。
那個署名為童怡琳的女人在信裏表達了她的歉意和愧疚,迎冬理解,這是她另一種方式的炫耀。
十六歲的迎冬突然發現,有時候心靈上的創傷遠比身體上的更讓人痛苦,她覺得第一次的疼,更現在的疼比起來,遠算不了什麽。
失去了第一次,意味着身體失去了貞潔,而現在,她失去了孟奕恺,失去了對愛情的向往,失去了對別人毫無保留的天真的信任。
不久前,她寄了一本《教父》作為生日禮物送給孟奕恺,在扉頁上寫下了這樣的字句:
愛是漫漫長夜的剎那煙火,愛是轉瞬即逝的地老天荒。致未來的“教父”——我親愛的孟先生。
那個時候,孟奕恺,還是她親愛的孟先生。她似乎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孟奕恺對自己而言,只是孟先生,她再也沒法在他的姓氏前冠以“親愛的”。
她把孟奕恺送她的手機和除了那枚骰子外其他所有東西統統扔掉了。還有陸方廷送的那條圍巾。扔這些的時候她既不痛快也不難受,甚至從沒問過自己“如果”這種問題。
她也不太清楚自己為什麽要留下那枚骰子,也許是需要諷刺的提醒,也許只是想留下關于孟奕恺的什麽,但又不想留那些假惺惺的“充滿愛意”的禮物。
每一段愛情都是是一段旅程,她感謝陪她走過第一站的陸方廷,以及陪她走過刻骨銘心的第二站的,孟先生。
孟先生是不是個壞人,這對她而言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她那麽地快樂,無論身體還是心靈。
對于愛,迎冬自有一套特殊而荒謬的邏輯。
孟奕恺打不通她的手機,寄去的信也毫無回應。他打電話到她家,每次都是她父母接到,他們好像很為難的樣子,因為迎冬不肯跟他通話。
迎冬對母親的解釋是孟奕恺追得太緊,她現在不想考慮這種事情,索性斷了聯系。母親當然是支持她的,只是覺得可惜,又勸她,等考上大學,要是他還是這麽執着,就應了吧。
迎冬忽然就想起,孟奕恺說過,等到了法定結婚年齡,他們就各回各家偷戶口本兒。
哪有那麽多要是啊。迎冬看得很開。
直到孟奕恺活生生出現在面前,她才發現,自己是那麽渴望有偷看戶口本兒的那一天。
入秋的季節,他穿了套黑色西裝,直挺挺堵住她的去路。
靠,還是那麽帥,迎冬在心裏罵了一句。瞪他一眼後移開目光,心跳加快。
“麻煩讓一下。”迎冬又看着他,說。
他就這樣在校門口攔着她,已經有同學開始指指點點,迎冬面上仍裝作不認識。
“你什麽意思?”孟奕恺雙手放進口袋,歪着頭,皺眉。眼皮垂着,深灰色的眸子觑着她。
“沒什麽意思。”迎冬往左走了兩步,被他一手攔住,有些慌了,“你別動手動腳的!”
“那你說清楚,沒什麽意思是什麽意思?”孟奕恺也怒了。
“沒什麽意思說清楚有什麽意思?你別擋我道,我要回家。”
“你他.媽中的什麽歪風邪火?”孟奕恺一跟她生氣,平常的君子作風就不見了,忍不住爆起粗口,眼色發冷。
迎冬冷不丁被罵,眼淚刷地就出來了,難以置信地看着他,愣了幾秒,她好像有些明白了,關于那個賭,他并不知道她已經知道了。
抹着淚跟他上車,車門一關,迎冬趴在副駕駛位上抽泣。她覺得,自己打算将知道被騙的事情瞞着他,這樣的确很賤,然而撕破臉又有什麽好?起碼裝傻還能多擁有一點。
她承認孟奕恺帥得沒天理,承認自己淺薄,承認自己年輕又充滿渴望的身體是那樣需要他同樣年輕又充滿渴望的身體。
當身體再次被他填滿,迎冬頭一次發現,原來快樂離痛苦那麽近。
一個人當然可以繼續快樂,只要她願意裝傻。
他問她鬧什麽別扭,她說有一陣子他好長一段時間不理她,打電話發短信也沒回應,生氣了。
他問就這麽簡單?她說就這麽簡單。
她告訴他,覺得自己就像被他玩過的玩具,膩了,就扔了,與其被他扔掉,倒不如自己先把他踹開。
他不會知道,她哪兒有那麽勇敢啊,從來都是,他先不要她。
迎冬比以前更加主動,矛盾而瘋狂地一下求他給予,一下求他停止。
取悅身體是和好如初的方式之一,迎冬覺得,其實她也不虧,至少他讓她那麽舒服,這樣想來,自己倒也沒那麽賤,只不過,他不在的時候,淚留得比以往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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