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央卓微笑的看着阮秋,那表情能氣死誰。
阮秋面無表情的看着她,手握成拳,按的“咯吱”響:“知道我要說什麽嗎?”
央卓點頭:“我這就滾。”
離開前,央卓抿了一下唇,她擡頭看着阮秋欲言又止。
一看她這表情,阮秋放下手裏的鋼筆,淡淡的:“我媽又怎麽了?”
央卓低頭:“她在查楚小姐,還安排人進了億風。”
阮秋點了點頭,沒什麽表情的看着窗外:“早晚的事兒不是麽?她想怎麽做随她去吧。”
這一刻的阮秋真的跟以前太不相同了,央卓心裏不好受,寧願看見她發脾氣,也不願意接受這樣的隐忍,她總有一種暴風雨前夜的緊迫感,感覺這母女倆即将有一場血雨腥風的對峙。
琢磨着,央卓的手機信息來了,她看了一眼睜大了眼睛。
從阮秋辦公室走出來,央卓直奔財務部,財務部的經理特意接待了她:“卓姐,怎麽了?”
央卓指着自己的信息:“我……我這個月的工資是負數?”
財物經歷笑眯眯的:“是呢。”
央卓氣的舌頭打結:“我這辛苦一個月,還得到添公司二百五十塊?”
她要去找阮總!
財務經理微笑服務非常到家:“是呢,是阮總親自交代的。”
央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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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萬沒想到。
阮阮真的這麽絕情。
央卓生無可戀的往外走,冷不丁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她怔了怔,僵在了原地。
樓道的燈光非常明亮,卻不及眼前的人耀眼。
穆娜依舊是一身黑,只是衣服放了下來,她的表情很放松,自己一個人過來身邊沒有其他人,看到央卓,她揮了揮手:“來。”
央卓木讷的走了過去,不敢看她的眼睛。
穆娜笑了,她從包裏掏出一張卡:“這個給你阿媽,是我們約定好的資助給貧困山區的孩子的,她知道都是誰。”
央卓看着她,眼圈有點紅,“穆總,我……”
穆娜似乎知道她想說什麽,她笑容不減:“好了,跟我去北區的工地看看。”
北區的工地是阮家新開發的,穆娜看中這幾年非常火爆的親子類娛樂設施,想要摻一腳,開一個室外與室內結合的游樂場。
天氣漸冷,工地上的工人們都在忙碌的搶工,就怕等到冬天地面結冰。
穆娜去的很低調,項目經理看到她緊張地話都說不利落了:“穆……穆總,您怎麽來了?”
這種地方,別說是穆娜這個級別了,就是一般的經理也不願意來。
周圍的工人竊竊私語,偷偷的看着穆娜,臉上都是複雜的情緒。
穆娜溫柔的笑了笑:“沒事兒,你們忙你們的,我來看看。”
她不僅是人來了,還帶來了許多慰問品。
甚至中午飯,她都是蹲在工地裏,跟着工人一起吃的。她真的一點架子都沒有,大家邊吃邊聊天,談笑風生。當年,阮風突然離開,穆娜悲痛欲絕,就想跟他一起去了,還是素心給了她一巴掌:“你不是答應了阮風麽?一定會幫他得到想要的,現在怎麽了,就要這樣去了?就算是在底下,他也不會想要見你的。”
——他也不會想要見你的。
因為這一句話,穆娜把一切都抗了下來,她擦幹淚水,把全部精力投入了阮氏。可世上的事兒,哪兒有那麽簡單?董事會的欺壓,身邊人的對抗,現在想想,她都不知道怎麽堅持下來的。最初的幾年,穆娜經常這樣跟着下面的人一起吃飯,她很喜歡這樣的氛圍,大家很親密,并不是像是現在,每個人見到她都懼怕,高處不勝寒。
等到走的時候,大家看她的眼神不再膽怯,甚至有些工人滿是依依不舍。
臨上車前,穆娜揮着手,态度和藹:“辛苦大家了,我代表阮氏感謝大家。”
她本就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如今氣場一起,底下的人都被折服,臉上露出溫暖的笑容。
上了車。
穆娜的手有些凍僵了,央卓已經把空調調好溫度,她有些心疼的看着穆娜:“您不用親自來的。”
穆娜抿了抿唇,她看着央卓:“北區的工程一直比預計的拖拉,我過來看看,一是敲一下項目經理,給予警告。二是來看看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只有自己走過才能知道。三是凝聚一下士氣。我怎麽能不自己來?”
從很久之前,央卓就一直覺得穆娜是一個條理性特別強的人。
她沒有說話,緩緩的低下了頭。
穆娜笑了笑,擡起手輕輕的摸了摸央卓的頭發,跟小時候一樣:“你還小,很多東西不用明白,幫我好好陪在阮阮身邊就行。”
央卓心裏難過,她很想告訴穆娜她不小了,可這話怎麽都不敢說出口:“阮總那……”
“我都知道。”
一提到阮秋,穆娜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她的目光變得冷漠:“她現在大了,有了跟我對抗的本事,只是還不夠成熟。”
央卓是個直腸子,要是一般人肯定不敢跟穆娜說這樣的話:“她受傷之後,雖然沒說,但心裏很難受。”
穆娜淡淡的瞥了央卓一眼,她從包裏掏出一顆煙,點燃夾在修長的手指間。
央卓癡迷的看着。
這一刻,穆娜和阮秋像極了。
她們都是那麽的漂亮,又同時如此的憂郁。
“我派人過去,本就沒想傷她和楚青,是她反應過激了。”穆娜吐了一口眼圈,眼睛深邃迷人:“那人連楚青都沒看到本想着鬧幾下就離開,卻沒想到阮阮态度那麽堅決,橫在前面一腳踢飛了他。”
央卓沒有在現場,并不知道具體的細節。
穆娜冷笑:“呵,我讓她練功服是為了保護她自己,她倒是好。”
央卓低下頭,兩手絞着:“其實……其實……楚小姐人很好的,她只是不愛說話。”
穆娜轉頭,目光落在了央卓的身上,央卓的臉一下子漲紅,滾燙無比。
“你不懂,楚青沒那麽簡單。”穆娜挑了挑眉:“更何況我有心結,這是我自己的毛病,我知道,可怎麽都邁不過。當年的事兒……”她撚滅煙:“也許真的到了阮家做到行業第一那天,我就會釋然,畢竟那是他的心願。”
畢竟,那是他的心願。
而阮秋是她的心結。
她時常在想,如果當年,不是阮阮哭着喊着一定要讓阮風回來,她們一家三口現在會不會還好好的在一起。
明知道這樣不對,阮秋那時候不過還是一個孩子,她失去父親同樣的痛苦。
可是穆娜就是過不了這個坎兒,像是一個把自己逼到了角落裏的鬥士,即使拼命的用頭用身子去撞擊牆面,卻怎麽也逃不出來。
在說這話的時候,穆娜的表情是那樣的悲傷眷戀,央卓看的心裏刺痛,這就是逝去的愛人的力量,無論怎麽努力,她的眼裏就只有他。
回去的路上,穆娜一直很沉默,她讓央卓把車停到了楚青工作室的門口。
等待了片刻。
阮秋回來了,她的手裏拎着袋子,應該是剛從超市買了東西,滿臉的笑容,楚青跟在身邊,表情依舊是淡漠,可眼裏的笑擋也擋不住。
穆娜怔怔的看了一會兒,她修長白皙的手輕輕的撫着車窗,呢喃:“她很幸福呢。”
其實阮秋這幾天也不踏實。
她知道穆娜的性格。
已經許久了,穆娜一直放縱着她,但不代表她不懂自己做的這一切。
現在億風裏,但凡是穆娜的心腹,阮秋已經全部剔除了,她特意留下了一些搖擺的兩面派,就是想把面子工程過去,阮秋心知肚明,這些小把戲瞞不過穆娜,但是……她真的就那麽沉得住氣,上一次的試探,加上最近背後的動作,穆娜真的就不言不語,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般默認。
越是這樣,阮秋就越是不踏實。
好在公司的事兒讓她焦慮憂愁,回到家,楚青總是她的沉靜的港灣。
楚青給阮秋細心的換藥,她查看着傷口:“差不多快好了。”
倆人貼得很近,阮秋能嗅到她身上的香氣,看她輕輕眨動的睫毛。
楚青:“不要沾水,再有一個星期就好了。”
阮秋笑着看着她:“青青,明天是你生日。”
楚青放下了鑷子,她看着阮秋輕輕的點了點頭。
現在的年輕人,過生日一般都會與家人一起,或者是叫上三兩好友一起出去吃飯聚會。
但是自從知道……親生母親是因為生了她而難産去世之後,這一天,對于楚青來說就格外的刺眼。
她已經很久沒有過過生日了。
之前楚天賜和黃蘭百思不得其解,可又拗不過楚青,只能随了她的心意。
阮秋深邃的眼眸看着楚青,她的皮膚太好了,在燈光下,仿佛吹彈可破:“明天,我給自己放一天假,你也是,就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帶你去個地方,我們一起過好不好?”
楚青沉默了。
阮秋有點緊張,心裏害怕她拒絕,可眼睛卻一直看着她。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
阮秋的心一點點下沉,就在她悲傷的幾乎要放棄的時候,楚青終于點了點頭,“嗯。”
!!!
阮秋一下子跳了起來,她一手抱住楚青:“真的嗎?”
楚青的臉有些紅,她想要推開阮秋,卻又害怕傷了她的肩膀:“是,你注意一點胳膊。”
哪兒還管什麽胳膊啊。
眼看着阮秋開心的像是個孩子,楚青淺淺的笑,眼眸裏有着寵溺的光,正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機響了,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楚青頓了一下,她起身去隔壁屋接電話。
是楚白的電話。
楚白的聲音依舊小心翼翼:“妹,你最近還好嗎?”
雖然在外面躲避這些日子,有愛人陪伴,又有錢花,楚白過得不知道多麽的,浪漫滋潤,可這良心到底是不安焦灼。
之前,楚青一天早中晚三次給他發信息催促,他看着難受又煎熬。
而這幾天,不知道怎麽了,青青只是偶爾的給他發一條信息。
楚白不放心,怕她發生了什麽事兒,這才打電話過來問一問。
楚青關好門,“還好。”
“明天是你生日。”楚白壓低聲音:“哥跟雪蘭商量好了,不管怎麽說,明天我都要偷偷溜回去,給你過個生日,我買了你——”
“哥。”
楚青打斷楚白的話,楚白愣了愣,“怎麽了?”
楚青:“既然好不容易藏好,你就先別回來了。”
不要冒險。
楚白:…………………………
??????????
作者有話要說: 楚白:……我是誰?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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