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咔嚓”一聲,楚白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他呆呆的看着妹妹。
清晨的陽光之下,她對着自己的眼中居然帶着一股子……敵意???
蒼天啊,冷風啊,為什麽要這樣對他?
“青青……”客廳裏的阮秋醒來了,第一件事就是揉着眼睛找楚青,那呢喃嬌軟的聲音,哪兒還是之前那個對着楚白雷厲風行的女魔頭,嗲到人心,別說楚青了,就是楚白聽到這聲音腿都軟了。
楚青看了楚白一眼,“哥,你早上吃什麽?”
她的話剛說完,楚白張了張嘴還沒有回答,阮秋穿着拖鞋迷迷糊糊的走了出來,她還沒有睡醒,昨天一晚真的是許久未有過的好眠,被楚青抱着,呼着她身上的香氣,連夢都是甜得。
楚青的眉頭微微蹙着:“快回去,不怕感冒麽?”
她把阮秋睡衣領子往下拉了拉,淡淡的看楚白一眼,楚白簡直冤死了,他哪兒敢多看啊,青青是把他當賊防嗎?
阮秋這眼睛總算是睜開了,迷離之中帶着一絲媚意,“我想吃你做的點心。”
楚青點頭,一手擡起,把外套脫下給阮秋披上:“我去做。”
楚白:………………
他還沒有說自己想吃什麽。
這兩個人,已經這麽的“目中無人”了麽?
那一刻,楚白真的有一種他是闖入人家甜蜜妻妻之間的狐貍精的感覺。
楚青走了,阮秋看着楚白的表情,笑了:“你以後會習慣的。”
楚白看着她,這女人真是奇怪的動作,在愛人面前和外人面前完全是兩種感覺,前一秒還妩媚缱绻,這一秒,阮秋雖然在笑,但卻敷衍沒什麽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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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你回來雖然魯莽草率了,但效果不錯,我會讓央卓在你的外彙賬戶上打一比錢的。”阮秋的聲音淡淡,眼眸平靜:“雪蘭是一個好女人,希望你好好珍惜他。”
這話說得楚白眼睛有些發熱,他看着阮秋:“你怎麽就這麽相信我?你就不怕我反悔?”
“我不是相信你。”
阮秋說到這些時,她像極了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我是知道明明相愛,卻求而不得的感覺。”
楚白絕不會冒險的,如果為了他自己,他可能早就跟家裏撕破臉了,但是為了雪蘭,天大的委屈他也能忍受。
這一點,阮秋心知肚明,她也同樣如此。
想起雪蘭,楚白的滿腔熱血都要噴薄而出,他看着阮秋,阮秋對上他的眼睛:“最重要的,你是青青的哥哥。”
一句話,把楚白說的再無法去辯駁。
早飯果然吃了阮秋愛吃的小點心,楚白看着一桌子的精致點心,還有新熬出來的奶茶,心裏五味交雜。
以前在家裏,別說是做飯了,楚白就是想讓妹妹開心,換着花樣的找人給她做飯都沒看見楚青多開心。
而如今,楚青看着阮秋吃的開心,居然眼角也淌着溫柔的笑。
“哥,你的面。”
楚青把面端給了哥哥,她內心還是非常疼愛哥哥的,只是……她現在被一種複雜的情緒左右,有時候,她居然會生哥哥的氣,不希望他多與阮秋相處,甚至不希望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種。
楚白捧過那碗肉絲面眼淚都要落下來了,他逃跑這段時間,最想吃的就是妹妹親手做的面。小時候,爸媽忙着生意,一直疏忽她們兄妹倆,那時候他偶爾會出去跟人打架,男孩子麽年少輕狂,當楚白帶着一身傷痕回來的時候,楚天賜總會大發雷霆罰他面壁思過,一天不許吃飯。楚青心疼他,每次都偷偷給他做面端過去。那時候楚白就奇怪,其實他知道爸媽是知道青青給他開小差的,可是他們對楚青,近乎一種……忌憚的寵溺,從不會與她發脾氣。
吃完飯。
楚白就要離開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阮秋這邊不能安排人送他。
走之前,阮秋特意起身離開,給兄妹倆留下單獨的時間與空間。
楚白坐在沙發上,看着楚青:“妹,我回去了,你要好好保重,以前,我虧欠了雪蘭很多,所以這段時間,與其說是逃亡,不如說是我們的蜜月旅行,我要帶她游遍大好河山。”
楚青聽着點了點頭。
楚白:“阮秋這兒……哎,走一步算一步吧。”
其實他們兄妹倆對于未來都是未知的。
但好在大家都明白,不管爸媽多麽的不願意,穆娜那邊多麽的強勢,倆人一旦真的結了婚,有了實質的婚姻關系,想要分開他們就沒那麽容易了。
楚青的目光落在落地窗外,阮秋光着腳在水邊喂魚,她還穿着睡衣沒有換,長發散着,嘴裏叼着根草,猶如古人一樣悠閑。忍不住的,楚青的嘴角微微上揚。
楚白看見了,“倒是你,青青,你是喜歡上阮秋了麽?”
一句話,把楚青拽回了現實,她怔怔的看着楚白。
雖然是自己的親生哥哥。
但是畢竟與阮秋有實際婚約的是他,她不過是替婚的,這話從楚白嘴裏說出來,雖然聲音平和,但還是铿锵有力,格外的震懾人心。
當楚青看着自己不回答的時候,楚白就明白了,他知道妹妹一直心思單純,從小到大感情經歷都比較空白,她可能到現在都不明白她自己。
楚白起身,他拍了拍楚青的肩膀:“哥哥雖然沒什麽能力,但你放心,如果真的有什麽事兒,告訴哥哥,天塌下來有我頂着。”
沐浴着清晨的陽光,楚白對着楚青微微一下,緩緩的離開了。
楚青看着他的背影良久的失神。
——青青,你是喜歡上阮秋了麽?
喜歡……
這個詞對于楚青來說太陌生了。
上午,阮秋去憶風處理一些着急她做決定的事兒,離開前,她看了楚青好幾次:“青青,怎麽了?”
楚白的到來,到底還是影響到了楚青,楚青看着阮秋有些恍惚。
喜歡麽?
阮阮,我是喜歡上你了麽?
阮秋看楚青這樣有點不放心,想要把公司的事兒往後推一推再走,被楚青給拒絕了:“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別看楚青平時不多言不多語的,一旦她決定的事兒,誰都改變不了。
阮秋點了點頭,她囑咐了一番,走出了門。
門外,央卓早已等候好,阮秋看了看她:“我不是說過了麽?你現在不用天天這麽早來接我,我自己能開車了。”
央卓看着她,“我上個月工資是負數了。”
阮秋:……
央卓:“阮總總要給我一些活路。”
阮秋:……
這真的是直白的大實話啊,讓阮秋都想不出什麽話能夠拒絕。
楚青一直站在窗戶那看着阮秋離開,她失神的盯着外面看了許久,進了書房。
走到書房,楚青在架子上擺着的青瓷花瓶上輕輕一轉,暗門緩緩的打開了。
這是她的秘密。
獨屬她一個人的。
暗格裏別有洞天。
房間不小,足足有兩個書房那麽大,牆壁上到處都貼着畫作,無一例外的,尾處都署着——慕元。
這是楚青很多年前給自己起得名字,畫畫是她的愛好,是她難過痛苦悲傷時靈魂的解脫,她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只是前些年,蘇钰生日的時候,她送給了她一幅畫作,蘇钰當時看了就驚為天人,後來又管她要了幾副,還再三的想要從楚青這去見這位高人慕元,卻都被她拒絕了。
楚青的畫作多以黑白為主,似乎在她的世界裏占有最多的就是這兩種顏色,看久了難免升起一股子凄涼孤單的感覺。
宣紙攤開,筆墨渲染。
俨然是帶了顏色的。
楚青一手背在身後,她的眼神如此溫柔,唇輕輕的抿着,用心在作畫。
漸漸地,宣紙上有了阮秋的樣子,她站在陽光下笑的開心,右手微微的攤開,嘴唇嘟着,仿佛在說。
——青青,來。
楚青畫畫的時候經常忘了時間,一直到下午三點她才從畫室出來,電話被蘇钰都給打瘋了。
楚青正看着,蘇钰的電話又來了,她接聽。
電話那邊的蘇钰簡直可以用“瘋狂”兩個字來形容了。
“啊啊啊啊,青青,我看見了我的女神,我命中注定的愛人。”
楚青:……
“你在哪兒?我要去找你,迫不及待的把好消息告訴你。”
……
蘇钰風風火火的性格一向如此,她趕到阮秋家裏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了,阮秋正想着要開開心心的給楚青來個二人燭光晚餐,商量一下即将到來的結婚的事兒。
雖然兩邊家裏已經籌劃很久了。
但畢竟是她們的婚事,她想要把細節都告訴青青。更想……看她穿婚紗的樣子。
所以當蘇钰瘋狂敲門的時候,阮秋的臉都黑了,她打開門盯着蘇钰看。
蘇钰一向是非常自來熟的人,第一次她見到阮秋可能還有點“矜持”,這一次就完全熟悉了:“我找青青。”
阮秋:……
長腿邁出,蘇钰沖到沙發前,一把抓住楚青的胳膊,晃啊晃:“青青,我一見鐘情了,我……我的心觸電了。”
阮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蘇钰抓着楚青胳膊的手。
楚青被她晃的難受,“好。”
就簡單一個“好”字已經不能排解蘇大警長內心的激動了,她憋了好幾天沒人能說,今天見着楚青繪聲繪色的描繪着。
“也許是緣分牽引,那一日,我跟往常一樣乘坐飛機出差,你也知道,我為了上個案子忙了足足一個月,幾乎沒睡過幾個小時,那時候我昏昏欲睡,就在此時,我看見了她,聽見了她優美的聲音,哦,那是什麽樣的女人啊,她的眼神溫柔如水,她的聲音一點點沁入我的心扉,她身上那若有似無的淡香……徹底将我俘虜。”
蘇钰剛說完,楚青還沒反應,旁邊捧着咖啡杯的阮秋“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蘇钰立即扭頭,憤怒的看着阮秋:“幹什麽?”
阮秋笑眯眯:“沒想到蘇警長文采這麽好。”
蘇钰扯着脖子:“別以為你是總裁我就怕你,你以後不也得嫁給我們青青,我是她唯一的好朋友,你不得拍着我馬屁一點???以後你也就是我妹夫。”
這簡直是簡單粗暴到不能再簡單的威脅與恐吓了。
阮秋聽了點頭:“那是自然的,蘇警長想喝什麽?我去拿?”
不愧是當總裁的人,馬屁都能拍到人心坎裏。
蘇钰說了這麽久正口幹舌燥,她大手一揮:“橙汁,謝謝。”
楚青無奈地看了阮秋,阮秋對着她眨了眨眼睛,心甘情願的去服務。
她并不是為了蘇钰,而是喜歡這種“妹夫”的感覺。
阮秋把橙汁遞了過去。
蘇钰的情緒緩和了一些,只是聲音還有點激動:“青青,你說……我該怎麽辦?我是不是該直接去追求?我……我好緊張,我都沒有經驗。”
直接追求?
阮秋聽了想笑,那對方還不把她當神經病?一見鐘情這種事兒在現實生活中可并不常見。
楚青很坦然:“我不知道,我也沒有經驗。”
阮秋的心裏偷笑,她家傻青青真的是很可愛了,這時候,自然是要想盡辦法先與對方産生交集,慢慢地滲透,去試探。
蘇钰搓了搓頭發:“我也沒有經驗。”說着,她看向阮秋,楚青也同樣看向阮秋。
……
同樣是眼神。
蘇钰的就是真摯的求助。
而楚青則是帶着一絲探尋。
阮秋立即微笑,嚴肅又認真的回答:“我也不知道,我也沒有經驗。”
楚青:……
蘇钰:……
我信你個鬼!
楚青緩緩的:“你不要太沖動,才見幾次面?”
蘇钰一臉陶醉:“雖然沒見幾次,但從第一次見了,我就沒辦法忘記,我甚至已經幻想到我們的以後……哦,對了,青青。”她突然偷偷的看了阮秋一眼,拉了拉楚青的衣襟。
阮秋非常善解人意,她轉過身,喝着咖啡不打擾兩個人說話。
“你也知道,我這個人一向是未雨綢缪,任何事兒都做完全準備的。”蘇钰聲音壓得很低,楚青有些疑惑她突然的認真:“嗯。”
蘇钰的工作性質使然,她的确是那種會籌備很久的人,以前只要跟她出去,楚青基本什麽都不用準備,她都會做到極致。
可這怎麽突然從一見鐘情說到這兒來了?
蘇钰:“我記得,你跟我說過阮秋的右胳膊多次受傷吧?”
一直悠閑喝咖啡面含微笑的阮總身子一瞬的僵硬。
楚青點了點頭,不解的看着蘇钰。
蘇钰的聲音低到不能再低:“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或者是結婚前試試婚?我怕她以後那方面不行,你們不和諧,委屈了你。”
楚青:???
阮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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