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楚青拿了一些紅酒出來,她端了兩個杯子走到了阮秋面前。

她是很少喝酒的,楚青喝酒很上臉,喝一些就會滿臉通紅,再喝就頭不舒服了,小時候喝過一次之後就再沒有喝過,她是一個極度克制自律的人,從不在別人面前失态。

如今,阮秋的狀态,需要一些酒精來調整。

楚青坐在阮秋身邊陪着她,阮秋摩挲着酒杯,看着月亮喃喃的:“小時候,爸爸還在的時候,我們一家人會經常一起賞月。”

那樣的幸福,許久沒有了。

以後……

那一刻,阮秋的眼睛又濕潤了,楚青伸手摟住了她。

靠着楚青的肩膀,吹着夜晚的風,阮秋一顆褶皺的心舒緩了很多,紅酒的味道剛剛好,能讓她有半刻的麻醉又不至沉溺。

一直到快四點了,阮秋才睡了過去,楚青守在她身邊,給她掖好被子,輕輕的摸了摸她的發,彎腰,楚青吻了吻阮秋的額頭。

她不過是一個從小就渴望愛的孩子。

沒有做錯什麽。

在以後的歲月之中,楚青會盡力,把她心裏那些殘缺的空白一點點補回來。

第二天上午,楚青有一個會診,她的臉色不是很好,額頭隐隐有虛汗。

院長時不時的看楚青一眼,當醫生的都有天生的敏感與直覺,她感覺青青的狀态很不好。

會診結束,還不等院長說話,楚青先過來了,“院長,我想休一下年假。”

院長點頭,她看着楚青的眼睛:“有什麽事兒可以和我說,我感覺你最近很疲憊。”

Advertisement

楚青上班這麽多年,從來沒有主動休過假,她對于工作有一種近乎完美的苛刻。

楚青點了點頭,并沒有多說,她血糖有些低,把工作交接了一下,楚青回到了辦公室,吃了一塊糖稍作緩解才好了一些,可能是最近睡得太晚起的又太早的原因,收拾東西的時候,小徒弟安寧寧走了進來,她帶來了棉花糖遞給楚青:“師父,你吃這個。”難得看到楚青吃糖,她快速去街上買的。

楚青看了看不禁莞爾,安寧寧嘴角還挂着棉花糖松軟的糖絮,她這個樣子真的像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師父,你一會兒去哪兒,我送你吧,你這樣子就別開車了。”

楚青輕輕的搖了搖頭:“沒事兒。”

安寧寧已經習慣了師父的清冷,她點了點頭,黑漆漆的眸子盯着楚青看了看,嘆了口氣,想她剛來的時候,師父可是精神飽滿,看人的時候眼睛都發光一般,可現在,眼下都有黑眼圈了。是因為新婚……的原因麽?可是師父并不像是個放縱的人。

楚青沒有開車,為了安全,她選擇了打車出行,路上,她給阮秋發了個信息,阮秋沒有回,看樣子該是沒有醒。

她到的地方比較遠,下了車,央卓走過來,看見是她震驚了:“楚小姐?”

楚青點了點頭:“走吧。”

今天的天氣不是很好,天空像是籠罩了一層薄霧,陰雲密布,眼看着要過年了,天氣反而不好了起來。

楚青随着央卓走進了阮秋之前住的別墅,阮秋走了以後,她以為這裏會被穆娜空着或者幹脆賣掉,曾經心疼好久,可她怎麽也沒想到,穆娜自己搬了進來,她沒有聲張也沒有和任何人說,家裏的擺設都沒有變,還是阮秋離開時的樣子。

楚青進去的時候,穆娜正在客廳的沙發上躺着,她的身上蓋着阮秋留下的衣服,一手撐着頭,眉頭緊鎖,她時不時的把衣服拿起來蓋住鼻子,像是在嗅上面的味道。

她的腿又疼了。

看了很多醫生,總是不見效果,說是要動手術,她這個年齡也不想折騰了,就只能找人來熱敷和按摩來緩解。只是這些年,都是素心幫她按摩,早就習慣了,現在穆娜看誰都不合心意,換了很多醫生,這一次,她特意拜托了朋友找一個靠譜手藝高超的醫生過來。

楚青洗了手,她緩緩的走了過去,央卓在旁邊聲音低沉:“穆總,醫生來了。”

穆娜點了點頭,沒有睜開眼睛。

她這個樣子,這樣的感覺,真的像極了阮秋。

血緣是很奇怪的東西,打碎牙連着心,割不斷的。

阮秋為了什麽難過,為了什麽夜不能眠,楚青都知道。

楚青看着她,她眼皮下都是烏青,昨天看到了素心和雲瑞,又跟阮秋那樣的對峙,她一晚上都沒有睡。

楚青往她的腿上墊了毛巾,她一點點的給她松弛着腿上的肌肉。

楚青的手法很好,她這雙手價值千金,在業內,千金都不一定能等來她主刀的手術,更不用提給誰按摩了。

穆娜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了,她感覺有一些不對勁兒,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到是楚青,她怔住了。

楚青低着頭,如瀑的長發滑落于脖頸,她的手上力度很強,連帶着額頭滲出了微微的細汗。

“怎麽是你?”

穆娜收起腿坐了起來,楚青看着她:“是您請的醫生。”

穆娜:……

楚青跟以前見面那幾次似乎不一樣了,以前,穆娜都是絕對的強壓,她則是默默的承受,而如今,她雖然依舊是不卑不亢,只是一句話能把噎個半死。

是的,的确是穆娜找的醫生,但她沒想到會是楚青。

楚青在醫學界的地位她是知道的,穆娜的眉間一跳:“是阮阮讓你來的?”

不會。

說完這話,穆娜就後悔了,阮阮怎麽會讓楚青過來?她現在怕是要恨死自己了。

楚青淡淡的:“阮阮還在睡覺,她昨天哭了一晚上。”

有什麽東西像是鐵錘一樣鑿在穆娜心中,阮秋一直是一個堅強的孩子,小時候,她或許會難受哭泣,但都是躲在無人的角落裏,在穆娜印象中,阮秋基本上沒有當着她的面哭過抱怨過說過什麽。可楚青一句話,就将淋漓的将那畫面展現在眼前。

“今天是陰天,她告訴過我,您的腿下雨陰天會難受。”

楚青說這話的時候什麽感情都沒有帶,很平靜,可落在穆娜的心裏蕩起了千層的浪。

楚青看了看穆娜的腿:“還要按麽?”

如果按照穆娜的性格,一定會拒絕的,不僅僅是楚青跟阮秋現在的關系,更是因為她現在的身份地位。

可是……

就像是什麽東西咬在心裏,穆娜伸出了腿,她內心深處不想要楚青馬上離開,她想聽到一些阮秋的消息。

客廳很安靜,楚青的手輕輕的按着穆娜的腿,她感覺到關節的不暢:“這個季節,您應該戴護膝了。”

穆娜沒有回應,安靜的看着楚青。

楚青的确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她的身上有着與這世俗格格不入的感覺,這樣一個人,為了阮阮能夠屈膝為她按摩。

楚青看了看她身邊站着的央卓:“阮阮用的牌子,你知道麽?”

央卓點了點頭,她看了一眼穆娜:“我這就去買。”

阮秋的胳膊有傷,新傷舊傷雖然不是穆娜親手落下的,但都是因為她才有的。

穆娜沉默着沒有拒絕,央卓離開了,一時間,客廳裏就只剩下兩個人。

楚青很專業,她的手法巧妙精準,力度拿捏到位,一個小時過去,她出了一身汗,穆娜的腿也沒有那麽難看了。她的手忍不住的顫抖,楚青克制着控制着,她這些日子身體太透支了。

楚青從包裏拿出加熱的儀器,這儀器是阮秋買的,她從家裏搬出來的時候帶了出來。

之前,楚青一直以為阮秋是要自己用,可後來,她發現這儀器沒有拆封不說,還一直被堆在角落裏。

她今天帶了過來。

穆娜看着她拆封,看着她給自己戴在腿上,看着她按了加熱的按鈕,“你有心了。”

來這一趟,沒少準備。

楚青淡淡的幫穆娜纏繞好:“這是阮阮買的。”

一句話,再沒有下文。

穆娜沒有說話,她看着窗外,目光幽幽。

買給誰的?

即使是不說,倆人也心知肚明。

楚青不是一個善于言語的人,對于阮秋的事兒,穆娜不問,她不會提,簡單的把東西收拾了一番,她洗了手就離開了。

人是走了,可穆娜的心卻亂了。

央卓回來的時候,把護膝遞給了她,穆娜接過去看了看:“阮阮都會戴麽?”

央卓點了點頭:“她的傷很重。”

穆娜按着護膝的手一緊,她擡頭看着窗外:“東區的競标怎麽樣了?”

央卓:“剛剛已經定下來了。”

這次阮氏投标結果至關重要,穆娜這段時間把所有精力都投入進去了,本來對手很多,楚天賜這次也很給力,兩家強強聯合,總算是拿了下來。拿下這個,阮氏在行業裏龍頭老大的地位就此鞏固。

知道這個消息那一刻,穆娜不知道心中什麽滋味,她看着央卓:“明天早上去墓園。”

她終于達成了阮風的心願,告訴了他,他在天上也會開心吧。

今後,她似乎再沒有什麽心願了,那她該……何去何從?

多少年的心願一旦完成,支持穆娜那個點,似乎在一瞬的被撤走,尤其是昨天素心和雲瑞牽在一起的手,阮阮受傷的神情後,她的支柱都要垮了,這些年,無論是身體還是心力,她都透支的太多,不過是靠信念支撐。穆娜還沒熬到第二天早上,夜裏就發燒了,她燒的模模糊糊,燒到失去知覺被送到了醫院都不知道。

楚青晚上本來要陪一陪阮秋的,她的精神狀态一直不是很好,可是臨時來了電話,她匆匆忙忙的走了。

阮秋這會像是一個酒鬼,她抱着酒瓶縮在天臺上又喝了一個痛快。

她的心裏很難過,沒有什麽能緩解的,就只能靠酒精去麻醉。

穆娜醒過來後已經是第二天夜裏了,她感覺頭很沉,一跳一跳的疼,費了很多次力氣,她也睜不開眼睛。

身邊守着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人,這個時間,身邊怎麽會有醫生?這是在病房麽?可是就是在病房,這個時間怎麽會有醫生?

很快的,頭被人輕輕的摸了摸,帶着一股子消毒水和橙子的味道,穆娜和阮秋母女倆一樣,對于味道都很敏感,她雖然看不見,卻知道身邊的人是楚青。

楚青摸了摸她的額頭,感覺體溫降的差不多了,她給阮秋打了個電話。

阮秋那邊醉的舌頭有點大,楚青聽出來了,聲音有點冷:“又喝酒了?”

阮秋迷迷糊糊的抱着楚青的衣服,“什麽時候回來?”

“今晚不回去了。”楚青淡淡的:“穆總發了高燒,送到醫院來了。”

阮秋聽着沉默了片刻,她很淡漠:“她那樣一天天不要命,發燒感冒還不正常?”

楚青點頭:“嗯,快四十度了。”

阮秋:???

楚青:“已經燒了一天了,現在還沒醒過來,你要不要來看看。”

……!!!

四十度?現在還沒醒過來???

穆娜雖然睜不開眼睛,但是她自己感覺已經好多了,并沒有那麽高。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在她迷迷糊糊睡着的時候,門被打開了,阮秋幾步跑到病床前,她摸着穆娜的頭,氣都沒喘勻:“怎麽回事兒?怎麽都四十度了!”

這她一個正是青年的人燒到四十度都要受不了,穆娜都這個年齡了,不得難受死。

阮秋的聲音很低,壓制着情緒,她摸着穆娜的額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着急,她感覺似乎還沒有自己手掌溫度高。楚青看着她狼狽的樣子,該是出來的着急,阮秋都沒有梳洗,還一身酒氣,她淡定回答:“你來的正好,燒剛退下去。”

阮秋:……???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