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林俊的算計

林俊瞧他這模樣，想必是想起了苦苦開拓市場，卻毫無建樹，奔波操勞，銷售卻不見起色，觸動了心裏的苦楚，頗有些借酒消愁的意味。

而嚴景文也确實如他想得那樣，想他堂堂浙大中文系畢業的才子，進了雜志社卻因為得罪領導而從編輯職位調去做銷售，成了個跑業務的。

奈何家裏老婆兒子要養活，早已不是當年揮斥方遒的得志少年，已是不得不為了生活而低頭的中年人了。

想那些個學歷不如他，能力不如他，卻能貼領導的心，舒舒服服的做辦公室，卻跟常年奔波在外，四處操勞的自己拿一樣的工資，真是心裏不平！

他後悔當初年少輕狂，恃才傲物不懂得人情世故，才得罪了人，索性這些年的磨練，他也變的油滑了不少，從差旅費和各地書商的打點中，稍微動動手腳，便是一筆不小的外快，生活倒也富裕。

但是他不甘心自己一輩子就這樣庸碌下去，卻一直想着有朝一日能夠抓住機遇，重新上位，奈何當年得罪的那人，死死的壓着他擡不起頭，時機未到啊！

心頭愁緒百轉，再加上酒的度數不對，遭了林俊算計，不知不覺的就已經喝的足量，迷迷糊糊的趴在了飯桌上。

林俊沖林苗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一人抓着胳膊，一人擡腳，将醉倒的嚴景文擡到沙發上，然後倆人鬼鬼祟祟的鑽到了林苗的屋裏。

“哎喲，累死我了，喝醉了像個死豬似的。”林苗揉着酸脹的胳膊，出聲抱怨。

林俊寬慰道：“咱們倆初次行動，就幹倒一個大人，合作愉快啊。想來這個嚴景文也有些酒量，卻奈何中了咱們的算計，高度酒當低度酒喝，再加上勸的急了點，後來又有點借酒消愁的意思，本來一斤的量，半斤就醉倒了。”

“讓他小看我們，真是活該。”林苗小腦袋揚起，瓊鼻高傲的一聳一聳，看起來十分的俏皮可愛：“不過小俊啊，聽他講的那些，似乎效益并不算太好，這樣的話，你拿到手的稿費也不會太高，似乎對我們很不利呢。”

“哦。”林俊聽了很高興，姐姐在他的影響下，越來越精明機靈了，這是個好現象。林俊在心底暗暗發誓，将來一定要讓姐姐像一個高傲的天鵝，看輕天下須眉。

“姐，你說說看，從姓嚴的今天說的這些話裏，我們都能分析出什麽有用的信息？”

“嗯，倒是有不少。”林苗掰着手指數着：“首先他們的名氣比你提到過的小說家報要差很多，只不過是因為目前這類的刊物少才有如今的知名度，可以說是名不副實；其次，他們的讀者群雖然數量龐大，卻沒什麽錢；最後，訂購慘淡，只靠書店零售代銷，效益似乎也不是很好。這麽看來，豈不是能支付的稿酬也很有限嗎？”

“沒錯，我估計像我這種篇幅的小說，整版簽約最多也就拿幾萬的稿酬，即使我這本小說題材新穎一些，市場前景看好，多要一點最多也就湊個整數，十萬塊了。這個價錢，可要比出版實體書拿版稅要少的多。”

林俊敲敲腦袋，說道：“這個數可是很難讓人滿意啊，至少應該在加一倍，二十萬對一個出版雜志來說，緊緊手也是拿得出來的。”

林苗聽到林俊嘴裏冒出來的這些過萬的數字，小腦袋有些暈乎乎的，要知道父母兩個加起來的月工資，才一千多點，省吃儉用一年也存不下一萬塊啊！

“可是，你不是說他們的效益不好嗎？二十萬是一筆很大的數字，他們不可能答應吧。”

“對平頭老百姓來說，這确實是個天文數字，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這麽多錢，但對于做買賣的人來說，這些數字是很平常的。”

林俊記得前世老媽下崗之後，去了一個私營的工廠給人跑業務，順帶要賬，拿一次貨款動辄也是幾萬十幾萬的金額。

“一本雜志定價五元的話，其印刷成本也就是一塊錢左右，這算是固定成本。那麽支付給作者的稿酬，水分可就大了，如果發行量很小的話，可能連本錢都收不回來，但是發行量很大的話，那麽稿酬在定價裏面的百分比就會變得非常小。”

“這不同于工廠生産的産品，産品原料和工人工資都是固定的，利潤也是固定的。

可刊物的利潤卻是浮動的，賣的越多，利潤也就越大！別看姓嚴的說的可憐，可實際上這樣一個雜志社，可比一家小工廠效益要好多了，而且他們雜志社的工作人員，可要比工廠的工人要少得多。

所以說，二十萬并不是很難接受，再說了，假如我有辦法讓他們的發行量大大的增加，你說他們會不會感激我呢？到時候多給幾萬也是可能的。所以我才要知道，這個嚴景文到底能不能做主。”

林苗大吃一驚，“你說，你能讓他們的銷售額增加？真的假的？那麽多大人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你怎麽可能想得到辦法？別是吹牛吧。”林苗難以置信。

林俊昂着頭，驕傲的說：“我當然有辦法，我可是天才啊！不過現在不能說，天機不可洩露，剛才吃飯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好了，只要這個嚴景文有足夠的自主權，那我就有辦法跟他簽署一份利益最大化的合同，到時候就等着分錢好了。”

“哼，別到時候想得很好，人家見你是個小孩子，把你給賣了，可別哭鼻子。”林苗伸了個懶腰，朝後一倒，躺在了床上，兩只小腳在空中晃來晃去，迷蒙的說道：“好多錢啊，該怎麽花好呢？不如買把小提琴吧，我想學音樂呢。”

“姐，你想學音樂？”林俊詫異的問道。前世他可是從來都不知道姐姐有這個想法的，難道是因為這一世的改變，讓林苗突如其來冒出來這麽個念頭？

要知道，那時候他可沒記得林苗表現出來對音樂的興趣啊，倒是當時熱衷于抄歌詞，挺流行歌曲，這算不算音樂愛好呢？

林苗翻身坐起來，氣鼓鼓的說道：“怎麽不行嗎？電視上看人家學小提琴，很優雅，看起來像是富家人家的大小姐一樣，家裏窮的話，只能想一想，但是有錢的話，試一試也沒什麽吧？”

林俊急忙認錯，“當然可以，我可沒有取笑你的意思，姐姐大人放心，等稿費到手，小弟我一定買把小提琴，為您雙手奉上。”

幼年正是憧憬夢想的年紀，林俊記得上輩子自己在中學的時候，也曾經夢想過去學鋼琴，長大了成為一個鋼琴王子之類的耀眼的存在，到時候肯定能吸引女孩子。

甚至到了二十多歲的時候，還曾惋惜過小時候家庭條件不允許，沒能圓自己一個鋼琴夢，這可是自己深藏在心底十幾年的秘密，就連父母都不曾知道，這麽看來，林苗對小提琴的興趣也就很好理解了。

嚴景文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有些昏暗了，他坐在沙發上靜了一會兒，才不得不承認，縱橫酒場無數的自己，居然被兩個小孩子給灌倒了。

做銷售這麽多年，酒量早就練出來了，已經多少年沒有這麽輕易就被人灌醉過了？

他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剛剛被發配，成為一個銷售菜鳥的時代。

“嚴叔叔，睡的還好吧？來喝口濃茶醒醒酒。”林俊賊笑着湊了過來。嚴景文結果茶杯喝了一口，問道：“現在幾點了？”

林俊擡頭看看座鐘，說道：“四點了，天都快黑了。”

“什麽，已經這麽晚了！”嚴景文大驚失色，“林俊小朋友，你爸爸媽媽還不會來嗎？我想跟他們談一下關于你的小說的授權問題，談妥的話，大家要簽一個意向性的協議。”

“嚴叔叔，你叫我小俊就行，小說既然是我寫的，那麽你跟我談就可以，我爸媽，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回來。我自己就能做自己的主，所以不需要在麻煩我爸媽了。”

林俊的父母都工人，壓根就不知道寫作這一行的底細，跟他們談那是白給人忽悠，林俊自然得把主動權牢牢抓在自己手裏。

“可是，你的年紀太小，簽的合同恐怕不會受法律保護。”嚴景文好心的提醒。林俊卻說：“等你我談妥，讓我父母以監護人的名義簽一下合同就可以。他們并不懂的寫作和出版的問題，只能起一個合乎法律的代表的作用，真正做主的還是我。”

“那好吧。”嚴景文已經見識了林俊的早熟，覺得這麽做也算合乎情理，随即不再糾纏，談話直接進入正題：“恩，小俊，我們雜志社的編輯，在看了你的樣稿之後，覺得你的小說題材比較新穎，文筆也很流暢，覺得比較符合我們雜志的創作理念，所以派我來跟你接觸一下，我想先問一下你這部小說有沒有一個比較完整的創作大綱呢？預計要寫多少字，目前創作到了什麽階段？”

“照我的想法的話，這部小說的篇幅會是一個十分龐大的數字，準備分成幾部來創作。

你也知道我設定的九州世界，以中國古代的傳說為背景，其中炎、黃和九黎三族的戰亂為故事的主題，主角會穿梭在三族之中，以最後炎黃兩族合力對抗九黎的戰争為故事的結尾。

目前寫的是第一部，炎族內亂，主角偶遇神農并助其平叛的故事。這一部，預計至少要寫一百萬字以上，目前已經完成了大綱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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