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母夜叉的恫吓

幽閉的暗室牆上,一個巨大的身影,在案桌上的桐油燈照耀下,顯得格外的猙獰。

透過有縫的擋板,一只閃閃生奕的眼睛,正在注視着室內的一舉一動。

只見那肥婆,熟練地将一張暗黃的麻布展開,頓時露出一排大大小小的精鋼刀具。泛冷的目光,在刀具間游走了片刻,便抽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尖刀。

那把趁手的尖刀,被肥婆像玩雜耍般,翻弄在手中。似乎覺得不夠鋒利,她又執起鐵剔子,有一下沒一下剔着刀口,“嚓嚓嚓”作響。

在詭異的氣氛間,突然響起了一陣冷笑,接着又一席喃喃自語。

“好像這次,皮厚了點。從哪裏下手呢?”

隔板後的人,頓時被這冷不丁的言語,給震懵了!紊亂的思緒,還來不及調整,又聽見她補上一句。

“看來要費點力了,那就從頸子開始吧。”

此時,肥婆五大三粗的身軀,将關鍵的景象擋個嚴嚴實實。

只看見,肥婆抄起厚實的手,在那正準備下刀的“東西”上,結結實實拍上了幾下,又滿意的冒出了一句:“這貨的背脊,真夠彈的,做出的包子一定香!”

猛然地舉起刀,朱昔時就爽利的砍下去,清脆的骨頭斷裂聲,從幽靜地暗室裏響起。

“見鬼,居然被肋骨卡住了!”

瞧着牆上,被桐油燈映照出一個酷似人形的影子,隔板外偷窺的人,頓時壓不住的驚駭,咳嗽出聲。

“誰?!”

頓時暗室中的肥婆,被驚動了。舉着明晃晃的尖刀,一臉不悅地轉過臉,正好就對上門縫中,那驚慌閃爍不定的眼睛。

“好家夥,敢偷看老娘做活,活得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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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叫罵的肥婆,還有誰?自然是那“西施包子鋪”中的朱昔時。

行動極快,朱昔時拿着尖刀,片刻就推開了門,正好和那偷窺的人,撞個正着!

朱昔時定睛一看。咦?這不是,自己三天前救回來的白衣男子。

事出突然,男子有傷在身,還來不及避,就趔趄地倒在地上,神色張惶地瞧着朱昔時。

“小子,你醒了?”朱昔時此時緩下臉子,關切地問上一句。可這白衣男子,似乎受了什麽驚吓,捂着胸口,連連朝後縮了幾寸。

“你……你想幹什麽?”聽這男子的口吻,頗為防備朱昔時。她也是一愣,搞什麽啊,老娘會吃人不成?你小子怕成這樣。

“喂,你小子燒迷糊了不成?”朱昔時又向前走進了一步,白衣男子見她逼近,頓時破口大罵起來。

“別過來!你這惡婦,竟敢圖財害命,眼中還有沒有王法?!”

圖財害命?朱昔時倒是愣了,我圖誰的財,害誰的命了。沒跑去官府,要個“助人為樂”牌匾,那是我朱昔時為人低調!

“小子,你哪只眼睛瞧見老娘,圖財害命了?”慣性姿勢,一下子就直指上羸弱的白衣男子,不想此時手裏還拿着尖刀。這架勢,倒真有點恐吓了。

“還狡辯?我剛明明看見你在暗室裏……”

明明什麽?明明你個大頭。心中有怒的朱昔時,粗略的想了想,剛不是在宰分豬肉嗎?又半疑半惑地瞧着,咳嗽不止的白衣男子,來回幾遍,頓時腦子裏一陣幡然。

你當老娘,是在宰人做叉燒啊!

又打量眼前的白衣男子一會兒,心中直冒嘀咕:人長得這麽俊,膽子怎麽這麽小?

突然間,朱昔時腦子裏冒個念頭:何不将錯就錯,吓唬下這個美男呢?

連忙調整神色,換上了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陰陽怪氣的反問上他:“原來剛才,你都看見了啊。”

這陡然的一句,頓時把白衣男子震傻了,還真遇上了母夜叉了?!

“你……你……”

“我什麽?怎麽,堂堂一個男子漢大丈夫,也怕了?”

“你到底想怎麽樣……”無路可退,白衣男子只能縮在一角,緊張地對峙着朱昔時。

“本來不想怎麽樣,只是你既然都看見了,我自然不能輕易放過你了。”

哼哼地笑了兩聲,尖刀又悠哉地,在朱昔時手中玩得飛舞。這架勢,這氣氛,配上朱昔時這身形容貌,真是絕了。

“你別過來,再過來,我……”

“想求救是吧?叫啊,你盡管叫,叫破喉嚨都沒人來救你。”

手中尖刀一收定,朱昔時就蹲下身子,将刀背貼在白衣男子臉上,慢慢游走在他的輪廓上。

“瞧你這小哥,長得細皮嫩肉的,本來說再養肥些下手,可誰叫你急着朝老娘刀口闖呢?可惜啦。”

克制着笑容,在人前不太張揚。朱昔時生平第一次扮演壞人,還是欺負一個受傷的大美男,說實話,這感覺真是爽歪歪了!

“你不就是圖財……我給你就是了……只要你肯放我走。”

“你當我朱昔時是傻子麽?若真放你走了,回頭你去縣衙報官,我不是自讨苦吃。再說,像你這樣的上等貨,我可不想放走。”

男子頓時咳嗽了幾聲,不敢亂動彈,刀口還在脖子邊架着。

“你到底想怎樣?”

得意洋洋地朱昔時,輕佻地彈了下舌頭,發出一聲清脆的“咯啷”。一雙黑眼珠利索的打了個轉,又徑直說到。

“自然是用你張羅生意啰。你可知道,我朱昔時的包子,為什麽能遠近聞名?”沒等男子反應,朱昔時眼帶俏皮,湊到他耳邊,“悄悄告訴你,是因為我這包子,餡兒材料特殊。”

不知是不是這呼之欲出的答案,太過駭人,頓時男子猛咳不止,還不忘罵上朱昔時:“你……你真是喪盡天良。”

“一般一般,天下第三。”頓時朱昔時撐起身子,笑得花枝亂顫。

“美男,不妨告訴你。前幾天追殺你的那個什麽殺手,已經被我做成包子了。不過說實在的,他那皮糙肉厚的貨,做出來的包子還真不怎麽樣,和你這細皮嫩肉的比起來,還真是差遠了。”

她……她竟然把無歡跺了,做人肉包子賣?這肥婆的心,太毒了!

“最毒婦人心,我真……真……”

急怒攻心,男子的氣息突然變得十分急促,面色間相當痛苦。朱昔時自顧自的樂着,還不曾注意到男子的異樣。

“這世上,我只相信兩種人。一種就是不會說話的死人,一種嘛,就是我的夫婿。別說姐沒給你機會,小哥,你自己選擇下……”

惡作劇中,朱昔時還不忘推銷下自己。只可惜還沒等到回答,白衣男子一口悶血噴出,頓時暈死過去。

“我勒個神!你的反應,要不要那麽大。要你娶個老婆,又不是要命,沒事老吐血幹什麽!”

連忙丢下尖刀,扶起昏倒在地的白衣男子,朱昔時這時才知道,自己真玩大了。

白了一眼不醒人事的白衣男子,暗罵到:老娘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趕緊背起地上的男子,朱昔時就朝家門外奔,找大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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