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風雪茶棚
一場風雪來得突然,将冬天的寒冷發揮到了極致,漫天飛舞的雪花把整個大地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蕭瑟之中,讓人不禁寒中生畏。
通向汾陽的官道上,因為這場突如其來得暴風雪顯得異常蕭瑟,押解陰屠子上京的護隊正在風雪中艱難的行進着。雖然有厚厚的棉衣護體,可行進的官兵臉上依舊被着嚴寒凍得蒼白如雪。
冒雪前進,不僅行程緩慢,而且體力消耗巨大,押送陰屠子的官兵們此時已經是疲憊不堪了。雖官道距離汾陽城不過十幾裏路程,可在一衆人心裏卻成了遙不可及的距離,真希望能有翅膀一下子飛進汾陽城中。
正在舉步維艱時,突然不遠處官道旁出現了一處小小的茶棚,四面用蒲草編織的簾子将外面的嚴寒隔絕開,氤氤白氣不斷地從裏面逸散出來。在這天寒地凍的天氣裏行走多時,倏然間瞧見這樣一個讓人心生溫暖的地方,怎麽讓人不心動呢?
雖然茶棚的出現,對這隊饑寒交迫的官兵顯得是如此誘人,可這麽冷的天人煙稀少,怎麽還有人在此賣茶?!領頭官兵立馬警覺起來。
領頭正在思量其中是否有詐,身邊一個兄弟卻按捺不住地跳出來,在他耳邊詢問了一句。
“頭!趕了這麽久路,兄弟們手腳都僵了,不如去那茶棚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如何?”
雖然領頭的官兵有所疑慮,可頃刻間,身後受凍多時的兄弟們對此提議甚是贊同,立馬爆發出陣陣附和聲。領頭的官兵停下腳步,環視了一遍身後的兄弟們,個個凍得僵白的臉色也是讓領頭心中一陣動容。
踟蹰了片刻,兄弟們現在都需要喘口氣,領頭心中還是放下心中的顧慮回答上。
“行。大夥就到前面的茶棚歇息半個時辰,暖暖身子再走。”
“頭英明!”
領頭官兵剛一松口,頓時身後的兄弟就連連稱頌起來,似乎真是被這大雪天給凍壞了,不由間腳步間變得輕快了些。
囚車押送至了茶棚前停了下來,畢竟要務在身領頭的官兵也不敢太過大意;于是帶了兩個兄弟,先進入了茶棚中觀察了一番。
稻草搭建的茶棚,屋頂低矮不說,裏面的空間也不怎麽寬敞;三個簡陋的方桌散擺着,頂多容納十二、三個人喝茶,朝北面處擺着一個大竈,正燒着一鍋清香四溢的茶水。店小可店家卻是貼心,茶棚四面不僅都用蒲草遮擋嚴實,而且四角都有暖暖的炭火偎着,暖烘烘的茶棚頓時讓進來探查的三個官兵臉上一舒。
“對不起官爺!小老兒眼拙,忙着煮茶沒瞧見你們幾位進店了,趕緊坐,坐!!”
店家一聲熱情的招呼,沒有引起領頭官兵太大的驚訝,其實剛也瞧見了在大鍋前的老頭,只是隔着蒙蒙水汽看得不太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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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地打量了一番上前迎客的老頭兒,一身灰舊棉襖,幾個醜巴巴的補丁掩不住棉衣內瓤的暴絮,這麽冷的天氣裏,這樣單薄的衣着看起來怪可憐的;而老兒整個看起來也是平平無奇,一張盡顯滄桑的臉上除了一個“老”字,領頭官兵也找不到什麽詞來形容他。
似乎在這店家老頭兒身上找不到什麽可疑之處,領頭的官兵便順着他熱情的招呼,在就近的一張方桌邊落座下來。
“老人家,這麽大的風雪你還做生意?看官道上都沒什麽來往商客。”
拿着白麻布賣力地擦着桌子,老頭兒也是甚是無奈地回上領頭官兵:“老頭我也是沒法。家裏也沒什麽勞力,一家老小就指望着我平時在這官道上做做茶水買賣糊口。眼看要年關了,想多賺幾個碎銀子給孫兒添個新衣,卻不想遇上這等天氣,哎~~”
雖然同情這老頭兒的境遇,可領頭官兵還是留有戒心,忙詢問了一句身旁的老頭兒。
“老人家是哪裏人?”
“老兒我是汾陽城外五裏外劉家莊人,怎麽了官爺?!”
“沒什麽,只是随口問問罷了。”
領頭官兵面對老頭兒的反問,倒是一笑置之,看來真是他自個多疑了,眼前這老頭兒的确是個清清白白的普通老百姓。
“老人家,不知道你這茶棚中有些什麽?我們兄弟在風雪中趕路多時,也有點倦乏了。”
“回官爺,小老兒茶棚簡陋,也沒什麽拿得出手的茶水,就煮了點驅寒的姜茶,還有我自家地裏種的番薯在竈膛裏随火烤着。不知官爺們嫌棄不?!”
一聽都是些熱乎乎的東西,領頭官兵臉上立馬露出了盈盈笑意。
“能在這樣惡劣的大冷天,吃上熱乎乎的東西已經是很幸運的事情了。若不是遇上老人家你這茶棚,我們兄弟幾個還不知道要挨餓受凍到什麽時候。你茶棚裏的東西,我們哥幾個都包了,老人家你盡管上就是了。”
“好,好,好!官爺稍等,老兒我馬上去準備。”
見這麽大個生意上門,老頭兒開心地回了個禮,便急忙跑去竈前忙活起來。
領頭官兵低頭跺了跺靴子上的融冰,漸漸暖和起來的身子,讓他有點木然的腦子想起些什麽,連忙從長凳上起了身。
“身子也暖了不少,我先在門口邊守着,讓兄弟們先暖暖身子吃點茶食再來換我。”
“頭,怎麽能讓你在門口守着?我們哥倆去就是了,您好好在裏面休息休息,這幾天你也累得夠嗆的。”
兩個自告奮勇的兄弟正想起身頂替領頭,可領頭一把就按住他們擡起的肩頭,體諒地說到。
“我自有分寸。你們不比我輕松到哪兒去,安心在坐這裏休息。”
說着,領頭官兵便走到茶棚門前,招呼到外面看守着陰屠子的其他兄弟。
“你們都進去暖暖身子,這裏我先看着。”
候在大雪中的其他官兵一聽頭發話,早就按捺不住,歡騰地湧入了小小的茶棚中;而領頭便巍然地站在門口,手按佩刀寸步不離地看着咫尺外的囚車。
“官爺們,熱姜茶、烤番薯來了!”
店家老頭兒這麽一吆喝,頓時在小小的茶棚中激起了不小的回應,個個官兵跟餓了許久的饑民般,立馬動手争搶起上桌的烤番薯。也顧不上燙手,十幾個大老爺們掰開番薯就咬在嘴裏,看他們美滋滋的模樣,這烤番薯豈能用一個“香”字囊括概盡。
只是幹吃這香甜的烤番薯雖好,似乎寡吃着有些口幹。官兵們順手端起手邊的姜茶,正想朝口裏送,突然間守在門口的領頭就喝止上。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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