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Chapter 14

寧安無端端被這話裏的自然親昵燙紅了臉,他含蓄地笑:“不慌,不慌,你們先聊。”

話未說完,人就被封允摟緊了。

溫熱的吐息拂過耳畔,他的聲音壓得很低,沙沙的很性感:“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乖乖配合我演戲,一個是……”他捏了捏他的手心,似乎也有些難以啓齒:“一個是當着大家的面在這裏被我親,不做戲的那種!”

寧安不可思議地轉頭看他,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威脅了。

封允俊俏的臉上挂着人畜無害的笑容,正溫柔地望着他。

見他看着自己不說話,他放柔了聲音,半是誘哄半是威脅:“你說什麽,寶貝?我沒戴眼鏡聽不清。”

他說着話,眼睫低垂,似蘊滿了柔情萬千。

手指溫柔地揉了揉他的唇瓣,像下一刻就要親下來一樣:“再說一遍,我聽聽?嗯?”

這他媽衣冠禽獸,斯文敗類?

寧安看着他精致的眉眼,溫柔的笑意,含笑認真等待的神情,神經一陣緊繃。

這真的是……世人皆道你多情,唯我知道你禽獸!但我有口無處說!

他絕望地轉過頭:“我們,是着急洞房的,着急……”

話說着說着便忍不住磕巴起來,聲音越來越小,臉也越來越紅,頭越垂越低……

只恨不得找一堵牆撞死!

這會子他已經從封允的威脅中清醒了過來,後知後覺地發覺自己上了當。

想想也知道,他怎麽可能會親他?他對他避之唯恐不及才對!

他當時就該應了他的話,直接親上去,把他吓的屁滾尿流才對!

可這會兒反應過來已經晚了,他已經上了人家的套,早已失了先機。

還不知道封允是怎麽在心裏笑他的呢?

寧安沮喪極了,他低着頭不說話了,對面傳來噗嗤一聲輕笑,是楚雅言憋不住了。

不要說楚雅言,就連黎遠書眼睛裏,都帶了些微妙的神情。

劉卿則忍着笑對楚雲鶴打趣:“快放他們去,他們小年輕的,這個時候哪有心思聽你這老頭子啰嗦?沒聽人着急洞房呢?”

說着也忍不住笑的花枝亂顫了起來。

楚雲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哼了一聲,也繃不住笑了。

封允已經拖着寧安進了自己那輛破舊的二手吉普,發動了車子。

寧安到現在都沒從那種丢臉的氛圍中緩過來,他坐在副駕上垂頭喪氣,一聲不吭。

封允斜了他一眼,忍不住笑出了聲,笑聲低沉悅耳,很好聽,卻讓寧安心裏的火騰一下串了起來。

他惱羞成怒地狠狠一瞪眼,眼角因害羞揚起一抹緋紅:“你自己臉皮厚不害羞,愛當着長輩和小朋友扮色鬼,幹嗎要拖累我?”

封允看他像被惹急了的貓,試探着想伸爪子,不由更覺好笑:“你不色幹嗎急着洞房?”

寧安恨不得捶他:“是你害我!”

“哦,”封允氣定神閑地駕着車:“我讓你去死你就去死嗎?”

“死也要拖着你!”寧安回嘴。

封允勾了勾唇角:“你看,我們總要演戲,演的自然一點,以後就不用演那麽累,一勞永逸,多好。”

寧安總覺得哪裏不對,但又無從反駁,他憤憤地側過頭去,看着窗外。

電話在包裏震動起來,他接了起來,對面是寧好:“哥,你們回家了嗎?”

剛剛分開寧好就來了電話,寧安有些好奇:“已經在路上了?。”

“哥,我有個事情想向你打聽一下,”寧好說:“你知道封家和楚家是什麽關系嗎?”

寧安明白了:“是修典讓你打聽的嗎?”

寧好應了一聲

寧安想到封允對羅修典的評價,心裏有些不太舒服:“我也不清楚,而且這些事情,我也沒什麽興趣。”

寧好笑了:“哥,那你就打聽下嘛,修典說,如果能搭上楚家,對羅家的生意有很大助益。”

寧安沉默了下,說:“好,我試試,但不一定行。”

寧好甜甜地道了一聲:“謝謝哥。”

寧安收了線,他不太熟悉這邊的路,剛想問封允是不是快到了。

封允已然開了口:“你的老情人就這麽耐不住?”

寧安低着頭放手機:“你說話注意點,羅修典是我弟弟的男朋友。”

封允似乎輕笑了一聲:“你喜歡羅修典,是因為他的錢嗎?”

“什麽?”寧安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封允沒再說話,專注地看着路,臉上也沒有什麽不屑或者嘲諷的表情,很淡然。

似乎只是随口一句寒暄,沒有別的意思一般。

寧安蹙起兩道長眉,定定看了他一會兒:“我也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你和楚家到底是什麽關系?”

封允的表情冷冽起來,握着方向盤的指節凸起泛白:“他讓你問的?”

寧安沒回答,只是看着他。

封允冷笑一聲:“我跟他們沒關系,就算有什麽關系也不關你的事,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真以為自己有資格管我的事?”

寧安看着他,也冷冷地笑了:“你看,你替我回答了,我喜歡羅修典什麽,也不關你的事,我的事,你也沒資格管。”

話音未落,車子猛地提速,他被甩進了座椅裏,吓得發出了一聲驚呼。

“操!你瘋啦?”寧安咬着牙罵了一句。

封允面容冷凝,雙眸冰寒,任他發洩,一聲不吭,如一株被冰雪覆蓋的雪松,沉默卻充滿力量。

算了,寧安抿住唇,跟他鬧,有什麽意思呢?

封允的家在六樓,這是寧安第一次來,而未來的一兩年裏,他将和封允一起生活在這裏。

普通的多層住宅,六樓已經是頂樓了。

不像其他樓層是一層兩戶,六樓只有一戶住戶。

旁邊則是個大平臺,由一道鐵門隔開,平臺上橫七豎八拉着晾衣繩,看起來很有生活氣息。

房子裝修的很簡單,淡淡的灰色做基調,幹淨整潔,套二戶型,客廳連着陽臺,寬敞明亮。

封允推開一扇房門:“你的房間。”

寧安看進去,房間很寬敞,書桌床鋪衣櫃該有的都有,床頭還挂着他和封允的結婚照。

他第一次見成品,認真看了兩眼,然後說謝謝。

封允補充道:“這是我以前的書房,時間急,也沒能好好收拾,你先住着,缺什麽再添。”

這間房比寧安在寧家的房間要寬敞多了,窗明幾淨的,通風也好。

雖然跟他自小長大的家沒法比,但他也滿足壞了。

兩人似乎都忘記了車上的不愉快,寧安忙着道謝:“很足夠了,謝謝。”

他說着話,随手把外套脫了,然後微微仰頭,扯掉了領帶,蹲下身把靠牆而立的行李箱拉過來。

這是封允之前到寧家幫他搬回來的,裏面是他平日裏最常用的一些東西。

其他不着急的,他打算以後自己慢慢搬。

封允靠着門看他,難得的客氣了一下:“需要幫忙嗎?”

寧安淡淡道:“不用。不過……”

他站起身來,從包裏抽出劉卿給他的那個紅包遞過去。

封允沒接:“給你的,你拿着,我也有。”

寧安搖搖頭:“我不能拿,我們又不是真的……”

“是真的才拿嗎?”封允問。

“那當然啊,”寧安很自然地回答,把自幼在父母身邊聽慣了的話拿出來:“是真的話,就是夫夫一體,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自然就不用客氣了。”

他說着話,硬把紅包塞進封允懷裏,封允看着懷裏的紅包,沒再推辭。

他捏着那厚厚的紅包,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先去洗個澡,有什麽用得上的記得叫我。”

“好啊,謝謝。”寧安低着頭,順口答着。

“對了,在教堂的時候你說讓黎遠書放過你,是什麽意思?”封允又問。

寧安擡起頭來:“他啊,大概把我當做情敵了,工作上有些沖突。”

“他針對你?讓你在圈子裏混不下去?”封允問。

寧安忙擺擺手:“那倒不至于,就是……”

他笑笑:“不過你不是把我們的真實情況告訴他了嗎?反正我們之間是清清白白的,說不定他自己就想明白了。”

封允看着他的笑容,眸子裏的情緒卻變得沉重了。

他沒解釋什麽,反而問道:“所以你才接婚紗店的工作?”

“是啊,”寧安抱着衣服往衣櫃裏放:“畢竟我也要吃飯啊,不工作怎麽辦?正經工作沒了,野路子也沒得挑啊。”

“那你當時怎麽不告訴我?”封允說:“你可以告訴我的。”

“呵……”寧安輕笑一聲,沒說什麽。

封允想到自己那天說的那些話,的确是挺過分的,也沉默了下來。

寧安收好衣服,把行李箱托起來,準備放到衣櫃頂上去。

衣櫃有些高,他踮起腳尖,動作有些吃力。

封允沉默着走過去,從身後貼住他,伸手托舉起他的箱子,輕輕松松就放了上去。

他垂下眼睫,看到他烏黑的發間小小的發旋,圓潤清晰,很乖巧的樣子。

他們貼的很近,他身上的溫度和味道,很溫和地往他衣服裏鑽,浸透了他。

箱子已經放好,寧安轉過身,真心地笑了笑:“謝謝。

随後,他指着一個角落,問:“我可以在這裏放個書架嗎?”

“當然可以,你自己的房間,随你。”封允回道。

寧安開心起來,眉眼也彎了起來,唇角的梨渦漾開,猶如一片雪花悄然融化,春暖花開:“謝謝。”

謝謝,又是謝謝,很多個謝謝……

他們的距離很近,一個低頭一個擡頭,那笑容太過明亮,猝不及防地照亮了封允的眼睛。

封允居高臨下看着他,能看到他襯衣下精致的鎖骨,和鎖骨深深的凹陷處兩顆并列的淺棕色小痣。

那兩顆痣十分小,在瓷白的皮膚上,添了一抹風情,也抹去了那疏離的冷意,添了一星溫柔。

他想起那日在“SOSO”,他鎖骨內的大紅色纏枝玫瑰,相比于那樣的華麗,這樣淺淡的溫柔似乎更能打動人心。

他看着他的笑容想,這人其實挺好哄的。

桌上放着些零散的東西還沒有整理,寧安過去,打開了一只首飾盒子。

裏面的東西很多,黃的白的發光的,在燈光下耀着人的眼睛。

他把婚戒褪下來,随手按進一個戒托裏,啪一聲,合上了蓋子。

封允看着他,有些疑惑:“怎麽摘了?”

寧安把盒子往抽屜裏放:“見長輩的時候戴戴就可以了啊。”

“萬一忘了呢?”封允問,不覺間帶了命令的語氣:“必須得戴上。”

寧安坐着沒動。

封允眯了眯眼:“還是說,你怕暴露了已婚的身份,不方便找下家?”

這人真是,,寧安奶兇:“關你什麽事?”

封允坐實了他的罪狀般:“你看,你看,心虛了?”

寧安啪一聲打開盒子,把婚戒戴上,随後又賭氣地挑了四枚戒指,兩枚光圈,兩枚帶鑽。

他往無名指又加了一枚鑽圈,食指套了兩枚,大拇指套了一枚。

挑釁地把手伸到封允面前晃啊晃的:“美不美?”

那只手戴了五枚戒指,卻不覺庸俗,反而越發顯得手指纖細,蔥白一般。

是一雙适合帶飾品的手。

封允一把抓住那只手,一邊往下撸其餘幾枚戒指,一邊挑起唇角:“美,搭個戲臺子,您老就可以上臺唱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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