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Chapter 28
寧安半靠在沙發上, 沉默地看着封允, 表達着自己的拒絕。
封允見他一動不動, 長臂一伸,就要上前抱他。
寧安忙往裏縮了縮:“不是啊, 封允,我一沒殘疾,二沒傷筋動骨, 只是皮肉傷而已,不至于連洗澡都要人伺候着。”
“可不是, ”封允冷着臉:“老天爺沒把您老人家的腳給凍掉真是手下留情了, 讓您現在還能理直氣壯地跟我說‘沒殘疾’這三個字兒, 多驕傲哪?”
寧安側開臉, 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只是上樓梯的時候才脫了鞋子……”
“只是?”封允似笑非笑地看他。
“我錯了。”寧安無奈投降。
兩人一起生活這麽久,寧安早已對封允有了一定的認識。
封允這人表面冷的很, 但心裏是軟的,而且還吃軟不吃硬。
“謝謝你,封允, 我知道你其實是在關心我,”他服軟地去拉他的手,握在手裏搖了搖:“如果你關心人的方式能稍微改變一點點的話,說不定我能早一點察覺到。”
那雙手手指微涼,指腹柔軟滑膩,握着他的手輕輕的搖,像撒嬌。
封允心底像被貓爪輕輕撓了一下般, 悸動酸麻。
但他還是寒着臉把他的手甩開了:“我閑的蛋疼才會去關心你,你自己都不關心你自己!”
寧安忍着笑,又抓他的手,惡作劇地擡眼看他:“我給你揉揉?”
“什麽?”封允一時沒反應過來,疑惑地看他。
但那疑惑很快便冰消瓦解了,他的臉蹭一下紅了起來,用力地甩開寧安的手,如甩開蚊蟲鼠蟻般。
寧安原本其實挺會說俏皮話的。
他人長得清冷,偶爾寒着臉說句俏皮話,那種反差感帶來的效果就會特別好。
十次有八次能逗得室友們捂着肚子笑的打滾。
只是穿過來後,他沒有機會也沒有心情去說了而已。
寧安看封允紅了臉,幾乎要憋不住笑,他強忍着,很認真地看着他。
兩人一時大眼瞪大眼,只是一個滿心震驚,一個滿心好笑、
空氣中靜默片刻,封允終于眯着眼往前走了一步,威脅性十足地把自己甩開的那只手又拉了起來。
他俯身看着寧安,兩人的距離越拉越近,一時鼻息相聞。
封允擡起寧安的下巴:“跟誰學的?如果我真讓你揉你怎麽辦?”
“啊?”
寧安緊張地張大了眼,這跟他預想的劇情走向不一樣啊?
“揉啊?”封允反客為主:“不是耍流氓嗎?讓你耍,怎麽耍不起來了?”
寧安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被封允半壓在沙發上,耳尖悄悄紅了起來。
他把臉從封允掌心裏掙出來,伸手推在他胸膛上:“不是,不是,沒有,沒有,我不是,我沒有……”
封允紋絲不動地看他在身下掙紮,半晌鼻子裏輕哼一聲:“跟我鬥,你還嫩着呢。”
“話可不能這樣說,”寧安不服:“我只是不好色而已。”
他打量着封允的臉,的确是好看的過了分,不能多看,多看容易起色心。
“你看,你應該慶幸我只愛錢不好色,不然你以為你到今天還能好好的?”寧安嘴硬。
封允的目光和臉太有殺傷力了,寧安有點抵不住,尤其封允輕蔑一笑:“誰不能好好的還真說不準呢?要試試?”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寧安連連擺手,也不知道好好的劇情怎麽崩壞成了這樣。
這會子他的心比他的腳還要疼了,尴尬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敗得好慘,他把頭埋進沙發裏想,像只烏龜。
他已經預想到封允乘勝追擊,而自己被打趴在地的凄慘場景。
可封允今天的表現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并沒有乘勝追擊,只是安靜地看着他,臉上的薄紅未退。
寧安不知道,對他來說,這是個令人害羞的話題,對封允來說,同樣也是。
封允經營的是娛樂場所,他見得東西并不少,相反,比一般人見得要多得多。
可不知道為什麽,寧安一句玩笑話,偏偏讓他紅了臉。
他自己也奇怪的很,可偏偏控制不住心跳加快,皮膚發熱。
寧安在沙發裏趴了好一會兒,他試着轉移話題:“我想洗澡了。”
封允撤開了身體,放開了他的手掌,房間裏一片安靜。
寧安慢慢把頭擡起來,一下對上了封允暗沉的目光。
封允神色複雜地看着他,忽然問道:“你最近……很缺錢嗎?”
不待寧安回答,他又說:“我手上有些餘錢,你用的話可以拿去。”
他一直不認為寧安是缺錢的人,畢竟他穿的用的,随便拎一件出來,都價格不菲。
最開始,根據盧卓的調查和外面的傳言,他先入為主地認為他只是虛榮拜金而已。
而現在,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心底早已改變了想法。
也許從第一次見他,他對他的感覺就不一樣。
那場秀上,他出門時他們無意的對視,他站在法桐樹下抽煙的孤獨身影……
都讓他在他心底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很少有人能闖進他心裏,可那個剪影卻在他心裏停留了很久,即便那時候他已經不太記得他的樣子。
也許是那份孤獨感,如出一轍。
他說不清楚。
所以盧卓的調查報告出來後,他的感情才不是單純的厭惡,而是混雜着很多很多的失落與失望。
他對寧安的感覺始終都不太一樣,所以那失望才特別強烈。
而現在,他看他早已不是當初。
他知道這個人的自尊心特別強,若不是真的心疼他,他也許不會輕易提到錢的問題。
錢是一把雙刃劍,有時候是好東西,有時候又很傷自尊,尤其他們的關系還不尴不尬。
他不能不承認,他害怕寧安的拒絕。
果然,寧安搖了搖頭:“不用,我……還沒那麽難。”
封允看着他,有點失望,從那天那個電話裏他已經知道,他過的并不容易,可他卻不願向他開口。
他默默起身:“我去幫你放水。”
“封允。”寧安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叫住了他。
“我真的沒有那麽難,最難的時候,”他躊躇了一下:“已經過去了。”
封允看他,那雙漂亮的眼睛很深沉。
“沒關系的,這份工作就是這樣的,不過是磨了腳,痛一點,”寧安看他這樣,反而笑笑安慰他:“當初選這條路的時候,我早已做好了思想準備,所以,我不覺得苦,真的。”
他點上一支煙,遞給封允,封允沉默着接過來,就着濕漉漉的過濾嘴咬在了唇齒間。
寧安又為自己點了一支:“當時,我選這條路的時候,我父母也不是沒有反對過,但我很堅持。”
他輕聲說,回到很久以前。
“那時候我還小,我認為把美展示出來也是一種挑戰,他們見我很堅持也就随了我,但我父親告訴我,自己選的路,不管再苦再累,都要堅持,就算跪着也要走下去,不能輕言放棄,如果有一天真的要說放棄,那也是找到了更高更好目标的時候。”
“我很快就找到了,也一直在為之努力,雖然很累,但我有目标,也有希望,我內心是有依托的。”他輕輕地吐出一個煙圈,淺淺一笑:“模特事業現在只是我通往更高目标的一個階梯,一個跳板,如果連在這個跳板上我都不肯盡力,那麽我不配去追求什麽更高層次的目标。”
封允看着他,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這些話,他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強大。
寧安看着猩紅的煙頭:“你看,事實上連我父母都幫不了我什麽,你又何必自責呢?這是我自己的路,誰都替代不了,我必須自己去拼去扛,才有機會跳出這個圈子,開始新的生活。”
“你好像很信賴你的父母?”封允擡眸問道。
他總感覺寧安口中描述的父母,和他看到的他的父母,不是同一對父母一般。
寧安沉默了一下,堅定地道:“當然。”
“其實并沒有那麽苦的,”他繼續說,:“只是有點累而已,但誰能不累呢?想要更好的東西,就得付出努力。我今天只是磨了腳,過一陣子,最冷的時候,我還要在戶外拍夏裝,短袖短褲,不僅僅是我,我的同行他們過的都是這樣的生活,就連童模,他們也沒法避免,冬天拍夏裝,凍入骨髓,夏天拍冬裝,捂出一身痱子。”
“有些人看到會覺得,你看,這個人好可憐啊,凍的像條狗一樣,還要拿出範兒來。”他沉默了一會兒:“但這就是我的工作,這就是我的專業,我是一個專業的模特,我比誰都清楚自己在做什麽,走這條路之前,這些東西,我們早已想過了,所以,真的不需要什麽同情。”
封允凝視着他。
“我想你會懂得,如果你也有追求的話。”寧安迎着他的目光:“在你的路上,你就只能全力奔跑,別的什麽都阻礙不住你。”
這句話說進了封允的心窩裏,他比誰都懂。
他看向寧安,這個人不要同情,他要理解和支持。
寧安笑了起來:“沒什麽,真的,你能這麽關心我,我已經很幸運了,有這些就夠了,我真沒覺得苦,謝謝你。”
這次封允沒說什麽蛋疼不蛋疼的話,他深深地抽完最後一口煙,口腔裏都是寧安身上的味道。
那味道似乎有了新的意義,溫暖而堅韌。
“現在你可以幫我放上熱水嗎?我想洗澡了。”寧安也抽完了最後一口煙,低頭将煙蒂摁熄在煙灰缸裏。
封允一句話沒說,起身去了衛生間。
寧安半靠在沙發上,心裏疲倦又放松。
他很久沒有說過這麽多話了,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忽然想說出來。
也許只是不忍心看封允最後那個失望的表情。
也許只是因為在這裏,也有人為他紅了眼圈。
那一刻,他心裏不是不悸動的。
但更多的還是因為,他可能還要經歷更多更多比這還要辛苦的多的事情,他并不想因為這些跟封允再發生矛盾。
他沒有資格向封允要多餘的東西,也不想封允過多幹涉他的事情。
他們之間,在彼此最困難的時候,能給予一句溫暖的話,一個鼓勵的眼神,一份理解的心,就夠了。
終究要各奔西東的。
從封允最開始一而再再而三讓他不要動感情的時候開始,他就已經為自己在心裏設了界。
而且他也有着不切實際的奢望,奢望着有朝一日,一覺醒來,他又回到了他原本那個家裏。
這裏的一切都是一場夢,也許有些人他會很懷念,但也只不過是一場夢。
夢和現實總要分清。
熱水在雪白的浴缸底部打着旋兒,蒸汽染濕了封允的眼睫。
他覺得在心底跟寧安更近了,可現實中卻更遠。
他們像站在杠杆兩端的兩個人,任何一方走得過快,就會導致杠杆失衡,就會傷的體無完膚。
他們必須摸索着,平衡着,一點點往前走,才不至于兩敗俱傷。
尤其他自己那種可怕的控制欲,讓他自己都膽戰心驚。
見到寧安光着的傷腳那刻,他幾乎就要忍不住上前強迫他放棄現在的工作。
他強迫自己忍着,強忍着那些情緒,才沒有爆發出來。
此刻,他心底是慶幸的,慶幸自己控制住了自己。
如若不然,他不敢想象,現在他們兩個之間,又會是什麽樣一副場景。
寧安是不會妥協的,他心裏十分清楚。
可作為對自己的獎勵,他也并不打算完全聽寧安的。
他很聰明,知道在哪些事情上能拿捏的住寧安。
水放好了,寧安正放下電話。
他試着起身,封允卻搶先一步将他抱了起來。
這次他沒有掙紮,安靜地靠在封允胸前,封允的胸膛寬廣又溫暖,能聽到平穩而有力的心跳聲。
他有點無奈:“其實我自己可以的,可你偏偏跟我作對,彰顯你的存在感。”
封允勾了一下唇角:“我的存在感在你那裏強嗎?”
“還好。”寧安想了想,除了工作,他現在的生活裏存在感最強的大概就是封允了。
“哦,只是還好。”
“嗯,喂!你幹什麽?”
“不是說了幫你洗澡?”
“我自己可以,靠,住手,封允,靠靠靠……我自己脫,我靠!”
水聲響了起來,寧安被封允脫了上衣扔進了浴缸裏。
水從四面八方把他包圍,黑發像水草一樣随水波搖曳。
他在水底張開眼睛,看到封允的臉隔着水波,帶着邪氣的笑,雙眼微眯着問他:“現在存在感強一點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算是一個過渡章,下章明天晚上9點或12點更,如有變動還是微博和文案通知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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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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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