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噩夢般的複活之三:(2)
話音一落,秋水便攜着深紫色的劍氣,化作億萬劍影,如亂舞的群龍,呼嘯着,直向那個人奔射而去,而所有的攻擊都瞄準了同一件東西——那頂連在袍子上,罩住了他大半個臉的帽子。
“砰”一聲響,秋水仿佛撞上了實體。來自對方的一股無形的護身勁氣竟然令魔兵譜上排行第四的秋水發出“嘶嘶”的開裂聲。
嘭的爆響之後,兩人均被彈開來。摩薩握劍的手仍在微微抖動,化解着尚未消失的勁道,而他的對手除了斷了幾根發絲,那遮住面孔的帽子竟仍舊發揮着它的作用。
摩薩現在可以理解亨瑞的驚慌了,這樣的對手,實力決不在他自己之下。為什麽沒有聽說過地獄有這樣一個人?這家夥,到底是什麽來頭!
與此同時,號稱湟天高原最強者的娜娜,已無法再容忍有女人在她面前繼續放肆,此刻,随着咒文的響起,在她的腳下,一個用大陸太古文字繪制的魔法陣憑空顯現出來,發出刺目的紅光。
“竟敢無視我的權威,女人,你要為此付出代價!”她凝視着黑紗女人的雙眸發出逼人的亮光。
“魔神安卡提魯麽?”那女人的臉上露出一絲絲驚訝,但旋即就被妖嬈的笑容抹去了。只見她晃了晃手中的金鈴,一個淡金色的結界便顯現出來,将那紅光擋在了外面。
娜娜當然不會就此罷手,手一揮,銀色的長鞭便如同吐杏的毒蛇一般當胸刺去。心想:不過是一個只會言靈力量的巫女,這一擊她斷然避不過去。
但是,她算漏了一點,這個女人,并不是人類。只見她從容的撐開雙翼,就這樣輕松的騰空而去,居高臨下的望着娜娜,呵呵笑着:“愚蠢的人類啊,你以為憑那小小的魔神之力,就可以戰勝我麽?未免太天真了!”
“哼!”娜娜冷笑一聲,“別以為你有翅膀就了不起,就算是鳥,也會有飛不起來的時候!”她說着左手捏了個手訣,右手淩空一指,魔法陣上的咒文竟然詭異的旋轉起來,繞着她的身體向上爬,然後在她的右手食指間消散。
下一瞬,只聽那金色結界中一聲驚呼,兩翼上的羽毛竟然開始脫落。
凝視着印在自己每片黑羽上的古怪文字,那女人露出嗜血的神情,一字一咬道:“沒想到,你竟然有這個本事,看來我太小看你了,但是現在,我真的生氣了!”話音剛落,只見她擡起了一直背在身後的左手,手指交疊變化如同幻變的蘭花,突然的,手裏就多了一把通體漆黑的骨杖。從那上面瞬間幻出一股淡紫色的波紋,羽毛上的文字就這樣被這圈圈漣漪吞沒。
是契約武器麽?不!不對!沒有陣法,沒有咒文,就憑着意念的力量,那女人憑空制造了一把具有增幅作用的武器,輕易破解了她的咒文。想到這,娜娜心裏一寒。
看着對手的表情,黑紗女人的臉上寫着:你死定了!骨杖在空中飛快的揮舞,帶出一溜墨黑的文字,閃着灼目的紫色光華,如同烙印一般,直向她的對手射去,轉眼間,娜娜全身就被那些文字罩住。順着文字的輪廓,雪白的肌膚瞬間糜爛,化作膿血,伴随着痛苦的掙紮和哀號,那麽大一個人,竟然化作了飛灰!
哼,一個人類,也想跟我鬥!女人不屑的撇撇嘴,目光再次轉向決鬥場中。但就在這一刻,一股巨大的壓力猝不及防向她全身壓來,全身的血液不聽使喚的湧向腳底,随着“咔”的翼骨折斷的聲音,她“咚”一聲栽到地下,并被瞬間增幅的重力拉入地底。
“噠”的輕響,一只“白蝴蝶”輕輕落在看臺之上。娜娜深有餘悸的看了眼代替了她化作灰燼的銀鞭,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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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望望地下那個黑不見底的“大”字形深坑,喃喃自語:“但願打敗她了,真是難纏的對手啊。”她說着攤開雙手來,傳承了幾萬年的安卡提魯腰帶竟然寸寸斷開,噼裏啪啦散落一地,永遠的失去了魔力的光彩。
“使用了超出能力的力量嗎……”暗淡的目光轉向決鬥場纏鬥的兩人,“剩下的,就拜托你了!”
“了”字還在舌尖打轉,金剛石鑄造的看臺居然劇烈的搖晃起來,緊接着,伴随着由底部向上由小漸大的巨響,一個東西以人耳難辨的速度貫穿整座樓,直向娜娜所站的地方的射來。
已經失去腰帶的娜娜,霎那間呆在了原地。
“小心啊——”一聲驚呼之後,她只覺得身子一輕,整座樓就塌了。一團紫色的物事從那廢墟中射出來,赫然是那把骨杖。而後,從半空詭異的伸出一只手來,把那杖接在了手中。
原來那女人用了跟她一樣的辦法,使用武器化做了替身。
“這是……”娜娜已經說不出話來,第一次,她感受到手無縛雞之力的恐懼。
“是空間魔法。”回答她的是一個男子溫柔的聲音。
感覺到環住纖腰的溫暖臂彎,還有腦後有力的呼吸聲,娜娜的大腦瞬間被更大的恐懼洗成了空白。男人!她竟然在男人的懷裏!
“不——放開我——”來自本能的反應,她用盡全力掙紮着,于是如她所願,在一陣驚呼和“咚”的巨響之後,溫泉戰場之外的雪地上,多了三個“大”字。
雪堆翻動,金發的少女從裏面爬出來,拍了拍身上的雪,然後也不管背上還背着一對大翅膀,徑直向另外兩人走去。
“可惡的女人!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啊!我們是在救你咧!你就這麽配合吶!”蕾雅氣喘籲籲,也不知道是被摔的還是氣的,“你簡直就是個目中無人無理取鬧一無是處蠻不講理腳底流膿頭頂生瘡狗頭豬腦的……笨——女——人!”話音一落,手指已經戳到對方鼻尖了。
娜娜雙眼瞪得像對燈泡,腦筋已經停止了思考,第一次,居然有人,膽敢這樣對她說話!這已經遠遠超出了她大腦的運算範圍,當她剛剛想起來生氣是怎麽一回事的時候,對方的反應再次令她“死機”。
金發的少女居然狂笑着撤回了她的手指,然後轉移了方向,指向了自己。“啊,這個是我吧?哈哈,不是吧,我居然罵出來了?天啊,我居然會罵人了!哈哈哈,這種爽快的感覺,這竟然是我也可以做的事情,哈哈哈……”
“我在做夢嗎?”最後從雪堆中把自己挖出來的是瓊森,但是面對這兩個發瘋的女人,他已經分不清楚究竟是誰腦袋摔壞了。
但是,緊接而來的,是另一個人的喝斥。
“三個笨蛋!你們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急切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在紫色的傘形結界之上,一把透明的窄劍堪堪架住了漆黑的骨杖。
黑紗女子一擊未成,反倒興奮的大笑,緩緩道:“羅剎啊,看來他們的确對你很重要哦?可是,你現在還有空管別人麽?”
被結界保護的三人瞬間明白了目前的狀況,那女人準備致他們與死地的一擊被摩薩擋住了,但是,他的對手,卻在這個時候殺了過來。面對那不亞于魔皇的龐大能量,三個人竟然不知道該怎麽辦。
“老娘,雖然不知道你想怎麽樣,但是,你似乎也太小看我了!”摩薩話音一落,手上的秋水突然亮了起來,那女人不曉得他要耍什麽招,不敢硬接,立刻收了杖,抽身向半空撤去,同時金鈴兒疾搖。
黑袍人瞬間加速,帶着巨大的殺意,直襲摩薩背後。摩薩不慌不忙握劍,在胸前畫了一個大大的圈,暗自笑道:“嘗嘗它吧,滅世劍法的改良版,這會是個不錯的見面禮!”
兩個魔皇級的魔族的蓄勢過程,快在電光火石之間,但看在結界下的三人眼裏,卻顯得無比漫長。紫色的傘狀結界,竟被強勢的能量壓出了兩個窩。
“哼,真是漂亮的招式啊。”黑紗的女人竟然拍手叫好,“我也很期待呢,這一劍,究竟會不會刺中呢?”女人微笑着,吹起了一陣微風,伴随着她醉人的嗓音,“在你看見他的臉之後……”
巨大的黑色袍子、那個在兩人交戰許久之後仍舊絲毫無損的袍子,就随着這陣微風飄了起來,遠遠的離開了那個人,在雙方激烈的氣勁碰撞中化作碎屑。
魔族男人赤裸的身體露了出來,銀色的長發如潮水一般傾瀉而出,所有人眼前一亮。
“竟然有這麽好看的男人?”瓊森和娜娜不約而同的這麽想。即使曾經是他的主人的娜娜,也從未能将那黑袍除下。
而蕾雅看到的,卻是摩薩雙瞳瞬間的收縮,那樣的表情,竟使她莫名的心痛。聯想起那女人之前所說的話,這個男人,一定跟摩薩有什麽關系!難道他真地會因此而分心?可是這樣的對決,分心意味着什麽?不可以!不要啊——
劍影瞬間交織在一起,将兩人的殘像撕扯得支離破碎,光線被能量爆炸的空間扭曲所割斷。紫色的結界不知何時消失了,蕾雅本能的用光之結界阻擋着暗能量的沖擊。一顆心,被揪得生疼。
那兩個人,究竟誰贏了?沒有人知道。
“還在苦苦掙紮麽?何必呢?”黑紗女人的聲音竟然格外溫柔。只見她妩媚的挑了一下額前的發絲,繼續道:“這次,他死定了,知道為什麽嗎?因為那個人,是他最最尊敬的父親啊。”
“你竟然……你卑鄙!”蕾雅吼道,“但是,他絕對不會輸的!”
“哦?是嗎?你這荒謬的自信從哪裏來呢?難道你認為那個孽種有膽子殺了他的父親?哈哈,不可能的!因為,曾經親手殺死生父的罪,不允許他再犯一次錯!”
蕾雅愣住了,那個女人在說什麽?難道摩薩的父親,竟是他自己殺死的?這會是那個摩薩做的事情?怎麽會?
如果這是真的,那麽在他的心裏,究竟埋藏了多麽大的悲痛和悔恨?
因此,在再次看見那張臉的時候,摩薩他才會有那樣的表情吧?平板無情的臉上卻仿佛蘊藏着驚濤駭浪,讓她這個旁觀者竟然莫名的想哭!
“不會的!他不會有事的,這不是真的!可惡的老女人!”嘴上這麽說,話語卻顯得蒼白無力,而她心裏的那點自信卻已經被擊得粉碎了。
“呵呵,既然你們這麽難舍難分,就讓我成全你們吧!”黑紗的女子笑得更加好看了,第一次,從她的口中,吐出了咒語的文字。
“老太婆!你不要太得意了,你不要忘了,誰才是這裏的主人!”娜娜低沉而渾厚的聲音清楚地傳到每個人的耳中。
即使沒有了腰帶,娜娜仍然是一個巫女。只見她咬破手指,在鮮血的引導下,一支血紅的獸頭杖從地下冒出。這一次,換那女人吃驚了,因為那顆獸頭,正是安卡提魯頭骨。
“安卡提魯的獸頭權杖,魔兵譜排行第八的法器,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哈哈,這件禮物,真是太好了!”女人興奮的笑出聲來。
“哼,這一次,不會讓你如願的!”只見娜娜将權杖插在了地上,然後一把将手按在了獸頭尖尖的獠牙之上。
“娜娜,你幹什麽!”想起了某個古老的陣法,瓊森面色大變。但是當他覺察之時,娜娜已經被血紅色咒符所包圍,令他無法近身一步。
血色的文字在潔白的雪地蔓延,遠遠圍觀的女騎士們不知何時圍成了一個包圍貓眼的大圈。她們虔誠的下馬,跪地,任那些文字爬遍全身。
“這是什麽東西!你不可能會用那個!”黑紗的女人屢次發動的攻擊都被那些文字擋住、吸收,臉上現出了急躁,“這不可能,你不可能會安卡提魯的絕技,那個傳說中的萬字訣!真是個苯女人,你不可能會用這個的,這個阻斷你九世輪回的狠招!”
“是嗎!”娜娜的臉依舊如冰霜一般,“對我而言,九世頂多就九百年,卻可以讓你這個活了幾千年的老巫婆永遠消失,算下來,我還是賺了呢!這也算狠嗎?哈哈,這個詞确實跟我很配呢,多謝你了,你這個目中無人無理取鬧一無是處蠻不講理腳底流膿頭頂生瘡狗頭豬腦的笨女人!”
“是嗎!這樣嗎!你很得意嗎!我會讓你後悔的,我可是從來不會給人占便宜的!”話音一落,女人第一次拿出了右手,那個一直拿着金鈴的右手。只見她輕松而随意的一甩,那鈴铛就脫手被抛出,在空中劃出一道金色的弧線,射入紅色字符的陣中。
與以往的攻擊不同,那些文字竟然奇怪的繞開來,絲毫沒有阻擋的意思。那鈴铛閃着金色的光彩,在下落中不斷加速,直指圓陣中心的娜娜。
娜娜凝視着那枚金鈴,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順着權杖流失。呵,不過,誰會先勝還不一定呢!一切,就交給命運來裁決吧……
就在她等待着那一刻的來臨之時,血色的文字突然暴動起來——有異物闖進來了!
唰一聲,一把鋼刀落在了她的腳邊,旁邊是被辟成兩半的金鈴;一團白影擋住了她的視線;一個男人,他看她的眼神總是那麽溫柔,仿佛要将她融化。
但是,他全身被文字灼出的傷痕,卻字字透骨!
“男人!你這個白癡!”陣因此被破,鮮血如箭般從她口中湧出,她的眼前一片血紅,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她只知道,她融化了……
“哈哈,看來我沒有猜錯,這個陣,最怕的只有一樣——男人!因為那個,正是你最怕的東西。哼,無知的小姑娘,跟我鬥,你還太嫩了!”
瓊森緊緊地将昏迷的娜娜捆在懷裏,只有這個時候,她才不會拒絕他吧。撿起地上的刀,撐起搖搖欲墜的身體,“可惡的魔族!我不會讓你如願的!”
“我也是!”蕾雅舉起了幾天前買的法杖,心裏暗自祈禱:這個來自異族的便宜貨,至少在今天,一定要堅持住!
但偏偏命運弄人。就在巫女新的咒文飄起的時候,蕾雅的魔法杖非常不配合的發出了“咔”的開裂聲。望着鋪天蓋地而來的古老文字,兩顆心,也就随着這輕響,跌入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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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後事如何,敬請關注下一章:殺親。
第三卷 瘋狂“複活節” 第二十三章 噩夢般的複活之六:殺親
抱着必死的決心,瓊森的刀化作萬千刀影,如潮水般向空中卷去,而蕾雅,也在支起結界的同時,抛出了如雨的光彈。即使沒有魔杖無法全力發揮力量,但是她決不能在現在放棄。
可是,他們不懂巫女的力量,那種有別于魔法和武技的語言文字的力量。
完全無視他們的攻擊,那些文字暢通無阻的砸了下來,兩人完全傻眼了。
黑紗的女人看着他們無謂的舉動,有些索然無味的嘆了口氣:“就這樣就結束了呢,還真是無趣啊,唉,我怎麽會做出這麽仁慈的事情呢,真是可惜了我的詛咒……罷了,實在是無聊至極的!來吧,尖叫吧,求饒吧,讓我不要太過後……”女人的話音突然頓住,因為她感覺到了一樣堅硬的東西抵在了她的後心。一瞬間,她的雙唇再次綻放開來,露出整齊的牙齒。
“住手吧,否則,這把劍,會刺破你的核。”冷冰冰的聲音。
“哎呀,我好害怕啊~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女人的聲音暧昧動人。
“我沒有被殺死,你似乎很高興?”預料之中的疑問。
“當然,你又殺了他一次,哈哈!”女人得意地笑着,轉過頭來,看着那張她看了一千多年的臉,纖細的指尖在那上面輕撫,黑色指甲刮劃着黑色的血痕,“瞧瞧,你現在的表情多麽可愛啊,這才是你應該有的樣子啊,憎惡,悲傷,悔恨……為什麽你以前要把這些都藏在這幅皮囊之下呢,那種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那種滿臉幸福的樣子,你知道我有多麽讨厭嗎!”女人一邊說,一邊故意把眉鎖在了一起。
“所以,你要讨厭我?”摩薩擡起了頭,“你又想騙我了嗎!”
“喲?看出來了?”女人抽回手指,一指在字符中掙紮的三人,換上了習慣性的妩媚笑容,“聽吧,當那些文字嵌入他們的心髒,他們的慘叫會是世間最美的聲音。”
劍再次刺進幾分。“住手,不要逼我!”
“放心吧,我不會讓他們這樣死掉的!我等這一刻很久了,我最喜歡欣賞你在矛盾中掙紮的痛苦表情了,為什麽不讓它長一點呢?哈哈,不過可惜啊,為什麽你總是喜歡用這張臉——這張一點也不像你父親的臉!不過,你跟他一樣呢,一樣不敢殺我,哈哈,真可悲!”
“為什麽!如果我沒猜錯,父親的死,應該是因為你的那個詛咒吧!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這樣做!父親究竟哪裏對不起了你了,你為什麽要給他下那樣的詛咒!為什麽要這樣做,既然你恨我,為什麽每次都不沖着我來!”摩薩握劍的手在劇烈顫抖。
輕輕拈起劍尖,撫摸着上面漆黑的血跡,女人的樣子,享受極了,仿佛在欣賞世間最美的珍寶。“呵呵,太美了,他的血,雖然這個只是個身體,卻也能夠令我興奮。要問為什麽?原因太簡單了,因為我恨他!如果不是那個自命不凡的洛博基斯,我早就跟阿裏斯在一起了!”
“阿裏斯……傳說中的軍師阿裏斯?因為謀反而監禁,最終病死獄中的那個阿裏斯?”
“什麽謀反,那是捏造!如果不是家族的聯姻,我怎麽會嫁給洛博基斯,我怎麽會和青梅竹馬的阿裏斯分開?死愛面子的洛博基斯早就想殺他了,只不過找不到理由罷了,而且,他還需要我來做延續後代的工具!不過,當我生下你之後,他終于下手了,哈哈,知道為什麽嗎,那是因為,你是個孽種啊!”看見摩薩盛怒的表情,女人得意極了。
“你不知道吧,第四皇子羅剎其實是我跟阿裏斯的孩子啊,是我最愛的孩子啊!你以為洛博基斯為什麽會那麽好心把自己孩子的身體送給你這把劍?那是因為你根本不是他的血脈罷了!”
“你撒謊!”
“我才不需要撒謊,所以我恨你,你跟洛博基斯一樣,是殺死羅剎的兇手!所以,我要你們互相殘殺,也許以前還會因為你用的他的身體而讓我無法下手,但是現在,我可以做到,我可以報複了。我要讓你痛苦,永遠的痛苦!我要阻止你要做的每一件事,我要折磨你愛的每一個人!怎麽樣,想殺我嗎,哈哈,你不願意再背上弑母的罪名吧……不,不對,對于一個親手殺死自己父親兩次的孽種來說,什麽事你應該都做得出來對吧……”女人越來越得意了。
“你住口!”
“我才不要!你來殺我呀,殺死我,就可以把你的同伴從痛苦中解救,你應該很想這麽做吧?”
“你……”
“不過……”女人把劍尖放在了自己胸口,“我不會這麽便宜你的。如果你從這裏刺進去,那麽我給你的兩個詛咒将成為永遠無法改變的事實,哦,對了,你還不知道內容吧,也許你會很喜歡和你最心愛的人重演跟洛博基斯的那一幕哦,當然,把你送回原本的那把劍裏面應該是個不錯的主意呢,因為,你,原本就是修曼斯啊!殺呢?還是不殺呢?哈哈,太美妙了,又一次讓你陷入兩難,你這種矛盾的神情,真是令我陶醉啊——”
“你……住口!”随着憤怒的聲音,秋水唰一聲刺進了女人的胸膛。
“你不是我的母親,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是,從來都不是!”緩緩收劍,女人的身體失去支撐,癱軟在地,“呵呵,咳咳,哈哈——”女人咳出幾口血來,突然大笑起來。
“你又被我騙了,哈哈,你以為我會死嗎,不,因為我早已給自己下了不死的詛咒啊!”女人大笑,面目峥嶙。只見她“嘶”的撤開黑紗,雪白的酥胸沾滿了黑色的魔族血液,心口那個噴血的大洞上方,一個骷髅的圖案格外刺眼。“你果然又上當了,哈哈,等着吧,只要我還活着,我的痛苦将十倍返還給他們,你認為人類的他們能否承受呢?這可是你制造的痛苦啊!沒想到吧,這一次,又是因為你,有三個人會死去了,哇哈哈哈~”
“是嗎?”摩薩的頭垂得很低,不屬于這個世界的聲音低沉得沒有一絲感情,“你最好不要忘了,這個世界,沒有修曼斯殺不死的東西!”話音一落,刺目的紫芒從女人的胸口透出,伴着一聲劃破天地的凄厲尖叫,號稱魔族最美的最後一個巫族人化作了塵埃。
高原的雪片飄了下來,潔白的如同天空的雲朵,但只要沾上了地面的血漬,便會被染得漆黑。紮入心髒的痛苦瞬間消失了,古怪的文字也眨眼失去了蹤影。蕾雅緩緩站起來,一眼看到了雪地中那個熟悉的身影,她開口想叫他,可是欲言又止。為什麽他的背影如此悲傷,仿佛一出聲就會碎掉。
輕輕的走近,輕輕的從背後環住他的腰,那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感覺。
未來會怎樣,就丢給未來吧,至少現在,我們都還活着。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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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活着的人又和從前一樣精神了。高傲的娜娜為這次的事情道歉,作為補償,她把獸頭權杖送給了蕾雅,并告訴兩人,當初交換人偶的代價:她送給對方的是一匹昏迷不醒的魔狼——那次事件唯一的幸存者。蕾雅摩薩兩人一聽就知道,那個是凱無疑了,不過就算那個女人死了,凱也是兇多吉少。
而另一方面,瓊森仍不放棄他的“人生目标”。失去了腰帶的娜娜終于接受了瓊森的求婚,婚禮的喜慶很快沖散了陰霾。
不過,終于,娜娜想起了一個問題:“你們兩個是怎麽逃出來的?我不是已經把你們鎖在三重言靈結界中了嗎?”
蕾雅和瓊森只好幹笑:“這件事要感謝那個變态的老女人了,是她的那把骨杖在穿破看臺的時候自下而上斬斷的啊,雖然并不想感謝她……”
至于摩薩究竟是如何解開那個巫女的咒文的,他沒有細說,蕾雅也不敢追問。熱熱鬧鬧狂歡一天,以慶祝兩族的聯姻,以及魔族和人類的世代修好之後,摩薩蕾雅兩人再次踏上旅途,直奔連接東西兩大陸的要道——深淵峽谷。
決鬥場在劇烈的戰鬥之後已經無法使用了,殘留的強大魔法能量,使得大部分的人類仍舊難以接近,清理維修的工作也就被擱置了下來。
清冷的夜色中,一個灰衣人幾乎與雪地融為一體。只見他抽出腰間的一把金色長劍,已經碎成兩半的金色鈴铛竟然從積雪中鑽了出來,仿佛被吸引般直向那把劍飛去,最終與劍身融為一體。
“你失敗了呢。”伴随着嘚兒嘚兒的馬蹄聲,又一個人出現在雪地中,“即使你有了聖劍,仍舊不是他的對手……”
“人類,你管得很寬啊,多管閑事的人,都活不長。”灰衣人的聲音冰寒刺骨。
“人類?呵,你也不過如此呀。”來人帶着調侃的意味。
灰衣人猛然警覺,轉頭道:“老不死的,原來是你!你竟然也想來分一羹?”
“分一羹?不要說得那麽難聽,我只不過是好心來幫你一把罷了,因為只有我知道,你能夠成功的最佳時機。”
“當然,如果是你的話……不過,你這老家夥會這麽好心麽?說吧,你想要什麽?”
“我的身體,需要‘生’的力量。”
“合理的要求啊,那麽,我們來約定吧,用這裏的方式!一旦簽訂,誰也不能違約。創的力量,你也是要畏懼的吧。”
來人滿意的點頭,“當然,而那一刻,也不會太遠了……”
第三卷 瘋狂“複活節” 第二十四章 詛咒(1)
天寅帝國,禦書房,新登基的皇帝正在不耐煩地聽着大國師宣讀奏章。
“陛下,這是光之女神送回來的消息,魔族特使已經快到深淵峽谷了……”瘦削的國師一邊說一邊擡眼看着禦座上的國君,鷹勾鼻下的八字小胡子随着嘴唇的開合有節奏的打着拍子。
“……呃……沒看我忙着嘛,你看着辦吧……呃……啊……”皇帝話才說了一半,身邊的美女就銜着一顆櫻桃湊了過來。看見那櫻桃般紅潤的嘴唇,皇帝食欲大增,口水嘩啦啦就淌了下來。
“那麽,微臣就按照神的旨意去辦了,一定讓陛下滿意……”小胡子說着,躬身退了出去。
“咣當”一聲,純金雕磨的皇冠終于無法抵抗重力的作用,從皇帝那油光水滑的腦門上跌了下來。男人女人的笑聲嘎然而止。
皇帝凝視着在地上咕嚕着打轉的皇冠,額上直冒冷汗,“這個征兆……難道,魔族會……”旋即大喊:“國師,國師在哪!救我——”
當天下午,天寅帝國的龐大迎賓隊伍從京都浩浩蕩蕩的出發了,據說是去迎接前來議和的魔族特使,一時間,人們議論紛紛。新上任的外交官尤希摸着挂在胸前的護身符,如臨大敵般的死盯着前方。
“你現在不再是個小丫頭了,你現在也是天寅的官員了,所以絕對要忍住!絕對不能破壞了和平的希望,雖然殺死‘他’的……是魔族……”紅發的少女咬着牙,不斷在心裏告誡自己。
可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會這麽想。高高的塔樓上,陰暗的密室裏,一個瘦瘦的身影對他身後的人下了一道命令:“……記住,一個也不能少,做得越幹淨越好,當然,目擊者,要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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湟天高原特産的獨角馬果然名不虛傳。蕾雅和摩薩才跑了兩天,峽谷便已快到頭了。深淵峽谷不愧是自古兵家必争之地,高聳入雲的群山腳下,湍急的河水邊,狹窄的河岸只能容納三騎并行。
春天的峽谷之中,鳶尾叢叢,紫翼的閃蝶穿梭其中,讓人分不清哪些是花,哪些是蝶。離故鄉越來越近了,蕾雅心情大好,縱情高歌。幾個月來發生的種種不快,全部被她甩到腦後去了。而更重要的事,這一次,是跟他在一起……
“花開花落花姿倩,蝶來蝶去蝶影翩。彩翼不知芳心許,只曉癡癡度華年……”
來自東大陸的民歌在谷間回蕩,原聲和回聲交織着,別有一番韻味。不過,少女的心思,卻壓根沒灌進某人的腦袋裏。摩薩把缰繩套在蕾雅的馬鞍上跟了一路,自己則一本正經的啃着新送來的天寅帝國時政報告。
眼看着山谷要出頭了。兩個人啊,兩天以來,只有他們兩個人,第一次,能這麽近,這麽安逸的在一起,這樣的機會,怎麽能放棄?
所以,有一件事,她一定要辦!
金發的少女在第一百零三次望向同行的帥哥後,終于鼓足勇氣,問道:“能跟我說那句話嗎?”
“?”看樣子就知道,有人腦筋短路了。
該死,又裝傻,狡猾的家夥!蕾雅一想起來就有氣。“你知道我想聽什麽,這麽久了,你竟然一次也沒跟我說。告訴我,我在你心裏到底算什麽,跟我說嘛,就那三個字,好不好?”
擡頭,盯着前方,摩薩突然表情嚴肅的答道:“不好!”
“你!”一股熾烈的岩漿從腹中升起,眼看就要火山噴發。
“前面不好!血!”完全無視少女的反應,摩薩一指前方。
“什麽血!”
“地上啊,死人了。”疾馳出去,摩薩瞅着高高河堤邊的一具屍體,然後攤了攤手,“情況不妙噢,好像是天寅的官員咧。”
終于明白了事态的嚴重性,蕾雅不客氣的在肚子裏問候了殺人兇手全體家屬,然後只能哀嘆時運不濟,一點點浪漫的苗頭就這樣被扼殺在搖籃中。就在這時候,仿佛為了進一步烘托氣氛,一個帶着哭腔的求救聲飄飄乎乎的傳來:救……我……
順着聲音尋去,湍急的河水中,一個紅發的官服少女死死抱着堤壩腳上的一塊岩石,精疲力盡的她眼看就要脫手。
已經被麻煩纏怕了的兩人深知不能輕易暴露身份,于是裝模作樣找來根枯藤,這才把人拉了上來。
結果一問才知道,原來這一群人,正是前來迎接他們二位的隊伍,但是,卻半路遭人襲擊。殺人兇手,竟是一個高等魔族!
又是這種事?一聽到這,兩個人心裏一齊“咯噔”。
“不過,為什麽你會沒被發現?對不起,我不是懷疑你,只不過,對方可是一個高等魔族啊。”蕾雅不放棄一點點希望。
“可能,是因為這個吧。”少女說着,這才攤開死死握在胸前的手,挂在那裏的,是一個造型奇特護身符,“這個是‘他’給我的,叫我在危險的時候默念他的名字。”
蕾雅一眼認出上面的符文,它們似乎可以發動某種隔離結界,不過這種東西,仿佛在哪裏見過……
“‘他’是誰?”蕾雅立即追問。
“明查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