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兩人的目的地是位于老城區裏的一處四合院,寸土寸金的地方。

秋楓将車停在路口,帶着郁染走到門口,推門進去。

正對大門的房間門口處坐着一個人,低頭擺弄自己的吉他。

郁染一驚,那是姚躍嘉,秋楓前樂隊鼓手。

秋楓停下腳步四下瞅了一圈,對自己的舊友說,“我每次來都覺得,你買這麽個地方就放樂器,有些可惜。”

姚躍嘉聞聲擡起頭,沖秋楓笑了,“還有比樂器更重要的東西?”說完,他側頭沖跟在秋楓身後的郁染笑了。

郁染第一次與對方見面,不知說什麽,只好主動打招呼,保持謙遜,“您好。”

姚躍嘉随即起身,拿着吉他吆喝兩人,“進屋吧。”

四合院進行了改造,一間屋子裝成了錄音棚,而對面的屋子則利用特殊材質隔音,用作排練。

姚躍嘉給自己留了個客廳和卧室,此時正好用來招呼兩人。走進客廳,牆上挂了些照片,都是這些年姚躍嘉利用空閑時間玩音樂的記錄,其中不乏有與世界大師Dom Famularo的合影。

照片牆的角落處,一張不起眼的照片正是十年前的樂隊。

郁染不自主被那照片吸引,走上前仔細打量。照片中一共五個人,四個樂隊成員外帶老羅。秋楓用手臂摟着施炎的脖子,兩人站在最中間,旁邊則是鼓手姚躍嘉和Bass手楊凱。

秋楓和施炎曾是Cash樂隊的雙子星,當年的秋楓沉着孤傲,施炎熱情豁達,與現在有些相似,卻也有很大不同。他們年輕時有一致的音樂理念,組成樂隊後越發親密,在一起好似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郁染看着兩人的照片發呆,施炎身高比秋楓低些許,被他摟在懷裏笑容燦爛。

“那得十多年以前了,那會兒秋楓也是小鮮肉。”姚躍嘉走到郁染身邊,正式自我介紹,“我是姚躍嘉。”

“我叫郁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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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是秋楓的樂隊成員。”

秋楓坐在沙發上給自己倒了杯水,聽聞這話後對姚躍嘉說,“你這麽說,意思是不準備加入?”

“我......再考慮考慮。”

Cash樂隊四個成員原本是大學同學,入學第一年就混跡在一起,組了樂隊。姚躍嘉家裏條件相對其他幾人更為富庶,在樂隊不掙錢的前期起到了舉足輕重的地位。後來樂隊解散了,施炎作為樂隊主唱進入演藝圈發展;秋楓則徘徊在圈子邊緣,主要進行些音樂制作及搖滾樂推廣的工作;而姚躍嘉利用這十年時間做生意,賺了不少錢;至于Bass手楊凱則完全銷聲匿跡,從未出現在媒體的視野中。

郁染粉了秋楓這麽多年,對成員的了解因訊息不多僅停留在表面,此時聽聞秋楓要将姚躍嘉拉入夥,這才開始感到來自各個層面的壓力。

“你還要考慮什麽?”

“我都這個年紀了,你要求我跟着你去賣藝,我又對你沒興趣,我總得确定這事兒能讓我開心吧......”

秋楓哼了一聲,看向郁染道,“他是個老人家,每天早睡早起,還需要人哄。”

姚躍嘉不以為然,伸個懶腰說,“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紀,要開始養生了。知道你們要來我準備了晚飯,喝點?”

“成啊,”秋楓應下來,想了想之前在布魯日的情況,不放心對郁染道,“你少喝一些。”

“呦,咱們老秋現在還兼職給隊員當爸爸?”

秋楓哼了一聲,指向四合院的角落,“那個是廚房,你去把晚飯端出來。”

“我?”郁染尋思這是別人家,太‘随便”不好吧?

秋楓起身往餐桌方向走,随即開口,“怎麽,你指望我們倆伺候你?”

給隊員當爸爸?要是有這樣的爸爸,可能早就離家出走了......

郁染心裏一邊嘟囔,一邊往廚房走,身後還有姚躍嘉的聲音,“謝謝啊,記得把酒也拿過來。”

回過神,姚躍嘉看向秋楓問,“他身上那身衣服,怎麽有點像......”

“像施炎的風格。”

“你什麽時候這麽變态了,玩兒老瓶裝新酒?準備找個相似的隊員,再續前緣?”

秋楓瞥了他一下,眼神表示:我那麽無聊?

十幾年的朋友,姚躍嘉對秋楓十分了解,因此不過是玩笑之語罷了,“你發給我的Demo我聽了。”

“你覺得怎麽樣?”

“細節有待完善,但是很有創作生命力。”

秋楓嗯了一聲,擡頭望向剛剛走出廚房門的郁染,“那種生命力帶着傷痕感,乍一聽十分易碎,仔細捉摸又覺得很強壯。”

“我能理解你為什麽喜歡那段Demo,你......聽到了當年的自己。他對音樂的認知和你有些相似,也有不同,而且......比你還有才華。”

“哪有那麽邪乎,我随便選的罷了。”

姚躍嘉又笑了一聲,“還不承認?你也不想想這幾年自己哪裏有像樣的創作?“

出乎意料,秋楓沒有辯解。

“我先說清楚,以後鼓的部分我來做。”

秋楓回過頭看着姚躍嘉,臉色帶着三分調笑道:“不考慮了?”

“我可不是因為你加入的。我對你和你的音樂沒興趣,但我......對他的音樂有興趣。”

創作的核心是源源不斷噴湧的情緒,否則便是靈感枯竭。當年的樂隊散了,秋楓心中的一些東西好似也被一齊帶走……

秋楓得到滿意答案後點頭,換了話題道,“以後咱們用你這院子排練怎麽樣?讓它物有所值。”

“你少來破壞我的東西。”姚躍嘉随他樂起來,想了想問,“那......還需要個Bass手嗎?”

秋楓眼神瞬間暗淡下來,沉默片刻道,“不用,就咱們三個。”

對話至此正巧郁染端着幾個菜走進來,因此再無後續。

對話戛然而止。

郁染伺候兩位‘老人家”喝酒吃飯,坐在桌子旁聽他們談論與音樂相關的話題,還有一些當年的回憶。

小半瓶酒下肚,姚躍嘉起身拿來自己的吉他,簡單撥弄幾個和弦後看郁染一直望着自己,便将琴遞給他。

“我可以彈嗎?”郁染揚起眉毛,面露謝意。

姚躍嘉覺得他挺有意思,于是開玩笑道,“別上嘴*,別的都可以。”

郁染碰到樂器便揚起嘴角,彈動琴弦,曲子信手拈來。

“咱們的歌?”姚躍嘉眼前一亮,看着秋楓勾起嘴角,“他還是個小粉絲?”

秋楓嗯了一聲,淡淡解釋,“你忘了,這是施炎的歌,他是施炎的粉絲。”

用得着到處強調嗎?“施炎”這個名字的存在感怎麽這麽高?在你心裏就這麽重要?

郁染端起面前的酒杯,咕嘟一下将幾十度的酒吞下去,低下頭沒吭聲,又繼續彈奏。

這首歌叫《苦甜頌》,是Cash樂隊早期的作品,也是郁染最喜歡的一首歌。據群裏的死忠歌迷說,這首歌是秋楓和施炎定情之歌,當初舞臺上的接吻就發生在演唱了這首歌之後。

郁染并非因這沒有被證實的故事而喜歡這首歌,它對郁染有着別樣的意義,曾經将郁染從最痛苦的狀态中拖拽出來。

[先苦後甜,苦是渾厚的夜,甜是脆弱的光,他是我吟頌一切的意義......]

“這歌是秋楓寫的,你知道嗎?”

“我......”

“你肯定不知道,施炎的粉絲怎麽可能知道這個。”

郁染當然知道這是秋楓寫的歌,大多數Cash的歌都是秋楓寫的。秋楓沒有用自己的名字署名,而将版權留給Cash樂隊,最終則都歸于施炎,這些年也都是施炎在演唱。

別問郁染如何知道這些歌曲的創作者是秋楓,這就好像粉絲雷達可以精準定位自己心中的神一般。

秋楓在Cash樂隊初成之時,用自己的名字發表過幾首作品。随後樂隊有了人氣,這才将所有作品署名變更為Cash。

名字可以改,但音樂中傳達的內容有跡可循,仿若蘊含一個不斷成長的生命,賦予聽衆以力量。

即使署名處是Cash,即使始終由施炎演唱,可這些就是......秋楓的音樂。

郁染越發認真,指尖變幻也多了起來,好似在用實際行動表達自己的喜歡。

姚躍嘉見郁染彈得很不錯,眼神冒光,起身走到角落拉開凳子,在面前的軍鼓上為他輕點節奏。

“不止是這一首,其實Cash當初所有......”

“說這些做什麽?”秋楓面色冷凝,目光透出幽暗,沒等姚躍嘉說完便往門口走,推門出去給自己點了根煙。

秋楓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對郁染的演奏表達‘不感興趣”,不知是因為這首歌,還是因為郁染這個人,亦或者是與Cash有關的一切。

郁染看了看秋楓的背影,面上失落黯然,心裏有那麽點火苗仿佛被掐滅了一樣。

*注:有一種吉他玩兒法是用嘴巴,參考Jimi Hendri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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