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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還口口聲聲安撫情緒,給予慰藉,今天便一點通融都不願給,秋舔狗真是人面獸心,冷酷無情。

郁染一邊嘟囔一邊到了巷子口,腳下的步子也不由放慢,滿心都是火氣與不滿。

一晚上的時間罷了,怎麽就不能少訓練一晚上?怎麽就非要讓郁染從戰鬥的第一線退下來?

郁染馬不停蹄,還沒到四合院卻又收到了秋楓的短信:[帶晚餐過來。]

郁染看着屏幕上的五個字,胸口都是憤怒。他顧不上委屈,顧不上難過,只想讓秋楓嘗點苦頭。

吃什麽晚飯,郁染愁了一天連午餐都是随便解決的......

這個老流氓簡直太過分了!

郁染在巷子口買了三碗鹵煮,讓老板在其中一碗裏面多加辣椒,專門給秋楓。

苦是找不到了,辣也行吧......

拎着晚飯,郁染走進四合院。主屋沒人,燈都是暗的。

整間四合院唯獨供三人排練的房間亮着燈,房間門隐隐打開,屋裏若隐若現傳出吉他聲。

郁染朝着那屋走過去,幾步之後卻停了下來。

屋內的吉他旋律似曾相識,好像是《星途》,可細聽之下卻又有所不同。

郁染聽不懂,皺眉走到門口,推門進屋。

---

秋楓一個人在排練室內,穿着深色外套,神情專注。他面無表情,手裏拿着吉他和撥片,面前放着紙筆。

畫面有些熟悉。某個回憶不怎麽好的夜晚,他也是這麽被叫到面前,然後......

郁染皺眉走到秋楓身邊,餘光瞥向那張紙,上面還是幾行簡譜,看不出名堂,“姚大哥呢?”

秋楓擡起頭看他:“他晚上有事。”

“什麽?”郁染擡起手,指尖還拎着三碗鹵煮,“那你為什麽讓我過來訓練。”

秋楓又騙他。這次總不能是因為郁染的錯誤要給他“特訓”吧,“你怎麽又這樣?!我今天真的很忙。”

“去廚房拿碗,這怎麽吃。”秋楓拿起筆,在紙上又寫了幾個數字。

“我要回去了。”郁染轉身便往外走,身後則是秋楓呵責一聲,“回來。”

郁染下意識停了腳步,又聽秋楓道:“昨天才說聽我的話,今天就反悔了。”

“我沒有反悔。”郁染回頭看他一眼,氣鼓鼓的嘟囔道,“我去廚房拿碗,伺候你這個老人家。”

郁染取了碗将鹵煮端到秋楓面前,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好聲好氣說:“我一天都沒有進展,連怎麽把我們三個人放在一首歌裏都還不知道,所以能不能讓我回去排練?”

秋楓擡起手将郁染帶進自己懷裏,搖頭:“毫無頭緒,回去有什麽用。”

郁染“賊心不死”,尋思秋楓吃軟不吃硬。相處這麽些時間,他也摸清了點門路,捉到了些和着老流氓交涉的辦法。

郁染往他懷裏蹭了蹭,裝出乖巧樣子,輕聲細語,聲音中還有了些讨好意味,“我真的很着急,晚飯給你放在這裏......我就不陪你了。”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即将到來的演出和一籌莫展的排練,根本沒心情在秋楓這裏浪費時間。

誰知,秋楓突然松開手,輕推一下讓郁染離開自己的懷抱,好似這話觸了黴頭,掃了興致,讓他很不高興。

郁染茫然望向秋楓,腳下不穩一個踉跄,眼神充滿疑惑,“你幹什麽!”

想一出是一出,哪裏有秋楓這樣欺負人的道理。

“你着急和我有什麽關系,人是你自己選的,演出也應該由你自己完成。”秋楓起身,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居高臨下看着郁染,“想讓我幫你嗎。”

“沒有。”郁染站直身體,瞪他一眼咬牙握拳,擡高聲音說:“誰要你幫我。你別托我後腿我就感激不盡了,哪敢要你的幫助。”

秋楓拿起面前的那張紙,遞給郁染道,“既然你現在不想吃飯,那開始訓練吧。”

“訓練什麽。”郁染快速接過簡譜,語氣不善,“就兩個人,要怎麽......”

他的話未說完,盯着那張紙越發感到疑惑不解。

---

紙上的簡譜構成幾小結旋律,與《星途》相似卻又不同。郁染進門之前秋楓便是在彈奏這旋律,不知何意。

“這......”郁染仔細浏覽每一小節,越看越疑惑,“什麽意思?”

秋楓将吉他遞給郁染,“試試。”

既來之,則安之。郁染雖心中懷有怒氣,可摸到了琴,進入了音樂的世界,自然摒棄情緒,認真應對。

郁染撥動琴弦,過了兩遍後還是不懂秋楓意欲何為,于是仔細思索後道,“挺好聽的,如果想要将《星途》改成這樣,也......不錯。”

“改成這樣。”秋楓走到他身邊,用指腹劃過郁染的臉頰,輕蹭他的嘴唇,“對原有的旋律妥協犧牲,你不覺得可惜嗎。”

“......”修改的版本确實與最初不同,若說沒有“可惜”那定然是假的,畢竟郁染很想堅持自己。可這旋律是秋楓修改的,與現有的《星途》旋律異曲同工,也有可取之處,甚至平分秋色,“也沒什麽可惜的,畢竟是樂隊的音樂。”

“說謊。”秋楓捏住他的下颚,擡起郁染的頭,順勢将手指伸進郁染的嘴裏,來回攪弄他的舌頭,“要是說謊,那就不必開口了。”

“嗯......可惜......”郁染含着他的手指,連一句話都說不清楚,“可惜,我覺得......很可惜......”就像那兩名選手需要彼此妥協一樣,讓人可惜。

秋楓滿意了,轉身打開一旁的電腦,同時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半音階口琴。

郁染愣愣看着他,直到秋楓重新坐下,将那口琴落于唇邊,他才回過神。

---

旋律響起,口琴的聲音明亮,極具穿透力。

秋楓按照自己剛剛寫下的簡譜熟悉片刻,随即按下電腦的播放鍵。

屬于郁染的《星途》緩緩傳來,不加一絲修飾,以最簡單純粹的方式對郁染的心進行表達。

秋楓閉上眼睛,随着旋律起節奏,卻在最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加入了口琴,吹奏的旋律正是剛剛寫下的簡譜。

以看似相似卻不同的旋律進行點綴,如創造了平行世界,既不改變《星途》的原始氣質,又在其中平添更多新意。

“平行複調。”郁染微微張開嘴,看着秋楓卻聽愣了。三魂丢了七魄,音符撞擊在胸口處,神醉了,心迷了。

《星途》原本滋味濃郁,可此時配上悠揚清爽的口琴旋律,兩種完全不同的東西竟出乎意料融合在一起,産生微妙的聽覺刺激,讓人倍感新鮮,同時也保留了最純粹的個人風格,達到雅俗共賞。

郁染吞咽口水,竟覺得這段口琴旋律将原本的音樂內核進行包裹,看似平行卻在保駕護航。

平行複調在這些年的流行樂中偶爾被使用,多是男女對唱或者合唱中使用,讓兩位歌手平分秋色。

誰想,秋楓将其用在樂器編排之中,構思精巧,看似舉重若輕,實則讓郁染......大受啓發。

郁染慕然起身,朝着秋楓走近兩步,“這種方式......”

“好聽嗎。”秋楓放下口琴,沒讓郁染将話說完,又對他說:“靈感來自你亂加進去的那段顫音琴。”

不是亂加......

算了,郁染說不出口,畢竟與秋楓當下的創作差別太大,簡直如雲泥,如天壤。

“記住,在最合适的地方點到即止。”秋楓拿起一旁的筆,在紙上又寫下幾個數字,随即擡起眼睛與郁染對視,“不願‘妥協犧牲’,就得想辦法成全彼此,找到‘平衡’。”

“明白了。”郁染激動的點頭,雙眼放光。

老流氓怎麽不早說是想給郁染支招,“這就是你叫我來的目的?”有了秋楓示範的新版《星途》,郁染突然明白,同樣的方式也可以用在自己和那兩位選手身上。他滿心感激溢于言表,恨不得這會兒沖進秋楓懷裏,來回亂蹭,“想幫我怎麽就不能好好說。”

“沒想幫你。我說了,人是你自己選的,演出也應該由你自己完成。”

郁染笑意更濃,轉身收拾東西,準備回去排練室将想法告訴兩位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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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什麽。”秋楓在他身後呵責一聲,随即合上電腦,将口琴收起來。

郁染看他一眼,決定做最後的掙紮:“我早點回去排練,就能早點回家喂田田,它還沒吃晚飯呢。”

“着什麽急。”秋楓走到桌子前坐下,氣定神閑看着郁染,“我也還沒吃晚飯。”

郁染一愣,這話什麽意思,“那要不......我先喂你?”

秋楓沒猜到郁染會這般回答,眼中閃出些異樣的光芒,那份愠色如浩瀚夜空中的星辰,而似笑非笑之意又如被清風吹拂的蘆葦叢......

郁染看不明白這眼神,只當他是默認,于是皺眉夾了一筷子鹵煮,猶豫着遞到秋楓嘴邊,“吃吧。”

秋楓掃過筷子,順着郁染的手臂,目光移動到他的臉頰上,“拿開,你做什麽。”

“我喂你啊......”

郁染一個激靈,仔細回想剛才的對話,這才突然反應過來。他睜大眼睛看着秋楓,忍不住笑着說:“你好端端一個大活人,非要拿自己跟田田比。”

秋楓抓住郁染的手腕,指尖用力,“再說一次。”

郁染手腕一疼止不住發抖,差點連筷子都拿不穩。郁染哪敢再說話,老流氓失去了掌控位,生氣了......

“別動。”秋楓目光陰沉下來,盯着郁染的眼睛,劃過他的鼻梁,落在嘴唇之上。秋楓緩緩移動手臂,拉着郁染将那筷子尖遞到自己的嘴邊。他的目光越來越深邃,似在責備郁染,又好似在注視自己的獵物,如即将展翅的雄鷹,如蓄勢待發的野獸,“你當誰是寵物?”

郁染被他看呆了,心口撲通撲通,覺得有些.......怕,“你要是不想吃,我......”

郁染的話還未說完,筷子尖的鹵煮卻已經被秋楓叼在了嘴唇之間。

突然,秋楓一個使勁,将郁染拉進自己懷裏。

筷子掉地,而郁染則與秋楓面對面,身體落在他雙臂之間。

---

秋楓沒有動,四目相對連眼神都毫無變化。

一瞬間,郁染恍若從那眼神中讀懂了秋楓的意思,充滿攻擊性,不容侵犯。

郁染吞咽口水,鬼使神差的張開嘴,送上一個吻,緩緩将食物咬入自己的口中,“你要是不想吃,那我吃。”

“還走嗎?”

郁染眼神閃躲,認真想了想,誠實作答:“想走。”

兩個字,很短。郁染卻覺手臂挂了千斤頂,連推開秋楓的力氣都沒有。好像,走不動了。

秋楓輕哼一聲後捏住他的後頸,另一只手将郁染樓得更穩,“午飯好好吃了嗎?”

“沒有,沒時間。”

“餓了吧,你需要休息。”秋楓看似輕描淡寫,不着痕跡在郁染的嘴上輕輕一吻,終是露出了一個極短的笑,“不差這幾個小時。”

郁染不服氣:“這是态度問題。”

秋楓反問:“那你對我什麽态度?”

郁染莫名不敢亂動,實在不懂為什麽秋楓一個眼神就能讓自己這般就範。他吞咽口水,清了清嗓子試探性說:“我......勉為其難,給你當寵物。我還沒吃晚飯,要不......你喂我吧。”

秋楓揉他粉嫩的臉頰,親吻吮吸誘人的唇珠,心中很是滿意,嘴裏淡淡回答,“好。”

算了,算了,看在老流氓出謀劃策得份上,要不就“委屈”一下,在他懷裏休息一會兒吧......

---

兩碗鹵煮吃了許久,飯涼了,身子卻熱了。

深秋時分,夜色濃重,郁染低聲嘟囔:你這是幹什麽,姚大哥一會兒回來了。

肚子沒填飽,郁染還像個小貓一樣蹭在秋楓的懷裏,摟着他的脖子低聲聽他“講道理”。

郁染嘴上求饒,渾身發抖,聲音帶上了點哭腔。秋楓逮到機會就“欺負”人,一只手将郁染摟在懷裏,另一只手在他露出的腳腕上來回揉捏。郁染哼着鼻音,推也推不開,掙紮還怕摔在地上,好生“窩囊”。

那碗多放辣椒的鹵煮最終被郁染吃了,他怎麽好意思讓剛剛幫自己的秋楓“辣舌頭”。

“行了,張嘴。”秋楓夾了自己碗裏的食物喂郁染,一眼便瞧出他那點小心思和手段,“小心嗓子疼。”

郁染滿頭大汗。太熱了,好熱。

肯定是......吃的太辣......

---

不知過了多久,郁染口袋中的電話響了。來電人是施炎。

郁染從秋楓懷裏起來,接起電話問,“施老師,怎麽了?”

施炎打電話來詢問情況,表示關心:“要是沒有思路不用太着急,明天一早我有些時間,我會過去排練場,到時候可以商量一下。”

郁染因為找到了方向,說話的聲音也高興起來,很是興奮,“沒事,施老師,我已經有了些想法了,讓您擔心了。”導師本不應該參與其中,而施炎能打這個電話已很負責任,“今天沒什麽進度,但是現在我很有信心。”

“那就好。”施炎笑了一下,安慰道,“別訓練的太晚,還有時間,注意身體。”

“好的,謝謝您的關心,您也好好休息。”

郁染挂了電話,放下手機回頭看向秋楓。

秋楓起身收拾碗筷,将還未吃完的晚飯直接端走。

“你幹什麽,還沒吃飽呢......”

“回去吧。”秋楓端着碗往廚房走,留下一句,“你該回家喂狗了。”

郁染盯着他手裏的鹵煮,“你怎麽了?”

秋楓沒再看他,只是淡淡說,“今天訓練結束,回家休息吧。”

郁染看着他的背影,片刻後離開。

走出四合院,郁染這才發現自己從頭到尾竟沒和秋楓說一聲,謝謝。

施炎打電話,他都記得表示感謝。

怎麽到老流氓這裏,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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