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酒桌狹路相逢

小趙好準時,五點半掐着點把車開到了別墅門口。

常安心裏不樂意,但到這點上她也做不出使性子的事,只能換了條裙子掃兩筆淡妝就出門。

"小趙,辛苦了。"她總能做到對誰都溫和有禮。

小趙受寵若驚,為她開了後座門。

車子往大道上開,上二環,常安忍不住試探問:"阿勀今晚在哪裏吃飯?"

"您說周總嗎?"

"嗯。"

"應該是在雲淩大酒店,下午那邊有個什麽會議,徐助跟他一同過去的,晚上好像主辦方有宴請,周總讓我來接您過去。"

聽着似乎是很正式的場合,常安不由心裏緊了緊。

除卻家宴之外,周勀從來沒帶她出去見過任何人。

很快車子到了雲淩大酒店,小趙在門口把常安放了下來,自己去停車

常安有些無所适從,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酒店大堂人來人往,她不得不硬着頭皮進去。

雲淩大酒店只能算四星,建立有些年數了,所以比之現在動辄上億裝修費的超五星級豪華酒店,大堂顯得有些寒酸。不過雲淩大酒店挂在政府名下經營,也不愁沒生意,近幾年主要用來承接一些大型國企或政府接待及會務工作。

常安一進大堂便看到了落于中間的顯示屏,顯示屏上循環滾着"推進新工業十年行動暨泸旸湖重大項目動員大會"幾個紅色字體。

常安心裏已經開始打退堂鼓,這什麽跟什麽啊,她原本以為只是一頓簡單的應酬飯局,現在這陣仗,政府綱領似的會議啊,周勀那人怎麽這樣!

常安心裏一通腹诽,掏出手機準備給周勀打電話,結果對方電話先打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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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勀:"到了?"

常安聲音有些悶:"剛到,不過…"

周勀:"在哪?"

常安:"不過我覺得今天這場合不适合我!"

周勀那邊停了停。

常安趕緊趁熱打鐵:"我覺得我還是回去吧,小趙應該還在門口,我……"

周勀:"在哪?"

常安:"……"

周勀:"問你話呢,現在人在哪兒?"

常安:"酒店大堂!"

周勀:"那你站那等我。"

常安:"……"

幾分鐘後周勀從電梯裏出來,遠遠看見常安站在大堂的沙發區,正背對他在翻找架子上的雜志。

一直披散的頭發被她紮了起來,編成一根四股辮子挂在腦後,身上是一條長袖收腰針織裙,立體镂空花紋,素雅大方又十分符合她溫柔的氣質,唯一讓周勀覺得不爽的是裙擺撐開有些短。下面連條絲襪都沒穿,大冷天的,身子微微往前一俯,白花花的腿便露出來一大截,往下是一雙同色高跟鞋,鞋側珍珠扣襯得她的腿型更加纖長玉潤。

周勀抵着牙槽走過去。

"這邊!"

常安聽到聲音回頭。

他冷不丁心口跳了跳。

常安走兩步上前,說:"你在這邊開會吧,晚上的飯局是不是很正式?我覺得我不大适應,要不你換個人陪你吧,我先回去?"

她急于表達自己想走的意願,絲毫沒有發現周勀眼神異樣。他緊緊盯着她看,看了一會兒,眼底慢慢燃起笑意。

常安被他弄得更加發虛。

"你笑什麽?"

"化妝了?"

"……"

"很好看!"

他難得誇女人,卻是由衷的,或者也不算由衷,他是違心了,真正應該用"驚豔"形容。

常安的美在于她恬靜柔美卻不自知,如清泉,如花骨,她今天又描了眉掃了胭脂,櫻桃紅的唇彩抹了抹,潤唇更紅,燈光下一照真是清麗動人,流風回雪。

常安卻因為周勀這三個字臉頰刷紅,她是不經誇的,更不經撩。

周勀無比受用。

剛好門口一個中年男人走過來,似乎與周勀認識。

"周總,樓上要開席了,還不上去?"

周勀很自然地攬過常安的腰,"就上去!"

中年男人随即把目光落到常安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略帶深意地笑了笑,"明白了,不打擾,一會兒見!自個兒進了電梯。

常安一臉郁悶,他明白什麽了?

這邊周勀手臂收緊,俯身下來,呼吸在常安耳邊蕩了蕩:"上去吧,嗯?"

常安:"……"

因為是"官宴",自然不會鋪張奢侈,只是定了一間不算大的宴會廳,擺了大概七八張桌子,圓桌,上面鋪了一襲紅色桌布,小玻璃圓盤上挨個先放一圈冷菜,也沒什麽稀奇菜式,最貴估計也就那盤水煮蝦了,中間是可樂果粒橙這些飲料,還有一瓶白酒。

酒也不是什麽好酒,六年陳的口子窖,超市大概賣百來塊錢一瓶。

這種檔次的宴請實在寒酸,但今晚能入席的都是身價至少上十億的房企大鱷,畢竟是政府重點項目,不是随随便便一家開發商就能拿到"入場券"的。

當然,除了房企大鱷這些主角之外還有一些其他角色,比如銀行,金融投資和咨詢機構,再有就是大型的建築公司和板材建材供應商,這些也是房地産這棵大樹上密不可少的分枝,而zf在這中間起到的作用就是牽橋搭線,說好聽的叫"媒婆",說難聽的叫"老鸨"。

但可能"老鸨"要更合适點,因為畢竟互惠互利。

這世上總沒有白吃的午餐,晚餐也一樣。

不過常安自是不懂這些的,房地産在她心中無非就是買地蓋房子再轉手賣出去。而今天只是被周勀"哄"來陪他吃頓飯。

人已經到門口,看到裏面擺好的桌席和迎賓的服務員,她扯出一絲很勉強的笑容。

"這種有沒有排桌牌號?"她悄悄問身邊的男人。

周勀笑而不語,卻把貼着常安的那側手臂微微弓起來。

"挽着我,挽着我就告訴你!"

"……"

常安無語,她覺得這男人最近越來越不正常,剛好旁邊有人熟人經過,很客氣地跟周勀打招呼,常安在人堆裏總是最最乖巧的,生怕一分鐘露餡又丢了面子,于是回敬周勀妥帖的微笑,手臂還是松松挽了上去。

兩人并肩步入宴會廳,七八張圓桌分散兩旁,常安一襲白裙,氣質好,又年輕靓麗,而周勀一襲淺灰色手工西轉,身材高大,挺拔俊朗,走在一起自然成了廳裏一道風景。

只是走了一段周勀突然把另一只手也伸了過來,輕拍常安挽住他的手背,"怎麽,緊張?"

"沒有,怎麽可能!"

她嘴上逞能,但明顯緊繃的腮線已經出賣了她的內心。

周勀突然把手臂從她臂彎裏抽出來,改而握住她的手,稍稍壓身下來遷就她的身高,說:"不必緊張,只是吃頓飯!"

常安心頭一緊,滞後一秒才發現自己手掌已經被他包裹住,五指相扣,觸到他幹燥而溫熱的手心。

兩人就用這種可以稱之為親昵的姿勢穿過宴會廳,常安一路接受兩邊賓客的注目禮,說不緊張是假的,倒不是她怯場,從小經歷過的大場面也有很多了,她不至于像小戶人家孩子那般經不住,而是常安自小不喜歡被人過分關注的感覺。

"為什麽感覺全場人都在盯着我看?"她忍不住小聲問周勀。

周勀輕笑:"可能因為你最漂亮吧!"

常安:"……"

她覺得這男人今晚浮躁得有些過分,跟平時大相徑庭,可是周勀其實說得也沒錯,能混到這個份位的基本已是行業大佬級別,一般年齡都在50+,像周勀這種年輕有為的簡直鳳毛麟角,而這種官方宴請可攜家屬出席,所謂家屬,必須是真的家屬,養在外面的那些莺莺燕燕自然登不了排場。

如此一來就不難明白了,大佬們的正房妻室都已步入中年,即使保養再好最多也就落個"風韻猶存",像常安這種二十出頭青蔥鮮嫩的"異類",猛地進了這間房,不被關注才奇怪。

常安也不是傻子,走了幾步也就明白過來了。

"難怪啊…"她輕笑。

周勀:"難怪什麽?"

常安:"難怪你要帶我來吃這頓飯,因為我的身份擺在這裏。"

周勀又被白白嗆了一口,她腦子倒轉得快。卻成天胡思亂想!

兩人便這麽五指緊扣你來我往地走到最靠前的一張桌子旁邊,桌上已經坐了七八個人,只有朝門方向還有兩個空位,周勀拉開其中一張椅子,收臂攬過常安:"坐吧。"

常安在場面上總是做足一個"周太太"的樣子,她微笑與周勀對視:"謝謝!"繼而收裙落座,一擡頭,卻只聽見自己心弦一崩,像被人生生從中間掐斷。

常安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再次見到陳灏東,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了,一點點落盡,胭脂也藏不住蒼白,這些細微的變化周勀又豈會看不見,但他面色無恙,也落座到常安身邊,伸手過去又握了握常安揪住膝蓋的手指。

"怎麽了,冷?"聲音真是無比溫柔好聽,可是越這樣常安背脊越覺得發涼。

她立馬把手從他掌中抽出來,"沒有!"避嫌的樣子實在明顯,周勀眸光一沉,也沒勉強,只是擡手把服務員叫過來,"麻煩把暖氣溫度調高點,謝謝!"擡頭卻剛好看到常安與陳灏東隔空相望,前者隐忍悲痛,後者似笑非笑看上去倒無異常。

很好,當着他的面眉目傳情?

同桌其餘幾個人全然不清楚三人的關系,只是關注點都在常安身上,加之這桌除了常安之外大家都沒帶女眷,她自然就成了整桌焦點。

其中一個穿格子襯衣的禿頂男人先按捺不住,笑嘻嘻問:"周總,最近換口味了,開始喜歡這種茉莉花小清口?"這話一聽就是野路子,常安極其不舒服。

周勀臉色也沉了下來,欲開口,對面陳灏東摸着茶杯突然哼笑一聲:"羅董,東西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您眼前這位可不是周總養在外面的那些,她是周家明媒正娶的,周太太,是不是?"

說到後面三個字的時候他又慢悠悠轉向常安。

常安手心起汗,難怪常佳卉說她在陳灏東面前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不還手。不抵抗,可是她看着他明顯玩味很足的黑眸,突然心裏又覺得悲涼。

怎麽辦呢?

她的記憶和感情還停留在五年前,陳灏東帶她逃去小漁村,朝霞夕陽,他擁着她坐在沙灘邊,浪花卷着風聲,他親吻她的耳根。

他說:"常安,以後老子養你。"

那年常安十八歲未滿,那麽乖的一個姑娘,他說什麽她全當真了。為了這句話在倫敦的那幾年日日夜夜幻想。

總算回來了,也坐到了他對面,近在咫尺之間,卻是這種局面。

常安低頭之間也跟着笑了笑。

多可悲,多可嘆。

周勀把她眉眼間的那些絕望都看在眼裏,牟然又想起前天晚上她喝醉後說的那段話。

雖然不清楚常安和陳灏東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事,但是她的"痛不欲生"是明晃晃寫在臉上的,不,是寫在眼睛裏,特別是看陳灏東的時候,她晶亮的瞳孔中全是委屈和克制,一點不掩飾,一點都不僞裝,好像對方一聲令下,她立馬就能撲倒在他懷中哭到岔氣。

她大概也只有在他面前不僞裝,這個認知讓周沉覺得十分不爽。

"對,這位是我太太,第一次帶她出來參加這種飯局,各位多照應!"周勀握住常安的手介紹,三言兩語,表情自然,但這一來一往已經盡顯柔和之意。

常安這次也沒縮。努力擠了個笑回敬在座各位,只是獨獨略過陳灏東那個方向。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絕望到一定程度也能反擊。

原本說她是小茉莉的那個羅總臉色有些讪讪,人家明明是正宮娘娘,他卻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成小花,實在尴尬至極。

"原來是周太太啊,不好意思,年紀大了眼力不行,周太太你別介意。"他自嘲一通救場。

常安知分寸,忍耐着回敬:"沒關系,知道您是開玩笑的,也怪我平時很少出來走動。"

"對嘛,雖然早就聽說周總娶了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可一直沒見着真人,以為是傳言。"

"這事要怪得怪周總,把這麽漂亮的老婆藏在家裏,怎麽,金屋藏嬌啊,帶出來是怕別人搶?"

桌上你一言我一語,既是玩笑活絡氣氛,也是為了剛才的尴尬救場。

常安臉上維持笑容,其實心裏早就惡心得不行。這幫陽奉陰違的油膩中年男。

豈料周勀也順着桌上的氣氛,牽住常安的手放到桌上,輕輕撚着她的手指,"是啊,我太太這麽好,還真怕帶出來被人搶。"說話間目光落到常安臉上,眼底盡顯溫柔深情,旁人都要錯以為他真改邪歸正要當一個寵妻的好丈夫,唯獨常安看清了他眼底那一絲絲警告的意味。

他在警告什麽呢?

指端猛地一緊,他撚着撚着就在上面捏了一把。

常安眉心皺起來,"你弄疼我了。"她輕呼,用只有周勀能聽見的聲音。

周勀受用,終于肯松手,擡頭卻與對面一雙發冷的目光相撞。

陳灏東意圖不明地說:"周總,那你可得看好了,畢竟外面行情生猛。"

旁人肯定不懂陳灏東的意思,還拾掇,"小陳你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想怎樣呢?"

另外一人又幫腔:"哪能啊,小陳是有主的,老何不止一次在牌桌上跟我提過,說你比他兒子争氣多了,以後元玺的乘龍快婿,回頭你娶了老何家千金可得跟我吱一聲啊,我包個紅包喝喜酒去。"

這裏大概每個人都有安排好的角色,燈光一亮幕布一拉就得照着自己的角色去表演。

常安似乎也已經免疫了一些,何靈嘛,據說和陳灏東已經交往了兩年,也就是說陳灏東進戒毒所之前他們就已經在一起了,而兩年前常安在做什麽?

她回憶了一下,好像在醫院,好像又在倫敦那套house裏。

不記得了,那些年渾渾噩噩的,一天等于一年,一年又像只過了一天,沒差別。

……

晚飯就在這種客套阿谀又不時開幾句無傷大雅的玩笑話氛圍中進行。

期間總有人過來敬酒,繞到常安時總要刻意問一句:"周總,這位…新找的啊?"

"風格跟你以前那些不一樣,改口味了?"

"看着挺小的呀,還在念書吧…"

一個個都帶着輕佻,反正沒幾個人能想到眼前這位是名正言順的周太太,只當是周勀另尋的新歡。

周勀應付還算自然,他不厭其煩地跟人介紹:"不是,這是我太太!"

"喲。原來是周太太啊?"

"沒想到周總還真結婚了啊,之前聽人說過,我還當是謠傳…"

也怪當初兩人結婚低調,除了幾個相熟的人知道之外,其餘很少有人見過常安。

常安倒不在意這些人的言辭,只是覺得這種場合實在難熬,特別對面還坐了一個陳灏東,雖然他一直手機不離手地在跟人聊微信,還時不時發出一點笑,常安自然知道微信那頭是誰,所以害她每過一分鐘都像在受刑。好不容易熬到服務員上甜湯,預示着這桌席面快完了。

差不多九點散場,常安第一個走出去。

外面降溫了,還飄着一點小雨,周勀讓小趙直接把車開到酒店門口來,自己脫了西裝蓋到常安肩上。

"心情不大好?"他看似很随心地問。

常安不答,但臉上陰雨密布的,已經給了答案。

周勀心裏明了,只是冷笑。

好不容易等來了小趙的車子,正要上去,周勀肩膀上突然纏上來一條手臂:"周總。這就走啊?我在鼎豔定了包廂,一起去樂樂吶!"

常安都被吓了一跳,轉身見一肥頭大耳的醉鬼正纏着周勀,隔了大半米都能聞到他身上刺鼻的酒味。

她依稀記得剛才酒桌上介紹好像是哪個建材行的老板,姓張還是姓金的,福建那邊人,說一口不算正宗的普通話。

周勀臉色難看,但在酒店門口也不能怎樣,只把對方手臂挂了下來,稍稍扶了把,"金老板。我就不去了,還有事!"

"別啊,這麽晚還能有什麽事?再說這半天開會開得人都要萎了,晚上天大的事也沒喝酒尋樂重要,而且你看吶……羅總和陳總他們都去,褚行長也一起,難得有機會坐下來一起聊聊……那邊酒都讓人開好了,比這裏的白開水可強。"

"白開水"自然指的是百來塊錢一瓶的口子窖。

只是常安心裏輕嗤,白開水還把你喝得這麽醉,結果剛腹诽完,對方突然把矛頭轉了過來,"哦,我懂了,是因為弟妹在所以不方便去吧?…沒事,今晚開素場,弟妹要是不放心可以跟着一起去。"

常安眉頭打緊,什麽葷場素場,就這金老板一身暴發戶的醉鬼模樣已經讓她不能忍。

"不好意思,我沒有喝酒的習慣,你們去吧,我讓小趙先送我回去。"她充分發揮一個知情知趣好太太的角色。

周勀心裏忍不住嗤笑,你還不會喝酒?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是日益見長。

這邊金老板見常安松口,又一下扣到周勀肩上,"看看,連弟妹都準了,周總今天不去是不給金某面子?"這人裝瘋冒傻,弄得周勀左右為難。

這時對面路口突然一聲車響,緊接着有人從出租車上跑下來。

"灏東,陳灏東,這兒呢!"

常安聽到這名字心口不自覺收緊,放眼看過去便見打扮性感時髦的何靈興沖沖跑過來,一下撲到剛走出大廳的陳灏東懷裏。

這邊金老板又沖他們喊:"褚行長,陳總,你們車來了沒,406包廂,要不你們先過去?"

陳灏東聽到喊聲目光游過來,自然也看到站在周勀旁邊的常安。

原來金老板口中的"陳總"便是他啊,那會兒何靈已經黏在他身上,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講什麽興奮的事,水汪汪的大眼睛在夜色中撲閃撲閃,而陳灏東不知何時點了根煙捏在手裏,只往常安這邊掃了一眼,便俯身下去摟着何靈與她咬耳根。

畫面其實挺平常的,無非是情侶之間的日常互動,可常安突然像是被人喂了一顆藥丸,還是毒藥。

她轉向周勀,淡淡開口:"要不去玩玩吧,反正我也沒去過,就當跟你去長長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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