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八十一

既然合作她已經簽了下來，那麽接下來她便全身心的投入到這個項目上來。

至于餘正鴻怎麽讓肖然閉嘴，她不得而知，只是連續幾天沒見到肖然，再見時，發現他臉色很難看，眼底烏青一片。

單薇薇沒跟肖然搭任何話茬兒，她回了自己辦公室，肖然也跟了進來。

她坐了下來，微揚的頭，目光淡漠冷清的看着肖然：“找我什麽事，談離婚嗎？”

“單薇薇，別以為有餘正鴻給你撐腰，我就不敢。”

“你說錯了，我跟他的關系僅是合作，但現在明新集團的一切名譽問題，餘先生都很在意，當然了，一切對明新有威脅的人或事物，他都會一一排除的。所以，我奉勸你，安穩的當你的總經理，一年拿七位數的工資，否則你要真跟我弄掰了，你連個位數都拿不到。”

“單薇薇，你真當這些是施舍嗎？”

“不，這事與我沒關，是單明江對你的施舍。”

肖然臉色鐵青，連連說了幾個好字，轉身走了出去。

單薇薇看着肖然離開的背影，腦子裏有點亂。

下午的會議，單薇薇提了個要求，錦繡暫時交由沈湛代理負責。

這個問題沈湛自然清楚，單薇薇要把全身心投入到新的項目當中，她不懂，必然要去學習交流和探讨，這是個過程，而且不是一天兩天的時間。

單明江沒有任何意見，這也只是個宣布。

錦繡交給沈湛，她放心。

肖然面無表情，開完整個會議。

散會後，單薇薇跟着沈湛回了他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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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她之前沒跟沈湛聊過，但是她相信沈湛，沈湛自然也明白她的意圖，沈湛是行家，只比她強不比她差。

她并不是離開南城，只是不可能時時圍着公司轉了。

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單薇薇也正準備收拾東西走，門被強行推開，帶着些酒氣的肖然走了進來。

單薇薇眉頭一收：“肖總，上班時間你喝成這樣，別跟我說去應酬了。”

“單薇薇，錦繡交給沈湛，他成了明新副總，又全權負責了錦繡，你這是打算把明新都送他啦。”

肖然橫沖直撞，一巴掌拍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單薇薇鎖着眉頭，滿臉的不悅：“肖然，你管的太多了。”

“我是你男人。”

單薇薇拿起手邊的杯子，唰的滿杯的水潑了出去，全揚在了肖然的臉上。

“讓你清醒點，不是要離婚嗎，明天等律師函吧。”

單薇薇按了下內部電話：“誰沒走，來幾個人到我辦公室一趟。”

肖然擡手抹了把臉：“把你錦繡給我，我就離。”

“喝的夠大的。”單薇薇冷哼一聲，這時敲門聲響了，“進來。”

“總監，什麽事。”進來幾個市場部的同事。

“把肖總請出去。”

雖然他們之間的事大家也都清楚着，但畢竟肖然是明新的一個老總，還是單薇薇的老公，這兩口子吵架的事，其它人，還真沒法子開口。

大家有些躊躇不前，單薇薇吼道：“我的話沒聽見？”

“肖總，要不，出去吧。”一個同事怯怯道。

“放屁，關你們什麽事，都滾出去。”肖然罵了句，轉身看着單薇薇，“離婚，你想怎麽離，一句離婚就打發我了。你真跟你那個爹一樣……”

“滾。”單薇薇一個文件夾照着肖然的臉飛了過去。

肖然喝得有點多，身子躲得不及時，臉上還是被文件夾刷了一下。

門口的人見這情況，兩口子吵架，家裏事他們可不能幹預也勸不了，便都陸續退了出去。

“你不就是怕別人知道你爸都做了什麽嗎。”肖然身子晃了晃，才穩住下來，冷笑着看向單薇薇。

“你說這些話有意思嗎。”她扯了下嘴角，真是夠無聊的。

“說結婚就結婚，想離婚就離婚，你拿我當什麽。”

“當什麽，當狗都不如，狗還知道感恩。”

“別逞口舌之快。”

“我不是跟你說過，要離婚找單明江去，他同意，公司全都給你我都沒意見，你不用跟我耗下去，我也覺得沒意思。”

“單薇薇，別想這麽輕易跟我離婚，你跟餘正鴻合作，小心被吃得渣都不剩。”單明江那只老狐貍……

“總比你渣都拿不到強吧。”單薇薇冷笑。

“你別以為我沒辦法，餘正鴻不可能控制我一輩子。”

單薇薇緊攥着拳“肖然，我告訴你，我曾經也不是這麽尖銳，我曾經也不會處處針對這個家，我不會跟我爸翻臉，我不會見人就吵，我現在就跟更年期提前的女人似的，看哪都不順眼，看哪都是陷阱，看天下沒特麽的一個好人……肖然，你說是單明江毀了你的家，但你媽寧可跟單明江，你寧可委曲求全跟我結婚，你們不服你們抱怨，但我又害過誰，你們每一個人都把過錯強加到我身上，特麽的這些又幹我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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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薇薇晚上沒有回家，而是給周歆打了電話，兩個人出來猛喝了一頓，不過周歆倒是沒怎麽喝，一直看着單薇薇喝個沒完沒了。

她倒是想勸，可哪勸得住，單薇薇一邊喝一邊罵，她只能無奈搖頭。因為誰也不是誰，沒辦法也不可能代替她的痛。

次日，醒來後，單薇薇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躺在熟悉的大床上。

穿着有着熟悉味道的睡衣，蓋着帶着他身上清爽味道的被子。

單薇薇翻了個身，發現已經九點多了，不用想，這個時間沈湛早上班去了。

估計昨晚又喝大了，給他打電話了，她最近可真是對他沒有一點警惕。

昨天會議上宣布錦繡的事一切全由沈湛負責，她現在無官一身輕，翻了個身，繼續睡。

這一覺，睡到了中午。

起來後沖了個澡，出來才發現茶幾上放了字條，告訴她早餐在廚房，天氣降溫，加衣。

沈湛的字很漂亮，剛勁有力，字裏行間，帶着一股灑脫，但又讓他覺得沒有距離，有着一份柔情和親近。

單薇薇嘴角上揚着，眸子裏滿是溫暖的笑，從小長這麽大，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會特意留下一張字條，叮囑着她天冷加衣。

沈湛是個溫暖的人，她這樣想的。

單薇薇沖了個澡，出來後發現自己的衣服還是太薄了，看着穿外陰下來的天兒，估計要下雨，一場秋雨一場涼。

打開沈湛的衣櫥，清一色的深色西裝，翻開另一個，還好找到一件休閑外套。

套在身上走了出來，換好鞋，剛要開門，又轉回身，把餐桌上的那張便簽拿起來放到包裏，才滿意的下了樓。

回家換了身衣服，才開車去了公司。

到了公司已經是下午了，她手裏端着路上買的咖啡，看到單明江的秘書從裏面出來，好像要出去。

“單總在嗎？”

“恩，肖總也在。”秘書臉色又有些不好看，單薇薇扯了下嘴角。“不會吵架呢嗎？”

“臉色，都不大好。”秘書小聲說道。

單薇薇恩了一聲，剛要回自己辦公室，轉身的時候，突然想過去瞧瞧。

她走了過去，聲音很輕，裏面聲音不小，肖然的話聽不大清，因為她沒靜下來，她停下步子，身子靠在門板上，雖然外人這樣看不出她在偷聽，但她着實在偷聽，她想知道，他們到底密謀些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不過一聽，好像是肖然提到離婚的事，然後突然間就安靜下來。

大概和二十幾秒鐘的停頓，裏面誰也沒開口，單薇薇以為聽不到什麽，結果，聽到了單明江開口。

單明江的聲音很清晰，獨特的渾厚嗓音，她聽了二十八年，自然分辨得清晰。

單薇薇徹底的明白，原來，單明江當初不讓她離婚，只是個推詞，說要給肖然一半家産也是騙她的。

單明江曾經跟她說過，如果要離婚，便分一半家産給肖然。

但對肖然卻是這樣說的，如果你要跟薇薇離婚，那麽一分錢也別想拿到。

那就是說，單明江的意圖，是不讓他們離婚，但家産，只要離婚，肖然便一分錢也拿不到。

這樣的話，遏制肖然離婚的念頭，也打消了她離婚的念頭。

單薇薇長舒一口氣，不知怎麽地，突然覺得，她那個可惡的爹，沒那麽可惡了。

她可能是受壓迫太久了，單明江原來并不是想把錢給肖然，只是因為他曾經的事想對肖然彌補，所以不讓她離婚罷了。

雖然被騙了兩年，單薇薇也有氣，但一想到他渣爹并沒有要把錢給人，頓時爽快好多。單薇薇覺得自己還真是鑽錢眼裏，這個時候，她想到的只是錢，而不是她自己。

她沒有回自己辦公室，而是直接到了沈湛的辦公室。

沈湛桌子上放了一些錦繡的案子，見她進來，還帶着笑，“怎麽，這麽開心，睡的很好？”

“挺好的，怎麽樣，第一天正式上任，沈總，您辛苦啦。”單薇薇說着，把手裏的咖啡放到他手邊，“看，我路上特意給你買的。”

“這還差不多。”沈湛說着，拿起杯子，臉頰一抽，“下次記得別買半杯。”

單薇薇挑了挑眉，彎下身子，湊到他面前，啵的一下，親在了他的嘴角上，“謝謝你。”

沈湛沒問她謝什麽，因為她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

單薇薇找了朋友幫她安排學習的地方，關于房地産運營和管理，她算是從零開始，公司會招頂級團隊，但她這個老板一點基礎沒有那可不行的。但還好，她底子好，腦子裏東西夠多，很容易便融合。

這天，她剛吃午飯，接到了律師電話。

律師說肖然那邊拒不回複，如果這樣下去，私下解決不了，真要走法律途徑嗎？

走法律途徑，對企業形象不好，雖然是民事訴訟，但是現在這媒體，新聞財經都快改娛樂版面了，總會挖些企業家們的私生活。

如果實在不成，就走法律途徑。她也沒辦法了，因為她不想再跟他耗下去。

單薇薇知道這事不好辦，離婚是兩個人的事，一方不同意，便會羅嗦。

卻不想，周末，肖然主動找到了她。

但這次約的，不是家，也不是公司，而是飯店。

單薇薇去的時候，肖然已經在那了。

“你什麽意思？”

“還記得這裏嗎？”

單薇薇緊鎖了下眉頭：“你這又玩哪一出，來這兒吃飯，沒什麽必要吧。”

“最後一頓晚餐，來我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

這間餐廳是他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那時單薇薇第一次答應和肖然約會，肖然便訂的這裏。

南城非常有名的餐廳，但也是貴的砸舌。

“怎麽，突然轉了性？”

“算是吧。”肖然笑了笑，起身給單薇薇身後的椅子拉開，“坐吧，最後的晚餐，我們不是來吵架的。”

單薇薇也不想吵，坐了下來。

肖然把椅子給她推好，自己坐了回來。

“我已經點好菜了，你不會介意吧。”

“我随便，無所謂。”

肖然點了點頭，服務生已經把酒端了上來，肖然接了過來，給單薇薇倒了酒。

兩人杯倒完，他擡起杯子：“從這裏開始，從這裏結束。我想跟你說句抱歉，你那天的話，很對，這一切不是你的錯，但卻把錯誤歸加到了你的身上。我給了你一個失敗的婚姻，我想沈湛，應該會是你想找的那個吧。”

“你今天很奇怪，突然答應離婚，又變得有良知說這些話，又關沈湛什麽事。”

“沒什麽，薇薇，其實我對你，确實生出過感情的。”

“你這什麽意思，離婚前的表白，太可笑了吧。”單薇薇喝了一小口酒，目光看向他，帶着笑，但卻沒有一點暖意。

單薇薇着實很小心，因為今天肖然的舉動和态度太讓人生疑。肖然倒是一邊吃着飯，偶爾提幾句以前的事，并沒有太多疑點。

一頓飯，單薇薇吃的很快，但菜上的有點慢，肖然還是一點點味覺，喝着紅酒。

“離婚協議你拟好了？”

“恩。”肖然又吃了點東西，才擦了擦嘴角，轉身從包裏拿出幾張紙，放到她面前。

單薇薇拿了過來，上面寫的很清晰，沒要公司一分錢，單薇薇不是不疑惑，是太疑惑了。

“別問那麽多，如果現在不簽，我可能會反悔。”

“肖然，你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或是，想通了，覺悟了？”

“一年七位數的工資，确實很高了。”

單薇薇簽了字，遞給了肖然，肖然也拿了過來，刷刷幾筆簽了字。

“什麽時候去民政局？”單薇薇拿過一份放到自己包裏。

“明天吧，正好周五。”

“好。”

單薇薇和肖然一起回了家，她其實心裏很警惕，因為肖然很不對，她回到家後，也沒放松對他的警惕。

肖然倒是很自在，他看出她的疑惑：“你不用防備着，我要想對你怎麽樣，你防備也沒用。”

“肖然，我确實很疑惑。”

“你要是不想離，那咱們就過下去，我不介意和你一起生活。”

“停，這個話題打住。”

“你是想說我住這兒的事，沒辦法，我暫時沒地方住，咱們離婚我也只能住這兒，不然我們暫時很不離，拖一陣是一陣，夫妻離婚也得給出戶的那個得生活費和精神損失費吧。”

“……”單薇薇無語了，這是從她要房子。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靠，肖然一點也不傻，就是精明的不是地方。

這一晚，單薇薇着實防備着，她就怕肖然弄出什麽事來，或者說，她對他一直是警覺的狀态。

熬到了第二天早上，單薇薇洗漱過後，和肖然一起去了民政局。

她不需要跟單明江再确認是不是他跟肖然有了什麽協議，第一她知道單明江根本不會輕易把錢給人，再者，再有什麽協議也不會損壞公司利益就是了，而且，她和肖然離婚，也就沒她什麽事了。

兩人各不相幹，當兩個紅本又換了兩個紅本時，她的心情，十分輕松。但輕松的同時，又覺得，事情是不是在過于簡單了。

不是被害妄想症，是這婚離的太過順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