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八十四

要說這張相片對她有多震撼，單薇薇此時呆滞住的神情能完全解讀她此時的心境。

沈湛替肖然說話，或是把項目給了肖然，這些事情，她會有波動也會生氣會跟他吵架，但卻沒有像現在這樣，心裏冰涼，感後背生起一股寒意。

單薇薇說不出哪裏不對，只覺得事情，很複雜，問題好像一*的湧了上來，但她卻一頭霧水。

這個女人是誰，肖然和沈湛到底跟她是什麽關系。

沈湛和肖然，又有什麽樣的關系？

單薇薇第一次，在辦公室裏坐了許久許久，連天徹底的黑了下來，她都沒發覺，再起身，辦公室已是空無一人。

從自己的辦公區域出來，看到值班的工作人員，點頭打了招呼，她才來到電梯間，等了電梯後乘坐電梯下了樓。到了樓下，單薇薇才發現，天空不知何時已經下起了雨，而且，已經下了有一陣，地面已經被雨水沖唰幹淨，帶來一片寂寥感。

她站在門口有一會兒，望着外面的一直不停的雨，隔着一道門亦是感覺到那股寒意襲來，讓她不自覺的抱懷，來贏取一絲溫暖。

十二月，已經進入冬日，這時的雨，越發的陰冷，單薇薇在門口站了幾分鐘，才抱緊衣服，沖了出去。

大廈外的停車場，已經沒什麽車，街上雨水中有點點霓虹閃爍，映着雨的朦胧。

小跑到車旁，打開車門直接上了車。扔下包，抽出紙巾擦了擦臉上的雨水，然後才啓動車子。

這些天，今天第一次疏忽，便發現了問題。也是因為下着雨，這樣的天，估計做案更方便更容易吧。

發覺了車子有問題時，心下一驚，雖然有些膽怯和恐慌但也不得不把車停下來。

雨天，又是很晚了，路上行人很少。

她沒有下車，而是在車上坐着。

從包裏翻出那個小型的防身器，緊握在手裏。

她打着雨刷器，看着四周的方向，果然，很快聽到一聲巨響和撞擊感。單薇薇身子不穩，身子往前沖，“呯”的一聲頭直接撞上玻璃……

她拿出手機剛要報警，卻發現人已經到了車門口，她的電話號碼還沒撥出去，車門就被狠撞一下，身子一歪，手機也從手裏飛了出去掉到副駕駛的地上。

她伸手去抓電話，但車門被撞着，她再冷靜，也有點冷靜不下來。

抓起手裏的防身器，發現自己的車門也不安全了，只能豁出去不能坐以待斃。

也是仗着自己有些功夫底子，跳下車。

車裏果然下來了人，那人上來就要抓她，雖然不認識，但心裏已經知道了是誰所為。

她回手甩出棒身長三十厘米的電棍，照着那人砸了過去。

電流擊上那人，那人便節節後退，看到她手裏有東西，車裏的人也下來了。

她知道跑也跑不過，但這次也只能拼了。

單薇薇剛想着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時候，聽到一聲急剎車的聲音，然後是呯的一聲甩上車門聲，然後是人從車上跳了下來。

單薇薇回眸的瞬間，看到雨中走來的男人，說不出什麽感覺。特別是今天看到鐘情發給她相片之後。

他搭救過她幾次，每一次都很感激，今天也一樣，以前會有激動，此時也會有着不尋常的心境，可是那個女人的相片，沈湛的出現，肖然的參與，這三個人，對她來說，更是謎團。

不過不容她多想，雙方已經動起手來。單薇薇現在心裏也有底了，沈湛的出現确實給了她很大的支持和精神上的幫助，她本來就有些散打底子，再加上沈湛的幫助，而且她早看出這些混混都是一群廢物。

單薇薇看到趙維時，一點害怕的感覺都沒有，反倒覺得很搞笑，不過她防身器的刀身刺上趙維的背時，沒有一點罪惡感。

那幾個人帶着傷落慌而逃，單薇薇沒有去追，而是站在原地，迎着雨，特麽的，好像香港九十年代的警匪片。

“這麽巧，又遇到你。”

“你打電話給我了。”

單薇薇頓了頓：“原來電話撥出去了，我不知道打給誰，電話掉到副駕駛下面，什麽也看不到。”

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解釋，或是逃避與他的過多瓜葛，她邊說着，邊走到車旁邊，打開副駕駛拿出手機，打開一看，确實是剛剛在那種情況下，撥給了沈湛。

沈湛輕抿下唇，擡頭去碰了下她的額頭。

單薇薇被碰了下，身子下意識的躲了開，沈湛眉頭一收，一個下意識的閃躲一個下意識的收緊眉頭……

打電話報了警，邵岩正在外地出案子，她跟邵岩派來的人交涉之後，車子也被拖去了交通隊。

等一切辦完，單薇薇已經全身都濕透了。

再回身，看到身後的沈湛，跟她一樣，早已經是落湯雞。

“又給你添麻煩了。”單薇薇說笑着，心情格外平靜，沒有一點劫後餘生的感覺。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剛才在經歷生死，她為什麽能這麽平靜，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沈湛猛的擡手，抓着她的胳膊把人拖到自己的車旁邊，一把把人推了進去，單薇薇的頭又被撞了下。

“沈湛，你幹什麽。”她不穩的倒在車後座上。

沈湛擡腿邁了上來，一把按住了她。

單薇薇瞬間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流逼近，然後是他帶着冷眸和一臉雨水的面龐。

“沈湛，你離我遠點。”單薇薇這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帶着狠勁。

“離你遠點，單薇薇，你嘴裏就沒一句實話。”

“我現在就是實話，你離我遠點，怎麽剛救完我，又要以非禮強.奸罪，跟着一起進去。”單薇薇說着，一把扯住他的領帶，手上快速繞了下纏住了他的脖子，而與此同時，曲膝抵在了他的小腹處。

“我說過，今天麻煩你了，如果你想要答謝，我可以幫你安排，要啥樣随你挑，姐今天沒心情。”單薇薇說着，膝蓋用力一頂，同時手上一推，把人從身上推開。

雖然是夜間，但她特別清晰的感覺到他臉黑的升級。

沈湛那股冰冷的氣息保持着有兩分鐘，這種強烈的氣壓，壓得她也不想開口。

沈湛下了車，呯的一聲甩上了車門，上了駕駛室直接發動車子沖了出去。

沈湛以往開車很平穩，今天卻特別急，單薇薇一路扶着把手穩着身體。

一路上急走急停急轉彎，單薇薇臉色越來越難看，漸漸變得慘白。

車子飛速的到了她家樓下，沈湛下了車，打開後車門，一把抓過她的胳膊把她扯了下來，然後把鑰匙扔到她手上，上了車後直接拐了出去，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單薇薇站在雨裏，手裏是冰冷的車鑰匙，臉色慘白，胃裏絞得難受。目光穿過雨水，看着車子消失的背景，一個轉身，嘔了幾聲，特麽的，她暈車了。

吐了些，嗆得眼淚差一點掉下來，頭又之前撞得難受，現在又有些頭暈。

她渾身無力，雖然身子已經濕透了，但卻感覺到背後一陣陣冷汗從汗毛孔裏蘊了出來。

她靠着水泥柱子，倚着它就在雨中蹲了好一會兒。

直到緩了過來，才起身往門口走去。

坐上電梯上了樓，單薇薇才發現，自己的包和家門鑰匙以及電話，都在沈湛的車上，沈湛扔給她的，只是她的車鑰匙。

單薇薇也沒動，抱懷靠在門口靠着門板，一手撐着額頭，身子特別難受，心裏也不好受。

不知過了多久，電梯提示間響起，然後電梯門開了。

單薇薇擡頭，正撞見沈湛從電梯裏走出來，冰冷淡漠的眸子與她的眸子撞上，末了把包遞給了她。

單薇薇接了過來，手微微的顫抖了下，從包裏拿出鑰匙，擰開了門。

沈湛進了電梯，單薇薇開了門，沒有轉身，她聽到了電梯門合上的聲音，然後進了房間，随手，關上了門。

單薇薇放了一缸熱水，把自己沉浸在溫水裏面。

沈湛和肖然之間有什麽協議，為什麽沈湛會幫肖然。再者，那個女人，會是他們之間達成協議的一部分原因嗎？

如果是說肖然給那個女人在林水買過房子，那麽關系肯定不單純，沈湛出現在那個女人身邊，而且是熟睡的情況下，更是不會簡單單純的關系吧。

單薇薇揉着發痛的太陽穴，渾身發熱，沒什麽力氣。

她穿了厚厚的睡衣，把自己裹得十分嚴實，倒在了床上，她睡的格外快，格外的沉，因為腦子越來越漿糊了……

*****

單薇薇感冒了，早上是被敲門聲叫醒的，門響了好一會兒，她從床上爬起來，走到客廳才發現自己的手機也在響，她沒去接手機，而是先去開的門。

門打開，已經換了身衣服的沈湛站在門口，手裏還拎了東西。

單薇薇裹着厚厚的衣服站在門口，臉色泛着不正常的粉紅。沈湛走了進來，把東西放到一旁邊，單薇薇關上了門，轉身時正撞見沈湛回轉的身子。

兩人正撞在一起，單薇薇沒力氣，被撞了下身子便往後一退，沈湛擡手扶住了她，然後眉頭緊鎖着。

寬厚溫熱的手，貼在了她的額頭上，沈湛微微發出一聲輕嘆，雖然幾乎不可聞，但她還是聽到了。

“家裏有藥嗎？”沈湛開口，聲音有些低沉，但低沉中帶着一些嘶啞，他昨晚，幾乎沒怎麽睡。

昨晚沈湛在樓下車裏坐了一夜，天蒙蒙亮的時候才回去。

他腦子裏滿是他臨走時，她泛紅的臉色和蒼白的唇，頭上有着清晰的撞傷，還有，他顯少能看到，她眼底的脆弱。

沈湛找到了藥，單薇薇洗漱了下，坐在餐桌前。

他把早餐推到她面前，她吃了幾口便放下了。

“謝謝。”接過他遞來的藥，單薇薇道了謝。

喝了點水，把藥吃了，她渾身沒有力氣，起身往卧室走去，走了兩步，轉身看向他。

“多謝你的早餐，沈總該到時間上班了，今天替我請天假吧，我這形象，估計是去不了了。”

單薇薇苦笑了下，但卻很淡然自若，無形中帶着疏離。

她越是雲淡風輕，這種感覺越糟糕，沈湛上前兩步，一把扯過她的身子，緊摟在懷裏。

單薇薇先是一驚，因為她認為他應該很氣才對吧。接着是有股暖流，無論是從身體還是從心裏，都往外湧出。最後，是對未知的恐慌和對一切的不确定，包括，眼前的人。

“沈湛，我和你認識，是預謀嗎？”單薇薇不知道為什麽有這種感覺，好像冥冥中有許多事情都把她和他拉扯在一起，很多事情都有關聯，讓她不得不去想，她們認識的最初。

“不是。”

“那為什麽，我們之間有那麽多可以聯系到一起的事。”

“巧合吧。”

“我們真是單純的*關系。”單薇薇冷笑了出來。

“對我來說，不是。”沈湛着重的回答了她這句話。

單薇薇一時沒有開口，末了，又半開着玩笑，帶着濃濃的鼻音道：“*和利益。”

“單薇薇，你還真是什麽事都喜歡擰着來。”沈湛明顯帶着不悅的語調，聲音很低很沉。

“我原本不是，現在是了，很幼稚是吧，沒辦法，我就是這麽幼稚，你管我。”

沈湛輕嘆一聲，擡起寬厚的掌心，輕撫上她的背。

單薇薇接了警局的電話，告訴她人沒抓到，已經開始通緝了，但也需要時間。

又告訴她，自己要格外小心。

挂了電話，單薇薇看向沈湛，露出一抹無所謂的笑意。

沈湛的眉間收成一座小山，她知道，他是擔憂。

沈湛把她的包和手機拿上，把穿着睡衣又感冒着的人從房間裏拽了出來，呯的一聲甩上門，等着電梯。

“幹什麽呀？”她有氣無力的問他。

“人沒抓到這幾天，你就老實在家呆着。”

“我在家呆着，那你把我拽出來幹什麽。”她無語了。

“你家不安全。”

電梯來了，他握着她的手腕，直接把人拖進了電梯。

按了數字，電梯下行中，“回去睡會兒，這兩天先休息。”

沈湛開車把她帶回了他的家，把人直接塞進房間，這裏的一切對她來說都不陌生，只是隔了些日子沒有來，空氣裏還是那麽的涼，但多了份她熟悉的味道，清爽幹淨的味道。

沈湛把藥放到桌子上，然後又告訴她冰箱裏有些吃的。

單薇薇狀态十分不好，整個人一點也提不起精神，她回了原本住過的那間客房很快又睡下，沈湛下了樓，直接去了公司。

*****

單薇薇一覺睡到下午，再次醒來時，感覺好了些。

她抱着被子坐在客廳裏，冬天的南城沒有暖氣的日子她是過慣了，但依舊還是那樣的冷。

開了空調，溫度漸漸上來了些。

她拿過手機，給鐘情打了過去。

電話很快便接通了，單薇薇開口：“你不是想讓我跟你一起鬥小四嘛，我現在貌似有些興趣了。”

鐘情坐着輪椅，曬着午後的太陽，窗外的景色一片蕭條，看不到一點美好。她不喜歡秋天，她這樣想着，便說了出來。

單薇薇聽到她說不喜歡秋天，先是愣了下，末了開口道：“對于有些人來說，秋天是收獲的季節，對于你來說，秋天只剩枯萎，因為沒有播種哪來收獲。”

“我曾經也努力過，也想過安穩過，可惜，事與願僞。”

“說說那個人吧，你不是一直想告訴我嗎。”

“你想知道，我又不想告訴你了。”

“挑起我的好奇，又不想說，這事真是你幹得出來的，不過你告訴你表哥一定要小心一點，警方已經開始通緝了，這次，我保正他絕對不會輕判。”

鐘情冷笑：“随你吧，如果他能在裏面呆一輩子，那最好。”

單薇薇倒是有些詫異她的話，不過也沒太過驚訝，畢竟，鐘情這種人，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如果你不想說，那以後就別找我了，我們之間也沒有任何溝通的價值。”單薇薇雖然是好奇，但有些東西，她知道，好奇害死貓，特別是她這種性格的人，而且，她不想參與那些是是非非了。

“有價值，你會覺得有價值的。單薇薇，你其實不是想知道那個女人是誰，是不是就是之前我們一直說的肖然偷偷藏着的女人，其實你最想知道的是她跟沈湛什麽關系，我說的對吧。”

“你可以這樣認為。”

“呵呵，其實，你應該最感興趣的，是那個女人是誰，如果你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又知道了沈湛與他的關系，又知道了沈湛為何會出現在南城，單薇薇，我想看到你臉上的變化，你應該會非常非常的開心，哈哈哈哈哈。”

單薇薇覺得這人就是個瘋子，一點也不假。

“鐘情，你跑出一個又一個疑問，我要說一點也不好奇是假的，但你覺得這些對我真的有那麽大的吸引力嗎？”

“當然會，因為這個女人，跟你，有着非常密切的關系，單薇薇是你完全想像不到的。你難道沒發現，這個女人和你長的很像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