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恩。一切都好。”

程雲息穿着淺月色錦袍，儒雅溫潤，眉目清秀，與程雲初有幾分相似，身材高挑，舉手投足間的翩翩風雅很有氣質。

作為程雲息的妹妹，程雲初自認為見過不少美男，先前在酒樓貝貝撞到的那個男人，在客棧闖進自己房間的那個男的，還有眼前這個大哥程雲息。

不得不說，大哥雖然沒有前面那兩個美男出色，但是也絲毫不遜色，各有各的風采。

“娘親，娘親……我們……”寶寶貝貝兩個人從外面跑進來，看到面前這個陌生的男人，聲音頓時戛然而止，好奇的打量着程雲息。

程雲初看着自己的兒子女兒，沖着他們招手，“過來，寶寶貝貝，叫舅舅。”

“舅舅。”

“舅舅。”

寶寶貝貝走到程雲初的面前，轉頭看着程雲息，恭恭敬敬的開口。

程雲息打量眼前的外甥外甥女，眉目溫和，微微勾起嘴角。他很意外，上次見兩個小孩的時候，這兩個小孩子被宋媽抱着，怕人的很，自己走過去，便吓得大哭，如今卻像妹妹一樣變得開朗了。

“都長這麽大了，真乖。”程雲息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寶寶的腦袋，這般垂眸溫柔的樣子若是被京城裏的那些小姐看到，怕是又要引起一場轟動了。

“剛剛才收拾好東西，紫兒，去找找茶葉在哪裏，給大哥泡杯茶。”程雲初見程雲息彎腰逗着寶寶貝貝，便吩咐紫兒去泡茶。

紫兒看着程雲息，眼中有幾分羞澀，聽到程雲初的話，連忙屈膝行禮。

“是。”

“不用了，你我兄妹之間就不必這些客套虛禮了。”程雲息擡起頭，一雙清晨明亮的眸子盯着程雲初，緩緩開口：“爺爺讓我來帶你去見他。”

程雲初一愣，“見我？不是說明天再去給爺爺請安嗎？”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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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想早點見你，只是私下裏，你不用緊張。”程雲息的聲音很好聽，如沐春風，讓人放松。

程雲初點了點頭，“好。寶寶貝貝呢？”

“他們先不用去了。”程雲息低頭，捏了捏寶寶的臉頰，“想要什麽禮物，明天舅舅給你買。”看着眼前的小孩子，程雲息的感覺很奇怪，妹妹的孩子，自己是他們的舅舅，這種血濃于水的感覺，是他不能否認的。

無論孩子的父親是誰，這兩個孩子的身上都流着他們程家的血。

“謝謝舅舅，寶寶不要。”程寶寶一本正經的看着程雲息，對眼前這個舅舅很是喜歡。

看着寶寶如此乖巧，程雲息眸中滿是疼愛，直起身子看着程雲初，“走吧。”

“恩。”程雲初點頭，又低頭看着寶寶貝貝，“寶寶貝貝，你們在這裏等着娘親回來好不好？”

“恩。我們會聽話的。”程寶寶程貝貝兩個人異口同聲的點頭。

這般乖巧，程雲息有些意外，和程雲初走出院子後，還在想着寶寶貝貝。

程雲初和程雲息走在一起，程雲初有些尴尬，畢竟，自己不是他真正的妹妹，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感覺到了程雲初的緊張，程雲息緩緩開口，“你不必緊張，我是你兄長，我們是一母同胞，我會好好照顧你的。”說着，程雲息轉頭看着程雲初，又緩緩道，“妹妹……”

“恩？”程雲初見他欲言又止，疑惑的看着他。

“你，可記得，孩子的父親是誰？”程雲息頓了一下，淡淡開口。

他不想提這個問題，畢竟，不是什麽光彩事，甚至，還有可能戳到程雲初的痛處，可是，他必須要問清楚，以前，自己對妹妹太過于冷漠了，這問題他也沒有提過。

現在不同往日了，父親的身份有些尴尬，可能會牽扯到自己和妹妹，妹妹又是未婚先孕……

“若是不想說就算了，等你什麽時候想說了再說。”程雲息見程雲初沒有說話，怕她難過，連忙開口。

程雲初平靜的看着程雲息，“哥，你覺得，是我什麽樣的人？”

程雲息意外的看着程雲初，随後開口，溫潤的眸中有幾分愧疚，“很孤僻內向。”

聽程雲息這麽說，程雲初勾起嘴角，揚起一抹明媚的笑容，“不會了，以前的我不在了，哥，我不記得了，以前的事情，我忘記了。孩子的父親是誰，我也不記得了，我也不想知道了。

哥，只要你相信我，相信我不是那種不規矩的女子便可，我，當初，應該是有苦衷的。”

雖然笑着，可是每一字都像是一根針紮在程雲息的心口上。

這麽多年，他們只議論她的未婚先孕失了女子的貞潔廉恥，卻從未想過，當初她也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只是，在這裏，女子的名聲，比什麽都重要。

程雲息莫名的心疼起來程雲初，伸出手摸着程雲初的頭發，“恩。我信你，以後，有哥哥在，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看着長得越來越像母親的妹妹，程雲息把手放在她的腦袋上，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發。

程雲初眨了眨眼睛，俏皮一笑，“那，哥哥，以後我要嫁不出去了呢？”

“我養着你們，有哥哥在，斷不會讓你們母子三人餓肚子的。”程雲息微微一笑。

程雲初臉上帶着笑容，平靜的盯着程雲息，心中很是感動。

來到老爺子的北院前，程雲初看到守在院門口的小厮，有些緊張，忽然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程雲息見她沒有跟上來，轉身回頭，疑惑的開口。

“哥……爺爺，爺爺是不是還在生氣，我，我怕又氣到他。”程雲初想起前些日子，自己醒來第一次見程之寒的時候，程之寒正是因為爺爺得知了自己未婚生子的消息氣病了。

程雲息一愣，随後嘴角勾起，“沒事，爺爺只是刀子嘴豆腐心，放心吧，你待會進去，說幾句好話，好好道歉就行了。”程雲息覺得現在的妹妹比較讨人喜歡了，爺爺應該不會太生氣了。

木已成舟，孩子都這麽大了，更何況爺爺已經知道消息這麽多天了，差不多接受了這個事實，再大的氣也都消了。

“大少爺，大小姐。”院子裏的小厮護衛都沖着程雲初和程雲息行禮。

“大少爺，大小姐。”一位管家模樣的老人走了過來，沖着程雲息和程雲初抱拳行禮。

“劉管家。”程雲息沖着管家點頭回禮，“爺爺呢？”

“老爺子在書房，老奴帶你們過去。”劉管家側身伸出手引着程雲息和程雲初向着一側的書房走去。

離書房越來越近，程雲初的心越來越緊張，不知道為什麽，以前自己接任務，就是再危險都沒有這種感覺。

“到了，大少爺和大小姐進去吧。”劉管家推開書房的門，示意程雲初和程雲息進去。

程雲初連忙沖着劉管家點頭致謝，随後跟着程雲息走進去。

書房裏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很是舒适，莫名的讓人感覺到心平氣和，程雲初跟在程雲息的身後，打量着周圍，很多的書。

來到一側的書閣，程雲初跟着程雲息繞過镂刻的屏風，便看到了站在書桌前拿着毛筆練字的老人。

看到老人的一瞬間，程雲初怔了一下。

老人穿着一件藍色長袍，白發蒼蒼，此刻執筆揮毫的樣子不怒自威，令人肅然起敬，雖然白發蒼蒼，可是他的眸子裏卻很有炯炯有神，散發着一股讓人莫名臣服的魔力。

“爺爺。”程雲息抱拳，沖着老人行禮。

程雲初這才回過神來，沖着老人微微一禮，“爺爺。”

程老太爺沒有理會程雲息和程雲初，一直低頭練字，沉着臉的樣子讓程雲初心中有些緊張，偷偷的看着身邊臉色淡然的程雲息。

“跪下！”程老太爺忽然冷銳開口。

程雲初身子一顫，頓時要跪下，卻被程雲息一把抓住。

接着，程雲初便看到程雲息撩起衣擺跪了下去。

“爺爺，妹妹她……”程雲息低頭，欲要為程雲初解釋，便又聽到程老太爺怒斥聲。

“你住口。”程老太爺将毛筆放下，轉身背着手，冷冷的盯着程雲息，随後将目光投向一旁站着的程雲初，上下打量着她。

程雲初被他盯着有些發毛，低頭跪了下去。

“請爺爺責罰。”

“罰你什麽？”程老太爺有些意外，早就聽說這程雲初最近像是變了一個人，乍見她這般淡然的目光，恍惚間，有幾分她的模樣了，甚至，有種讓他以為是令兒還在的錯覺。

“是孩子的事情。孫女不孝，求爺爺責罰，只是，還望爺爺保重身體，莫要為孫女的過錯氣壞了自己的身子。”程雲初低聲開口，帶着誠懇的歉意。

程老太爺的心中一顫，聽着程雲初的話，眼中頓時閃過一絲震驚和不可置信，她，她剛才說話的語氣神态，真的像極了令兒。

“爺爺，孩子的事情不是妹妹有心的，她當年也只是個孩子，可能是出去的時候遭遇了危險，爺爺--”程雲息是真的擔心程雲初，便為程雲初解釋。

程老太爺回過神來，看着程雲息，先前眸中的冷意漸漸散去。

“雲息，你先出去吧，我想和你妹妹單獨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