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蘭斯少爺
西裏斯羅拿着那封信看了半晌,信封上并沒有寫明這封信是寄給誰的,只簡單的寫了法爾維斯古堡,但是他知道這封信是寄給查爾斯的。
不過他完全不打算把這封信轉交給查爾斯,畢竟現在他才是法爾維斯古堡的主人,這封只寫了地址而沒有收信人的信當然是應該由他來拆閱。
他等信封上的水漬幹透後,才用裁紙刀小心翼翼的拆開了信。
管家站在一邊,密切的關注西裏斯羅的神色。
西裏斯羅輕柔的展開信紙,但只過了短短的一瞬,他的臉色就驟然陰沉了下去。
管家看着西裏斯羅滿臉的風雨欲來,細心的注意到:就算是這樣,他的主人也沒有捏皺那張薄薄的信紙。
西裏斯羅抿緊了唇,淡藍色的瞳孔染滿了怒火。
管家緊張的繃緊身體,但是西裏斯羅并沒有發難。
他只是笑了起來,然後動作緩慢的把信恢複成原狀。
西裏斯羅看上去很平靜,但是管家知道,這是他真正動怒時的樣子。
被裝回信封裏的信上只有短短的幾行字,蘭斯簡單直接的告訴他的哥哥,他要訂婚了,訂婚的對象是他的表妹芙達,所以他會提前回來,好準備訂婚事宜。
“我的少爺,你這婚恐怕是訂不成了。”
西裏斯羅低聲的說,他在說“少爺”這兩個字時,咬字異常沉重。他表情很溫柔,可那雙低垂的眼眸裏卻滿是陰鸷。
緊接着,他又恢複正常的神色,語氣平淡的吩咐管家:“通知信差,我要以最快的速度寄一封信。”
“是,主人。”
管家行了一個禮,微微松了一口氣,離開了。
西裏斯羅擡步上樓,那封信仍舊小心的被他拿在手上,光潔平整。
蘭斯這時正坐在馬車上,搖搖晃晃的馬車讓他感到有些昏昏欲睡,這讓他忍不住開始懷念現代社會的汽車。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來到這個世界,就好像他上一刻還在睡覺,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就變成了一個六歲的小孩。
他還有了一個新名字:蘭斯。
不是他說,這名字真是随便到了一定地步。
一下子年輕十幾歲當然好,可是如果順帶再換了一個世界那就不怎麽美妙了,尤其是當一個習慣了現代社會便捷的人突然被丢到沒有網絡沒有電腦的地方,簡直和放逐沒兩樣啊!
蘭斯:突然失去了夢想. jpg
而這還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他還不是法爾維斯家主的親生兒子,他的母親當初是懷了孕才嫁給法爾維斯家主的,法爾維斯家主不介意,把他當成親生兒子養大。
這件事也就成為了一個秘密,就連他也是無意間知道的。
但是查爾斯一定會很介意的!他要是知道了,就有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把蘭斯趕出去了。
不過他此刻對家中發生的一切還一無所知,所以他的心情依舊是輕快明朗的。
說實話,他并不愛他的表妹,芙達的長相平庸,但脾氣可一點也不平庸,性格更是有許多缺點,可是除此之外,芙達愛他,深愛。
他也許再也遇不到一個比芙達更合适的結婚人選了,所以他決定和她結婚,就是這麽簡單。
當然了,因為他不愛芙達,并不能給芙達一段美滿的婚姻,所以他決定盡可能的滿足芙達的要求。
他自己也是第一次結婚啊,就要面對這種封建式婚姻,他也很絕望啊!
畢竟時代不同,觀念也不同,有時候他看芙達,覺得對方看上去實在太卑微,和他印象中女孩子的樣子一點都不一樣。
她并不是個例,在這個時代生存着的女性,鮮少有不卑微的,就算她們有大筆的嫁妝,可是那種甘于比男性低一頭的潛意識始終存在,不管她是貴族淑女還是普通紳士的女兒。
蘭斯作為一個現代人,他希望自己的伴侶是一個可以和自己一同經歷風雨的,可以平等對話,互相慰藉的人,而不是想要一個漂亮的擺設。
和芙達的婚姻,他是考慮了很久才決定的,經過他多年的觀察,芙達是個頭腦簡單,感情用事的人,這大大減少了芙達出軌的幾率(是的,在這裏出軌是很常見的)至于嫁妝,他并不看中這一點,而且芙達的嫁妝其實少的可憐,實際上,這樣對蘭斯來說是不錯的,說不定芙達的深情正是因為她那微薄的嫁妝。
當然了,比起結婚,他更願意當一個單身漢。畢竟誰知道他會不會遇上一個有着獨立人格的女孩呢?只是可惜,他的哥哥是查爾斯,而盡快結婚是唯一一個能夠徹底擺脫他的辦法。
查爾斯是個酒鬼這件事就已經夠糟的了,而更糟的是,他又染上了賭瘾。法爾維斯家的財産可經不起他的敗壞,要不了多久,家裏的財産一定會被查爾斯敗得一幹二淨,他得在那之前脫離查爾斯的掌控。
所以他要盡快和芙達結婚。
想到這裏,蘭斯心裏突然有了隐隐的不适。這種莫名其妙的抵觸心理他在這一階段常常有,不過他覺得這樣也挺正常,畢竟他要和一個并不相愛的女孩結婚,他既對不起她,也對不起自己。
這樣已經算是不錯的了。蘭斯安慰自己,如果查爾斯把家産敗光了他還沒有結婚,那麽情況會更糟糕。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怎麽回事?這裏離法爾維斯堡還有一段距離吧?
蘭斯并沒有貿然探頭出去查看,他仔細的聽着外面的交談聲,從馬車夫與對方的交談來看,對方是被派來接他回家的。
查爾斯怎麽突然這麽好啊?該不會是有什麽陰謀吧?他和查爾斯的關系可從來都不算好。
一個是平民前妻生的的長子,一個是貴族私生女生的的次子,兩人的關系不說勢如水火,也好不到哪去。
平時相看兩相厭的人突然對你大獻殷勤,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知道這裏面一定有問題。
可是他必須得接受這個“好意”,否則他就會成為一個“冷酷無情辜負哥哥好意的弟弟”。
煩!
車窗的門被輕輕敲響,蘭斯不情願的慢吞吞撩開車簾,然後他就愣住了。
他盯着站在車窗另一邊對他微笑的男人,心緊張倉皇的快要跳出來了,不過他緊張的原因和對方那張過于好看的臉沒有關系。
再好看的臉,看了幾年了也就習慣了。
這不是那個疑似發現他真實身份然後被他打發出去的前-貼身男仆嗎?
這是怎麽回事?
看來這就是查爾斯的陰謀了!說不定查爾斯已經察覺到了!
他還沒有回過神來,對方就開口了:
“少爺,歡迎回家。”
對方的态度和幾年前沒有任何區別,就好像他沒有離開過一樣。
西裏斯羅。
蘭斯默念着這個名字,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争取不露出任何馬腳。
他不要在接近成功的時候功虧一篑!
所以他接下來的時間裏一定要足夠小心,足夠謹慎,不能讓任何人懷疑他的身份。
西裏斯羅禮貌的把蘭斯扶下了車,又把他扶上一輛看上去無比華麗的馬車,接着把他的行李親自搬過來。
在這過程中,蘭斯看着他自如的付車錢,給馬車夫一筆可觀的小費......一個他之前沒注意到的細節這時候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西裏斯羅的衣着格外講究細致,舉手投足之間隐隐露出貴族特有的氣質。
怎麽回事?西裏斯羅看上去不像會是受查爾斯指使的樣子。
他本身看上去比查爾斯更像一個“主人”。
蘭斯開始覺得不妙。
這古怪的一切都像是在兆示着什麽。
他不安的坐在舒适的馬車裏,而這輛馬車他之前絕對沒見過,幾乎想要直接揪着西裏斯羅問清楚發生了什麽。
馬車的門從外打開,西裏斯羅跨步登上了車,坐在了蘭斯的對面。
蘭斯飛快的看了一眼西裏斯羅,試探性的命令道;“我希望自己一個人待着,西裏斯羅,你到外面去趕車吧。”
從前對他唯命是從的西裏斯羅卻回答:“抱歉,少爺,我想趕車這件事交給車夫就行了。”
他避重就輕,忽略了蘭斯的前半句話。
果然有問題!
蘭斯沒有再說話,秉承着多說多錯的原則,他決定暗中觀察。
可惜和他共處一室的人并不打算保持沉默。
西裏斯羅平靜的開口:“少爺,您平時并不會這麽早回來,嚴寒的冬天還沒有過去,這樣的氣候是會損害您的健康的。”
蘭斯扯出一個禮貌性的微笑,有些生硬的回答,“還好。”
他準備将“把天聊死”這個技能全面發動,以不變應萬變。
據他和西裏斯羅相處的經驗,想要不被西裏斯羅抓到小辮子的唯一方法就是少說少做,西裏斯羅的頭腦也不知道是怎麽長的,靈活的讓人感到害怕。
和他這種勉強茍住的完全不一樣。
所以為了不浪費他的頭腦,他把西裏斯羅送去了一所聲譽良好的大學:)
在他還擁有西裏斯羅這一個得力手下的時候,他從來沒在查爾斯那裏吃過虧,但自從西裏斯羅離開,他的日子就開始有點不太好過了。
同樣都是人,為什麽差別這麽大?
蘭斯深知西裏斯羅的厲害,所以他在回答的時候異常小心,遇到敏感話題就閉口不言。
在一場頭腦風暴的影響下,短短的回家路變得異常漫長。
然而,就在他好不容易熬到頭的時候,發現家裏居然還有一個更大的驚喜禮包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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