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張恺回來了,時簡樂得不行。後面她除了不用跟着易霈約會,工作量也會減輕不少。
張恺也沒想到時簡會這樣盼星星盼月亮地盼自己回來,他從香港帶了幾盒美心的西餅,分給了總經辦同事一起吃。偏心的,他加送了時簡一盒蛋卷。時簡現在給他做事,算是他的小徒弟,他肯定要對她好一點。何況,他挺心疼時簡的。
他去香港的第二天,易霈給他打來電話,讓他定制一枚鑽石鑽戒。求婚鑽戒,鑲嵌的鑽石很大,任何女人看了都會心動。只不過鑽戒內圈刻着的“vv”兩個字母,表明擁有這顆鑽戒的女主人只會是趙雯雯。
張恺眼神複雜地看着時簡,異常親切道:“好吃嗎?好吃就吃多點。”
時簡有點吃不下口了,嘴裏還是應了一聲:“哦。”
大清早,還沒有到工作的時間點,兩三人一塊倚在時簡的辦公桌聊天說笑。初晨的暖陽剛好透過落地窗均勻地灑落到桌腳的位置,照得氣氛樂融融的。emliy忍不住起哄說:“我越看越覺得,我們的張特助對時簡心懷不軌。”
對。時簡心裏也點着頭,同樣覺得張恺有點心懷不軌,倒不是真喜歡她那樣,她總覺得他藏着某種不可告人的心思。
張恺笑咧咧,心裏真冒出一個念頭,時簡這輩子喜歡易霈基本不可能了,如果他的徒弟願意退而求其次,他未嘗不可啊。想到這,張恺立馬朝時簡挑了挑眼睛。
時簡受到了刺激,咳嗽出聲,被香甜的蛋卷嗆着了。
就在這時,一道視線飄向他們這邊。條件反射最快的人是emliy,立馬整了整神色,易總來了,她要去煮咖啡了。不知道為什麽,emliy感覺這幾天易霈對自己煮的咖啡不是很滿意,明明都喝了兩年了。
給人打工,事情都不好做啊。
不過平心而論,易霈還是很不錯的老板,念舊,加上年輕,真沒有很難相處,更不會有很大的老板架子。當然,易霈肯定也不會像張恺這樣不分上下級。大家庭出來的男人,骨子裏還是有階層感的。
今天,易霈心情有點不好。
emliy端着咖啡進去的時候,易霈翻着資料問了她一句:“剛剛你們聊什麽?”
“就是開開玩笑。”emliy笑着回答,“張恺追時簡,我們打趣打趣。”
“哦。”易霈合上了資料,“你出去吧,順便讓張恺進來找我,我問問他香港那邊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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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
張恺很快進來,香港那邊事情他處理得不錯,眉宇之間難免有些春風得意,他蕩到易霈的辦公桌前,語氣輕松地問了問:“易總,我不在這段時間,小時表現得怎麽樣?”
易霈沒有回答。
張恺有些悻悻然。
易霈頭也沒擡:“張恺,等會你陪我去一趟格蘭城。”
“好。”張恺想到了時簡,她對格蘭城用了很多心,楊建濤還是她的姨夫,同時心裏也想給她多争取一些工作機會,加了一句,“我帶上時簡吧。”
易霈擡起頭,心情不好,口氣自然有些冷淡:“随你。”
“……”張恺摸了摸鼻子,阿霈好冷漠,他快要失寵了嗎?明明他才離開一個星期而已。
時簡跟着易霈張恺又去了一趟格蘭城,想到畢業論文還有一半工程量沒有完成,特意帶着本子和一根圓珠筆,可以記點易霈的談話內容作為論文內容。
易霈巡視了格蘭城現場,來到售樓處的貴賓休息室裏。格蘭城售樓處的負責人杜經理接待了他們。
易霈和張恺找來幾個經理開私會,非正式會議,一旁人圍坐着沙發,像是朋友聊天那樣暢談想法。沙發位子不夠,時簡搬了張椅子坐在他們旁邊。
非正式會議總歸還是會議,易霈俯着身,雙手握合,簡明扼要地提出了一個個關鍵問題,大家跟着他的問題整理和彙報。
晌午到日落,坐在一旁的時簡基本都是低着頭,拿着本子不停地寫寫記記,認真學習的好模樣。時簡又記下了一句易霈剛剛的話,易霈讓人學習的地方的确不少。另外,她發現易霈傾聽員工講話的樣子真的很有禮貌,他聽他們分析問題的時候,連喝水的動作都停下來。
……
易霈和杜經理聊完了銷售額和市場占有率等工作內容,轉到了尋常聊天模式。他見時簡還在記錄,忍不住提醒一句:“剛剛那些不用記下來。”
呃?剛剛哪句?好像是杜經理說他老婆最近剛給他生了一個大胖兒子,易霈說恭喜來着。時簡有些無奈,她記糊塗了。
易霈用餘光掃掃,他還以為她很認真,原來是在開小差。
結束了。易霈站了起來,張恺和大夥一塊站起來,時簡也跟着站起。快到飯點了,杜經理問要不要準備一下。易霈拒絕了,笑笑說:“都是自己人,不用安排了。”
“好的好的。”杜經理連連點頭,似乎已經習慣了易霈的作風。
時簡默默跟着離開,剛剛她還以為可以跟着蹭點吃的。
回去還是張恺開車,時簡照樣選擇坐在副駕駛。她基本适應跟着易霈張恺出來辦事的感覺,面對易霈也沒有了拘束。之前她覺得易霈話少沉默,脾氣好像不好的樣子;其實易霈脾氣挺好的,從來不會輕易批評一個員工。
車子開到天悅大道,易霈像是想到了什麽事,對張恺說:“前面就是瑞和玉雕,外公的壽禮田師傅已經做好了,你去拿下。”
“好。”張恺答應。
時簡聽着張恺和易霈的對話,也有點想見識見識易霈準備的壽禮。張恺将車停在了瑞和面前,易霈沒有下車,照樣安然地坐在後面。時簡望着車窗,易霈沒有讓她一塊去,她也不好下車。
“時簡,你也一塊去吧。”易霈開口吩咐。
“好的。”時簡點了兩下頭,立馬打開了車門,跟上張恺的腳步。
車裏,易霈慢慢收回視線。
如果沒有任何可能,他和她兩個人還是少呆在一起好。身子往後靠了靠,易霈無奈想着,現在這個情況,他将她調離總經辦是最好的選擇。心上的芽,狠狠心也能從心裏面挖出來。可是,總歸還是舍不得。
感情很奇妙,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像今天這樣一路聽着她和張恺說話,他也覺得是愉快的事,希望她能一直說下去,耳邊萦繞着她的聲音。
……
半刻鐘過去了,張恺和時簡還沒有出來。易霈又望了望車窗,怎麽那麽慢?
他打了一個電話過來,頓了下,聲音凝滞了兩秒:“沒事,你先帶着時簡出來。”
頓了下,直接下車。
十五分鐘前。
時簡在店裏遇上易家的郭老太太。郭太太是帶着小孫子一起過來看首飾的。她和張恺剛進去,坐在店裏歐式沙發的郭太太便看了過來。郭太太不止認識張恺,還知道張恺為什麽出現這裏,搖搖頭說了起來:“田師傅這次速度真快啊,估計連夜幫阿霈趕工吧。難怪我最近找他都沒時間。”
時簡聽着一愣,她知道易霈和郭太太關系不好,沒想到糟糕成這樣。郭太太這樣說話,擺明心裏不痛快,對易霈不滿意呢。
“哎呀!”張恺揚起笑臉,走過去和郭太太寒暄起來。沒多久,郭太太真被張恺哄得笑起來。
這個表面功夫,時簡真是佩服。
這邊,田師傅展示了易霈給易老先生準備的壽禮——碩果累累左右規格的玻璃種翡翠玉雕,翠綠欲滴,渾然天成。時簡感覺自己也算是見過市面的人,看到都忍不住咋舌驚嘆,好漂亮。
易霈這壽禮,準備得真有誠意,眼光也好,這要放在以後翡翠市場,估計都要天價了。時簡看得移不動眼睛,同樣被吸引注意力的,還有立在她旁邊的易家三孫。
田師傅最後拭擦了一遍“碩果累累”,打算放進盒子裏,就在這時,這位身高和時小光tim差不多高的易家三孫霸道地抱走了這盤“碩果累累”。
……
瑞和玉雕店裏出來,時簡直接去了醫院。
剛剛在店裏,翡翠玉雕被易家三孫抱走,然後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她為了搶救這盆被郭太太孫子失手打翻的玉雕,膝蓋幾乎直直地跪在了大理石地面。
差不多年紀大小的小孩,對比起來tim簡直是最佳小情人。時簡膝蓋跪落在地的那刻,硬生生的,疼得眼淚都滾了出來。
然後,進來的易霈當着郭太太的面帶走了她,執意要她去醫院拍片。
其實問題不是很大,沒有影響膝蓋骨。時簡坐在急症室裏,由醫生給她上藥。
外面,傳來張恺對易霈的說話聲。張恺用誇張的方式,将她英勇救玉雕的場景描述出來,像是給她邀功一樣。
“安靜點。”易霈打斷了張恺。
張恺:“哦。”
原本膝蓋都不怎麽疼了,上藥的時候反而疼了。時簡疼得腳一縮一縮,上藥是一個老醫生,以為她是走路摔倒,語重心長地說教起來:“你們這些女孩子為了愛漂亮,鞋子的跟一個比一個高。”
時簡低頭看了看地上的高跟鞋,五厘米而已。
不過等會,五厘米都沒辦法穿。
外面,張恺主動站起,去買鞋了。
易霈走進來看情況,時簡還在上藥,褲腿卷縮到了膝蓋地方,小腿露在外面,白皙柔美。傷口有些紅腫,問題應該不大,他還是問了問醫生:“情況怎麽樣?”
“沒什麽影響,按時上藥幾天就好了。另外鞋子不要穿太高。”老醫生回答易霈的問題,上藥好了,托了托眼鏡架子,又問時簡,“男朋友嗎?”
易霈抿了下唇。
“不,不是。”時簡坐在高高的醫用椅子,趕緊否認并介紹說,“易總是我老板。”
“咳……咳咳!”老醫生咳嗽兩聲,搖了搖頭。
時簡那個無語,老醫生太不純潔了!
幸好傷得不重,時簡不用易霈扶也能走出急診室,她坐在外面的長椅等張恺的鞋子。易霈在她旁邊坐了下來,又問了她:“感覺怎麽樣?”
“還好。”時簡右手放在膝蓋,上了藥涼絲絲的,不疼了。
“謝謝。”易霈開口道謝,朝她笑了下,“歪打正着,沒想到我真簽了一位好員工。”
“其實,我……”
時簡撇了撇頭,張恺替她說了太多溢美之詞,她都不知道怎麽表述了。她做出本能反應搶救那盆掉落在地的玉雕,主要原因還是怕承擔責任。
畢竟她是距離最近的一個。
如果她沒有搶救回那盆“碩果累累”,就算事情易霈不追究,郭太太也會将責任全部推到她這裏。易霈和郭太太關系惡劣,所以今天之前在店裏,明知道她傷得不重,易霈還是強制帶她來醫院。這事就像格蘭城的項目一樣,以小做大,易霈特意做給郭太太看的。
這樣一想,時簡輕松了不少。真奇怪,她總能無意間幫了易霈的忙。
不知道張恺鞋子買好了沒,時簡拿起手機給張恺撥了電話,結果張恺還在挑選中,她要吐血了:“拜托,快點好麽,只要女款就可以了……”
不好意思,時簡看了眼旁邊坐着的易霈,又加了一句:“易總都在等你呢。”
易霈彎彎唇,淡淡地靠在醫院的長椅,他沒有她心急。
挂了電話,時簡繼續拿着手機,她好想撥個電話給葉珈成啊,手指停在按鍵良久,還沒有按下去。易霈突然開口問她:“聽說,張恺在追你?”
時簡轉過頭:“……”
頓了下,還是:“……”
易霈見她瞠目結舌的樣子,抱歉地笑了笑,“開個玩笑。”
易霈也會開玩笑嗎?易霈和張恺關系那麽好,莫非是……時簡低下頭,轉轉眼珠子,她必須想個辦法讓張恺死心死心了!
張恺很快買回了一雙平底運動鞋,大紅色,醜到時簡想哭,關鍵這個牌子還很貴。今天醫藥費可以報銷,鞋子錢可不好報。
時簡問張恺:“多少錢?”
張恺見外看着她:“客氣什麽,算我送給你了。”
“……”果然!時簡低頭換鞋,張恺等在她面前,邊等邊說:“等會你跟着我和易總一塊吃點吧,然後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時簡拒絕了,她系好鞋帶站起來,然後用一種特別不好意思的口吻說:“易總,張助。今天謝謝你們,不過等會我……我男朋友就來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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