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不明
二十二年前,萬一翔等近百人同天陰教一戰告捷,萬一翔于天陰教據點附近發現一農家女子,其女子雙親皆為天陰教教衆所殺,幸而保全性命,茍且偷生,萬一翔念其孤苦伶仃,将其帶回萬仞山莊,與其共結連理,此乃二夫人常清。兩年後,常清誕下一子,為萬一翔次子,取明亮之意,取名萬錦明。因常清一心向佛,又素來與世無争,願與青燈古佛作伴,故将其親子托付于乳母,入住佛堂,不再外出,亦不願同他人見面。
“小生詢問起有關母親的事時,父親同母親的丫鬟采雪,谷香都是如此說的。然而縱使父親已然在衆人面前證實了母親的身份,仍是堵不住悠悠之口的。有好事者便如姑母那般,不過姑母的性子,認識她的人便是心知肚明的,因此,小生也怪她不得。”萬錦明對祁言之道。
聽着萬錦明的話,萬竹汐心裏便有些不是滋味兒。她同萬錦明的遭遇确實有些相似,然而萬錦明是萬一翔的六個孩子中性子最好最有能力的人,亦是将來最有可能成為萬一翔的接班人的人,而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子,況且,她又是那樣的出生……
“只是,為何二夫人不願見萬莊主?”祁言之問道。
“這……小生也不甚明了了,”萬錦明微微一笑,“不過母親曾說過,她自父母死後,便無嫁人的念頭,之所以會嫁給父親,乃是為了報恩,報過恩情後,便決定踏出紅塵,不理世俗了。”
祁言之莫名地對萬錦明抱有好感,萬錦明确乎不同于他從前的好友,此人的言行舉止都給人以一種親和感,一颦一笑間皆顯出溫柔,令人如沐春風。然而祁言之也能感受到,萬錦明含着一些憂郁的性子,這是無可置否的。
“祁先生。”萬錦明輕聲喚他,祁言之回過神來,看向萬錦明,萬錦明微微一笑,說道,“祁先生來這兒并不久,這些天也因為那些事兒,整個山莊弄得人心惶惶,”萬錦明說到這兒時,神色變得抑郁起來,他頓了頓,又恢複之前溫和的神色,“不過,若是祁先生想要了解有關這山莊的事兒的話,便問小生吧,但凡小生知曉的,便可以告知祁先生。”
“二哥!”萬竹汐蹙眉對萬錦明吼道,“怎麽能随随便便同這家夥亂說呢。”
“無妨,小生相信祁先生是朋友。”萬錦明看向祁言之。
祁言之看着對方的眼睛,同之前一樣溫和,并未摻雜任何的試探,祁言之便開口了:“……不知二少爺可否告知在下,一些關于三少爺的事。”
“小羽麽?”萬錦明微微蹙眉,萬竹汐同時看向祁言之,眼神複雜:“你問我三哥的事作什麽?”
“恕在下無理,在下只是認為,三少爺的行為舉止,似乎有些異于常人……”祁言之說這番話時,觀察着萬錦明神色,只見萬錦明神态中透露出的只不過是作為兄長對弟弟的擔心罷了,故而松了口氣。
“雖然聽到這些話從你的口中說出來非常不舒服,不過,那也是不可否認的事。”萬竹汐說道,“但那也确實是事實罷了。三哥這個人啊,确乎令人有些猜不透。有些時候,三哥便如市井混混一般,十分不正經,且目無尊長,缺乏道德觀念,有些時候,他又會似個孩子一般幼稚,有些時候,也會感覺他是個病态得可怕的人。但是奇怪的是,無論三哥做了什麽,爹爹從來不怪罪他,頂多不過罵他幾句,而且他雖然從未喊過大夫人娘,大夫人也不怪他。”
萬錦明嘆了口氣:“或許是同那件事兒有關吧。”
“那件事。”萬竹汐想了想,“那件事對三哥的影響當真如此大麽?”
“何事?”祁言之問。
此刻,萬錦明的面上盡是擔憂的神色,他再次嘆了口氣,對祁言之道:“小羽十歲那年,遭到歹人綁架,綁架之人逼迫父親交出萬仞莊主之位,當時山莊中人同歹人以書信方式交涉了多次,卻均是無果,正當父親躊躇不定時,小羽卻回來了,只是,回來之後的小羽,右腿受了重傷,雖是保住了腿,也可同常人一樣走路,但卻無法使用輕功了。自那以後,小羽便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成了現在這樣。”
“你們可知綁架之人和救出三少爺的人是誰嗎?”祁言之問。
“據小羽自己所言,救出他的是一個他不認識的年輕人,而綁架了他的,則應當是鹽幫的人,然而當我們去找鹽幫對峙時,鹽幫卻拒不承認。後來小羽也說,想讓此時平息過去,我們也便只得讓它過去了。”萬錦明看向祁言之,“祁先生可是在懷疑小羽是殺死薛堡主及其弟弟的兇手?”
祁言之一愣,他确實是有想過這一點,不過那也只是猜測罷了。不過,即使是猜測,也可歸于懷疑一類,因而只能點了點頭。
“請祁先生放心吧,小生相信小羽。”萬錦明微笑,“他到底,也是吃了不少苦啊。”
三人陷入了沉默,只有外面隐約傳來萬陵汐的聲音。靜默片刻後,不知從何地,飄來一陣笛聲,笛音與普通笛聲有所不同,帶着空洞,凄美,宛如人之将死時吟唱出的絕美華章。
“這笛音真怪啊。”萬竹汐說道,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似得,蹙緊了眉頭,“難道說。”
“不好了,沒準是兇手。”祁言之與萬錦明兩人異口同聲,站了起來,萬錦明向着門外跑去,一不小心,撞到了門口的花瓶。
‘啪——’地一聲,花瓶掉到地上,摔個粉碎。祁言之看向萬錦羽,擔憂地問道:“二少爺,不要緊吧。”
“不礙事的。”萬錦明道,沒有理會地上的碎片,而是同另外兩人一起走了出去,便在這時,只聽見一個凄慘的叫聲,便如人死之前,絕望的嚎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