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你很像我的……

“啊，那，那就去竹軒吧。”蘇小茉道。

竹軒是家平民餐館，以竹筒飯出名，價格略高。蘇小茉能支付得起，而且不會辱沒了沈建業的身份。

關鍵是那兒她熟，一發現不對勁立刻可以呼救。

“好。”沈建業沒聽說過這間餐館，但同意，“就依你。”

還好他答應了。蘇小茉松口氣。要是他對自己用強的話，這兒這麽偏僻，小茉還不一定跑得了。

……

總裁室。手機的電話屏幕亮着，綠悠悠的光芒如同鬼魅的眼睛。

撥出去的名字是：沈建業。

通話結束，時間0.00秒……

這通電話，沈嘉臻終究沒有打出去。

“嘭”，一聲沉悶的響。沈嘉臻一拳招呼在紅木辦公桌上，眼裏盡是不甘和無奈。

反作用力把木桌回饋的痛苦傳遞到他的神經末梢，沈嘉臻卻無所謂地攤開手掌。

手背上，撞擊處的骨節發紅，與周圍白皙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

哼，他在沈家或許就是這麽一個格格不入的人吧。

手機上馮美茵的頭像亮着，是一張醜照，與她本人出入很大。即使如此，沈嘉臻還是厭惡不已。

為了家庭和睦，他不能質問馮美茵。

家庭？那是家嗎？沈嘉臻在家裏感受不到溫暖。沈建業拈花惹草，馮美茵善妒，弟弟嘉玮又不識人間險惡。沈家偌大的擔子，都落到他頭上。

那不是家，在家怎麽可能那麽累？那只是一棟房子而已。

裝修得很豪華的，空曠的房子。往裏面一坐，人寂寞得都能掐出水來。

沈嘉臻幾乎不去那兒，但再不喜歡，名義上家還是在，他還是要守護着。

好讨厭的感覺！

今天的事務有些多。他習慣性地張口:“蘇……”然後想起，蘇小茉已經下班了。

眼睛下意識地往沈威大門前望，那兒只有站崗的保安，下午出現在那兒的蘇小茉，此時早已不見了。

看樣子，蘇小茉比他還閑。不行，下次要定個規矩，私人秘書要随叫随到。

沈嘉臻盤算好，坐下來，繼續處理文件。精致的吊頂燈灑下瑩白的光，落在他的肩上、睫毛上，看上去很落寞。

————

“嘉玮，怎麽有空想起媽媽了？”馮美茵嘲弄道，語氣裏卻是藏匿不住的欣喜。她笑起來，臉上的魚尾紋顯現。

“媽，兒子今天想請您來放松放松啊，不知道媽你是否賞光啊？”電話那頭的沈嘉玮語氣輕快，馮美茵甚至能想象他眉開眼笑的樣子。

自己的兒子就是好啊，挂念着母親。嘉玮一定是知道自己最近為沈建業的事氣惱，這才要請自己出去娛樂放松的。

真好，不像沈嘉臻，一個問候都沒有，還把沈建業丢去國外。難道他不知道以沈建業的性子，去了國外，遠了監控，會愈發變本加厲嗎？

處事一點兒也不穩重，外界還說他睿智。哼，是想方設法地要趕她走吧。

“媽媽當然要來，你抽空也不容易。”馮美茵道。

“好，媽媽我在竹軒等你啊。”沈嘉玮道。

“竹軒？”馮美茵沒聽說過這家酒店。不對啊，城裏有名的大酒店她都去過了啊。

“是我的一個朋友開的，東西不錯，別有風味，和一般大酒店不同的。而且……”電話那頭的聲音小了些，帶着些腼腆，“媽媽我的錢包不能支撐你的高消費啊。”

“哈哈，玮玮你盡管放開肚皮吃，媽媽在呢，媽媽給你付錢。”馮美茵被沈嘉玮逗樂了，道。

“不用，這裏不貴。媽媽你快來吧，不要讓你兒子我久等啊。晚了人很多的。我把位置發給你了。”

“好，好，我就來。”馮美茵歡歡喜喜地拎起包包。

放下電話，她打給司機，讓他來接。

他這個兒子，什麽都好，就是不願意和人争，又沒有什麽心眼兒。

明明他也是沈家的一份子，可是，和他哥哥沈嘉臻的地位差的遠了。沈嘉臻是身家上億的總裁，而嘉玮呢？像個毛頭小子多一點。外界說起沈家，都把他當小透明。

他還被沈嘉臻蒙騙，馮美茵勸多少次都不聽。這個兒子啊，只能讓她多操心了。

————

“這兒，副總還滿意吧？”小茉挑了一個比較安靜的座位，小心地問沈建業。

現在正是飯點，竹軒裏人漸漸多了起來。因為不是高消費場所，來這裏的人自然不會有很高的素養，喧鬧聲此起彼伏。

去包間？小茉才不要呢。

沈建業是沈威副總，各種高大上的場合出入得多了，突然來到這些廉價的地方，會不會……

“不錯，很好。”沈建業卻沒有絲毫不滿。

多少年，沒有來過這樣的餐館了啊。小茉挑的地方莫名符合他的心意。

以前也有人……唉，往事回首，沈建業的眼眶有些濕。

這個地點，這個人，這是巧合，還是天意？

小茉看沈建業神色有些不對，心中忐忑。

果然，還是有關系的吧……

桌子一色竹制，鋪了墨綠的桌布。上面躺一菜單。

小茉想讓沈建業點，他卻說:“你來吧，我不怎麽熟。”

小茉揣度沈建業的口味，點了幾道。接下來是漫長的等待……

四目對視，小茉把木盒子還給沈建業:“副總，這個我不能要。”

“你收下吧。”沈建業不接，“算是我對你的補償。”

“不，副總我們什麽都沒有發生，怎麽會有補償這一說！”蘇小茉堅持，目光堅定。

“小玮跟我說了，你在沈威的境況。嘉臻他這麽做，卻是是不對，我代他向你道歉。”說着，他竟要起身。

“不用不用。”小茉趕緊阻止。

“所以你還是拿下吧，不然我于心不安。我知道外面怎麽說，但我沈建業做事，不會對不起別人。”沈建業信誓旦旦，“而且，我知道你家裏不容易。收下吧，出了什麽事，救急也好。”

“這……”蘇小茉還是不願。

“你知道我那天為什麽會找你嗎？”沈建業卻轉移了話題。

“啊？”那天？小茉第一次和沈建業見面的那天？那個飯局？

“你啊，長得很像我的……”沈建業老臉微紅，“……像我的發妻。”

“噗！”蘇小茉正喝水，聞此，全噴了出來。

看沈建業的眼神也多了幾分驚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