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目不轉睛...
周末左西達在去給房子辦理退租的時候遇到了阻礙,租戶不願意搬走,他們新買的房子剛下鑰匙,算上裝修放味,之前簽署的一年合同剛剛合适,再搬的話實在太麻煩,最後是中介出面幫忙協商的,左西達在原有的基礎上再多賠付他們一個月的房租,同時給他們一個月找房子的時間。
和左西達來之前預想的有差別,但也算是辦完了,只需要等到一個月之後交房子,左西達接受了這個事實,卻在回學校的路上接到了戈方儀的電話。
當初租房子的時候給租戶留的是戈方儀的電話,這會兒可能是租戶又給她打去了電話,但這其實毫無意義。
“房子是外婆留給我的。”地鐵剛剛停靠,有些人下去又有些人上來,左西達坐在位置上,神色完全沒有任何起伏:“我有權利支配。”
廣播的聲音太大,左西達沒能完全聽清電話那邊的戈方儀說了些什麽,大致是對她這樣完全不和她商量就擅自做主的行為表示不滿。
“沒人說那房子不是你的,外婆留給你,我們也不想和你争,可當初同意租出去的也是你,這樣突然反悔,很沒有契約精神也讓我很難做。”戈方儀似乎是來做說客的,左西達無法理解她的行為和做法,可她不欲辯解,房子是她的,租戶那邊她也給予了賠付,不欠任何人的。
“我已經和對方說好了。”左西達這樣說完之後,又想起一件事來:“對了當初租房子的時候上半年的房租應該在你那兒,記得轉給我。”
“你……“戈方儀氣急,卻沒放任自己憑情緒發洩出來,努力緩和了一下,再開口時就多了些痛心疾首:“西達,你沒有以前懂事了。”
就好像這句話該是多麽沉重,而左西達又該多麽懊悔的因此而去反思自己的罪行一樣,事實是她面無表情的挂斷了電話。
倒了兩趟地鐵的左西達回到宿舍的時候差不多快五點了,一推開門就看到方高詩和戎穎欣背對着她排排坐,面前都放了一個發着白光的鏡子,兩個人的動作也很統一,都在臉上比劃。
“西達回來啦,快,趕快過來加入我們。”方高詩盛情邀請,左西達沒動,一旁半躺在床上的尤澤恩噗嗤一下笑了:“你打開門的方式沒有不對,這是咱們溫馨可愛的宿舍沒錯了。”
“她們在幹嘛?”左西達不解,不是不懂這個行為本身,她知道她們是在化妝,可現在是下午五點。
“晚上我們酒吧有活動,時澗也去,剛給我打了電話過來訂酒,然後這倆人就瘋了。”尤澤恩說完突然眼珠子一轉,撲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攬住左西達的肩膀把她按在了椅子上,前面屬于尤澤恩的鏡子雖然不會發光,卻還是照出了左西達蒼白的臉色和半垂着的眼睛。
沒精打草,喪氣逼人。
“你瞅瞅你,一天天的浪費這張臉,來,看姐姐我給你施展個魔法,今天我們宿舍就出去殺他個片甲不留!”尤澤恩突然有了勁頭,看她翻出自己的化妝包,左西達将目光又放在了眼前的鏡子上。
時澗也會去這句話在她心裏盤旋不去,她默默聽着,然後伸手摘掉了自己臉上的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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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澤恩的酒吧換了合夥人,她一向是急性子,事情都出了也被她發現了,就沒什麽好說的了,快速找到另一個想投資的人,手續什麽的昨天剛辦完,今天她特意請了圈子裏很火的一支地下樂隊,打算熱鬧熱鬧讨個彩頭。
本來也是打算邀請戎穎欣她們的,只是時澗的電話比她早了一步,戎穎欣她們三個是她少數沒有任何利益糾葛的朋友,和她們在一起能讓尤澤恩感到輕松,沒有負擔,她喜歡和她們相處在一起,所以就算她其實早可以搬出去自己住了,凡事也能方便不少,可還是留在了宿舍裏。
酒吧裏樂隊的到來吸引了不少他們的忠實粉絲,都在為自己的偶像尖叫吶喊,戎穎欣她們之前完全不認識這支樂隊,嘶吼的歌曲風格也是她們不太能欣賞的,就有些難以融入,最為關鍵的是,她們并沒有看到時澗,後來幹脆連尤澤恩都不知道跑哪裏去了,這就讓人很不快樂了。
不過她們很快就找到了一件有趣的事,那就是左西達似乎很受歡迎。是方高詩最先發現有幾個男生在偷瞄她,之後便是有人明目長大的送酒來,她們三個都不是常來酒吧的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最後戎穎欣抱着防人之心不可無的想法,都給拒絕了。
方高詩有些酸,畢竟女生都希望自己能被人注意,眼看身邊的左西達一直垂着腦袋,就伸手托起了她的下巴。
突然的舉動讓左西達有些驚訝,眼睛終于睜開了,直直看向方高詩,她今天沒戴有框眼鏡,全透明的隐形眼鏡沒有任何阻礙的将那雙水光潋滟黑白分明真實還原了出來,蒼白的皮膚在這種環境下反而尤為顯眼,與其它一切都格格不入似的,很有距離感的美,方高詩毫無防備的受到沖擊,那種被折服的感覺讓她憋起嘴。
“我是不是也該美白了。”松開左西達的下巴時方高詩這樣嘟囔了一句,旁邊的戎穎欣沒聽清,低頭要求她重複,于是兩個人就美白丸到底有用沒有展開了熱烈的讨論,因為實在太吵,所以她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你說什麽?我沒聽清!再說一遍!”
左西達沒參與到她們的話題中,她甚至不知道美白丸是什麽,面前的橙汁她不是很喜歡,太酸了,只喝了兩口就沒再喝,想起剛剛有人送來一杯花花綠綠的東西,左西達好奇那是什麽,正回憶着又察覺好像有人在看她,順着找過去,就發現隔壁桌有個男生在對她笑。
戴着個鴨舌帽的男生長得很秀氣,一件白襯衣幹淨利索的,笑容也很陽光,可左西達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她見過更好的,其他的就顯得很無趣了。
樂隊唱了一會兒便下臺了,似乎是中場休息,左西達去了趟洗手間,尤澤恩的酒吧裝修的很複古,甚至還有一臺黑白電視機放在吧臺邊上,将人瞬間帶回八十年代,可左西達覺得還是有些地方不合理,就好像從洗手間出來的這些轉彎,平白浪費了許多空間。
她一路走一路看,突然發出一聲驚呼——有人從後面摟住了她的腰,可這一聲到最後卻是收斂的勢頭,左西達聞到了熟悉的煙味兒。
在酒吧裏簡直就是标配,可左西達能分辨細小不同,身後是尼古丁混雜着青草的香味,并不讓她厭煩,而不光光是因為,它是屬于時澗的。
時澗其實早就來了,只是因為他們今天一起的人比較多,就選了樓上的vip包房,房間裏有一扇落地窗,正對着樓下,他們這些人中有兩個是今天這只樂隊的粉絲,都坐在窗邊,時澗對樂隊不太有興趣,本想讓開,可他看到了左西達。
沒辦法,這孩子白的太顯眼了,在一片昏暗中突兀的與周遭劃分開來,卻偏偏整個人的氣場頹喪到極點,坐在那裏似乎眼睛就沒完全睜開過,過程中被身邊的朋友勾住了下巴,才終于有了點情緒變化。
發現了左西達的與衆不同的人似乎并不止他,很多男生都對左西達很有興趣,還有人給她送酒,但都被拒絕了,察覺到有人在看她之後左西達也沒有任何多餘的表示,這讓時澗想起那天在溫泉酒店。
她跟着自己出來,卻只是站在那不說話,但她的眼神時澗看得懂。可以說那個夜晚的發生,和左西達那些太過直白的眼神有很大關系
不過之後還是有變化的,鮮少有表情波動的人終于還是露出了無措和茫然,一直到最後的失神,想到這裏的時澗摩挲了一下手指,剛好左西達在這時離開了座位,時澗收回目光,也跟着出去了。
尤澤恩的酒吧時澗不算熟悉,卻還是順利找到了人,他樂于看到左西達的驚訝,可她又很快歸于平靜,老老實實的呆在他懷裏,撩起眼皮看他,幹淨純粹到無以複加的一雙眼睛,好看到讓人心悸。
“化妝了?”時澗的手指在左西達眼睛下方碰了碰,左西達下意識閉了一下:“也沒戴眼鏡。”
“戴了隐形。”左西達的聲音沒什麽波瀾,時澗發現自己對她的聲音竟然有些陌生,可這份陌生中又帶着熟悉,他聽過很多用這把嗓子發出的其他聲音,只唯獨沒怎麽聽過她正常說話。
“很好看。”時澗滿含笑意:“平時也好看,只是不一樣。”
他沒說謊,哪怕左西達戴着厚厚的眼鏡,可時澗并不覺得那樣的她就不好看了,是很特別的。
“能走嗎?”他又問。
“嗯。”毫不猶豫的,左西達點了點頭,然後又擡起眼睛,黑色的瞳孔中是時澗的身影:“去哪兒?”
“和我走就行了。”時澗加深了笑意,深邃的眼睛彎下來,嘴角邊的弧度依舊帶着少年的稚氣,只是此時又多了些痞意,左西達沒出聲,可她的眼睛給了時澗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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