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對你好...
要告白的穆翔飛可以說是選擇了一個十分錯誤的時間,現在的左西達已經被不耐煩填滿,她只想自己呆着,偏偏穆翔飛非要在這個時候觸她的黴頭。
“不可能。”想也不想,左西達直接扔出這三個字,幾乎是在穆翔飛的話音剛落就立刻接口,穆翔飛愣了一下,毫無空檔的兩句話讓他失去了反應時間,但到底是很好理解,畢竟那個疑問句本就只有很少的幾個選項作為答案。
左西達的這個不過是其中之一,也是穆翔飛最不想聽到的,他下意識就想再争取:“為什麽啊?我對你不夠好嗎?”
“你對我好,但我只希望你對我好,照顧我帶我去吃好吃的,這些都是我想要的,可我不想做你女朋友,也不想和你談戀愛。”左西達現在只想趕快打發掉穆翔飛,而她的方法就是回答穆翔飛的問題。
沒有轉圜,沒有僞裝,也沒有隐藏,她沒空去想那些,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剛剛那個零件她需要重新做,必須保證和上一次一摸一樣才行。
“可……..你這樣很自私啊,只想接受我對你的好,卻不想付出任何東西,這叫什麽?”穆翔飛壓根沒想到左西達竟然是這樣想的,在他們以往的交往中,在他的印象裏,左西達一直是一個很單純的女生,和其他的大多數女生都不一樣,同時在專業上又很強勢,而他也就是被她的這種反差吸引着,甚至是為之着迷着。
他以為他們的關系已經到了可以說喜歡的地步,甚至覺得左西達有很大概率答應他,但結果似乎和他想的并不一樣。
“但我幫你做模型,幫你完善你的作品,之前你去參展的作品都是我幫你的,不是麽?”左西達不知道這些可不可以作為等價交換,她只是說出事實,證明她也同樣有付出,只是和穆翔飛想要的相差甚遠。
穆翔飛懵了,他以前并沒考慮過這些,系裏的戀人或者是關系好的兄弟之間相互幫忙是很正常的,他把它視為是關系特殊的表現,可現在看來左西達并不是這樣想的。
可他也很快釋然,左西達太特別了,說單純也好說不谙世事也可以,相處了這麽久穆翔飛也有所了解,或許她本來對感情就是很遲鈍的甚至是淡漠的,穆翔飛嘗試去理解,從而說服他自己。
“西達那如果我現在和你說不是這樣的呢,我對你好是因為我喜歡你,想和你談戀愛,那你從現在開始,可以考慮考慮我嗎?”穆翔飛換了一種方式,他并沒有放棄的打算:“我還會繼續對你好,會努力追求你,直到你對我動心為止。”
他說的信誓旦旦,目光分外堅定,左西達在大腦裏分析着他的這番話,卻也不太确定:“你的意思是,從現在開始我不用再幫你做任何事,而你會繼續對我好,用這種方式讓我喜歡你,是嗎?”
“是。”穆翔飛點頭,語氣誠懇到無以複加,似乎在還沒感動任何其他人的情況下,就率先感動了他自己。
“那如果我一直沒有喜歡上你呢?”左西達又問,而聽聞的穆翔飛笑了笑,想也不想的回答:“你會的,我對我自己有信心。”
會這樣說是穆翔飛突然想到了一個方法,從左西達在建的模型中找到的靈感。他知道左西達一直很喜歡做各種各樣的住宅,從別墅到宅院,從多層建築到各種樹屋船屋之類,他便打算投其所好。
前一陣子他同寝室的哥們兒給女朋友送了一朵永生花,女孩子感動不已,穆翔飛把這兩件事結合在一起,打算親手建一個花房的模型送給左西達,在裏面擺上永生花,穆翔飛打算好好設計一下,而不是敷衍了事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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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揣着這種想法他離開的時候近乎有些急切,似乎是想馬上動工,而左西達腦海中還在回蕩着剛剛穆翔飛的那句“你會的”,最終她把這句話附着在手上那塊已經廢棄的零件上,随手就扔進了垃圾桶。
之後那段時間左西達不是上課做作業就是繼續建船塢模型,拒絕一切社交,似乎又恢複到她準備比賽作品那會兒。
“如果是我在比賽上拿了第二名,我肯定會拉着你們大慶三天,怎麽到咱們西達這兒就差點抑郁呢。”方高詩不理解,而戎穎欣是問過左西達的,當時左西達的回答是:“我不喜歡做第二名。”
她不在意吃什麽也不在意穿什麽,可她有她在意的地方,比任何人都決絕。
所以盡管看上去疏遠了很多,但宿舍裏的其他三個人也都沒有要怪左西達的意思,尤其是戎穎欣,還巴巴的去給人送吃的,人家還不是每一次都吃,反而是她自己吃了兩次閉門羹。
“所以說啊,但凡是天才,都得有點和尋常人不一樣的地方。”尤澤恩倒是覺得左西達這小脾氣挺有意思的,不服輸,平常還真看不出來。
不過左西達也不是完全沒理會其他事,老房子的交房日期到了,她和中介提前約定好時間,去辦完了手續拿回鑰匙,也不知道是不滿左西達毀約給他們增添了麻煩還是什麽,那家租戶在走之前把房子弄得挺亂的,沒有毀壞什麽,只是看上去像是很久都沒有好好打掃過了。
左西達在房子裏只呆了一會兒,然後轉身出去買了一套清潔用品,從上午一直幹到天黑,等她終于摘下手套,屋子裏已經是窗明幾淨的狀态了。
老房子有些年月了,還挺大的,三室一廳南北通透,外婆好幹淨,房子雖然老舊但一直都收拾的規整,之前髒亂的樣子左西達是半點也看不下去,收拾的時候還徹底的消了一遍毒,那家人留下的生活用品全部扔掉,足足兩大袋子都堆放在門口,只留下以前房子裏的家具擺設,但似乎還缺了點東西。
左西達記得陽臺上應該有幾個花盆,可現在卻不在了,花架子也倒了,需要工具才能修好,她打算哪天有時間從系裏帶回來再修。
之前幹的時候沒理會,這會兒歇下來才品出累來,而且還有點頭暈心悸,這感覺挺熟悉,熟悉到讓左西達這才想起來,她好像又是一天沒吃飯,手下意識摸向口袋,果然翻出幾顆糖。
是戎穎欣放的,為的就是在這種時候能派上用場,在餓暈過去之前用糖分再把她往這邊拽一拽。
要不請戎穎欣她們去那家麻辣香鍋吃飯吧,在被一顆糖喚醒了胃口之後左西達想念起麻辣香鍋的味道,也不知道戎穎欣她們吃過飯了沒,左西達翻出手機,準備給戎穎欣發給語音過去,結果還沒等她打開微信,就收到一條消息。
接着是第二天,第三條,第四條,這樣的事在最近偶爾就會發生,左西達連看的欲望都沒有。
穆翔飛還是會來約她,說要帶她去吃好吃的,在左西達拒絕之後穆翔飛便會露出失望的表情,有時還有追問一句為什麽,左西達不明白,這有什麽為什麽的,不想就是全部,她不想去,于是便拒絕,多麽簡單的道理,可穆翔飛好像并不明白。
時不時的穆翔飛還會來給她送東西,吃的用的,戎穎欣也會做同樣的事情,都是對她好,可前者會讓左西達有負擔,她不喜歡那種負擔,而後者卻半點都不會。
把那些信息全部忽略掉,左西達直接點開戎穎欣的頭像發了語音過去,正巧戎穎欣和方高詩在逛街,也都還沒吃完飯,左西達問了地址要打車順路過去接她們,彼此确定好位置之後,左西達關了燈,提着那兩大袋垃圾走了。
這是她的家,雖然現在還有一點其他人的痕跡,但左西達會一點點全部處理掉,也會把原有的再重新複原。
而另一邊被左西達無視掉的穆翔飛開始急切了,他不是沒發現左西達最近的冷淡,他想扭轉這種局面,于是面前的花房便被他賦予了很多期待,原本想自己親手做完的計劃被漫長的時間消耗殆盡,他給自己兄弟發了信息,請對方來幫忙,好能盡快完工。
在很餓的時候吃到自己想吃的東西是一件會讓人滿足的事,左西達只顧悶頭吃飯,從坐下就一句話都沒說過,戎穎欣和方高詩也算習慣了,眼看她吃完了一碗飯之後又加了一碗,可見有多餓,就也沒去打擾,等吃的差不多了的戎穎欣才關切的問了一句:“又沒好好吃飯?作業都趕完了吧,那個船屋呢弄得怎麽樣了?”
“作業差不多還要一周,船屋就只弄了個雛形,時間不夠。”最後一句左西達說的很認真,這是她時常會有的感覺,一天太短了,一個星期也太短了,好像一眨眼就過去了。
課業是首要任務,船屋不過是左西達自己做來玩的,自然要往後排,可戎穎欣似乎覺得有些可惜:“那個船屋你設計的多棒啊,做完了肯定很酷,不知道放假之前我能不能看到它完工。”
“應該可以。”左西達盤算了一下,那句應該似乎可以忽略,而她說完之後又反問了一句:“你喜歡?”
“喜歡啊,我就是海邊長大的嘛,小時候就總是做夢,能在海上建個房子,不能真的實現的話有個模型也好啊。”戎穎欣說着說着似乎又被拉回到了小時候,嘴角挂着笑眼神中帶着向往,方高詩說她沒出息,什麽叫不能真的實現,以後萬一中彩票了那就真的建它一個海上的房子。
“人要有夢想,萬一見鬼了呢。”方高詩理直氣壯,戎穎欣白了她一眼:“姐姐八百年之前的詞了,咱能不往外說了嘛。”
她們倆開始了日常鬥嘴,而旁邊的左西達則默默有了自己的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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