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把戲...
一說到瘤,首先就會給人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哪怕醫生說幸好發現的及時瘤還很小,而且根據他的經驗來看,很大幾率是良性的,但這一點不妨礙時原擔心到寝食難安夜不能寐,仿佛那顆瘤不是長在伊宛白身上,而是長在了他眼珠子裏。
醫生的意見是盡快切除,微創手術的風險很低,恢複期也短,手術完的創口很小只需要幾個創可貼就可以了,時原聽着就使勁兒點頭,表示他們馬上就要預約手術時原,可伊宛白其實心裏有顧慮。
現在不是假期,要手術哪怕是恢複期再短怎麽也要半個月甚至是一個月的時間,系裏本就有一個老師休了産假了,她再請假的話會稍微有些麻煩,可伊宛白看了看身邊時原,倒是沒把話說出口。
比起她自己,時原明顯要更加擔心許多,這個手術一天不做,這種狀态恐怕就要一直持續下去。
就這樣手術安排在了下周三,伊宛白需要提前做些檢查,周一就住進了醫院,時原和時澗一起陪着來的,只是時澗沒有跟着一起守在醫院,公司那那邊還有事情處理,他和時原不能一個都不去。
手術之前伊宛白依舊談笑風生,可時原卻壓根笑不出來,這幾天他都沒怎麽好好休息,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等到手術室的燈亮起,他的焦躁也到達了頂點,好像一張拉滿了的弓。
時澗在旁邊看着,沒有說什麽,也沒有企圖要去安慰的意思,他知道,只有等伊宛白平安無事從手術室裏出來,時原的這種狀态才能結束,要不然旁人說什麽都是沒用的。
父母的感情好時澗從小就知道,伊宛白和時原給他的教育也一直都是他們兩個才是要攜手走過一生的人,作為他們的孩子,他們給了時澗愛的同時也給了雙方自由,不會用親情血緣去綁架彼此,時澗對這種觀念十分認同,平日裏看他們秀恩愛也看習慣了,只是随着年紀的改變,再加上如今真切的這樣看着他們一個在手術室裏一個在手術室外,雖然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卻好像已經成為了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時澗不得不承認,還是有些觸動的。
伊宛白的手術非常成功,病理切片的結果也是良性的,之後只需要好好休息就不會有事了,這讓時原暫時放下了壓在心裏的大石頭,但到底惦記着要照顧伊宛白,所以時澗主動把公司大部分的事都攬在了自己身上,讓時原可以放心的在醫院陪着伊宛白,有些必須時原本人簽字的就吩咐助理送過來。
“算你小兔子有點良心。”時原是典型嘴硬心軟的代表,時澗也習慣了,剛想貧兩句,卻發現連着兩天沒怎麽睡好,臉色明顯憔悴下來的時原兩鬓已經有了些斑白的跡象。
他要強了一輩子,争着搶着硬是闖出一片天地,如今他想休息,自然無可厚非。
原本的話就這麽消失在沉默中,而時澗在離開之後,一邊點着煙,一邊在心裏有了更多的盤算。
要去公司還要回學校,時澗忙起來有些事就真的顧不上了。他到底不是時原,做慣了那個位置,很多事根本不需要考慮那麽多,難免有些瞻前顧後束手束腳,大多其他邀約都被他推掉了,其中就包括伊迪絲的,只是伊迪絲卻覺得時澗是在針對她。
打電話沒辦法把人找出來,伊迪絲眼看着要回國了,一氣之下幹脆到公司來堵人,時澗當時正在忙,助理攔不住,硬闖進來的伊迪絲打破了原本的安靜與專注,時澗的眉頭快速皺起,但還是對助理擺了擺手讓對方先走,再看向伊迪絲時眼神很平淡,伊迪絲卻敏銳的從中嗅出幾分不悅,再加上她親眼見證了時澗并非搪塞她而真的有事,就又多了幾分心虛。
“我後天就走了,你都不送送我嗎?”伊迪絲決定以退為進,賣賣可憐。
時澗看透了她的把戲,尤其是她眼神中藏在深處的笑意與精明,可他到底是嘆了口氣:“你等我一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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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伊迪絲安頓在沙發裏,又讓助理送了咖啡進來後,時澗将手頭要緊的事情處理完,大約一個小時後之後,和伊迪絲一起離開了公司。
在伊迪絲的提議下他們找了一家法國餐廳,伊迪絲表現出的執着超過了時澗原本的預期,這倒有些讓時澗無法理解。
伊迪絲和他是一樣的人,追求新鮮感不太喜歡被束縛,可她現在卻突然說因為他而想做出改變,時澗不太懂這份改變的契機,他并不覺得自己對伊迪絲來說有那麽特別,但也不打算真的開口去詢問。
在甜品上來之前時澗接到了左西達的語音,他們好一陣子沒見了,就連視頻和電話都在減少,對左西達時澗真的是因為忙,如果可以他是很願意和左西達相處的,簡單直接的左西達讓他覺得輕松。
所以這通語音他接了,正好他也想抽煙,就去了包房外面,其實左西達打來也沒什麽事,就是今天從系裏回來的早了,路上沒什麽事就想到了時澗,并且察覺到一轉眼他們竟然已經快半個月沒聯系了。
“我媽動了個小手術,我爸在照顧她,公司的事就先交給我了,但我太弱了,搞得一個頭兩個大。”時澗的吐槽帶着點真實的無奈。
“那你媽媽不要緊嗎?”左西達是在停頓了一下之後才再次開口的,她不擅長安慰人,碰到這種事總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不要緊,休息一段時間就沒事了。”而時澗似乎能知曉,回答的時候語氣中夾雜笑意帶着某種安撫,之後又自然的把話題引到了左西達那邊,問她參賽作品準備的怎麽養了,哪怕很微小,但在話題換成她熟悉的領域之後,左西達的語氣果然變得輕松了一些。
時澗能想到剛剛左西達磕磕絆絆想詞要安慰他的樣子,細白如雪的面容在冷靜與疏離之中,藏着困擾,他見過,如今輕而易舉就出現在了腦海中。
語音持續了大概十分鐘,在左西達回到宿舍之後才挂斷,時澗沒直接回包房,而是先去了趟洗手間,回來的時候服務生剛好來上甜品,推着車不太方便,時澗就在門口等了一下讓對方先進去,沒想到有些聲音跟着從打開的門裏傳了出來。
時澗完美沒有要偷聽別人講電話的意思,可巧合的發生不受控,伊迪絲的英文涵蓋着嬌嗔,千回百轉間像挂着小勾子一樣:“帶我回家也不怕你老婆發現,這次怎麽膽子這麽大,是我離開太久太想我了嗎?”
并不是完結,很明顯這電話還準備持續下去,所以時澗故意弄出了點聲響,給了伊迪絲一個緩沖的時間,然後才走進門去,在他坐下的時候聽到伊迪絲說:“那就這麽說定了。”
語氣正常了許多,時澗面上滴水不漏,但心裏帶着笑意。
果然如此,這才是合乎情理的,那個說着喜歡他要認真相處的人,有的只是嘴上的真誠,時澗并沒有任何失望的感覺,因為他從來都沒期待過或者是相信過,但他也必須承認,拆穿了真面目之後的把戲,讓他覺得很無趣。
而但凡把戲,往往都伴随着拆穿,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甜品本來就是最後了,可時澗也必須佩服伊迪絲,不知道也就罷了,在知道了之後再看伊迪絲的表現,便覺得她演技實在出色,完全讓人找不到半點破綻,只做個助理着實屈才,她應該去娛樂圈發展。
隔天伊迪絲跟着老板準備回過的時候時澗自己沒去送,派了司機和助理,禮數算是周全了,但結果卻不是伊迪絲想要的,臨上飛機之前還在偷偷給時澗打電話。
既然兩方已經是合作關系了,日後的往來總不會少,伊迪絲自然有和時澗見面的機會,她說讓時澗記着,她還沒放棄,聽聞的時澗低低的笑了一下,那笑聲通過電話傳進伊迪絲的耳朵,帶起心尖上麻麻的戰栗。
時澗多少有些妄自菲薄,伊迪絲很少會對一個人這樣,哪怕她說的未必全都是真話,但至少有一點伊迪絲沒撒謊,她是真的想和時澗認真交往,如果時澗答應,伊迪絲就願意為時澗做到專一,只是在這之前,她不會為了一個人還不确定結果的人而放棄其他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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