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看我一眼...

任何事都有代價，昨天晚上的放縱到了今天，就是左西達睡醒之後的腰酸背疼腿抽筋，她自己都詫異，沒想到竟然會這麽嚴重，是真的有點站不穩，尤其是需要彎腰的時候，就會覺得酸疼酸疼的難受。

“要不今天在家裏休息一天？”時澗挺抱歉，但左西達覺得這事一點都怪不到他，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不行，我今天得回系裏。”

她想把昨天畫的手稿那給劉教授看，不肯等到明天，時澗看到她堅持的樣子也沒再說什麽，點了早餐兩個人吃完之後，就開車把她送回了學校，只是今天略微不同的是時澗沒到停車場就離開，哪怕他一會兒還要去公司，但他還是下了車，一手幫她提着筆記本電腦和裝着手稿的書包，一手摟過左西達的腰。

左西達轉過頭，時澗正低頭看路，眼睛垂下去睫毛長得不可思議，寬寬的雙眼皮褶痕已經可以預見深邃的痕跡，而那份支撐和依靠的感覺，讓人上瘾。

這種時候似乎男人總會對那個剛剛和自己無比親密的人有着特別的保護欲和占/有/欲，所以當他們在建築系門口遇到穆翔飛的時候，時澗的眼神比平常冷了一點。

無關對錯，甚至有些不分是非，時澗自己也知道，所以他僅僅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可穆翔飛卻突然發出一聲恥笑，有戲虐和嘲諷的味道，同時站在大門口的位置不動地方，雖然沒說話，但也是個不讓人進去的舉動，挺明顯的挑釁。

時澗蹙眉，或許在其它時間他會有更溫和的處理方式，可偏偏是現在，他摟着左西達的動作沒變，只稍微加快那麽一步，撞過穆翔飛直接帶着人走進去，穩穩當當，左西達都沒感覺到沖擊力，穆翔飛就已經被撞到一邊，同時還有時澗的一句：“別擋路。”

時澗習慣與人為善，平常總是笑笑的很容易相處，所以人緣極好，可這不代表他沒脾氣。

穆翔飛愣了一下，就錯過了機會，時澗和左西達已經進去了，而且去的還是二樓，有很多老師都在，剛剛時澗那句“別擋路”前面可能會有的兩個字讓穆翔飛憤憤不平，對方沒說出口，但依舊讓穆翔飛覺得自己被羞辱了，卻不能追過去，但又覺得咽不下這口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怎麽樣，總之等時澗回來時，他還在那。

對于昨晚的不管不顧時澗是後悔的，今天早晨起來左西達的狀态明顯不好，臉色都比平時更白了一些，眼下也出現了烏青，顯得整個人病恹恹的，有種破碎的美感，但時澗現在做不到理智欣賞，畢竟他是始作俑者，只覺得心疼了。

他想抽煙，可教學樓裏自然不合适，就先拿出來叼在嘴裏，準備出去再抽，他也看到穆翔飛了，卻沒打算理會，但穆翔飛堵在門口，一而再，時澗簡直要被他氣笑了。

那根煙在嘴裏只差這一步的距離沒能點燃，沒滋沒味的，和眼前這個人一樣，婆婆媽媽。

他家小家夥眼光不錯，從頭到尾都沒答應過這人，只在追求階段，時澗也欠不着他的。

“我說哥們，你有話就說，老堵着門有意思？”時澗沒把煙拿下來，就叼在嘴裏，笑起來顯得有點痞。

穆翔飛自然是想說的，他沒有去想他和左西達僅僅只是停留在追求階段資格和立場他都未必站得住腳，這更像是一種勝負欲，虛榮心。

一種他沒得到，但對方卻得到了的不甘願，他之前有多喜歡左西達，現在看這個人就有多不順眼，可穆翔飛有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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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顧慮的，是時澗的身份。

時澗的外公是德裏大學的老校長，這一點大家都知道，老校長德高望重，哪怕退休了在學校裏也威望仍在，穆翔飛覺得很多老師對時澗不說故意，但潛移默化間總會有些偏向。

所以他不敢說，怕說了會影響自己的前途發展，怕時澗不高興了給他使絆子，他還想留校繼續讀博，現在正是關鍵時刻，半點差錯都不能有。

像繩子的兩端，穆翔飛自以為被拉扯着，他不知道時澗其實從沒有那麽想過，他從小到大都沒有把自己的事和家裏人聯系在一起的習慣，沒想過自然不會做。

其實就算退一步說他真這樣做了，就憑他那個兩袖清風，別人送他兩斤橘子都想着下次要換回去的外公，又怎麽可能答應，也是因為這一點，其他人也只會對時澗更加嚴格，而不會有任何額外照顧的成分，要不然才真是得罪老校長了。

那天的沉默像一場火災之後的灰燼，沒有雨水，也沒有風沙，不過就是把穆翔飛心裏能燒的都燒完了，自己就熄滅了，甚至不如雷聲大雨點小，再怎麽說雨終究落了下來，但灰燼是一吹，就散了。

“有時間就去忙自己的事吧，老站在門口幹嘛，學校又沒給你看大門的錢，賠本買賣咱別幹。”時澗的煙終究被點燃，他叼着煙走遠了，穆翔飛卻還留在原地。

開着車趕往公司的時澗并不擔心穆翔飛會做什麽對左西達不利的事，他知道穆翔飛在想什麽，和穆翔飛有着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他見得多了，并不覺得奇怪，卻不認同他所謂的忍辱。

不過是用無可奈何來裝點懦弱和沖動罷了，這樣的人最看重的永遠都是前途和利益。

不過顯然時澗這一天的麻煩還沒結束，等他到了公司，發現應該已經離開的新助理竟然在他的辦公室裏等他，接收到時澗的目光，原來的助理很無奈的表示，是時總，也就是時澗他老爸的意思。

早晨這名新助理和hr的人聊完，就明白自己這是變相被辭退了，可他覺得自己沒做錯任何事，不應該遭此待遇，就來找時澗，助理自然不讓他進去，時澗也确實沒在辦公室裏，但對方油鹽不進，最後鬧到要找保安，造成一片混亂時，時原剛好過來，大概了解了一下事情始末之後，大手一揮把人放進去，等着吧。

時澗幾乎能想象他老子的惡趣味，就是給他找不痛快呢。

新助理說自己需要一個答案，他到底做錯了什麽，這是今天時澗第二次看到這種怨恨的眼神，他簡直要懷疑自己是有多十惡不赦，但最後他只是又一次苦笑出來。

“我找助理是為了幫我減輕工作負擔的，可你所有的事都要來問我，包括你自己的本質工作也要給我打電話，合着我招了你不光我之前的工作一點沒輕松，反而還要多做一份你的工作，我有病時間太多嗎？”

“我是怕做錯事，所以才先問過您的意見，再說我才來幾天，您總不能指望我一來就立刻上手吧？”新助理不能接受，時澗卻點頭：“我是這麽指望的，你沒符合我的期待，所以不适合做我的助理，有問題？”

這場質問注定無疾而終，已經到了這一步時澗是不可能再用對方的，而對方現在的舉動無非是在發洩情緒而已，多餘的什麽也得不到，最後時澗又一次找來HR的人，補償條件沒變，但這一次新助理接受了，等到辦公室裏終于重新安靜下來，時澗坐到位置上剛松下一口氣，電話響了。

“怎麽樣，處理好了？”是時原打來的，語氣中都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喜悅，明顯是派人盯着這邊呢。

對有個這麽幼稚的老爸時澗別提多無奈：“時總您這樣有意思嗎？”

“當然有意思，讓你看看老子平時有多辛苦有多不容易，以後好好孝順老子。”時原說的铿锵有力，理所當然，而時澗除了笑也說不出其他了的。

這一次左西達的初稿得到了劉教授極高的評價，無論是從創意還是從整體理念上來說，他覺得左西達終于找回了狀态，并且表示會全力支持左西達完成這個作品，哪怕不是為了比賽，就為了這個作品本身也很值得。

因為之前耽誤的有點多，時間上就略顯緊張了，劉教授不想左西達被打擾，就把自己的一間工作室騰出來給左西達用。

之後那段時間左西達幾乎沒有主動聯系過時澗，大多都是時澗主動聯系她，或者最直接的，來系裏找人。

現在左西達和時澗的關系在學校已經完全不是秘密了，他們在一起的照片時不時就會出現在論壇上，下面冷嘲熱諷的聲音不在少數，除了抓着最開始和穆翔飛的事不放的之外，還有說左西達也差不多到時間從女友變前女友了。

這些話時澗每交一個女朋友就有出現，方高詩看過很多次，以前還默默贊同過，可現在到了左西達身上，她的心态就不一樣了。

方高詩有過糾結，不知道該不該和左西達說，最後是戎穎欣幫她徹底打消了念頭：“說了完全沒意義，就好像你看到這些之後除了鬧心啥都沒剩，而且西達也不是會主動理會這些的人，最開始鬧得最厲害兒那會兒她都沒受什麽影響嘛，現在就更沒必要了。”

她說的有道理，再加上方高詩多少有些心虛，畢竟最開始那段時間她還主動排擠左西達來着，可以說不光沒有在左西達處境最糟糕的時候幫一把，反而落井下石，幸好左西達一直沉迷學習，基本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

于是方高詩就決定閉緊嘴巴憋死自己也沒提一個字，而她沒說，左西達還真的就一點都不知道，其實就算知道了她也完全不在意，論壇上那些人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她和時澗也不會因為他們怎麽說就發生改變。

時澗理解左西達的忙碌，都盡量不打擾她，可同時他也能感覺到左西達其實是期待能見到他的，便在不忙的時候過來系裏找她，哪怕只是在旁邊陪一會兒。

“寶貝兒你要是再這樣看都不看我一眼，拿我當空氣的話，我就要走了，我這腿長着可不是擺設。”時澗的抱怨并不認真，他其實是看左西達維持一個姿勢實在太久了，再加上午飯的時間早就過去了，但左西達明顯還沒有要吃的意思，才開口。

他的話成功吸引了左西達的注意力，就像他說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就把眼睛閉上了，名副其實的一眼。

時澗笑了，還以為左西達是故意的，可很快他就意識到不對，因為左西達的身形晃了一下，然後整個人突然向後倒去，時澗想也沒想趕快沖過去，牢牢将人接在懷裏的時候後背上的冷汗都下來了，而懷裏的人明顯已經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