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消失的...
知道時澗周末要來的左西達這兩天都很開心,開心的很純粹,她覺得陶英卓的事就算過去了,那些視頻她留着,可這件事在左西達這裏已經翻篇,陶樂詠處理的很公平,左西達也不會牽連他,以前如何現在依舊如何,至于說時澗叮囑她小心的事,在左西達的認知裏大概就是離陶英卓遠一點,如果真的不小心碰到,那就繞開走的範疇。
這就是左西達的處事方式,所以當她去了個洗手間回來發現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正在重啓的時候,她也只當是系統出了錯誤。
類似的事之前也發生過,畢竟這臺電腦也不算新了,硬件只是将将夠用,時不時還會超負載一下,所以左西達總是隔一會兒就會手動儲存一次,就算現在突然重啓了損失也不會很多。
她是這樣想的,所以當電腦重啓完成之後出現的不是她熟悉的桌面背景而是一片藍屏的時候,左西達挺茫然。
對電腦左西達不能說有多精通,但自己做個系統解決點小問題還是可以的,而現在的這種情況,分明就是将所有硬盤裏的東西都格式化掉了,就連系統都徹底删除了才會出現的狀态。
而這也就意味着,左西達電腦裏的東西,都不見了。
不說她正在準備的要去參加比賽的設計圖,就是電腦裏以往的那些存稿,很多也都是只有一份的,沒了就是徹底沒了。
這件事對左西達真不是一件小事,她一時間有些沒辦法消化,她很少有這麽尖銳又明顯的情緒,懊惱自己為什麽沒有多保留一份備份的同時,也疑惑于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
好端端的,就算系統崩潰了,硬盤裏的東西應該也不會跟着突然都不見了。
也許是自己判斷失誤,左西達抱着這樣的期待,先用手機查詢了一下最近的維修站點,然後拿上電腦直接打車趕了過去。
可結果證明其實左西達對電腦還是挺了解的,專業人士的判斷和左西達的基本一致,就是沒了,都沒了,現在這臺電腦裏是空空如也的狀态。
“是不是中毒了,你想想有沒有外接什麽設備。”工作人員向左西達詢問道,而左西達很肯定的搖了搖頭,對方也挺不解:“那不應該啊,你這種情況,一般都是人為操作的,或者你下載什麽東西了?”
這個倒是有,雖然左西達都是在正規的官方網站下載的,但有沒有額外攜帶什麽插件病毒的她也沒辦法完全确定,維修站的工作人員差不多也是這個意思。
事情沒能得到任何有效的解決,離開時左西達的心情可以用一落千丈來形容,這會兒又正好是晚高峰期,擁擠的道路水洩不通,前後緊逼的車輛給人以窒息感,左西達本就鮮有表情,這會兒就更是凝固了般。
她穿的是前兩天左景明給她新買的外套,黑色類似工裝的款式,厚實保暖寬寬大大,再把帽子戴上,就像是把左西達整個人都罩住了一樣,左西達以前很少戴帽子,可這會兒卻有點不想脫下來了。
那臺電腦裏不光有存稿,還有很多她掃描上去的外公畫的畫,有些被她重新設計過,她第一個得獎的作品就是這麽來的,從無到有的過程,反複修改之後留下的痕跡,她還特意把自己和外公的署名放在一起,可現在這些記錄的過程都沒了。
一想到這些左西達就覺得自己的心髒好像被什麽東西擠壓在了一起,想發洩卻無從下手,腦海中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時澗。
于是左西達就在因擁堵而寸步難行的車子裏給時澗發微信,時澗之前和她說過,這兩天會加個班,好把周末的時間完全騰出來,他已經訂好了明天早晨的飛機,還說讓左西達去公寓等他。
左西達知道這會兒時澗大概率是在工作,她不應該去打擾他,可她忍不住了。
那條微信內容很少,只有一個微信自帶的撇嘴表情,沒有前言後語,可也正是因為這樣,反而讓時澗分外在意。
左西達很少會有類似的舉動,總是喜歡單刀直入的她現在卻突然不想說了,只發來一個表情,時澗便猜想,應該是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
可他當時正在開會,實在不好中途暫停,只能給左西達簡略的回了一條:等我一下。
之後哪怕時澗已經盡量縮短會議時間了,可等到結束時也已經是一個半小時之後的事了,回到辦公室之後時澗第一件事就是給左西達發了視頻過去,接通後,時澗看到的是一個滿臉都寫着低落的左西達。
從某一方面來說,左西達應該算一個很理性的人,不會太多的被情感牽絆,很多事在其他人看來已經足夠郁悶了,可左西達卻好像全然無所謂,例如說之前因為拒絕了穆翔飛之後卻又和時澗走得近而被學校裏的人傳閑話那會兒,她也都根本沒放在心上,直到後來她又拿獎,風評也跟着扭轉,左西達重新成了學霸人設時,她也不在意。
其實現在想來當初他要去美國時,左西達好像都沒什麽特別的反應,而這本身就有些奇怪,只是當時時澗手邊的事情實在太多,需要他考慮在意的分散了他大部分的心力,所以才沒意識到。
現在想來,估計那會兒在左西達那顆聰明的小腦袋瓜裏就已經有了一個完整的計劃,而她做的,不過是将那個計劃進行下去。
想到這裏的時澗便對左西達這次表現出來的異樣越發的擔心起來。
其實說起來很簡單,不過是幾句話的事,可時間卻在聽完之後沉默了下來,并且反問了一句:“那個陶英卓是做軟件開發的,我沒記錯吧?”
之前左西達只随口提過那麽一句,時澗不确定自己的記憶是否存在偏差。
“是啊。”左西達先是點了點頭,然後才意識到:“你問這個做什麽?難道你覺得這件事和陶英卓有關?”
這次時澗沒回答,但左西達卻覺得不太可能:“不會吧,他最近都沒來學校啊,我下載了什麽東西他也沒辦法控制。”
“是我知道。”時澗沒否認,看态度就是不想現在多談的意思:“你別太着急,我找個人幫你看看,電腦你就放着別動,我改簽到今天晚上的飛機,你去公寓等我。”
“今天?可現在都六點多了。”左西達怕時澗太奔波,而聽聞的時澗笑了笑,只說:“等着我就行了寶貝。”
吩咐助理改簽機票之後時澗拿上外套就直接趕赴機場,在車上他打了兩個電話,第一通非常簡練,只和對方約定好時間地點之後就挂斷了,第二通稍微麻煩了一些,對方正在忙,是助理接的,又隔了将近二十分鐘之後正主才回撥了過來。
”親愛的你可有一陣子沒聯系我了。”軟軟糯糯的聲音滿腹委屈,只是配上對方為男的性別,讓時澗生不出什麽憐香惜玉的心思:“大哥咱好好說話,要不我先挂了你把藥吃上?”
“你才有病呢!”柴文林收起了可恥的賣萌,改成中氣十足的一嗓子,然後又問:“你小子突然找我肯定沒好事,你要是說就單純想請我吃個飯,我現在立馬出門打車。”
“吃飯可以有,但也确實有事。”時澗沒客氣,他和對方從小就認識,也根本不需要客氣:“想沾沾咱叔叔的光兒,給個機會。”
“咱叔叔?”柴文林沒反應過來,時澗不知道自己這個發小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這麽傻的,語氣就有點嫌棄:“就是你爸,其實也用不着真的麻煩叔叔,可能你出面就夠了,挺小的一件事。”
柴文林的爸爸是普寧大學的副校長,柴文林本人也是普寧大學畢業的,憑借着他交際花一樣的性格,時澗相信這麽點小忙對柴文林來說完全不值一提。
而事實也确實如此,在時澗簡單的說完自己到底是什麽事之後,柴文林直接就答應了,只是有點小要求:“吃飯的事,我可是當真的。”
電話這邊的時澗樂了:“知道了,我一會兒的飛機,之後兩天都在名安,你定時間。”
“這還差不多,東西晚點發你郵箱。”柴文林滿意了,而時澗這邊也正好順利達到機場,一路都沒堵車,竟然還提前了一會兒。
之後又經過三個多小時,時澗推開了公寓的門,原本坐在客廳裏的人大概是聽到了聲音,跟着擡頭看過來,客廳裏只開了一盞落地燈,光線沒辦法籠罩整片區域,就連左西達身邊那一塊兒都是昏黃的,而她白皙的皮膚在這樣的光線下,仿佛也跟着沾染了一些朦胧。
在時澗出現之前,客廳裏仿佛沒有任何一點生氣,左西達沒看電視也沒玩手機,就那樣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裏,面前的茶幾上放着她的筆記本電腦,時澗不知道她一直就那樣看着還是也做了些別的,他只知道,他的心髒在那一刻像是被抽了一下般,不可忍耐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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