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分秒都被拉長,半小時後明媚終于上樓來。
她的眼睛紅腫,明顯哭過,我拉過她,“他走了?“
明媚點頭,“恩,已經走了。”
我行至窗前往下看去,樓下院裏空蕩寂寥,一陣風刮過,枯黃樹葉紛紛飄落,覆蓋到志宇曾站立的地方,似要掩去他的蹤影。
明媚叫了我一聲,我回過神,常為安一直看着我,黑眸情緒莫測。如今已近乎塵埃落定,他還留在這裏做什麽,想必一會兒就會離開,我沒心思顧及他,我想知道志宇的情況,但并不想在常為安面前問出,于是轉身走進卧室,明媚明白我的意思,也跟在我身後進入卧室。
我關上房門,方才問明媚,“志宇,他還好嗎?”
明媚輕輕搖頭,“他不太好,姐姐,志宇哥要出國了,這兩天就會離開,他說短時間內恐怕不會回來。”
出國?為何這般突然,轉念一想,卻又很快明白,經昨日車站之事後,我與志宇一起出走的事恐怕并不能瞞住,想必外面已傳的沸沸揚揚,志宇一向成績優秀,家中對他寄予厚重期望,自然不會允許他因此事而誤了學業前途,出國是很好的選擇。
我喃喃道,“這樣也好。”
明媚攤開手掌,她掌心中躺着一枚小小水晶發卡,正中鑲嵌的幾粒碎鑽在燈光下發出濯濯光芒,讓人心頭發酸。這是上回他騎車載着我們穿街走巷時弄丢的那枚,當時我還懊惱了一陣,之後即抛之腦後,但沒想到他竟一直記得,不知何時将它尋了回來,
我小心自明媚掌心中拿起發卡,捏在手裏,“志宇可有說什麽?”
卻沒聽得明媚的回答,她看着我,似猶豫似掙紮,眼中的情緒那一瞬複雜的我幾乎看不懂。
我一驚,“怎麽,難道志宇要做什麽傻事。?”
明媚搖頭,似不忍心,“姐姐,你的話我如實轉告,可志宇哥聽後,他說,他說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他看錯你,這枚發卡還給你,就當此前情意錯付,以後便如陌路,最好再不相見。”
她聲音并不大,但字字句句皆如鑼鼓敲耳,振動耳膜發麻,志宇竟這樣說…
是了,這并不能怪他,車站被抓,明眼人都能看出常為安與我關系匪淺,即便志宇并不相信之前傳聞,但經此一來只怕也心裏不舒服,而他苦求見我,得到的卻是分手之言,他不能不生怨生恨…他亦驕傲,怎可能再死皮賴臉糾纏不放,這樣也好,我雖任性,但也不至于自私到在這般前途未知的境況下徒留希望給愛人,從此兩輛相忘記再無牽挂才是最好結束。
我這樣想着,心裏卻不由自主難過,其實我與志宇在一起時間并不長,只不過剛剛開始,感情還未及積累深厚,更談不上想到久遠未來,但越是在初期,越覺甜蜜美好,而出事後他的相守與決然一同出走的舉動又怎能不讓我銘記,
在我人生悲慘落魄彷徨時,他甚至讓我生出些許依賴與期望,而現在,他也要離開了,并親口說再不相見,最後一點溫暖之光也從此消弭,從今往後,我要獨自面對有未知将來,獨自應付常為安,獨自保護明媚,
而志宇,陽光俊朗的少年,曾帶我自風中疾馳的他,曾在月光下試圖親吻我的他,終是遠去…
難過,無助,害怕,通通彙聚成冰冷淚液,一股股從眼眶中奔湧而出,明媚也跟着哭起來,她傻傻問我,“姐姐,以後見不到志宇哥,該怎麽辦?”
我哽咽回答,“那就忘記他啊。”
明媚可憐兮兮,“能忘掉嗎?”
不能忘掉又怎樣,以後還有許多事需要我們面對,我回答明媚,也告訴自己,“能忘掉的,一定能忘掉,不要去想他,所有的時間都不要去想他,總有一天就會幹幹淨淨忘掉他。”
這一夜,我為我的初戀結束哭了近乎半宿,家中就我們兩個,無須顧忌,想到特別難過處,更是絲毫不想壓抑,吭哧吭哧哭出聲,而明媚也跟着我哭,她似乎比我還難過,直到淩晨她才抽噎着慢慢睡去。
我亦是疲累之極,卻并無睡意,我爬起來,想去洗手間洗把臉。一出卧室卻吓了一大跳,整個客廳裏煙霧缭繞,似被故意放了□□般,
我即刻被嗆的咳嗽兩聲,揮手猛扇幾下,定神看去,才發現煙霧起源出自常為安指尖香煙上。
他竟還沒走?他竟抽煙?!這一屋子濃重煙味,也不知他到底抽了多少。
我走過去,“你為什麽還沒走?”
常為安坐在沙發上,外套早已脫下随意丢在一側,淺色襯衣上褶皺縱橫,衣袖被随便挽至手肘處,頭發微亂,額前少許黑發自然垂落,這使得他看上去與平日冷然的樣子有幾分不同,不複優雅修養,多了幾分略顯頹廢的煙火氣息。
這是我第一次見他抽煙,也是第一次見到他這般失了儀表的模樣,我不會承認這樣的他別有一番迷人風情,我更傾向于驚訝和警惕。
常為安對我的發問置若罔聞,他只是盯着我,白色迷霧般的煙雲中,他的黑色眼睛顯得銳利異常,定定的落在我腫脹如核桃般的眼睛上。
我知道我的樣子一定不好看,但在他面前又何必在乎形象,他要嘲笑諷刺都随他去好了,更何況,他自己也不見得好到哪裏去,相比他平日形象,可稱得上有些狼狽。
見他不理會我,我也懶得再與他多言,準備去洗手間洗臉,剛一動,常為安卻站了起來,他起身的同時順手摁滅了燃燒一半的香煙,煙灰缸裏早已堆積成山,有一些煙蒂胡亂散落在桌面上。
常為安撚了撚指尖,向我走過來。
他明明只是抽了許多煙,我卻覺得他像是喝了許多酒一般,散發出莫名的危險性。
我往後退了一步,他已在我面前站定,隔的近了,才發現他下巴上冒出青色胡茬,眼中隐約可見長久未眠的紅血絲,而他身上煙草味奇濃,更襯的他眼神陰暗。
是的,陰暗,從未見過的陰暗,以後我不曾在他眼中再見到這種陰暗,但這一夜我确定我沒看錯。
常為安用那種讓人毛發豎立的陰暗眼神盯着我,口吻卻偏偏依然平靜溫和,“明朗,這一次我不追究,但如果有下次,”他稍稍停頓,伸手觸摸我其中一只紅腫不堪的眼睛,“如果下次再讓我看到你為其他男人掉眼淚,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來。”
他的聲音因吸煙過多而顯得沙啞,而他的手指緩慢摩挲着我的眼皮,指尖的煙草氣息侵入我鼻端,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他兩指突然施力,眼皮上頓時傳來一陣刺痛,
我本能尖叫一聲,大力揮出一掌,格開他大手,之後退後一步驚悚的看着他。
常為安放下手,沒為自己的不正常舉動做出任何解釋,他冷漠的看着我,“疼了?這算什麽疼。”
這樣的常為安讓人陌生,只覺毛骨悚然,我驚恐看他,說不出話來。
常為安轉身走過去撿起外套,搭在手臂上往外走去,“天亮後會有人來接你們,跟我去C城,這裏的一切都到此為止,最好一件不剩的忘幹淨。”
這是我初次見識他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因他的阻攔與脅迫,也因自己的無奈心累,我從此收起所有旖旎心思,近乎心如止水。而他之後偶爾對我的所謂搭讪追求者的幹涉我亦睜只眼閉只眼由他去,落得相互清淨。
就如同這次,我也見怪不怪,相對安琳的态度,我這個當事人反而顯得無所謂,“沒什麽不好,家庭和諧最重要。”
安琳點點頭,“那倒是,這也是他在乎你的表現之一,換個角度看,你更應感到開心。喂,他将你看的這般緊,私下該不會連我與雅如也被他看不慣吧,他會不會有朝一日嫌你跟我太親密,而把我從常氏趕出去,哇,我不要,我還沒看夠帥哥!”
安琳誇張大叫,我塞一朵西蘭花堵住她嘴巴,“你想太多,他并非不明事理的昏君。”
“那就好那就好,那麽,這周雅如的送別酒會別忘記準時到達。”
雅如出國日期已定下,在走之前,自然有歡送會,她朋友不少,這些時日早已跟別的朋友聚過,我們三人單獨的聚會刻意安排在最後,用雅如的話就是最親的留到最後□□,一定要不醉不歸。
這事雅如早已通知我,只是最近忙于工作,倒沒顧及時刻記起,現下經安琳提醒,才想起就是本周日下午,周日的話,為安本不喜歡我丢下他出去,但他向來知道我們三人情誼,倒不會不通融。
我答道,“當然會準時到,倒是你,別睡過頭,誤了時間小心雅如罵你。”
我們邊吃邊聊,直到下午工作時間快到,方收拾好碗筷下去。
下午工作照舊,看不完的資料,但整個下午都沒看到為安從門外走過,也不知道是出去了還是在辦公室內,我的立場暫時不便開口詢問,也就只能自己猜測。
說來好笑,平常沒覺得,但這般到了一起工作,怎麽反而不如平常見面容易似的,而我也大概理解了為安之前說的會因我而分神的真正緣故了,平日相熟的人突然以另外身份相對,心裏總會生出些異樣,多多少少心境會受到些許影響。
看,就連我都忍不住總是想看看他在做什麽,何時經過。
好不容易到下班時間,我循例搭乘地鐵返家,剛一出地鐵口,卻看到為安的車。
作者有話要說: 請放心,為安不是會家暴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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