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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殷遙百分百确定薛逢逢一定對他說了一些話。

她低嘆了口氣,“哎,逢逢是不清楚狀況,你還不清楚嗎?本來我們兩個可沒什麽關系,你好好地做着別人的偶像,什麽事都沒有,是我追的你,說到底,還是得怪我,是不是?”

肖樾擡眼,“不是。”

“怎麽不是?”殷遙露出一點得意的神情,“你看,我都得到你了,占了這麽大的好處,總要有一點點不好,才公平吧。追男神沒有一點代價,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終于看到他笑了一下。

氣氛也随之輕松了些。

肖樾眼睛看着她,低聲重複:“追男神?”

殷遙:“我沒有追嗎?”

他又低頭笑了一下,不知想了些什麽,靜默了幾秒,略微俯身,臉龐向她靠過去。

門口一聲咳嗽,肖樾抿唇,別開了臉。

薛逢逢手扶着門,對殷遙說:“來一下。”

殷遙走到門邊,與她談完事情,見肖樾站在原處,便很快走過來說:“你坐一會兒啊,給你找點喝的。”

她離開辦公室,去外面的公共茶水間。

肖樾跟過去。

茶水間裏有早上新填充進來的飲料、水果和小零食。

殷遙從飲料架上取了罐裝牛奶,扣着拉環打開,放了個根吸管進去,遞給肖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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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挑了幾樣水果,耐心地切成小塊。

肖樾在一旁看她。

殷遙切完了,裝到盤子裏。

兩個實習的小姑娘過來泡咖啡,他們倆還在,殷遙在吃一片猕猴桃,看到她們站在那又尴尬又緊張的樣子,笑了一下,把空間讓出來,拉着肖樾走了。

兩個女孩對視了一眼,此刻很難做到“在工作時間不八卦”的要求。

在咖啡機工作的聲音裏,她們小小聲地交流,有個相同的結論——好像感情挺好的樣子,看起來網上的風波沒有影響到他們。

“我們有沒有可能要個簽名?”

“所以老板的男朋友,我們要叫什麽?”

“不知道,沒有這種稱呼吧,他還喝旺仔诶,好可愛的樣子,和電視上不太像……”

下午,殷遙手頭有些遺留的工作需要處理,肖樾先和小山回他自己的公寓。

殷遙傍晚回去,開車在路上,接到謝雲洲的司機老高的電話,說帶了些方姨做的點心,問她什麽時候在家,給她送一趟。

殷遙猜到是謝雲洲的意思,一看時間,便說自己離得不遠,可以過去拿。

老高等在公司的停車場。

殷遙到了地方,發現不只有老高,謝雲洲也在。之前打電話時只聽說他在開會,沒想到這麽快就結束了。

殷遙站在車門邊,從他手裏接過點心盒子,打開蓋子看了一眼,地道的蘇式點心。

謝雲洲受母親影響,小時候愛吃這種口味,家裏寵他,老太太特地着人從蘇州找了廚子,就是現在的方姨,如今已經過了很多年,他的口味早有改變,但只要方姨做了這些,他仍然會多吃一點。

殷遙心猜這回可能是方姨做多了,他實在吃不了吧。

她蓋上盒子,想起薛逢逢說的話,遲疑了一下,開口說:“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雖然沒看,也能猜到,既然網上都能議論到她母親,那麽牽扯出來的其他話題也不會少,對他對謝家都會有影響。尤其最近謝家老太太病危還在醫院,這種時候出現這種紛擾,想必那個家裏有人會借此把壓力轉嫁到他身上。

然而謝雲洲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看了看她,淡淡說了句:“東西不要留,早點吃完。”

殷遙擡頭看他,有點訝異。

沉默幾秒,她笑了笑:“嗯。”

“最近不要在網上亂看。”謝雲洲臉上還是那樣無風無雨,但也算不上多溫和。

殷遙說:“知道,我沒有看。逢逢讓我謝謝你。”

“嗯。”謝雲洲應了聲,略微抿唇,沉吟一瞬,沒有告訴她其實這件事梁津南比他反應快。

他覺得應該沒有必要再在她面前提起這個名字。

站了一會,謝雲洲再開口:“老太太可能就這個月的事了,我猜你不願再見她了,是吧?”

殷遙點頭。

謝雲洲垂眸道:“那就算了。”

他沒怎麽停頓,忽然一轉話題:“他待你好嗎?”

殷遙頓了下才反應過來他在說誰。

她點頭:“婉婉應該有和你說過吧,他是很好的人,其實和你印象裏的那些娛樂圈的人不一樣。”

上一次談到肖樾,她曾語氣尖銳,和他辯駁,現在倒是好脾氣地解釋。

吃軟不吃硬,和小時候一個樣。

謝雲洲點了點頭:“走了。”

看着他坐進車,殷遙敲了敲車窗,等玻璃降下來,和他說了句:“謝謝哥。”

肖樾六點鐘到殷遙家裏,屋裏還是黑的。

進門開燈,從鞋櫃裏取出幹淨的拖鞋換上,走進去随意掃了一眼,發現客廳有點小變化,沙發換了新的,還是那個顏色,風格也類似,但是比之前的長一些,上面淩亂地放着毯子、衣服、幾本雜志還有繞成一團的耳機。

肖樾将毯子和衣服随意疊了兩下放在一旁,在沙發上坐下來,看了眼那團以詭異造型繞在一起的耳機線,拿到手裏研究了一會就解開了。

坐了五分鐘,他起身,收拾好幾本雜志放到雜志櫃裏,直起身,看到上方置物格中那張小小的合照。

是殷遙和她的母親。

她說,這是十二歲的時候。

也就是說,在兩年後,她母親就去世了。

看了一會,他擡手碰了碰照片裏的女孩。

殷遙提了一盒點心回來,發現肖樾已經在做飯了。

他在外挺久,忽然又出現在家裏,在久未使用的廚房忙碌,讓殷遙有種奇妙的感受。

無論他在公衆面前是怎樣如星如月的耀眼,回到她身邊,他仍然和最初一樣,真實生動。

殷遙拿海棠糕喂他吃,等他一連吃掉了三塊,她才想到一個問題:“這個熱量挺高的吧。”

肖樾:“嗯。”

“那你還吃這麽多?”

肖樾低頭盛湯,沒有答話。

殷遙自己揣測了一下,笑了:“是不是我喂什麽你都吃啊。”也不等他的回答,好像得了多大的樂趣似的,笑着把他盛好的湯端走了。

肖樾離開了一個多月,那時天氣還算冷,現在已經暖和起來。洗完澡,他已經沒法穿衛衣和家居服,覺得熱,可在衣櫃裏沒有找到短袖T。

他記得之前是有一件在這裏的。

只好去問這家裏的另一個人。

殷遙回想了半天,“啊”了聲,“我把你的衣服丢在紐約了。”

肖樾:“……”

殷遙向他解釋前因,因為那天出門,想要在裏面搭一件寬松的白色T,結果試了自己的都太貼身了,于是就去他的衣櫃裏找了一件,然後就有去無回了。

“你那件很适合我,我穿着好酷的。”她笑着說道,“明天賠一件給你。”

肖樾有點無奈地揪了一下她發帶上的“兔耳”,走近一步,她身上有洗浴過後的淡香。他低頭靠近,“遙遙。”

他的聲音很低。

殷遙擡頭,他們靠得非常近。

“是不是很想我?”她說。

他點頭,也不再說別的話,心無旁骛地把今天在她辦公室沒能做成的事做了。

不過現在,很難做到僅止于此。

……

這次“戀情曝光”風波的後續,殷遙依然沒去關注,她所了解的僅限于薛逢逢告知的“小山會作為經紀人向媒體回應”這一點,至于回應之後又會是什麽情況,就不清楚了。說起來,她對網絡世界一直沒有什麽依賴,所以保持這個狀态并不難。

原本薛逢逢擔心她之前參與錄制的那個綜藝播出來又會掀起話題,結果很巧,似乎節目送審環節出了問題,一直壓在那沒播。

無論怎樣,喧鬧最終都會歸于平靜。

相較于這些,殷遙更關心的是肖樾簽新公司的事。

他的上一部戲殺青了,和前經紀公司已經解約,或許也有最近這些娛樂新聞的影響,他暫時沒有接新的工作,原定的寫真拍攝決定推遲,正在談的品牌合作也先擱置,因此有了一段假期。

當時解約,小山與他一道離開,所以可以這麽說,目前他的團隊實在伶仃,只有他和小山兩個人。

有公司抛了橄榄枝,但是還在接洽。

小山有幾次過來與他談這事,殷遙也在家裏。他們就在客廳說話,并不避着她,所以殷遙知道他們沒有做決定,仍然在考慮中。

這期間,除了回去南京一趟,肖樾所有的時間都留在北京,殷遙也盡量把這個月的工作安排在北京和附近城市,他們難得過了一段很規律的生活。

殷遙都快習慣了每天回去看到他。

他手頭有一個之前接的本子,民國題材,所以空閑時間在看一些書,又因為角色的需要,他試着學方言,上海話。

最開始一本正經地念“冊那”、“小赤佬”,殷遙每回聽得笑倒。她有一點點蘇州話的底子,半桶水晃蕩,裝着樣子要教他。

起先只是和他鬧着玩,結果為了做好這個半調子老師,還真的很有熱情地學習起來,也許是有基礎,顯得很有優勢。

肖樾早上甚至收到她在辦公室發來的叫他起床的語音,軟軟的吳語調子,講着:“弟弟,好爬起來了。”

肖樾聽了幾遍,把這條收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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