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四回合作
“我知道的事情,全都已經告訴你了。”邵萱萱忐忑地坐在那,臉上的眼淚還沒全幹,小心翼翼地打量太子的臉色。
他坐在椅子上,距離不遠也不近,用一種類似于科幻片裏人造人掃描信息的眼神瞅着她——自從她坦白自己是穿越來的之後,他就一直維持着這樣的表情。
這個小變态的膽子倒是很大的,一邊問她是不是“借屍還魂”,一邊還真不像是怕鬼的樣子。
“你剛才說你們那的恭桶都是‘全自動’的,不需要人來清掃,”太子終于開口,“那你便造一只與孤瞧瞧,如何?”
邵萱萱“啊”了一聲,為難道:“……我只會用,不會……造啊。”
太子眯起眼睛看着她,邵萱萱的小心髒又提了起來:“或者,你讓我做點別的?”
“那便換你說的‘汽車’和‘電話’。”太子倒也幹脆。
可邵萱萱幹脆不起來啊,造汽車!小時候她倒是做過這種美夢,那汽車還是用生日蛋糕上的奶油當燃料的,可憑空要她造一輛出來,這簡直能要她的命。
見她低着頭跟只鴕鳥似的,太子的語氣又譏诮起來了:“這樣辦不到,那樣也不成,你如何證明自己說的都是實話?嘴皮子一碰,确實容易,孤還說這世上有能飛的鐵鳥,你信嗎?”
邵萱萱苦着臉瞅着被子上的紋路,聲音輕得跟蚊子一樣:“我相信啊,飛機嘛……”
太子不悅:“把頭擡起來說話,大點聲。”
邵萱萱把腦袋微微往上擡了擡,不敢同他對視,只瞅着他衣襟上的白色雲紋道:“我信,但是不會造……我們那兒……也有這個東西的。”
太子嗤笑一聲,站了起來,作勢要去點那支已經熄滅的蠟燭。
邵萱萱急了,驀然想到自己曾在他房間看到果盤裏擺着的香蕉,急中生智道:“我能讓香蕉自己剝皮!”
太子回頭看她:“什麽?”
邵萱萱也豁出去了:“我能用空氣壓力給香蕉剝皮,我們那裏小孩子都會這個,老、老師從小就教,科學實驗,就是用來、用來設計汽車、電話、全自動抽水馬桶的原理!”
太子凝視着她不說話,半晌,慢慢踱到床邊:“你說的香蕉,可是甘蕉?”
邵萱萱愣住,随即醒悟:“對,對!就是你卧房果盤裏擺着的那種。”
太子這回倒不遲疑,轉身往外走去,過不片刻,就端着香蕉進來了。他把香蕉遙遙地往桌上一放,便又老神在在地在椅子上坐下來:“剝吧。”
邵萱萱尴尬:“……我手還被綁着呢。”
“若要用手去剝,又有什麽稀奇的?”
“不用手,不用手,”邵萱萱趕忙解釋道,“但還要一些烈酒,一支瓶口和香蕉差不多粗細的瓶子,一些紙片。”
太子不樂意了,靠着椅子坐了好一會兒,才去到前面卧房,裝着咳嗽、心緒不寧的模樣,喚了人進來,索要酒水。
紙筆倒是房內原來就有備着的,不需多費周章。
他看着脾氣暴戾,做起事來倒是幹脆利落,将這些物件一字兒在床前排開後,便又坐回到椅子上。
邵萱萱不敢怠慢,揉了兩下手腕,趕緊條了根熟透的香蕉,把皮從最上頭剝開一點兒。
太子皺眉看着她,并不阻止。
邵萱萱試了試酒瓶的大小,倒出大半酒水,只留底下一些,将宣紙撕成條狀點燃後投入酒瓶,然後将香蕉剝開皮的那頭插在酒瓶上,香蕉皮則帽翼一樣垂落在瓶身上。
柔軟的香蕉肉将瓶口堵得嚴嚴實實,酒精遇火燃燒,瓶內氧氣逐漸被消耗,壓力驟減,晃動着發出聲響。香蕉仿佛被無形地手推動着,一點點往瓶內擠入,香蕉皮自然也一點點剝落,直至氧氣燃燒殆盡。
邵萱萱有些得意,擡頭看到太子仍舊板着臉瞅着那支大部分皮已經剝開的香蕉,心又沉了下去。
他怎麽說也是個古代人,不會把自己當成會妖法的妖怪吧?
邵萱萱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
太子顯然留意到了她這個動作,再一次把視線挪回到了她身上。
“我……”
“這也不算什麽,”他打斷她,“不過一些雕蟲小技,不堪大用。看你心意誠懇,為人也算老實,孤賜你一個将功贖罪的機會,你可願意?”
邵萱萱當然是願意的,只怕自己能力不足,徹底惹惱了他。
太子卻似胸有成竹,将屋內陳設恢複原位,重新替她綁好手腕,再一次将那支吳有德帶來的蠟燭點燃,帶着果盤和酒瓶離開了。
邵萱萱心裏發慌,眼巴巴地看着燭淚一滴滴往下滾落,仿佛是自己的血條在往下掉。
過來約莫半刻鐘,才終于有腳步聲傳來,邵萱萱其實已經被那毒煙熏得有些迷糊了,全憑求生意念支撐着,被人抱起時,差點激動得睜開眼睛。
抱着她的人身上走得快而穩,一路過了好幾道門,才低聲道:“殿下,奴婢将人帶來了。”
竟然是張舜的聲音!
邵萱萱剛才聽太子說計劃時候不覺得危險,這時事到臨頭了,又有些惶然——這人這麽變态這麽歹毒,不會假戲真做,先(和諧)奸(和諧)後殺吧?
她這時後悔已經遲了,況且,留在那個被點了毒蠟燭的房間裏,也是死路一條。
門吱呀一聲打開,邵萱萱覺得張舜邁過門檻了,一步步朝着床榻方向走去。
她這三天待在床底下,多少也從這些人的言談中得到一點兒印象。太子失憶前,脾氣性格應當是不大仁厚的,弄個把人進宮來玩一玩,也并不是一次兩次。
如今雖然失憶,殘酷本性卻沒有更改,像現在這樣由張舜将自己弄到卧房來,其餘的宮女內侍,竟然十分默契地退了出去。
張舜老老實實将“昏迷”的她放倒在床上:“殿下,當真不用給她沐浴?”
太子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手:“出去吧。”
張舜小耗子一樣滾走了。
邵萱萱張開一線眼睛,果然見太子懶洋洋地倚靠在床頭,見她睜開眼睛了,便擡腿在床板上輕蹬了一下,吩咐道:“叫吧。”
邵萱萱臉上微熱,醞釀了好一會兒,才畏畏縮縮地“啊——”了一聲。
太子顯然不滿了,伸手就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逼出一聲帶着哭腔的尖叫。
他無奈地評價:“雖然難聽,倒也像那麽回事。”接着又給邵萱萱解開雙手,讓她自己抓着床欄,晃出點動靜來。
“你要是學不像,孤是不介意教教你到底該怎麽做的。”
他扔向這麽一句話,翻身向裏躺倒,竟然就這麽睡下了。
邵萱萱孤零零地對着空氣和床欄表演被強(和諧)暴虐待的獨角戲,一只喊了半個多時辰,才被喝止:“行了,孤又不是鐵人。”
邵萱萱悄悄松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揉了揉喊得發疼的喉嚨,往外面縮了縮。
外面的燭火沒有全部熄滅,影影綽綽從垂落的紗帳裏透出來,躺在不遠處的人幾乎沒有呼吸聲,就像死去了一般。
邵萱萱側頭看向窗外,偶爾能看到有人影閃過,大約是巡夜的禁衛。靠近正大門的位置,明顯能看到兩個木頭一樣矗立着的人,想來就是為太子值夜的太監或者宮女,她一會兒想起張舜的臉,一會兒又想到吳有德,最後卻只剩下父母和親友的臉,密密麻麻,那麽近又那麽遙遠。
昨日的種種幸福與憂愁,都恍如黃粱一夢。
上班遲到扣掉的工資,還在路上沒有收到的包裹,朋友早晨捎來的一束唐菖蒲……太子突然推了她一下:“脫了衣裳再睡。”
邵萱萱瞬間清醒,全身都像淋了冰水一樣,又冷又透徹。她茫然而又麻木地轉過頭,“你說過……不……”
他黝黑幽深的眼睛直視着她,仿佛有大量的黑色墨汁鋪天蓋地地向她湧來:“說不碰你,自然就不碰——你連衣裳也不脫,誰能信?”
邵萱萱遲疑着點了點頭,在被子底下解開衣服,慢慢地脫了下來。
太子一把将衣服抓過來,撕裂,抛了出去。
“褲子呢?”
邵萱萱抿嘴:“我的腿受傷了,自己脫不了。”
“那孤幫你脫!”他說着,就要掀被子。邵萱萱只好妥協:“我自己來!自己來!”
太子這才罷手,邵萱萱整個人都要埋進被子裏去了,一點一點講褲子脫了下來,果然又被他撕碎,抛到床邊地上。
他又解了自己的深衣,一樣胡亂甩出去,這才終于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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