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章節
拖延很久,因為我還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這種話說得十分分明,只要三招兩式,就要把鐵尺王打垮,不要耽誤他的時間。
鐵尺王點點頭說道:“很好!我說過,明知不敵,我要竭力而為。那怕是三招把我擺平,我也要拚三招。”
鐵尺王這話完全說錯了。
他高估了自己,他擺開了鐵尺,進步遞招,接頭就是一下,這是捕快拿人用鐵尺的慣招。不過鐵尺王能被人稱為“鐵尺王”,當然不同于一般。他這樣摟頭一尺,卻暗藏變化玄機。只要等到對方一動,鐵尺或砸或砍,立即就是一搶猛攻。
陽世火根本沒有理會。
手中的番刀一收,人向前閃電一撞。
這個動作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一個“快”。
鐵尺王的鐵尺剛剛砸下,陽世火已經搶到了貼身之前,只聽到鐵尺王一聲悶哼,人向地上一蹲,鐵尺掉在地上站不直腰。
那裏接得了三招,只僅僅一招,就落敗下來。
真正說來,連一招都沒有,因為彼此根本沒有互換。
陽世火将刀納入鞘內,過來伸手拉住鐵尺王猛地一拉,鐵尺王哎呀一聲,張口喘了一口大氣,站了起來。
陽世火從桌上斟了一杯酒,遞給鐵尺王說道:“鐵尺王,你是老江湖,知道這個道理,你我的功力差得太遠,這種情況相拚,太不公平,所以勝與敗在這種情形之下,根本不存在的。”
他将酒遞給鐵尺王。
“喝下去!當作壓驚。”
鐵尺王一言不發,将酒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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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陽世火說的是實話,雙方功力差得太遠,根本無法交手,那種情形不能算敗,只能說是不識相而已。
陽世火說道:“‘金盞’我遲早會還給你交差,但不是現在。所以我有第二條路。”
他将店夥計送來的筆黑紙硯,在桌上攤開來。提起筆,吮飽了墨,鋪好紙,龍飛鳳舞了幾行字:“書奉‘金盞’大俠:
若要拿‘金盞’,請到宰相穴。
陽世火再拜。”
他放下筆,随手将“金盞”又用布包起來,掖在衣襟底下,對鐵尺王說道:“我說過的話,一定兌現。‘金盞’一定奉還,但是不是現在。請你告訴金盞花。五日以後,我在日正當中,到城外十五裏地的宰相穴等他。如果他勝了我,‘金盞’立即歸還,他又做了一件大快人心俠義之事。如果他勝不了我,也有一個辦法,叫他棄掉的他的金盞花認輸,他代安慶府的三班衙役跪地求情,我也會将‘金盞’歸還……。”
鐵尺王說道:“陽爺,我打不過你,但是,在道理上你站不住腳。你這樣的向官府律法叫陣,是非常不聰明的。”
陽世火笑笑,說道:“你還有意見嗎?”
鐵尺王說道:“有!你這樣做,只是個人一時意氣之事,對我、對安慶府的捕快來說,是無辜地受牽連,是不公平的!”
陽世火問道:“還有沒有?”
鐵尺王說道:“還有。俗話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陽爺,你這樣不服人,向人挑戰,将會自取其辱。”
陽世火笑笑說道:“說完了嗎?告訴你,将這些話留起來,留待金盞花來找你的時候,告訴他,不要告訴我。”
他轉身就要離開房間。
在他走到房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來,對鐵尺王說道:“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要感激我,不要怨恨我。如果不是我,‘金盞’恐怕永無見天之日,你就要辦一件無頭案子,你懂嗎?‘金盞’不是我盜的!”
鐵尺王這時候根本沒有聽進去他在說些什麽。
他此刻此時心裏只在想着一件事:“金盞花為什麽不來呢?如果現在來看我,此刻就是解決問題的時候。他昨天到相府去的,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跟我聯系?出了問題嗎?”
金盞花沒有回到客棧,不但鐵尺王沒有想到,他自己也沒有想到。
因為他原先預定上午到相府去見玉蟬秋,而後到客棧來見鐵尺王。
結果事情不是預期的那樣……
昨夜離開了相府,帶走的不是玉蟬秋這樣的疑團,而是一種他從未有過的感受。
使他始終抹不去的,是玉蟬秋姑娘那一份笑容,無論是他睜開眼睛,或者是閉上眼睛,他都能清楚地看到玉蟬秋那可愛的笑容。
金盞花從沒有過的一種經驗,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時時刻刻忘不了一個人。
也正因為如此,金盞花也連想到一個問題:“玉蟬秋在相府,到底是處在什麽地位?千金小姐嗎?她自姓玉,與姓張的沒有關系。是相府的姻親姑娘?張家會有姓玉的親戚嗎?桐城縣民風保守,如果玉蟬秋是張府的親戚,不會這樣不守閨箴,女孩兒家騎馬玩刀,豈有此理。是聘請看內院的?沒有像玉蟬秋有這樣受尊重,有地位。到底她是個什麽樣的人?”
金盞花自己早就在桐城縣雙井大街的一家綢緞店裏,後院養牲口的長工處,花錢料理了一間小屋子。
沒有人會知道這位風度翩翩的年輕人,就是武林中大名鼎鼎的金盞花。
當然更沒有人會知道,金盞花會獨自一個人住在後院長工隔壁的小房裏。
他仿佛知道自己會有一個不寐之夜,他掏着銀子叫長工替他買一包鹵味,一罐酒。
他和長工坐在小凳子上,一盞昏黃的孤燈,一杯對一杯地喝起來了。
大凡心裏有事的人,喝酒容易醉?
金盞花的酒量并不很好,一連幾杯下肚,就已經有了醉意。
加上老長工連連舉杯相勸:“小兄弟,我雖然不知道你是誰,可是我知道你不是一個普通人。你這身穿着打扮,會跑來跟我老頭子借棚住,說出去會吓壞人的。結果我借了!你看,小兄弟,我這個老頭子也不是凡人吧!”
金盞花伸着大拇指頭,舌頭有些轉不過了。
“對!你了不起!你有眼光!老太爺,我也有眼光,所以才會找上你。來!有眼光的敬有眼光的,我敬你一大杯!幹了!”
就這樣你敬我,我敬你,兩個人硬把一罐五斤重的“花雕”喝得滴酒不剩。
金盞花長這麽大沒有喝過這麽多酒。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喝這麽多酒。
只可惜他并沒有領略到醉的滋味,老長工還在那嘀嘀咕咕說鹵味不夠道地,金盞花已經趴在小矮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一覺睡到半夜,金盞花醒過來了。
他的頭疼欲裂,而且他直在作嘔,喉嚨裏發幹,要冒出火似的。
他掙紮起來,看看老長工醉得像一條死狗,卷縮在地上,滿臉的鼻涕口水,呼嚕嚕就是打他一頓扁擔也打不醒他。
金盞花找遍了小房間,沒有一滴水。
他蹒跚地向前面走去,天是昏黑的,路是陌生的,他一路跌跌撞撞,也不知道走過些什麽地方。
不知道為什麽打了一個惡心,就開始吐。
哇哇不停地吐,酒和那些鹵味從嘴裏、鼻孔裏,不停地吐出來,直到最後他仿佛聞到了血腥味,他伸直了腰,用手去摸,一陣頭暈,人摔倒在地上。
此刻的金盞花,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經過多少時間,他用力睜開眼睛,一陣刺目的光,使他又閉上了。
這時候,他聽到一種非常嬌柔好聽的聲音:“把燈拿到旁邊去!”
金盞花感到光亮暗了許多,這才緩緩睜開眼睛,但見眼前一陣金星亂冒之後,才看清楚了這是一間很雅致的房間。
他所以能一眼就感受到“雅致”,那是因為他看到有許多書櫃,裏面堆放得整整齊齊,許多的書。
他又閉上眼睛,問道:“請問這是那裏?我……我為什麽會到這裏來?”
旁邊有人說話,說話的是一位姑娘:“這話倒是我們要問的。你是什麽人?為什麽在深夜跑到這裏來?而且喝得醉成這種樣子。”
金盞花甩甩頭,只覺得頭還是痛得很。他呻吟地說道:“我活這麽大,沒喝過這麽多的酒。”
那位姑娘接着說道:“那你為什麽要喝那麽多?喝酒不要命,活該!你還沒有說為什麽喝醉了酒會跑到我們小姐閨房外面來?”
金盞花一聽大吃一驚,吃力地睜開眼睛,只見人影晃動,他掙紮着要起來,一面問道:“姑娘,你是說我酒後跑到……。”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那嬌柔好聽的聲音又說話了:“不要讓他多說話,他醉得太厲害了,吐到最後,連血都吐出來了。暫時讓他躺在書房裏,把我房裏蒸的那碗茯苓神湯,喂他喝下去,安神定息,讓他再睡一會。就沒有大礙了。”
這一段話是說給另外兩位姑娘聽的,也是說給金盞花聽的。
讓他知道自己的現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