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騎士

正發呆, 冷不防跟司君對上了目光, 夏渝州讪笑着揮揮手。

司君手裏的佩劍, 比他們手裏的要長,看起來也更為精致。劍尖指地, 随着那黑色皮鞋一步一步走過來,自劍尖泛起的微光在地面上漾起劃水似的波紋。

“我需要一個解釋。”司君在夏渝州面前停下來,目光掃過鏡中所有人。

三名少年噤若寒蟬, 不敢說話;周樹壓根沒聽見,趁着蚊子們飛不動,摸了把劍一個一個戳過去, 抓緊時間搶人頭。

唯一敢說話的夏渝州:“為什麽你出場帶特效的?”

司君:“……”

“那是能量場,足夠強的話就可以有。”課代表白同學忍不住發言, 等司君看過來, 瞬間縮起了脖子。

“三分鐘滅蚊, 十五分鐘清場。”司君看了一眼手表,對三名少年說。

“是!”少年們不敢有任何異議, 也開始跟周樹做同樣的工作。

那些蚊子并非被直接凍住, 而是動作變得緩慢,還在努力撲騰。因為落得不講究, 蚊子疊蚊子, 要在三分鐘之內全部戳死也是個技術活。戳死之後, 又吭哧吭哧地把蚊子嘴挨個撬下來。

周樹一看,頓時停手了,再幹下去就好像是給司君打工的一樣。聽小朋友說, 兌換積分需要的是蚊子嘴,就把自己撬下來的幾個撿起來抱着:“這些蚊子到底是什麽東西。”

司君微微蹙眉,掏出一只橡皮大小的透明小盒:“病蚊,也稱疾蚊,會造成人類患病,現實世界中看不到摸不着。”

周樹:“……你一個臨床醫學生,說這話不覺得虧心嗎?”

造成各種傳染病的,不是細菌,也不是病毒,而是看不見摸不着的異次元大蚊子。這話說出去,司君的行醫資格證馬上就被吊銷。

司君把盒子遞給他:“要用科學理解的話,可以理解為病蚊是大量病毒的聚合,在境界中實體化。”

司醫生從善如流,從科學角度又給他解釋一遍。

“哪裏科學了?”周樹滿頭紅毛都彎成了問號,下意識地接過來,“這什麽?”

司君擡擡下巴,示意他看後面的小朋友怎麽做。那邊的小朋友們,手裏也有一個這樣的盒子,他們把蚊子嘴掰下來,戳到盒子裏,一米多長的尖刺瞬間變成了繡花針。

周樹:“……”

算了,已經超出科學範圍的現象,不是一個電競選手能研究明白的。

“那狼人呢?”夏渝州蹲在巨獸屍體邊,拽拽狗耳朵,“狼人身上帶很多病毒,所以會膨脹、死後會散播蚊子?”

“可以這麽理解,這是你殺的?”司君用劍尖挑起那殘缺的狗嘴。劍尖已經不再發光,只是空間裏的銀色月亮還沒有消失。

“嗯哼。”夏渝州應了一聲,随意坐下來,擡頭看那一輪多出來的彎月。鏡中的天幕沒有星星,月亮近在咫尺。月光噴雲洩霧似的潑灑下來,落在眼前人英挺的鼻梁上。

司君不知何時也蹲了下來,不過是屈單膝的标準動作,給個鑽戒就能直接求婚那種。跟夏渝州那村口大爺吃飯的蹲姿有本質區別。

領主大人挖出兩顆最長的犬牙,用手絹包住,遞給夏渝州。

剛才還說差個鑽戒,這不就來了。夏渝州看着他這動作,心裏咯噔一下,趕緊接過那兩顆帶着口水的牙冷靜冷靜:“給我這個做什麽?”

“戰利品,這是你應得的。”司君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般,仔細地審視。大概是稀釋了不知多少代的歐洲血統作祟,他的眼睛看起來比尋常人要深邃,即便是靜靜的打量,也給人一種深情凝視的錯覺。

當然,也可能是夏渝州個人的錯覺。幹咳一聲:“啊,用這個換積分是吧。”

剛才還愁着這狗要怎麽拖走,只用兩顆牙的話就好辦多了。

“小叔,整理好了,”司橫橫突然插話,打斷了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牙牙,你的劍術太厲害了。”

司君站起身,冷眼看着自家小輩:“牙牙?”

“是,是他的網名,”司橫橫磕巴了一下,而後充滿希冀地擡頭看向領主,“小叔,我能不能跟他學劍術?”

沒等夏渝州發表意見,司君便一口拒絕:“不能。”

小朋友失望地垂目,但也沒有再多言,微微躬身行禮告退。

夏渝州:“……孩子想學,別打擊積極性,再不濟給報個武術班也行。”

司君将手中的佩劍橫過來,劍身搭在另一只戴着手套的手上:“這是佩劍。”

這劍,是仿照中世紀紳士決鬥用的那種劍做的,介于體育比賽用的那種花劍和佩劍之間。兩邊開韌,細長輕便,以“刺”為主。而司君是見識過夏渝州的劍術的。

大學生文化節,這人嫌道具劍太軟,偷偷換了把真劍。一套劍招耍得行雲流水,精妙非凡,一劍就把又踩錯位置的領舞水袖給削斷了。吓得那女生花容失色,再沒有舞到他面前去。

傳統的華夏劍法,剛柔并濟,招數繁多,抽、帶、提、格、擊、刺、點、崩……并不适合細長的佩劍,也不符合含山氏的風格。

司君帶着夏渝州先行離開鏡界,三名小朋友還在裏面忙碌。不多時,鏡中燃起了火光,就地焚燒狼人屍體。

“狼人會傳播疾病,見到就必須殺死。但在現實中殺,會給人類帶來災難,所以我們都在鏡中。”

即便那樣會困難許多。

火光透出鏡面,明明滅滅。

夏渝州聽着司君的講解,總算明白了過來,第一次有點理解西方種的行為模式了。這并不是一種堂吉诃德式的角色扮演游戲,而是真的在做有用的事……捉蚊子什麽的。

“冒昧問一句,”夏渝州窮盡自己的知識水平,努力問出了一句委婉的話,“你們西方種是屬于翼手目嗎?”

司君緩緩轉頭看他,眼睛快于臉部動作:“我們不是蝙蝠。”

領主大人轉身就走。夏渝州用手肘扛扛弟弟:“他剛才是不是翻我白眼了?”

正研究小盒子的周樹根本沒注意,聽哥哥這麽說立時擡頭:“他翻你白眼?”

“沒沒沒!”夏渝州趕緊用手臂圈住弟弟脖子。

折騰到這時間,夏渝州已經困得哈欠連天,回到宅子就想上樓睡覺。奈何領主大人并不打算馬上休息,坐在客廳的主位上沉默地喝紅茶。

三名少年鹌鹑似的站着,連向來嚣張的十六氏少爺都不敢說話了。白興旺扛扛司橫橫,示意他說兩句,畢竟這是他們含山氏的地盤。司橫橫剛被小叔拒絕過一次,這會兒還蔫着。

大門“嘭”地被推開,一名穿着細高跟、超短裙的美麗少女,大步走進來,開口卻是中氣十足的青年音:“真是膽肥了你們!”

夏渝州有心理準備,倒是還好。毫無防備的周樹,吓得一趔趄:“我去!”小小聲問哥哥,這是男的女的。

“少女”聽到這話,奇怪地瞪了一眼周樹,揪着頭頂的柔軟金發一把扯了下來,露出了短短的黑色毛寸,微笑:“親,沒見過男扮女裝嗎?”

周樹作為電競選手,心理素質絕對過硬,面不改色道:“見過。”

青年發現這兩人沒見過,忍不住多說一句:“我叫何頃,南國氏,這兩位是……”

司君将手中茶杯放到茶托上:“他們是新加入含山氏的,何老三,說正事。”

在禁獵區裏違規狩獵,公然違抗領主的命令,這事可大可小。罰是必須要罰的,何頃先用手指頭把少年們挨個戳一遍,而後對司君道:“他們剛滿十六歲,正是調皮的年紀。咱們十六歲那時候,不也整天犯禁麽,不如就罰他們……”

司君打斷了他的讨價還價,直接下令:“每人100積分,巡查隊服役十日。”

“啊?”小朋友們苦了臉,白興旺叫得最慘,他從一開始就提議吃火鍋的,并不想出來惹禍。司橫橫作為講究的司家人,沒有異議。

倒是狄厲很不服氣,擡手指着大爺一樣坐在司君身邊的夏渝州:“他也跟我們一起捕獵的,為什麽不罰他?”

司橫橫頓時生氣了,拂開狄厲的手:“人家救了我們,你怎麽能這樣!”

白興旺也看不過:“要不是牙牙,咱們早被狼人咬死了。”

狄厲漲紅了臉,梗着脖子道:“我們是貴族……同樣違禁只罰我們,讓我懷疑含山氏管理領地的能力!”

原本沒什麽反應的司君,眸色倏然變冷,一旁的何頃也變了臉色。

前一句沒說完,但意思很明白。夏渝州是附庸,而他是貴族,本來就有義務救他們。

夏渝州默默挽起袖子。熊孩子搞封建欲孽搞到他頭上來了,顯然是欠缺一頓社會主義的毒打。

司君:“他是我的大騎士。”

夏渝州:“啊?”

司君:“是我派他去的,他在執行命令。”

夏渝州:“啥?”

司君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十六氏少爺:“大騎士只效忠于領主,沒有拯救其他貴族的義務。”

夏渝州:“???”

什麽時候封的大騎士,經過本人同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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