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燈紅酒綠是酒吧獨特的顏色，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混合着男男女女的嬉笑，舞池裏濃妝豔抹肆意張揚的小年輕擁擠成一片。

吧臺裏的調酒師剛給一位客人調完血腥瑪麗，這會兒還不到最熱鬧的時候，他一邊悠閑地拿眼瞟着卡座裏的大波浪美女，一邊拿着清潔布慢慢悠悠地擦酒杯。

“再、再來一瓶！”

男人粗啞含糊的嗓音響起，一聽就是醉得不清。

調酒師放下手裏的活，皺了皺眉毛：“我說趙先生，你可不能再喝了，你都醉成這樣了。”

出事了誰負責？

再說都給他開了七八瓶好酒了，雖然栾總交代，他想怎麽喝就怎麽喝，不用收錢。可趙然這也喝得太多了，不僅在這兒賴了好幾天，還專挑貴的下手，自己要是不攔着，他們“輝煌”酒吧說不定都要被他喝垮了。

“我沒醉！”

趙然一掌拍在吧臺上，把旁邊一對小年輕吓了一跳。

調酒師這就真不樂意了，你說你安安靜靜坐這兒還行，他再給你開瓶普通的酒也沒什麽問題，可你還狐假虎威擺臉色吓唬客人，這就不能忍了。

他招招手，立刻有眼尖的看場子的小黃毛走了過來。

“什麽事？”

調酒師努努嘴：“趙先生喝多了，把他扶到包廂去吧。”

小黃毛躊躇：“可是栾總……”

調酒師擺手：“哎呀，我再開酒送到包廂也是一樣的，他再在這兒坐下去，生意都要被他趕跑了。”

小黃毛順着他的視線一看，旁邊一對年輕男女果然眼神不悅地瞥着趙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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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怕人鬧事，但要是能避免當然要提前避免。

小黃毛沒再猶豫，仗着身材高大，一把扶起趙然，半拖半抱地将人弄走了。

調酒師本來還擔心他會掙紮，沒想到動也沒動，跟條死狗似的就被帶走了。他想了想，搖搖頭微嘆了口氣，又開了瓶好酒，招呼服務員跟着送過去。

這人也不知道什麽來頭，能讓栾總這麽青眼相看，算他走大運了咯。

正想着，忽然看見氣質優雅的栾總恰好出現了。

他手裏擦着的高腳玻璃杯差點沒拿穩。

“趙然人呢？”

調酒師沖她讨好一笑：“喝多了，我讓小黃哥送到包廂了。”

栾飛虹點點頭，徑直轉身去找人。

·

她進包廂的時候，趙然正拉着服務員的手臂不放，硬要她陪自己喝一杯。

栾飛虹見狀，沉下風情萬種的臉龐，呵斥：“趙然！你在幹什麽？”

他在自己的酒吧裏喝了多少昂貴的酒，這都無所謂。可她絕不允許趙然喝着她的酒，還要調戲她的員工。

輝煌的服務員是不陪客的，這是規矩。要人陪酒，可以，出錢就行，各種級別的公主都有。

想借酒裝瘋，也得問問她栾飛虹同不同意。

狼狽的服務員見老板來了，立刻如同獲救般飛快跑了。

趙然癱坐在地上，背倚着沙發，冷眼看了栾飛虹一眼，斷斷續續地譏諷道：“這不是……栾總嗎？怎麽……有空來……看我？”

頹廢喪敗的樣子，半點沒有以前的神采飛揚。

栾飛虹冷聲道：“趙然，我知道了你失戀了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我也說過了，只要在輝煌，無論你喝多少，都由我請，但是你絕對不能碰其他女人，這是我的底線！”

趙然紅着眼，嗤笑了一聲。

“這就是你的目的？”

一邊和自己演着情深意切，說不期望他可以和她在一起，一切只當沒發生過。一邊卻又背着他，偷偷把那些照片發給喬櫻。

栾飛虹皺眉，沒聽明白他的意思，不過看他神色灰敗，還是緩和了語氣。

“你喝多了，我帶你去休息，”走上前扶他，“我給你買了輛新車，等你和周氏的工作交接完畢，就到我的公司來上班吧。”

女人身上幽幽的香味似有若無地鑽進趙然的鼻子裏，他深吸了一口氣，更熏得他頭腦昏然。

突然一把摟住栾飛虹的腰，将她按進沙發裏，發瘋似的扯開她的衣服，嘴裏含糊不清道：“我成全你……”

……

栾飛虹再次從酒吧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

周祈約她在老地方見面。

進了貴賓室，發現周祈已經在等着了。

他盯着栾飛虹殷紅飽滿的唇瓣看了好一會兒，倏然一笑。

“栾姐這是春宵苦短，樂不思蜀了？”說完半真半假地嘆息了一聲，“我這為你做嫁衣的，反而沒得到什麽好處。”

栾飛虹“噗嗤”笑開了花，眼角眉梢盡是魅惑的春色。

“周總說的什麽話，我剛得到一個關于喬小姐的消息，”她笑呵呵地說道，“這不就立刻來通知你了嗎？”

周祈卻沒有想象中好奇，低着眉眼夾菜吃：“什麽消息？”

栾飛虹撿了趙然這個軟飯男，還當寶貝似的慣着，雖然一開始是他促成的，但是現在喬櫻并沒有如同計劃中那樣落入他掌心，對比下來，周祈心裏很不爽。

栾飛虹是個精明的女人，一看周祈這毛頭小子的樣，就知道他沉不住氣了，也不賣關子逗他了，開門見山道：

“你知道趙然為什麽和喬櫻分手了？”

周祈拿着筷子的手一頓：“不是你去找她了嗎？”

栾飛虹豔麗的面容一僵：“你也這麽認為？”

緊跟着道：“我怎麽會做這種事？”眉眼中的傲氣藏不住：“我栾飛虹想要一個男人，還用得着做這種事？”

她直接砸錢就行了，看趙然就知道了，一開始橫眉豎眼，不也屈服了？

何況她有自信，她的美麗也不遜色給喬家大小姐。

男人嘛，當然是更喜歡有風情的女人一些，喬小姐固然漂亮，可也同樣青澀。

見周祈不搭理她，也不見怪。

“我無意中看見趙然的微信，原來是喬小姐找了私家偵探跟蹤我們，拍到了一些照片。”

她有點忍不住地笑：“小姑娘沒見過世面，就和趙然分了。”

周祈睨她一眼：“不是喬櫻做的。”

那丫頭聰明是聰明，但沒這麽多心機，喬家書香門第，注重孩子的品行教育，喬櫻不可能做這種不光明的事。

照片一定是她從別人手上得到的。

栾飛虹臉上的笑容一滞：“那是誰把照片給她的？”

心底有些微慌亂，她私生活其實并不幹淨，對外都是高冷自愛的女強人形象，這種事多一個人知道，她就多一份危險。

畢竟自己找情.人，跟搶年輕小姑娘的男朋友是兩碼事，一個是你情我願，一個卻是破壞人家感情的第三者。

栾飛虹還是要面子的，不然也不會努力維持事業女強人的人設這麽多年。

周祈腦子一轉，得出了結論。

“是徐禮。”

栾飛虹微訝：“徐三少？怎麽會……”

這事和他有什麽關系？

周祈冷哼，栾飛虹還真是對姓趙的小白臉上心，得到了她想要的就不管別的事了，連她也不知道徐禮看上了喬家小丫頭，不得不說徐三瞞得挺深。

栾飛虹見他不說話，大致猜到了背後的原因。徐禮可是黃金單身漢，不僅長相清俊，手腕也是沒得說。要是她再年輕個十幾歲，說不定也會……

喬家大小姐雖然年輕了點兒，可說不定徐禮就好那一口呢。畢竟對喬櫻來說，徐禮的年紀可是不小了，男人總是愛追求刺激的。

想到這裏，栾飛虹對周祈笑道：“周總打算怎麽做？”

在她看來，周祈不管從哪個方面都比不過徐家那位，但是這話肯定是不能說的。趙然的事還沒解決，他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這個時候激怒周祈，對她沒有好處。

周祈早就放下筷子，知道徐禮摻和進來了哪還吃得下。

他苦心做了個這麽大的局，又拉攏栾飛虹為他做事，結果被別人橫插一杠子，抱走美人歸，這口氣要是咽得下去，他就不算個男人！

危險地眯起眼：“我想請栾總和我聯手對付喬氏。”

栾飛虹微驚：“對付喬氏？”

這……沒必要吧？

不過是個女人罷了，周祈難道還缺女人嗎？一個小丫頭片子就真有這麽大的魅力？

她試着打消他的念頭。

“你不是說徐總對喬小姐也……要是我們動了喬氏，他肯定不會袖手旁觀吧？”

她剛和徐禮合作完一個項目，好處對半，栾氏沒多撈着一分錢便宜。

徐禮可不像表面那麽好說話，也是個手狠的。

萬一他執意要幫喬氏一把，栾飛虹還真沒有一絲勝算。

周祈不聽她的，他已經下定決心：“栾總，我們現在可是一夥的。”

語氣涼涼，稱呼帶上公事公辦的疏離，話音裏顯而易見是在威脅栾飛虹，要是不和他一起，那後果就不是這麽好看的了。

栾飛虹一開始和周祈湊到一起，也不過是個巧合，娛樂場所酒桌上認識的，後來覺得脾性相投，就經常約出來玩一玩。

栾氏和周氏并沒有過生意上的來往，說到底，趙然這件事一開始也不過是栾飛虹看在倆人私交的面子上，才出手相幫，反正最後她也算得了不小的好處。

單論年紀，周祈還算是栾飛虹的晚輩。現在為了拉她下水，用翻臉不認人來威脅她，饒是栾飛虹涵養功夫再高，也冷下臉了。

卻也不得不顧及周祈的話，她努力壓下不耐煩和怒氣：“你能攔住徐禮，我就再幫你一次。”

周祈涼涼一笑：“這個我自有辦法。”

為倆人各倒了一杯紅酒：“先為我們二次結成友好同盟幹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