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看望
萬籁俱寂的雪夜,一道痛徹心扉的嘶叫聲沖破天際,叫人從夢中驚惶醒來,沈府每個院子的燈立時亮了起來。
雲氏一夜未眠,本也是等箐兒帶來的好消息,乍然聽見這一聲痛苦的嘶喊,本以為是沈清歌,頓覺不對勁,未聞居離西廂房有一段距離,如何聽得這般清楚。
她有些不好的預感,正惶惶不安時,遠處又傳來一聲嘶叫,正正是未聞居方向傳來的。
雲氏握拳的手一緊,看來是事成了!
可是剛才那聲凄厲的嘶叫是從哪兒傳來的?
正在心底思量着,便又聽見一聲撕心的哭聲,雲氏瞳孔突然放大:“長寧怎麽了!”
她沖出去,哭喊聲越來越近,由遠及近,雲氏看見一個人影往自己這裏搖搖晃晃的瘋跑過來,待跑進了看清了,雲氏雙腿發軟,大驚失色的跪坐在冰涼的地板上。
那人正是她的女兒沈長寧,身上還爬着許多毒蜘蛛和毒蛇,滿身的傷口,先前的毒與毒物咬下毒讓她面目全非,猙獰可怕,她臉上還冒着毒泡,見着雲氏,像是見到救星:“娘!救救我!救救我!”
饒是自己的女兒,此刻變得如此惡心可怖,身上還爬着蛇蟲鼠蟻,雲氏一邊哭着一邊往後爬去,吩咐身旁滿臉驚懼的家丁:“快!快攔住姑娘!別讓她碰到本夫人!”
雲氏平日施威已久,家丁猶豫片刻,便顧不得沈長寧身上的毒物,硬是将她攔下。
雲氏爬進屋,怒聲吼道:“是誰弄的!把箐兒給我找來!”
沈長寧身上的毒物被家丁清理幹淨,昔日明媚動人的模樣已不複存在,她癱坐在母親屋外的地板上,毒擴散在全身,已渾身潰爛,散發着惡臭。
雲氏透過門縫看了一眼,連忙爬到沈長寧身邊,待看見她身上醜陋的傷時,毫無想要抱一抱女兒的心思。
她臉色黑沉,揚手猛揮:“快,把陳太夫給我叫來!”
這事鬧得沈府無人安睡,從黑沉的夜直到白日青光,不僅是三房的長寧姑娘被毒物傷了,還有大房的清歌姑娘也被蛇蟲鼠蟻驚吓了。
大廳裏聚滿了人,沈宗和雲氏面色不善,沈廉和景氏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老夫人一臉不耐煩,只覺得有人擾了她念經的大事。
昨夜陳太夫連夜趕來醫治沈長寧,好在保住了沈長寧一命,只是渾身潰爛,容貌俱毀,陳太夫無計可施。
雲氏痛斥他沒用,今晨便派了家丁出去廣發告示,若誰能救沈長寧,誰便有黃金百兩。
關于這出事,雲氏想了一晚上,昨日箐兒來報,說沈清歌便想用這些蛇蟲鼠蟻來害她的長寧,雲氏便讓箐兒假意接下,當夜便派箐兒去了未聞居,哪知一夜未歸。
派人去尋,竟是滿院尋不找,若說她臨陣倒戈,可是沈清歌的屋子的的确确捉出了無數的毒物,那長寧這裏的毒物是從哪裏來的?
莫不然,是出了內賊?亦或是箐兒本就是沈清歌的人,她屋裏那些毒物都是她自導自演?
雲氏越想越不對勁,冷哼一聲:“怎的不見歌姐兒,堂姐成這個樣子了,她也不來瞧瞧?”
景氏本乃當家主母,一派風華自然不是雲氏能比的,她突然猛地拍桌,吓得屋內的下人俱是低頭:“你還有臉問,我家歌姐兒被你害得現在還下不來床!”
“這怎麽是我害的?”雲氏眼珠子一轉,冷冷的道:“倒是我家長寧,成了這副模樣,我看歌姐兒逃不了幹系!”
“滿口胡言,你有什麽證據?”景氏怒目而視,雲氏的确沒有證據,她冷笑反問:“那你們又有什麽證據說歌姐兒是我們害的?”
“怎麽沒有!”景氏怒極反笑,雲氏一愣,莫不是箐兒被抓住了,冷靜一想,若箐兒還活着,倒可以把她推給沈清歌,再反将一軍景氏,道沈清歌收買了自己的丫頭陷害沈長寧,再自導自演自己被驚吓。
那證據果然是箐兒,只是雲氏沒想到,是死了的箐兒,她滿身是水,身上還有點冰霜的痕跡。
“這可是在你西廂房不遠處的湖子裏打撈到的屍體,你好好看看,不正是你房裏的丫鬟嗎!”
景氏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潤了潤喉,而後将茶杯猛地擱在桌上,不大不小的聲音讓衆人都凝神起來,她道:“若一具屍體就說你陷害我歌姐兒,那實在說不通,也顯得我蠻不講理,原本都是一家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誰知你還惡人先告狀,我怎咽得下這口惡氣,來人,把東西拿上來。”
家丁呈上一個紅瑪瑙的镯子,雲氏盯着那镯子,覺得有幾分熟悉,恍然大悟後看向景氏,
果然聽她的聲音帶着寒意的傳來:“這镯子還是你懷寧姐兒時我送你的,天底下僅此一只,你賞給下人就算了,居然還是賞給這要去害我歌姐兒的賤奴,我歌姐兒心善,原本還要她哥哥給你們解毒的良方,誰知你們如此對她,雲氏,你實在太令我寒心了!”
雲氏看着那只镯子,目光歹毒起來,看來西廂房果然出了細作。
眼下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雲氏再狡辯便是強詞奪理,她從榻上移過來跪下,頭垂得低,景氏看不見她眼裏的寒涼:“大嫂,是我識人不清,但是你要說我害歌姐兒,那是斷然不會的啊,定是這家奴生了二心,她該死,求大嫂別記怪,寧姐兒也是您的侄女兒,你不能見死不救,求大嫂救救她!”
這便是景氏要的,讓雲氏跪在自己面前,聲聲哀求着她,她才不管雲氏甘不甘願,反正自己是出了一口惡氣。
不過要她拿出解藥,可沒這麽簡單:“人是你院子裏的人,你卻說不管你的事,你當我是傻子?”
“大嫂,這事是有人陷害我,我一定會查出真相,給歌姐兒一個交代!”
“娘,既然三嬸都這麽說了,咱們就別強人所難了。”人未到,柔意婉轉的聲音便已經傳了過來,沈清歌剛從外頭過來,鬥篷上染了些許風雪,仿佛是昨晚被吓了一次,臉色還是蒼白着的。
她将雲氏扶起來,冰涼的手凍得雲氏往後縮了縮,沈清歌将藥方遞到雲氏手裏:“這是清歌特意問哥哥要的,三嬸快給長寧抓了藥,服下後必定藥到病除。”
雲氏擡頭看沈清歌,瞳似秋水潭,唇點绛紅妝,瑩瑩纖色,曼妙超過千萬間,這麽一個妙人,卻不知怎麽的,透着一股寒意。
但是為了沈長寧,雲氏也管不了這麽多了,她接過藥方,立時就把藥方交給陳太夫,陳太夫弓着身子出門抓藥去了。
如今這事兒解決得差不多,景氏和沈清歌也沒有心思呆下去,沈廉和沈宗兩兄弟兩看相厭,方才雖都沒有說話,但都是誰也不理人,眼下也實在無話可說,兩家正要離開大廳之際,外頭有家丁來報:“禀報帝師,九王爺揭了告示,說帶了禦醫來給兩位姑娘瞧瞧。”
如此,沈廉攜着一家老小去門口迎接,不一會兒的功夫,錦邺的馬車便到了,穆青打了簾子,他從裏頭出來,沈府衆人立刻跪了下去。
錦邺的目光在衆人面前轉了一圈,穩穩落在沈清歌臉上,果然臉色蒼白,他擡手輕揚:“起吧,雪地裏跪着冷,以後不用跪。”
沈廉一愣,他怎麽覺得九王這話說得溫情脈脈,像是對某一個人說的。
錦邺走在前頭,衆人跟在他後面,進了屋,他偏頭看向沈清歌的方向,衆人便随着他看去,便見沈清歌安靜的站在那兒,純白的鬥篷更是襯得她肌膚如雪,天人一般的模樣。
衆人的注視之下,錦邺一步一步走向沈清歌,她微微仰起頭,也看着他,緩緩行禮,輕聲道:“給王爺問安。”
他點頭,目光灼灼的看着沈清歌,話卻是對沈廉說的:“沈帝師,這是你女兒?”
沈廉忙道:“回王爺,正是。”
錦邺淡淡的笑,妖冶的眉眼中劃過一縷幽深,他坐于高堂之上,命禦醫給沈清歌把了脈。
屋內安靜下來,沈廉想不通錦邺是什麽意思,他向來不結交朝臣,怎麽突然來了沈府,還問了清歌,莫非…
禦醫把完脈,向錦邺拱手:“回王爺,姑娘身子并無大礙。”
“甚好。”他語氣是少有的溫和,禦醫再看沈清歌時的目光多了幾分不一樣。
雲氏從旁站出:“王爺,能不能勞煩禦醫為臣婦的長寧也診治一番。”
錦邺不耐煩的揉眉心:“今日,本王累了。”
他根本沒理會雲氏,隔着三三兩兩的人,目光放在沈清歌臉上:“不知沈帝師,可否賞臉留本王用晚膳。”
沈廉彎下身子,濃眉卻是皺了起來:“王爺哪兒的話,這是沈府的福氣。”
沈清歌淡淡瞧着錦邺,見他好整以暇的坐着,因為王爺的聲威,父親的腰越彎越低,母親也是如臨大敵的模樣。
看來,他遠比自己想象的難對付。
錦邺卻瞧着她眼裏的寒氣越來越旺盛,心裏微微苦笑,他果然一點威風都不能耍,親自将沈廉扶起來:“沈帝師年邁,我是晚輩,不要如此多禮。”
衆人驚駭的看着他,怎的突然就變得和顏悅色了?
下一刻,錦邺便又将沈府一家老小吓了一跳。
他看着沈清歌,眸色溫柔:“王府缺一位王妃,我今日瞧着沈姑娘,倒是覺得合适得很。”
沈廉大驚:“王爺!”
察覺到自己的失态,沈廉連忙重新開口:“清歌被我們寵壞了,怎堪為王妃?王爺折煞臣也!”
“無妨。”錦邺生的好看,濃眉深邃,眸色卻妖冶魅惑,他看着沈清歌,笑得溫柔,聲音也是低柔的:“我願意寵她。”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時間早上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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